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他是地狱的告白 » 谎言与信仰(三十九)

谎言与信仰(三十九)

    修宴:“.......”

    “还没。”

    感觉到了脸上有点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却在刚触碰到那个地方的一刹那间,疼得浑身一颤。

    “疼!”

    一抹,手上满都是血红的液体。

    刚刚不小心触碰到的地方,又疼又痒——一定是被毒虫爬了!

    纵使痒地难以忍受,她也不敢继续去挠。

    只好手臂僵影子在半空中,疼得头皮发麻。

    低头整理了一下记忆,突然想起来什昨天的事,她抬头看着他。

    “他们,他们呢?他们,没有把我吃掉?”

    他挑眉。

    “不然呢?”

    眸子又在她脸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疤痕确实有点恐怖。

    红里透黑,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如同一个可怖的诅咒。

    李琉缈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对哦,赶紧起来,想找那个老头再说。”

    她想着猛地起身,从石头床上蹦下来。

    却又因为石头床的高度太高了,双腿猛地一跳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便在落地的一瞬间,双腿猛地一疼。

    李琉缈顿时脸上失了血色,捂住腿蹲在原地,到抽了口凉气,缓了好半天。

    待到腿能动了,她扭头看向刚刚自己落下的地方。

    将那大石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问道:

    “对了,修宴,我刚发现这是一块石头床啊,这不是我躺的地方,是你把我放在这里的吗?”

    修宴不答反问。

    “怎么?”

    李琉缈笑了。

    “谢谢你哦~”

    她说着补充道:

    “等咱们回去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修宴:“.......”

    他不屑地在心里“嗤”了一声。

    有够愚蠢的。

    李琉缈刚走到村口前方不远处,就见那个老头被一群人堵在了村口。

    一个个手握务农用的工具,目露凶光,朝他挥舞着,想必是不让他进村。

    李琉缈看着躲在一个草垛后面,将那群人打量了一番,很快就看清楚了形式。

    但是估计是因为曾经的余威还在,那帮村民也不敢真的对他动手动脚,只是拿着斧头威胁他。

    看样子,那孩子做的不错。

    她松了口气,而后大步上前。

    听闻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老者扭头。

    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瞳孔皱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显然,老者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活着。

    “你,你你——”

    “怎么可能?!”

    李琉缈搂着手臂,笑了。

    “你是白痴么?”

    “村子里的所有人听你的话,不过是因为你手里有强权,现在你所谓的那些强权全都没了,他们当然不怕你了。”

    “如果你做的没有那么决绝,或许现在我还会有时间和你好好聊聊,告诉你你走的路是错的。可惜我现在既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个心思。”

    “第一,一个人的价值,一个人的生命价值,到底是多少,不是由他人所评判的,也不是由全社会所评价的。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是无价之宝,同为人类,你们没有资格评判自己的同类。”

    “第二,不管是芸芸,还是其他人,不管他们是都么得愚笨,蠢,白痴,贪生怕死,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干活的能力,这都不是你审判他们生命价值的原因!”

    “第三,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操纵的东西,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就可以随意掌控!你以为很好操纵很听你话的小绵羊,其实不过是以为忌惮你手中的权利,现在你手中的权利消失了,自然就没有所谓的权利了!既然你想要牢牢把握住你手中这个所谓的特权,那么就请紧紧抓住你让他们所恐惧的根本地方。你的能力,你的所有能力,全都是依凭外界所带给你的天生条件,并非你自己所有。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当然驾驭不了了!”

    “水,水,水,水——”

    她突然停了下来,略有些尴尬。

    等等,这句话咋说的。

    李琉缈站咋那里,想了半天,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急的额头冒汗。

    该死的!

    她环顾一周,只见那群村民都在看着她,面色僵硬,故作高深。

    这真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了。

    早知道有时候可以凭着这句话耍帅,我当时就好好背书了!

    突然,她脑海里闪现过当时修宴对她所讲的那些话,而后就跟着音顺了下来。

    “水之积也不厚,则其浮大翼也无力。”

    李琉缈正说着,突然感觉这个话似乎不是那么的对劲,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哪里奇怪了。

    她低头想了想。

    是这句话吧?

    她又想了想。

    好像是的。

    而后,她又抬起了头。

    不管了,先这样说吧。

    反正这村子里都是些没文化的人,说错了他们也听不懂。

    她说着指着村长的鼻子继续。

    “既没有神明的宽厚仁慈,又想像神明一样去随意评价他人生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随意评价他人,有够愚蠢!”

    村长被她气得面色发白,颤抖着身体,看着她。

    “你,你,你——”

    被逼上绝路的人,往往都是面色狰狞的。

    他脸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

    “一派胡言!”

    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样子,李琉缈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是动摇了,是在故作强硬姿态。

    她继续道:

    “我哪里说错了?你借用山间精怪的能力来为自己所用,并且为了提高自己的威信不惜践踏别人的尸体性命!”

    “哼!故弄玄虚!要是你知道,你怎么不选择去操纵他们?!你怎么不选择去毁灭他们?若是能操纵他们,每天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到无上的权利!”

    声音很大,语速很快,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儒雅气度。

    他句句逼问,本以为面前人会被自己问的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没想到她只是注视着她,面色平静。

    村长被她这一番举动弄得迷糊起来。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尤其是眼前人,眼前这个他所认为十分虚伪的人,一个他认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神明给弄死的丫头偶然得知了真相,才当众撕破他的脸。

    他到现在都坚持认为,其实眼前这个人很傻,完全被他玩弄于手掌之间。

    从一开始踏入这个村子里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所遇到的一切,包括她有意还是无意之中听到的村民们聊天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他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落入这个圈套。

    但他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偏偏她跳出来了。

    因为,在他的行为规范里,所有的,只有利益,操纵,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来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

    一句话,将六神无主已经慌了神的他给拉了回来。

    他慌张地看向这个眼前人,看着她平静的眸子,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恐慌,为什么会在他仅仅是看到她的眸子的时候,会这样害怕。

    他不知道,每一个犯人在意识到自己有错的时候,都不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肮脏。

    李琉缈笑了。

    那是一种很轻蔑的笑容。

    轻蔑,不屑一顾。

    可以说,是对他所讲的内容完全不在乎的一种神态。

    “但是我选择了不去操纵,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他们的尊严,不容许我来操纵他们的人格。”

    她缓缓道。

    村长不理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你当然不理解什么是尊重。像你这样高高在上一直玩弄权术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尊重平等这种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李琉缈说着,摊手,向他展示自己背后的人。

    “我告诉你,真正有实力的人,真正有能耐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和这一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斗心思的!真正有能耐的人,和天斗!和地斗!和自己的命运去抗争!对你这些所谓的小伎俩是不屑一顾的!和人都有什么意义?!同是一个村里的人,你和他们去争斗又有什么意义?!争来争去不过是闷罐里的螃蟹,互相倾轧!”

    村长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而后,看着她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白痴。

    他完全理解不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与天斗有什么意义?

    最后不照样老天爷一次大雨,就能收了几乎半个村的命?

    与地斗有什么意义?

    最后不照样土地公不给脸,一次地震就能将他们所有人都活埋?

    与命斗又有什么意义?

    人类斗争到了最后,照样还是逃脱不了死亡?

    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她选择去做,傻不傻?

    李琉缈看着他的表情从不解转为了嘲讽,懒得和他废话,集气,手心握刀。

    “和你说再多,你也完全理解不了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说着猛地朝他扑去。

    “多说无益,来战!”

    他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除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自身能力根本不值一提。

    李琉缈很快就将他制服,而后,单膝跪在他面前,将他压倒在地,用元气锁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背后。

    他仍旧有些惊讶。

    “你不杀我?”

    “当然,我没有资格杀你。就算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也没有资格杀你。”

    她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

    “同样身为人类,我没有资格审判你,我也没有资格去评价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定,你一定会搜受到制裁。那就是法律。”

    看着锁被扣好了,她这才起身。

    “但是,法律会审判你。”

    而后,“汪汪汪!”

    是狗叫!

    但是这声音实在是熟悉。

    李琉缈听着头皮发麻,转身,是芸芸。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只见她蹲在地上,四肢都趴在地上,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汪汪汪!”

    她瞪着她,开口。

    李琉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