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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都九天(4)

    这边武居伟嚣张地朝孙悟空说道:“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让我好好揍你,我能不同意吗?”

    “武少,你这一次可不能小看人啊。”朱天蓬笑道,“因为站在你对面的这位,来自仙国修真学院,姓孙,名悟空,孙悟空!”

    朱天蓬此话一出,大家顿时炸开了锅,议论道:“他就是孙悟空啊!地考万年史上,文正数第一、武倒数第一的奇才!”

    “他就是喊出‘没有谁比谁优越,我渴望平等与尊重’的人啊,反抗不公,点燃宁有种乎的希望!”

    “他这次来天庭,是要接受三道天雷吗?那不是找死吗?”

    ……

    孙悟空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这么有名,他只想做好自己,呵护身边人。

    此时此刻的他正沉声静气思考等会儿如何在对决中获胜。在龙宫一战中,本来已领悟战魂第一式“生命意义”之道,可自那之后这新生灵力就如昙花一现,再也没有爆发过。

    但不管孙悟空有多少灵力,正义所在,他又何曾怯战,何曾畏战过?此战,他必战。

    武居伟抬起肩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难得摆正些态度,端详一下孙悟空,眼光已没有之前轻视,而是凝神思索着:“仙尊倚老卖老,竟然公开批评天审司,说它权力越发泛滥,对神的名誉与宗旨,对三界的安定与发展都是负面影响。仙尊建议天帝裁撤天审司,这摆明公然与我武家为敌。这笔仇恨,我今天正好可以狠狠地算在他学院的弟子身上。”

    “原来你就是那块没爹没娘的石头啊。”武居伟眼里散发着野兽准备猎杀猎物般的兴奋光芒,说,“今天我能打败仙尊学院出来的弟子,算是我的荣耀,说明仙尊他老人家真的老了,该退出学院及政坛。”

    在场灵者都知道孙悟空灵力薄弱,武居伟打败他是显而易见的事。但仙尊菩提誉满三界,家喻户晓,受众生爱戴,大家见武居伟如此傲慢自大,均感到愤愤不平。

    凤婉霞静静地站在孙悟空身边,眼神中饱含思念,又充满担心,但她支持孙悟空,在心里暗暗说道:“悟空哥,你放心去战斗。若你输了,无论什么后果,我们一起承担。我不求同富贵,但与你共患难。”

    “武少父亲贵为刑神,又是天审司指挥使,权高位重,德望自然也是高山仰止。”朱天蓬温文尔雅又说道,“武少生在这千乘之家,耳濡目染下必也会高风亮节,对自己说的话是言而有信。”

    武居伟不耐烦,打断:“要打就快打,你这穷神鼓捣什么?”

    朱天蓬故意神色诧异下,一本正经:“武少,决斗是要先讲好规则,不然就成了私斗,受天条管束。你有你父亲当然不会有事情,但我们这些见证人是要连带受刑的。”

    武居伟今天在这边连挫几次,现急需通过这场决斗捞回些面子,他只好咬牙切齿听朱天蓬把话说完。

    朱天蓬微笑道:“武少刚才说三招之内便可把孙悟空打得头破血流,那这场决斗就以这为规则,如何?”

    朱天蓬决心帮助孙悟空。他想三界真正的希望,应该是大家坚定守护真实的善念与正义感,而不是空洞的道德与夸夸其谈的理想,那些是用来愚昧苍生的。

    在场的灵者听了朱天蓬的规则哑然失笑,恍然明白了刚才朱天蓬抬高武家品德,实要设个圈套牢住武居伟。

    武居伟怒叱:“朱天蓬,你敢算计我?!”

    “武少,你这可是冤枉我,我这完全替你考虑。”朱天蓬故意一脸无辜样,继续糊弄道,“世人都知道孙悟空灵力薄弱,你要是三招之外赢了他,只怕世人不服,反而还说三道四;你若三招之内解决他,必定声威大震,让人心服口服。”

    武居伟冷笑一声,说:“三招内,他若光躲闪,四处游动,那还决斗什么?”

    “在这校场画个圈,我们在圈内对决。”孙悟空沉着说道,“三招之内我若在圈外,或有半点出血,便算我输;三招之后我仍在圈内,且没受伤就是我赢。”

    朱天蓬等灵者目光明亮,温和地注视孙悟空,心中纷纷思忖,不愧是仙尊学院出来的弟子,从容不迫,张弛有度。

    武居伟阴鸷的眼神扫视周围,心中说道:“你们这些二等灵者,等会儿就让你们看看我恐怖的力量,我要你们从此活在对我的畏惧当中。”

    校场上划出一个圆圈,孙悟空和武居伟站在圈内,摆开对决阵势。圈外议论的声音一时停止,大家把目光集中放在这两人身上。

    武居伟眼露凶芒,倏地涌出灵力,他想打个孙悟空措手不及。他上前一跨步,整个人飞奔起,挽起石破天惊的攻势,狠狠朝孙悟空击去。

    千钧一发下,孙悟空迅速结印打开奇门遁甲,金光线连成七十二只虎形光兽护在前面。

    但武居伟攻势之猛实在令人胆寒,奇门遁甲被撞击崩溃。但孙悟空恰恰依靠这崩溃瞬间,侧身闪退。不过孙悟空毕竟仓促防御又灵力贫弱,踉踉跄跄差点出圈。

    观战的众灵者目瞪口呆。这两人一攻一守,所表现出来的技能,远超出大家熟知的青少年灵者应掌握的程度。

    矛盾之争,谁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呢?大家看孙悟空胸口急剧起伏,脸上汗水不断地冒出,似在说明刚才他的惊艳表现已是他的极限了。

    大家再瞧武居伟,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力量耗损,他眼中的厉芒依然闪闪。

    正当大家还在猜度时,武居伟大吼一声,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手中腾地掌出一条火鞭。

    “火刑烈鞭!”大伙霎时骇然。一方面“火刑烈鞭”厉害无比,是刑神武孤高独门绝招;另一方面它是严刑峻法的象征。刑神武孤高主管律法堂,又掌管天审司,这两处都是让人有进无出、毛骨悚然的地方,谁都不想挨边。

    朱天蓬此时脸上也露出惊诧的神色。他本来计算双方的实力,判断孙悟空可以支撑到三招之外。但在刚才实战当中,孙悟空是没让他失望,武居伟却超乎他的想象。

    武居伟现在的灵力为什么会突然比半年前暴增很多呢?朱天蓬多情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次天考会,朱天蓬志在夺魁。他要撑起家门,同时也想撑起对月神公主的爱,所以他这数百年如一日的勤练灵力,忍受别人所不能忍的痛,吃别人所不能吃的苦,就是为了等待天考会,要去改变命运。

    但现在看来,夺魁的路上不平坦,武居伟成了他最强、最麻烦的对手。

    刚才武居伟看一招不成,生怕面子再损,所以亮出最强招式,有意要威慑全场。

    现在,他正享受大家对他的畏惧。他得意地朝孙悟空说道:“孙悟空,你只需开口认输,我便放你走。你也不用头破血流,输个脸面尽失。”

    孙悟空神色凝重,但坚定说道:“若武少心怀仁爱,能放这个精灵一条生路,我可以头破血流!”

    “你已是我刀板上的鱼肉,竟还敢惦记我的东西,不知死活的家伙!”武居伟发狠说道,“我先把你打的头破血流,赢得对决,然后再光明正大羞辱你,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孙悟空背脊挺直,一身刚毅之气,不再理会武居伟。

    战魂第一式力量完全被体内妖灵压制,释放不出,得要寻找其他突破。他凝聚心神,屏息静气,整合自己所学所见所领悟的知识。

    孙悟空缓缓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浩瀚星空,奇门遁甲对应满天星斗,探索奇门遁甲奥秘,如身在神秘宇宙幽境当中。

    武居伟见孙悟空居然闭目养神,无视他的存在,气得他怒容满面,捏紧火鞭,喊道:“你找死!”

    武居伟灵气袭人,掌起火鞭,急如闪电,势若雷霆攻了过去。

    大家都心中感叹孙悟空败局已定,不禁怜惜他。但刹那后大家又都被惊呆了,不能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孙悟空脑海中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流星带着惊艳与美丽的光芒,璀璨星空。

    他下意识地在阵地上腾出一条又一条龙形光兽,护在他前面,抵挡住武居伟“火刑烈鞭”的攻势。

    武居伟也被孙悟空的反应震惊到。他一向自负嚣张,但此时只剩一招,这场对决牵连到他的胜败荣辱,他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给孙悟空喘息的机会了。

    他双目厉芒剧盛,忽地爆出震撼全场的一声吼叫,趁势迅若闪电地接连使出第三招。这招极为毒辣狠恶,连旁观者都生出凶险无比的可怕感觉。

    孙悟空眼睛炯炯有神,大喊一声:“龙遁起!”

    只见百只龙形光兽矫健雄劲奔腾在孙悟空左右,气势磅礴、浩浩荡荡地冲向“火刑烈鞭”。光兽们显出一种大义凛然的龙魂精神,前仆后继地“献身”保卫孙悟空,直至最后完全消除“火刑烈掌”的凶险。

    这是龙遁一百零八局!龙遁一百零八局奥妙无穷,变化莫测,就算修炼千年的天骄子,也难掌握它的精髓。

    悟慧灵光乍现。孙悟空握住一把打开奇门遁甲钥匙,一局局布开,龙遁一百零八局精妙凸现。

    这场决斗拉紧了在场各人的心弦。大家如痴如醉,待听到朱天蓬高声喊道“三招已到”时才幡然清醒。一时间,校场上掌声雷动,喊声不断,大家纷纷为孙悟空叫好。

    武居伟呆若木鸡,这怎么可能呢?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反受战败之辱。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大家似乎在用讥诮的眼神忽视他,又纷纷转头去吹捧孙悟空。

    武居伟心里燃烧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一阵阴风吹起,一股凛冽的杀气立时气漫全场,他狂怒道:“孙悟空,我给你一个死的教训!”

    大家齐向武居伟望去,见他眼里血红,充满杀气,“火刑烈鞭”再次被挥起,带着肃杀所有的恐怖之力,排山倒海地要将孙悟空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孙悟空刚才启动龙遁,已是筋疲力尽,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火鞭没有招架之力。

    凤婉霞脸色吓得煞白,仓促间身体本能地向前一跃,扑在孙悟空前面,张开双臂,要不惜生命替孙悟空挡住这置人死命的一击。

    孙悟空猛地一惊,胸口气血汹涌,脚一跺,凌空转身,又跳到凤婉霞身前,面对凤婉霞使出剩下所有的力量启开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崛地而起,一层又一层光亮盾墙围住凤婉霞。孙悟空站在盾墙外面,张开双手,再拼上一道自己的肉身,全力保护凤婉霞。

    “再见了,凤婉霞,谢谢遇到你。”孙悟空眼神柔情似水,心里静静地说道。

    在花季遇到花一般的你,总是觉得你好看。我忍不住多看,除了欣赏却已然爱上。

    可还没向你许下三生三世,却要匆匆离开。恍然一梦,等再回首时,好似又错过很多。

    此时,泪水早已润湿凤婉霞的双眼,她颤声喊着孙悟空的姓名,心似被刀子戳的痛苦,她不能接受孙悟空就要从自己眼前离去的事实。

    朱天蓬与其他灵者又惊又怒又叹。惊,场上瞬息间,一时间发生这么多变化;怒,武居伟暴戾成性,要置人死地而后快;叹,世间竟有这么一对为爱牺牲自己的情侣,可惜要命葬于此。

    危在旦夕间,赫然一把长剑从半空中穿梭而出,原来是当仁剑。当仁剑剑气长虹气贯化去“火刑烈鞭”的狠毒与凶险,救下孙悟空和凤婉霞。

    这时有四人飘然而至。当仁剑闪电一晃,回到剑神风广仁手上。

    校场上立即喧嚷起来,有人喊道:“是剑神风广仁、侠仙木广礼、义怪夏容念智、学圣孔广信!”

    这四人在三界赫赫有名,今能齐聚一起是难得一见的情景,大家有幸目睹到这些大人物的风采,倍感激动。

    “女娲学院是五院之首,为万千灵生所景仰。神国天庭是三界中心,为三界众生所向往。”风广仁瞥视一眼武居伟,说,“你既从女娲学院出来,又是神国青年的代表之一,理应有担当、有品格,怎可在众人面前,不仅没了风范,还失了道义。”

    风广仁虽只淡淡一说,武居伟却感觉到一种透不过气的重重压力。在这天庭,他只害怕两神,一个是天帝上穹,三界至尊,天威难测;另一个就是剑神风广仁,女娲学院院长,又主管天官府。

    “学生明白了。”武居伟假装服软。

    “你既已明白了,就该遵守决斗规则,愿赌服输,拿出这精灵的身契。”风广仁说。

    武居伟碍于眼前形势,又面对剑神这逼人的强大气场,只好乖乖地从灵介空间找出这精灵身契递到剑神面前。

    “孙悟空,这是你的胜利果实,你自主处理。”风广仁说。

    “谢谢剑神院长。”孙悟空行揖礼,恭敬说道。

    他从武居伟手上扯走精灵身契,转交给凤婉霞。

    凤婉霞欣喜,霍地闪出灵力将这身契扯的粉碎,然后对那精灵轻轻说道:“你自由了。”

    那精灵眼睛里涌出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可以自己把握人生。她忙朝孙悟空和凤婉霞跪下磕头,不住地感激谢恩。

    孙悟空和凤婉霞忙扶起她。那精灵畏惧武居伟在一旁的横眉竖眼,她再次致谢后,忙扇起一对透明翅膀飞离这地方。

    “孙悟空,你以为你胜了吗?”武居伟冷笑几声。

    他目光极其冷漠,接着说道:“你虽胜了这一时,但你能赢这一生吗?你唆使这个精灵离开武家,但她能有本事靠自己在这世上活下来吗?她的结果会是饥寒交迫、穷困潦倒而死;你以为你能配得上这位凤姑娘吗?你不过是块石头,一无所有,没有力量可以支撑住这份美艳;你以为你能改变自己这命运吗?你都跨不过三道天雷这一关,命运注定你的一生只能像只蝼蚁,苟且偷生,远远看着我的背影在不断地高大。”

    武居伟的话虽面对着孙悟空说,但却像寒风刺骨,刺痛在场大部分灵者的心。

    强权、霸权、特权等不公现象在灵界也是普遍存在的,大家切身感受到社会现实与残酷一面。虽然灵者拥有超自然能力,掌握宇宙生命能量,但灵界生存环境与凡间世俗一般,有着等级秩序与丛林法则。

    灵国与灵国之间,灵者与灵者之间,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孙悟空内心悲愤,从凡间到灵界他所见到都是一些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事,这三界需要改变,众生需要平等。

    “依赖乞讨与奴役换来的活命,只会进一步被你们压榨与漠视,这种不自由,毋宁死!”孙悟空剑眉星目,高声说道,“但我们绝不轻言生死,我们的高贵如同你们的高贵一样,都是命。你们的高贵可以由父辈授受传下,而我们的高贵可以从自身奋斗中获得。或许这条道路会很艰辛,但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孙悟空铿锵有力的驳斥,让大家热血沸腾。天骄子渴望天考会马上开考,彼此展现急流勇进的精神。

    孙悟空走到点将台门旁战鼓架台前,拿起双槌棒,激昂说道:“懒惰与胆怯改变不了命运,只有依靠坚定的信念与勇气。我是孙悟空,向天帝提出诉求,我要接受三道天雷挑战!”

    他抖擞精神,奋力击鼓。这战鼓是灵物,鼓声壮阔,响彻九天,直冲凌霄大殿,惊动了天帝上穹。

    天帝上穹打开天眼镜,查看战神殿堂发生的事。天眼镜回放孙悟空与武居伟对决,以及孙悟空擂鼓的场景。

    天帝上穹微微愣了下神,心中惊道:“这孙悟空样貌及眉眼间神态竟然有点像当年年少的嫣然冰神!”

    他随后又思忖道:“这孙悟空是仙石孕育而生,这仙石吸取日月精华,孕育出的孩子有着嫣然冰神般的灵秀,也是正常不过。那个半人半神的孽种曾听观世音说过,当年寄养在人间一处寺庙。转眼千年云烟飘过,那处寺庙已成废墟,这孽种不知辗转到人间千万寺庙中的哪一家了。”

    天帝上穹不再多想。半晌后,他命千里眼、顺风耳去传达诏命。

    两帝使来到战神殿堂宣旨道:“天授神权,秉承天意。上天之帝诏曰,灵界第九十五次地考,天庭曾对孙悟空奇才之事有过一次三界昭告。今特恩准孙悟空擂鼓诉求,定于明日日出前七刻,孙悟空在祈天坛上接受三道天雷考验。敕令司命院即刻着手准备。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