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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荣耀

    挂完药水后,陈一波送月月回到了龙关,那时已经10点半了,天空中隆隆作响,似要下雨,月月因为疲累已在副驾驶座上酣睡。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是吗?”

    这句话萦绕在陈一波的心头,挥之不去。他缓慢地停下了车,在巨大的榕树的阴影下,陷入了沉思。

    一点都没错呢,爱一个人,这句话是没有错的,可是自己偏偏却不行呢,自己对月月的爱在面对南兰的时候便是背叛,是只能存在于黑暗中的爱啊,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啊。

    前方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摩托车咆哮着从他的车边经过,使得酣睡中的月月醒了过来。

    陈一波欲破口大骂,见月月醒来,便不再理会骑摩托车的登徒子了。

    “到家了吗?”她揉着眼睛问道。

    “到了,下车吧。”

    “嗯。”

    两人刚刚下车,晚风愈加的大了,相比于日间闷热的天气,现在这个时候多了丝凉爽,显然快下雨的征兆,疾风吹得密布的叶子夭矫乱舞,树叶零乱地飘向空中,撒在两人的身上,似乎还捎带些湿润。

    点点的雨滴随树落了下来,两人急忙钻进了车里,哗啦啦的雨无情地落了下来。

    “真是场急性子的雨啊。”

    “嘻嘻,老师的眼睛都打湿了呢,还粘了叶子。”

    “真是失礼了。”陈一波拿出眼镜布细心地擦拭了金丝眼镜,月月嘟嘴道:“明明家就在面前了,却没能进去呢。”

    “这雨来得急去的也急,等会吧。”

    “老师车里要是有伞,就可以撑伞进去了呢。”

    “事与愿违呢,没带伞呢。”

    “不过能跟老师一块在车里躲雨,也觉得很开心呢。”

    “有啥开心的呢。”

    “下雨的时候不总是有浪漫的事发生吗?小说情节里常有的呢。”月月似乎已经忘记了生病的事,面上也恢复了气色。

    “说实在的我实在对下雨天喜欢不起来呢。”

    “为什么呢?”

    “不觉得湿湿的,很难受吗?不管是身上还是脚上,总感觉会发霉,不舒服。”

    “这么一说倒是有这种感觉呢,可是下雨天总觉得睡觉很舒服。”月月望着挡风玻璃窗上倾斜流下的雨水似乎出了神,突然她打了个喷嚏。

    “有点着凉了吗?”

    “就是感到鼻子痒痒的,没淋到雨,就算躲在车里,听着雨声,看着窗前的雨水,便感到一丝凉凉的感觉呢。”

    “那是呢,就算处在这个雨的氛围中,还是能很自然的联想到雨水的清冷的呢,现在的雨水还好,冬天的冰雨那才叫冷呢。”

    “是呢,”月月从滴滴答答的雨声中似乎听到了龙关溪水流淌的声音,说道,“老师,还记得去年6月份的时候发大水的事吗?”

    “记得呢,那个时候清水河的水位暴涨,浑浊的水甚至吞没了沿岸公园,那洪水倒没淹没我家呢,那时最担心的就是水会不会继续暴涨,好在最后虚惊一场,水涨了一夜,雨一停,水也就没涨了。”

    “嗯嗯,老师家没被淹,这里的人可遭殃的很多呢,我家好在地势高,没有遭殃。”

    “这边每到6月下旬时候总让人担心呢。”

    “也会习惯的呢。”

    “是啊,总得学着习惯呢。”

    这时雨已停止了,只有车窗上的雨水仍在流淌。

    “看起来雨下得差不多了。”

    “嗯,老师,那我走了呢。”

    “嗯。”

    月月打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躲避开极速流动着的黑色雨水,迈开脚步踏在路边的人行道台阶上,跳动的昏黄的右转向灯一闪一闪的,她柔声道:“老师,上去坐坐吗?”

    陈一波知道她的父母和姐姐都不在家,而此时就她一个人,于是说道:“好。”

    他也一同下了车,雨后的晚风带着一丝被浸湿的感觉,夜空昏暗迷蒙,走到月月家时,可远眺望见一湖昏暗的深潭,那深邃的浓黑仿佛能将一切吞没,这促使陈一波挪过头不忍观望。

    铁门打开了,月月紧紧靠着陈一波,从月月的身上他能若隐若现地感受到一丝丝侵入自己身体的温度,寒冷的雨天中感受到女人的体温,也是件幸福的事呢。

    客厅的灯打开了,陈一波是第一次来月月的家,一见她家中的简欧式的家装风格,便觉得新颖独特。

    两人脱下被雨水溅湿的鞋子,换上了拖鞋。

    “老师,要喝咖啡还是浓茶。”

    “一杯白水就可以了。”

    “不要咖啡吗?”

    “白水。”陈一波坐了下来,看着脚下几何图案的毛毯。

    月月将温吞的水放在了茶几上。

    “没想到小月家还挺不错的呢。”

    “来过我家的人,都夸漂亮呢。”

    “你父母对装修蛮在行的呢。”

    “哪有,是我姐姐的相好设计的呢。”

    陈一波一听相好两个字兀自感到心头不舒服,便回避了继续问家装的话题。他点上了一根烟,问道:“不介意吧。”

    月月摇了摇头说道:“最喜欢老师身上淡淡的烟味了呢,有种成熟男人的感觉。”

    “是吗?”

    “嗯。”

    “可是男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烟味呢。”陈一波不知道为啥会说这句话,也许只是为了试探月月或是刁难月月,不过这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老师的味道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嘛。”月月急道。对于陈一波刁难式的话语,令月月颇为难受。

    “现在肚子已经感觉好多了吧。”陈一波抽了口烟,盯着客厅上的枝形魔豆灯。

    “嗯,好多了。”

    月月已在打哈欠了,静静的房间内,滴答滴答的挂钟声音显得尤为明显,窗户外一片漆黑。

    陈一波将烟掐灭,将温吞的水一饮而尽,说道:“小月,去睡吧。”

    这是第几次了?陈一波已无法细数了,可是相比于之前的几次偷欢,这一次绝对不行,他心知肚明。

    两人走上了二楼的房间,在洗漱完毕之后,将灯熄灭了。

    这一晚陈一波拥抱着月月沉沉地睡了过去,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拥抱,就已经足够了。

    连呼吸声也感觉不分彼此了,坦诚相待的两人已不知不觉间亲密不已了。

    夜仿佛也变短了,阳光已悄悄来临了。

    这一夜月月睡的很是踏实,陈一波也是,没有了心理负担的这一夜陈一波舒坦了许多。

    瞧着月月婀娜的身姿,轻柔地梳着栗色长发,窗外飘来轻柔的风夹带着月月淡淡的体香,他轻声道:“真是个极品的女人。”

    一听陈一波这么说,月月忸怩道:“什么嘛。”

    “极品女人啊,小月,说得是你呢。”他看着月月熟练地将头发梳理好,看到她身上散发的成熟女人的韵味,一想到是由于自己的关系,才使得月月有这般风韵,便想大声的叫嚷出来。

    “讨厌呢,人家可还是个少女呢。”

    “可是已经成了真正的女人了呢,不是吗?”

    “是呢,真是不可思议呢。”月月穿上了校服,低声细语道,她虽然背过身了,可是陈一波仿佛可以见到她嘴角的微笑。

    她那青春洋溢的脸庞已挣脱了青涩,带着一丝女人独有的柔美,那是独独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少女的美,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在最初绽放时的刹那的芳华,令人久久沉浸其中,回味着最初的美好。

    “今天就去学校吗?”

    “嗯,肚子已经没事了嘛。”

    “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那好。”

    月月俯下身子,竟主动亲了一下他,这令陈一波大为吃惊,却享受片刻的美妙触感。

    “那我走喽。”

    “嗯,晚上来我家吗?”

    “不了呢,想在家。”

    被月月突如其来的拒绝,使陈一波有些气馁。

    望着月月离去的背影,他想入非非。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屏幕显示老婆两个字,将原本放松的神经立即绷紧了,好在月月已经离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南兰略显疲倦的声音。

    “喂,一波吗?”

    “是我。”

    “昨天一夜没回,是在小月家吗?”

    “嗯,是的呢,在客厅睡了一夜。”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在客厅睡,总之脱口而出便成这样了,语气却甚是自然。

    “小月怎么样了?”

    “今天起来已经好了,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南兰似乎放下了心,这时想起陈一波,问道,“现在在哪儿呢?”

    陈一波心想不能说自己还在月月家,便谎称道:“在街边,打算吃点早饭,要带点吗?”

    “那就带点白粥吧。”

    “好的,你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吗?”

    “嗯,身体总是有点虚呢,真是没用呢。”

    “好好休养,别多想这些没用的,打起精神最重要呢。”

    “嗯。”

    “那就这样吧。”

    陈一波挂断了电话,内心又犯起了嘀咕,就这样一直瞒着真的好吗?月月也好,南兰也好,夹在两人中间,他越想越心乱如麻。

    从一开始就不该踏出这一步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呢,要说以前陈一波也试着与一个26岁的女子陷入爱河,好在最后那女子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这算是救了陈一波一命。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会陷自己于不利的境地呢,也许正是这种紧张和危机感促使陈一波品尝这种激情的感觉,他享受着这个过程。

    如果说要结束,那么这一刻他还不想结束与月月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他十分的肯定。

    买了南兰要喝的白粥,他坐上了车子,思绪又上心头,望着被风撩拨得左右摇晃的溪岸熏柳那长长的柳枝,心头又浮现月月婀娜的身姿。

    已经出落的这般妩媚动人了,他的脸上又漾出一丝笑容,感到身为男人的喜悦,毫无疑问是他将月月开发地如此动人。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月月的这声问话,他恍然从思绪中醒转,这时感觉手上温热的白粥的热度,心想南兰肯定饿了。

    他发动了车子,转过无名水泥桥,倏地一声,黑色的奥迪车已没入车流之中,寻不见影子,空留一阵泛起的灰尘,长长的柳条依旧垂挂在岸边,微风依旧轻轻撩拨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