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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法

    突来的变故却是让韩非不由皱起了眉头,寻梦一个少年人而已,然而自从他出现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看着那及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破败的长剑,九公子韩非对于借着今日与那个人会面,解决韩国危机的想法,不由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何,韩非兄方才与盖聂先生论剑,劣者受益匪浅,只是不知劣者这把剑,可入阁下之眼。”

    寻梦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紫衣韩非,这位在记忆中,可谓影响后世数千年的大才。

    其法家学说,即使在几千年后,亦被世人所推崇。

    对于卫庄这样的人,寻梦兴趣并不大,虽然其名为纵横一脉。

    然而,与之前辈苏秦张仪之流相比,其中差距犹如天堑。

    当代鬼谷传人,或可以称之为侠,但却并不能与昔日前辈并列的治世之才。

    人所站的角度高度不同,看到风景如何能够相同。

    然而,韩非不同,虽然与寻梦曾经在历史之上所学到的,那个口齿不清,却凭借一己之力,创下不朽著作的韩非子,并不相通。

    但眼前韩非,能够凭借自身所学,拼尽全力亦要为自己的祖国,此时已然摇摇欲坠,烂到骨子里的韩国,争取那一线生机。

    明知事不可为,但是仍然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这样的人,值得佩服。

    纵使韩非最终必然失败,身死道消,但他所留下的精神却将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永远存活。

    青铜色的剑身,点点斑点密布,这是在铸剑过程中,铸剑师技艺火候不够,而造成的材料受热不均匀造成的。

    这样一把,甚至连普通都说不上的剑,似乎并不值得说道。

    卫庄看了一眼,寻梦那把剑,不由嗤之以鼻。

    作为一个剑客,一柄上好的宝剑,在其手中,必然能够绽放璀璨的锋芒。

    但这把剑,卫庄自问,哪怕自己手中无剑可用,亦不会用此剑。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妖剑鲨齿,卫庄自信,只凭借一剑,便可以将寻梦之剑彻底斩断。

    而一旁盖聂,却是仔细打量着,这柄奇特的剑锋,心中却是有了一丝猜测。

    却见韩非,深深地看了一眼焰灵姬,对于这个女人,韩非已然见过数次。

    但其被血衣侯所擒,能够在血衣侯府将其完整带回,就凭借这一点,眼前这个少年韩非亦不敢轻视。

    打量了一番这柄粗糙的单锋剑,韩非看着寻梦言道:“剑本双刃,伤人伤己,阁下这柄剑却另辟蹊径,只开单锋,却是举世无双,令人钦佩。”

    当一个世界,每一项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会出现停滞不前的情况。

    剑不知是何时被创造出来,早已经不可考证,或许在遥远的蛮荒时代,遍已经有了剑的存在。

    经历不知多少岁月的发展,当今天下剑早已经成为了风靡天下的兵器。

    随着执剑之人的增加,剑道亦发展到了一个极盛时期,两位鬼谷传人尽介是当世顶尖剑客。

    而韩非自己亦有一把护全自身的神剑逆鳞,然寻梦之剑却与当世执剑之人不同。

    亦是代表着寻梦之观点,或者说所行之事,必然与过去的人们有所不同,能够走出自己道路之人,必然会成为左右天下局势之人。

    而如今,这个与世人不同的少年,却身在韩国,这代表着何种意义,对其态度韩非不得不谨慎对待。

    “九公子却是客气了,左右不过是一柄废剑而已,虽然其亦可称一时之选,然在这混浊的尘世,纷争的天下,最终也必然落得断裂被执剑之人舍弃的废物而已。”

    在说剑,亦在说人。

    无论多么劣质的兵器,必然有其用处,然当物尽其用之时,便将迎来其最终的结局。

    剑如此,韩非亦如此。

    天下诸国,现今唯秦独大,秦国东出之事,早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不过是近几任秦王在位不久,而使得六国有了喘息之机。

    当大势已成,秦国这支席卷天下的洪流,所经之处必将摧毁一切。

    而与秦接壤的韩国,六国之中最弱的韩国,必将成为其首要目标。

    韩非作为有大才之人,又岂会不知寻梦所指为何,然人是一个感情动物。

    作为一直从小长大的地方,韩非不想看着他就此倒下,哪怕明知韩国身处四战之地,秦国以及其余五国都不会让韩国强大。

    但作为韩国王族,韩非与生俱来,遍有责任,维护这个国家,哪怕明知其已然烂到了骨子里,但韩非别无退路。

    “此剑,虽然残破。然若是执剑之人,爱惜此剑,运使此剑,必然会绽放独属于他的光芒。”

    “唉!好固执的人!”

    闻听韩非此言,寻梦不由心中一叹。

    韩非已然做出选择,哪怕明知结果,亦不会回头,这种人,可敬可佩,但在寻梦看来却是有些迂腐。

    来到这里,寻梦想要做些事情,亦想要改变一些事情,只是在这个讲求气节的时代,寻梦所行之路,必然不会顺利。

    已知韩非选择,但是寻梦还想要试试,随即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谓之迂。”

    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房间柱子上,一脸看戏模样的焰灵姬与鬼谷两人。

    寻梦话锋一转道:“九公子却是让劣者无话可说,不过吾有一问,想要请教九公子。”

    “请问!”

    “何为法?”

    “法者,宪令著于官府,赏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而罚加乎奸令者也,此臣之所师也。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

    韩非曾于荀子处授业,受荀夫子人性本恶之观点影响,方有此答。

    对于曾经在一个法律极度完善的国度生活过的寻梦而言,韩非之言,的确精辟然仍然不够。

    “法可兴邦,可立国,可治世,然人性本就是在不断的压迫中,不断蜕变而抗争之下方才有如今人族天地。

    若一味以法度约束人性,重压之下国将无宁日。

    君王凌驾于众生之上,迎来的必然是被压迫者的反扑。

    君王犹如行走于江河之中的船只,人民如承载船只的流水。

    当水流平缓,人民有所出路之时,船只自可远航。

    然当船只附加给水流太多的压迫之时,平缓之处尚可,若遇坎坷,届时掀起滔天巨浪,而在水面之上的船只,又如何能够幸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今天下各国之法。

    无论是秦国还是山东六国,对于承载着君王这条大船的人民而言都太过于沉重。

    劣者认为,法当为民众制定标准,而制定这条法律之人,非是君王,而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人民。

    君王是执法者,却非制定者。民众所遵守之法,应非强行执行,而是一种最基本的行为准则,法律可谓君王与民众行事之底线,而非君王用来压迫统治的利剑。”

    闻听此言,在场之人纷纷一惊,当今天下,君王便是君王,民众遍只能是民众,君王制定规则,而民众需要遵守规则。

    君王凌驾于法律之上,一切法律皆为君王所用。

    然如寻梦这般将法律置于高处,君王与民众同受法之约束,如此言论可谓大逆不道。

    然作为法家当世第一人,韩非却是对寻梦之言,仔细琢磨良久,不由感到一阵认同。

    两人之观点本有相似之处,然寻梦之法,却是法家最想达到的高度。

    君王凌驾于法律之上,乃是人治。

    人性本就变化无常,人治君强则天下归服,君弱则民众必然流离失所。

    而寻梦所言,可谓之法制。

    律法凌驾于众生之上,君王亦不过法律的执行者。

    国度因法而存在,因法而民众齐心,并不为君主的想法而有所疏漏。君主也得遵守法律约束。

    约束人性,国家存亡在于民众,而非君王贵族,可谓是惊世骇俗之言。

    受时代以及天下局势的影响,虽然这个时代人才辈出,却终究难脱人性之影响,眼光之局限性。

    新的想法,新的观念,往往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悟。

    却见韩非对着寻梦躬身一拜,道:“先生大才,韩非受教。”

    寻梦连忙避开身行,伸手托住韩非身体言道:“先生不必如此。”

    见在场之人纷纷看向自己,寻梦看向厅外,不知何时化名尚公子的嬴政,带着一件精致的面具,站在内堂门前静静的看着在场众人。

    眼中期待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对着嬴政拱手一礼,寻梦接着说道:“当今诸国,文字不同,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吾之所言不过只是一时理想之中的产物,却是有些不合实际了。”

    原本被寻梦言论吸引而来的嬴政,闻听此言,亦不由眉头一皱。

    对于寻梦之言,嬴政亦有自己的看法,正欲请教其观点,却不曾想寻梦竟然,亲口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一时让嬴政有些难以接受。

    韩非心念一转,遍已明了,寻梦所言的确属实,然人的好奇心若是被勾起来,下意识的总会想要刨根问底。

    只见韩非问道:“那不知先生之言,何时能够实践呢?”

    寻梦微微一笑,看着窗外太空,目光仿若穿过时间空间,悠悠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然乱了八百年的华夏,也将迎来那个让他合为一家之人,而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很快就来了。”

    随着寻梦话语,众人不由纷纷随着寻梦目光看去,仿若看到了一副天下大同的盛世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