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灰瑬皱着眉头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找到接触任务小结的模板，对着空白的页面发起呆。
赵幸听到灰瑬坐下好几分钟后，点了点鼠标就没有任何声音，便转头望过来，刚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喂，小灰子？发什么呆啊？电脑坏了？”
赵幸伸手在灰瑬的键盘上按了一长排的qwe，不解地瞪着灰瑬：“这不没问题嘛？”
灰瑬盯着这一串在文档里跳出的字符，表情毫无变化：“我只是不知道写什么好……”
“不知道就不写，写P，要不咱俩打两局？”赵幸在自己的桌上摸起一个崭新的手机，冲灰瑬晃了晃。
那是他上周拖着铁木陪他排队买到的最新款，刚刚上市，当时灰瑬正跟范举文一起去参加分部会议来着。事实上赵幸抽屉里至少还有五六个运行如常的手机，只是单纯因为不是最新款，就被他嫌弃得淘汰掉了。
“赵幸，你之前新人时期的接触任务都有结果吗？”
“我新人时期还不是跟铁木搭档来着，是跟老曹一起，就是那个一脸流浪歌手打扮的曹玄德大叔。不过你来的第二个月他就被调去东北了，你可能印象不深。”
灰瑬动手将将电脑屏幕上那段凌乱的字母给删除了：“印象挺深的，你还跟我说你的穿搭风格都是跟他学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对吧！老曹都说我的风格足以出师了哈哈哈！”赵幸莫名其妙笑了一会儿，才将话题转回了灰瑬之前的问题上：“我接手的接触任务一共十三个，大概因为我个人的成功率太低太低，所以被迫接了人均之上的接触任务数量。时间跨度……加起来几乎整整两年吧，上一个接触任务结束还没多久，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赵前辈你也够厉害了，接触任务的人均数量可是六啊，都是一年内就完成的！”灰瑬得承认，他又一次对赵幸刮目相看了。
赵幸哼了声，将新手机随手丢回桌上，握起掌机又专注于自己的游戏中：“唯一一个有结果的，那家伙后来辐射量暴走直接被关押起来了。”
虽然赵幸这句话说得很轻巧，但灰瑬却能感觉到那其中的重量：“你们关系很近吧？近到你都能放下自己的观点，想拉他进委员会。”
赵幸盯着掌机屏幕，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按键的动作：“那家伙是个孤儿，爸妈死在十年前一场妖邪暴乱里，也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而且……也是个一腔热血的蠢货。”
灰瑬听到这话后，倒是有些理解为何赵幸对吴阪格外热切了，大概是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人。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半小时后，鹿羚睡醒了，一阵敲键盘后，灰瑬在电脑上的分部讯息中心里，便收到了她共享过来的档案权限。
灰瑬点开那三份资料，飞快浏览了一遍，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档案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被屏蔽和涂黑的段落，所有的联系人和关联人都用了字母化名替代，虽然鹿羚共享了阅览权限给灰瑬，但那也是因为档案本身也会做许多方面的保密处理，除了当事人知道详情，其他人只能知道大致的经过而已。
但是在档案中，属于鹿羚报告的那部分，灰瑬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第一份档案的接触对象过程很顺利，任务目标目前已经进入了三部，所以档案被完整封存。那是一个拥有罕见能力的异士，能通过生物电刺激细胞活性化，且不限动植物，却又没有显著的副作用，所以被极其看好。
不过档案中也表明，这人被吸纳进入委员会之前，父亲便因为重病而住院中，这人也是为了能获得让亲人足以延续生命的药品与治疗，在跟“任务执行人”进行商谈后，才做出的决定，并签订了相应的合约。
不过合约内容档案里自然不会包括的，但是灰瑬简单想想，大概也知道这人的父亲能受到委员会的特殊治疗，三部本身就是委员会专攻医学的部门。
第一份档案这样的结尾，似乎再好不过了。
灰瑬往下看去，第二份的内容几乎是第一份的两倍，尤其是鹿羚的报告变得拖沓繁琐了很多，交涉的过程中并不是很顺利，甚至有两次任务几乎马上就要失败了，还是当时同为“任务执行者”的另一人替鹿羚担过了责任，然后将接触任务继续进行下去。
接触对象是能人类的异能者，属于身体延展类的一种，但是只限于头发和指甲这样的角蛋白生长加速与精密控制。异能者本人觉醒的时间档案内并无记录，但给灰瑬的感觉是无法考证了，在被委员会发现之前，这人早已经因为这种便利且不起眼的能力成为了惯窃，数次被抓捕后，却又因为证据和数额等问题在拘留几天后又很快被释放。
在最后，这个接触对象是被抓到了马脚，于是这人为了逃避常世的判决，不得已才答应加入委员会，不过在这之后他便没了消息，也没有后续的报道追踪。
这种去向模糊化的处理方式，让灰瑬猜测这人大概是被六部吸纳了，只有六部会格外注重维护自家队员的隐私，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六部是负责执行任务的人，他们与大众接触频繁却又不便于站在大众面前。
灰瑬打开了最后一份档案。
档案顶端的标题周围圈住了一个红框，底下的背景打了一层斜纹阴影。
灰瑬的心顿时一沉，这种用特殊底色展现出的档案标题，大部分都牵涉到当事人的身亡。
灰瑬回头瞥了眼，鹿羚仍然趴在办公桌上，她戴着一副巨大的罩耳式耳机，正用半个巴掌大的小手机刷短视频，但是从灰瑬的角度望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鹿羚永远都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面无表情也不爱说话。
很难想象她还是新人的时候怎么去做接触任务的。
灰瑬的思绪顿了顿：或许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现在这样？
他收敛了发散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第三个档案开头跟前两个相差不大，制造偶遇、进行接触，可以说执行人和任务目标相谈甚欢，甚至……隐隐有动情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档案里并无准确记载，但是就鹿羚的报告风格变得温柔起来这点看，至少两人绝对比普通的朋友还要密切，这在之前两份档案公事公办的口吻中，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甚至报告里还有部分非客观口吻的记载，带有清晰的美化偏向，虽然占比极小，但是却逃不过心思细腻的灰瑬。
他将这几段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才沉默地用鼠标继续下拉文件。
任务目标的能力分类模糊，因为只能作用与自身所以最终归类为能人类，通过外放辐射能量，这人能将自身连带着贴身的衣服等等一同透明化，化身成透明人后也能自由活动，属于极其实用的逃脱或侦查技能。
但是最关键的事件部分，都因为灰瑬的阅览权限不足，充斥着大段被屏蔽的黑影。
这些黑影却指向了另外一个链接，标题和大览灰瑬倒是能看见的，那是另一份反陨地下组织露出马脚、从而被搜捕抓获的详情。
而这个接触任务中的对象，正是因为跟“任务执行人”关系太过密切，所以被卷入了同期发生的特大恐慌案中，任务对象反过来追踪到执行人的事情，然后在未经过交流的情况下擅自采取行动，想要帮助执行人。结果任务对象这种完全没有计划的鲁莽举动，确实让那个多次造成恐慌动乱的组织出现情报泄露，从而被委员会挖了出来，并且委员会一路顺藤摸瓜捣毁了对方的老巢。
但是这个接触任务……是以“目标人物”的死亡告终，宣布失败的。
灰瑬觉得背后有些发寒，他设身处地，将自己替换到了“执行人”的位置上，只是稍微理了理事情经过，一种莫名的悲哀感便涌了上来，让他觉得胸口发闷。
如果是自己呢？
一个自己相熟并交心的朋友为了帮助自己，就这样不清不楚得付出了生命，甚至对方根本没有义务或者责任替自己冒险。
灰瑬关掉了档案，深深得叹了口气，他总算是明白赵幸为什么那么消极了，赵幸被吸纳进委员会经历的程序就是这种“接触任务”，跟灰瑬或铁木是自发自愿应招参加不一样，而赵幸最先学到的东西，大概也是这些多有苦楚又难以数计的各种任务案例。
这么看来，吴阪确实不合适。即使他有那个加入委员会的心思，也没有必要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踏入这些事情里。
灰瑬越是往这方面思考，越是感觉自己接近了赵幸没有表达出来的那些念头。
之所以吴阪不合适，不是因为单纯、热血或者什么他年纪太大不容易被陨委会体制所吸纳，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
吴阪的问题就是太过平凡，家庭和睦、生活安逸，他本人虽然三十来岁却又充满一种希望未尽的动力，踩稳自己的原则底线，坚定地过着每一天。
赵幸也是在羡慕那样的生活吧。
所以才对所有的接触任务心生抵触，因为他不愿让那些人见而不明的“幸福”，就此消失，他仍希望他们活在原本的日常里。
想到这里，灰瑬瞥了眼边上的赵幸。
赵幸捧着游戏机窝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他，脸上没有了平时嬉笑怒骂的活力，眼中只有淡淡的疲倦。
跟总是在困觉的鹿羚很像。
赵幸听到灰瑬坐下好几分钟后，点了点鼠标就没有任何声音，便转头望过来，刚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喂，小灰子？发什么呆啊？电脑坏了？”
赵幸伸手在灰瑬的键盘上按了一长排的qwe，不解地瞪着灰瑬：“这不没问题嘛？”
灰瑬盯着这一串在文档里跳出的字符，表情毫无变化：“我只是不知道写什么好……”
“不知道就不写，写P，要不咱俩打两局？”赵幸在自己的桌上摸起一个崭新的手机，冲灰瑬晃了晃。
那是他上周拖着铁木陪他排队买到的最新款，刚刚上市，当时灰瑬正跟范举文一起去参加分部会议来着。事实上赵幸抽屉里至少还有五六个运行如常的手机，只是单纯因为不是最新款，就被他嫌弃得淘汰掉了。
“赵幸，你之前新人时期的接触任务都有结果吗？”
“我新人时期还不是跟铁木搭档来着，是跟老曹一起，就是那个一脸流浪歌手打扮的曹玄德大叔。不过你来的第二个月他就被调去东北了，你可能印象不深。”
灰瑬动手将将电脑屏幕上那段凌乱的字母给删除了：“印象挺深的，你还跟我说你的穿搭风格都是跟他学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对吧！老曹都说我的风格足以出师了哈哈哈！”赵幸莫名其妙笑了一会儿，才将话题转回了灰瑬之前的问题上：“我接手的接触任务一共十三个，大概因为我个人的成功率太低太低，所以被迫接了人均之上的接触任务数量。时间跨度……加起来几乎整整两年吧，上一个接触任务结束还没多久，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赵前辈你也够厉害了，接触任务的人均数量可是六啊，都是一年内就完成的！”灰瑬得承认，他又一次对赵幸刮目相看了。
赵幸哼了声，将新手机随手丢回桌上，握起掌机又专注于自己的游戏中：“唯一一个有结果的，那家伙后来辐射量暴走直接被关押起来了。”
虽然赵幸这句话说得很轻巧，但灰瑬却能感觉到那其中的重量：“你们关系很近吧？近到你都能放下自己的观点，想拉他进委员会。”
赵幸盯着掌机屏幕，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按键的动作：“那家伙是个孤儿，爸妈死在十年前一场妖邪暴乱里，也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而且……也是个一腔热血的蠢货。”
灰瑬听到这话后，倒是有些理解为何赵幸对吴阪格外热切了，大概是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人。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半小时后，鹿羚睡醒了，一阵敲键盘后，灰瑬在电脑上的分部讯息中心里，便收到了她共享过来的档案权限。
灰瑬点开那三份资料，飞快浏览了一遍，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档案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被屏蔽和涂黑的段落，所有的联系人和关联人都用了字母化名替代，虽然鹿羚共享了阅览权限给灰瑬，但那也是因为档案本身也会做许多方面的保密处理，除了当事人知道详情，其他人只能知道大致的经过而已。
但是在档案中，属于鹿羚报告的那部分，灰瑬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第一份档案的接触对象过程很顺利，任务目标目前已经进入了三部，所以档案被完整封存。那是一个拥有罕见能力的异士，能通过生物电刺激细胞活性化，且不限动植物，却又没有显著的副作用，所以被极其看好。
不过档案中也表明，这人被吸纳进入委员会之前，父亲便因为重病而住院中，这人也是为了能获得让亲人足以延续生命的药品与治疗，在跟“任务执行人”进行商谈后，才做出的决定，并签订了相应的合约。
不过合约内容档案里自然不会包括的，但是灰瑬简单想想，大概也知道这人的父亲能受到委员会的特殊治疗，三部本身就是委员会专攻医学的部门。
第一份档案这样的结尾，似乎再好不过了。
灰瑬往下看去，第二份的内容几乎是第一份的两倍，尤其是鹿羚的报告变得拖沓繁琐了很多，交涉的过程中并不是很顺利，甚至有两次任务几乎马上就要失败了，还是当时同为“任务执行者”的另一人替鹿羚担过了责任，然后将接触任务继续进行下去。
接触对象是能人类的异能者，属于身体延展类的一种，但是只限于头发和指甲这样的角蛋白生长加速与精密控制。异能者本人觉醒的时间档案内并无记录，但给灰瑬的感觉是无法考证了，在被委员会发现之前，这人早已经因为这种便利且不起眼的能力成为了惯窃，数次被抓捕后，却又因为证据和数额等问题在拘留几天后又很快被释放。
在最后，这个接触对象是被抓到了马脚，于是这人为了逃避常世的判决，不得已才答应加入委员会，不过在这之后他便没了消息，也没有后续的报道追踪。
这种去向模糊化的处理方式，让灰瑬猜测这人大概是被六部吸纳了，只有六部会格外注重维护自家队员的隐私，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六部是负责执行任务的人，他们与大众接触频繁却又不便于站在大众面前。
灰瑬打开了最后一份档案。
档案顶端的标题周围圈住了一个红框，底下的背景打了一层斜纹阴影。
灰瑬的心顿时一沉，这种用特殊底色展现出的档案标题，大部分都牵涉到当事人的身亡。
灰瑬回头瞥了眼，鹿羚仍然趴在办公桌上，她戴着一副巨大的罩耳式耳机，正用半个巴掌大的小手机刷短视频，但是从灰瑬的角度望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鹿羚永远都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面无表情也不爱说话。
很难想象她还是新人的时候怎么去做接触任务的。
灰瑬的思绪顿了顿：或许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现在这样？
他收敛了发散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第三个档案开头跟前两个相差不大，制造偶遇、进行接触，可以说执行人和任务目标相谈甚欢，甚至……隐隐有动情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档案里并无准确记载，但是就鹿羚的报告风格变得温柔起来这点看，至少两人绝对比普通的朋友还要密切，这在之前两份档案公事公办的口吻中，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甚至报告里还有部分非客观口吻的记载，带有清晰的美化偏向，虽然占比极小，但是却逃不过心思细腻的灰瑬。
他将这几段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才沉默地用鼠标继续下拉文件。
任务目标的能力分类模糊，因为只能作用与自身所以最终归类为能人类，通过外放辐射能量，这人能将自身连带着贴身的衣服等等一同透明化，化身成透明人后也能自由活动，属于极其实用的逃脱或侦查技能。
但是最关键的事件部分，都因为灰瑬的阅览权限不足，充斥着大段被屏蔽的黑影。
这些黑影却指向了另外一个链接，标题和大览灰瑬倒是能看见的，那是另一份反陨地下组织露出马脚、从而被搜捕抓获的详情。
而这个接触任务中的对象，正是因为跟“任务执行人”关系太过密切，所以被卷入了同期发生的特大恐慌案中，任务对象反过来追踪到执行人的事情，然后在未经过交流的情况下擅自采取行动，想要帮助执行人。结果任务对象这种完全没有计划的鲁莽举动，确实让那个多次造成恐慌动乱的组织出现情报泄露，从而被委员会挖了出来，并且委员会一路顺藤摸瓜捣毁了对方的老巢。
但是这个接触任务……是以“目标人物”的死亡告终，宣布失败的。
灰瑬觉得背后有些发寒，他设身处地，将自己替换到了“执行人”的位置上，只是稍微理了理事情经过，一种莫名的悲哀感便涌了上来，让他觉得胸口发闷。
如果是自己呢？
一个自己相熟并交心的朋友为了帮助自己，就这样不清不楚得付出了生命，甚至对方根本没有义务或者责任替自己冒险。
灰瑬关掉了档案，深深得叹了口气，他总算是明白赵幸为什么那么消极了，赵幸被吸纳进委员会经历的程序就是这种“接触任务”，跟灰瑬或铁木是自发自愿应招参加不一样，而赵幸最先学到的东西，大概也是这些多有苦楚又难以数计的各种任务案例。
这么看来，吴阪确实不合适。即使他有那个加入委员会的心思，也没有必要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踏入这些事情里。
灰瑬越是往这方面思考，越是感觉自己接近了赵幸没有表达出来的那些念头。
之所以吴阪不合适，不是因为单纯、热血或者什么他年纪太大不容易被陨委会体制所吸纳，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
吴阪的问题就是太过平凡，家庭和睦、生活安逸，他本人虽然三十来岁却又充满一种希望未尽的动力，踩稳自己的原则底线，坚定地过着每一天。
赵幸也是在羡慕那样的生活吧。
所以才对所有的接触任务心生抵触，因为他不愿让那些人见而不明的“幸福”，就此消失，他仍希望他们活在原本的日常里。
想到这里，灰瑬瞥了眼边上的赵幸。
赵幸捧着游戏机窝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他，脸上没有了平时嬉笑怒骂的活力，眼中只有淡淡的疲倦。
跟总是在困觉的鹿羚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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