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效的仪式
坐在晚间回家地铁上的夏尔德，打开智慧平台上的记事本，开始整理今晚与唐恩·伯克利医师的谈话……
夏尔德发现信息量的确有些大：“被称为窃贼的公司、维尔塔文明的遗产、死去的神灵、一扇希望我穿过的门、下层、灵游……还有祂。”
公司、维尔塔文明、死去的神灵，夏尔德先是排除了这三个选项，他不觉得自己能和这些隐秘庞大的事物产生联系。
“目前与我关系最大的是这几件事，其中一件事已经发生过的事，医师笃定我曾经‘灵游’过‘下层’，其次是‘门’。”夏尔德在这三个词语上标记了重点符号。
接着回想……
“从医师的态度来看，我应该是没有穿过‘门’的。”
“但是，不排除如果‘门’作为一种神秘仪式的步骤，是否已经进入最后阶段的可能性。”
夏尔德皱了皱眉头，将今晚的讯息与上午参与的神秘仪式指引联系起来：“因为需要‘我穿过门’的行为本质十分类似于‘我使用左手翻开一张密牌’的动作……两者在仪式中的作用是相似的，他们象征着秘仪中的仪轨环节。”
他继续写着，并在这段话上标下横线：“赫柏丽·莫奈在叙述中提到‘仪轨一旦开始，参与者后续的每个行为都是它的延伸，直到秘仪成功或者失败才能结束。’”
夏尔德微微失神，那么“仪轨”开始了吗，又在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想了一会，夏尔德若有所思的写下另一条：“无论仪轨是否开始，我至少已经完成使用仪型构造密阵的这个步骤了，当然还有相关的仪具”。
“那么它们是什么呢？门本身所象征的又是什么？是仪位吗？‘穿过门就能知晓一切……’”
“绿荫街道站台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地铁里温柔的女声播报打断了夏尔德·伦蒂斯的思路。
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走出地铁。
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否则我会更接近真相，夏尔德心想。
……
打开灰仓鼠储蓄罐，夏尔德在荒森广场上逗留了一会，买了一份看起来美味的弗朗烩牛面，只是看见储蓄罐中可怜的582欧朗，夏尔德又叹了口气。
按下34层电梯，夏尔德心想：不管如何，还是要先找到赚钱的办法，否则在这样的城市中生活下去太难了……什么都需要钱。
电梯里正播放着科灵之声的夜间快讯：……现场击毙了冲击白银义体集团本部的二十三名反叛组织成员，并成功捕获四名犯罪分子，守望者创伤小队在恐怖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成功抵达救援现场保护雇主，成功维护了集团声誉，图灵督察组在本次行动中……
回到公寓后，夏尔德打开记事本开始算账：“工资是每周日结算，还有四天才能汇入账户。代课的收入月末结算……这个更久，而且助教能代讲的课程本身就少。”
“好在维多·莫奈被他母亲禁足了两个月，暂时不用担心还债的事情，可是两个月内如何挣到14200的欧朗呢……”
夏尔德太苦恼了，他依然没有调查出这笔款项的去向，也还是几乎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跑了一天还很疲倦。
索性不再思考，他把住在地上一天的骑士草重新端回桌上，还在花盆下垫上了一层海报。
没错，就是那张创世纪公司的移民宣传海报。
半个小时后，在茶几上吃完弗朗烩牛面之后夏尔德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脑袋好像又可以灵活的转动了。
他打开记事本继续列出最近需要完成的事情：向赫柏丽询问下层与灵游的关系，了解关于‘穿过门’本身的神秘学象征。
突然，夏尔德想起刚才几乎忘掉的一件事，唐恩医师在他临走前，向他的邮箱里发送了一个联系人。
夏尔德摇摇头，吃完烩面后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他打开邮箱后发现是一个单向加密连接方式，联系人的名字叫做“弥基拉”，夏尔德为什么要拜托医师找到这个人呢？医师又为什么要说“他们”激进……
于是，犹豫了一下的夏尔德把联系弥基拉的这件事也写了下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洗完澡后，夏尔德坐在沙发上打开工作日历，查看最近的课表。
明天上午九点，有一节海兰森大学的《矩阵社会学导论》线下研修会。
不过夏尔德主要是作为学生去旁听布尔温教授的主讲，他是海兰森大学社会系的高级学者，在科灵学术圈享有一定的声誉。
下午两点，有一节夏尔德主讲的《索兰古代文学》通识课……不是代课，而是助教一般只能主讲这种通识类课程。
好在这种课程并不困难，只要熟悉记忆里的索兰语就可以讲的不错。
拉上百叶窗后，徐维躺在了床上。
耳边偶尔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空中悬浮器的底噪，但还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
虚无的黑色梦境中，远处一点闪烁的红光点亮了夏尔德的意识。
他如同拥有球形的视野，可以看见这个梦境里的所有角度。
直到夏尔德那小于麦花粉的意识，如同聚合一般被一点闪烁的红光吸引而来。
这是一块将要熄灭的黑色弧型铁砧，漂浮的星火在铁砧上绽裂又消散。
这让夏尔德·伦蒂斯想起了呼吸这件事，他的意识开始随着铁砧上的星火跳动，像是心跳在膨胀而又稍息。
“黑色的星火铁砧将要熄灭”——夏尔德的内心忽然涌出无限的惶恐，仿佛如同铁砧一旦熄灭就会产生极为恐怖的事情。
护火的思维充斥在夏尔德的意识中的时候，一张密牌忽然浮现在无垠的微光之梦中。
夏尔德的意识猛地清醒起来：这是哪里？
原本将要熄灭的星火铁砧也在此时稳固住了摇摇欲坠的金色炉焰，密牌名为“创造”的象征符号镌刻在了圆柱形的砥柱之壁上，散发着末日岩浆般的深红色。
梦境中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更多的白色星辰，它们如同钻石一样镶嵌在黑色的天壁上。
意识开始活跃起来：我是夏尔德，密牌“创造”是我今天在神秘学仪式里翻开的“指引”，不可靠的秘仪居然成功了？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一场梦？
经历了穿越事件的夏尔德，自然不会简单的将这一切看做是梦境。
尤其是在这个神秘交错着赛博的世界里。
没错，这是梦境，但也是“指引”。
朦胧中的夏尔德将意识重新注视到了这座铁砧上：命运指引我来此。
那么铁砧又是什么呢？它为什么漂浮着微弱但永不寂灭的星火？
金色的炉焰灼烧着它的底座，创造的符文镌刻在它的砥柱之壁上。
是的，“创造”……
夏尔德·伦蒂斯忽然明悟过来。
接着，他的意识出现了“手”，因为夏尔德需要手的存在，他想要触摸这座漂浮着星火的梦中之砧。
指引的力量告诉他，他应该这么做。
当夏尔德的“手”接近了星火时，他感受到了温度，于是他的身体出现在了梦境中。
金色的炉焰避开他具现在铁砧上空的手掌，漆黑的砧垫反射出奇异的微光，他听见了声音，于是黑色天壁中钻石般的星辰开始振动，似乎将要坠落在新生的梦境里。
漂浮着星火的铁砧也在期待：它的砥柱之壁正在细微摇晃；它的砧垫弧光已经风声呼啸。
熔岩般的创造符文在流淌的黯红中愈发明亮；轰隆中的锤砧之音从维度以外回响至今。
夏尔德闭上双目的身心仿佛正在超验那远迈一切的无上意志。
然而，就在此时，梦境里一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极为宽阔的黄石阶梯向上通去；八根被黑色锁链束缚的破碎巨柱分列两侧；一扇苍青色的巨门巍巍矗立在夏尔德的视距中。
它们存在于没有空间的仪位上，不会接近，也不会远离。
目光透过黑色锁链，夏尔德看见苍青之门的闭扉只有一片混沌。
绵长的石阶风蚀已久，铭刻着岁月的死寂。八根接天连地的巨石门柱，雕画着夏尔德无法理解的古老知识与图案。
漂浮的夏尔德只是余光注视到几个含有象征的符号，他就感觉精神濒临崩溃，意识接近疯癫。
苍青巨门没有眼睛，但夏尔德·伦蒂斯知道它正注视着他。
夏尔德有所灵感，只要他胆敢染指、窃取这不属于他的仪具，那么黑色的锁链将在空中魔舞，龟裂的石柱会在阶前倒塌，而苍青色的巨门会开启无尽的虚无。
但……是“创造”指引我来此的！梦中的低语、命运的不公、世界的流离、还有那些诞生在文明里的人类对星空本身的神秘渴望。
让夏尔德·伦蒂斯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星火铁砧下的金色炉焰正在席卷咆哮。
我不是窃贼！夏尔德刹那间睁开双目，那超验般的无上意志忽然无影无踪。
一切都消失了。
铁砧、炉火、门扉、石柱、星辰……
只有夏尔德·伦蒂斯的身体站立在黑色的梦境中。
只有虚空中那象征着熔岩般的“创造”符号，重新刻入了万象无常牌。
夏尔德伸出左手，像白日一样指向这张密牌。
坠落或是升空，疾速的虚影从夏尔德·伦蒂斯的身边上下穿过，他什么也看不清，那些是浮云或是陨石，那些是长夜或是永昼。
……
夏尔德睁开双眼，天还没有亮。
梦中发生的一切宛如真实，他摸索着打开灯光坐了起来，走下床从衣架上的外套中取出那个手掌大小的小木盒。
没有任何异常。
打开木盒后，从二十四张密牌中找到了符号象征为“创造”的密牌。
梦境里看见的的确是这个符号：一个红色圆形的螺旋线条向内而终，一个正等边三角形包裹住了这个螺旋，三角形的内角都被实红色涂满三分之一。
一根横线贯穿这个图形并合成一个等腰倒三角，它的顶角部分连接在正三角的底线，而它的腰线则连接正三角的底角。
夏尔德默默心想：那么它所镌刻的砥柱之壁是什么？砥柱之上的星火铁砧又是什么？还有那扇苍青色的门扉……难道就是医师需要我穿过的门吗？
看来又有一件事要弄清楚了，万象无常牌里隐藏的神秘究竟是什么。
命运之引吗……
夏尔德灵光一闪：如果我独自完成“指引”的秘仪，会有所获得吗？
虽然有些困倦，夏尔德还是兴致勃勃的跟随记忆重新开始了一遍这个神秘仪式。
“仪型：宇宙、下层、原宿、神舆，组成指引的密阵。”
夏尔德依次将密阵完成，然后随着心意，在原宿中选择了两张密牌，分别竖置在神灵仪位与横置在文明仪位。
接下来，夏尔德有些犹豫：我如果凭借感觉去选择我的指引牌，那么还能翻开属于“创造”的密牌吗？
如果是命运的话……
夏尔德不再犹豫，从原宿中翻开了一张他认为最想要看见正面的密牌。
密牌：疯癫……果然不一样了，夏尔德有些泄气，不过想想也是，再次翻开创造的概率确实太小了。
但还是要将仪轨完成，否则秘仪无法终结。
于是他依次翻开了神灵仪位的密牌：月亮、文明仪位的密牌：空想。
所以这次是什么意思呢？经过刚才那个宛如真实的梦境后，他已经完全不敢小觑这个从泰坦星流传至旧世界的神秘仪式了。
夏尔德·伦蒂斯没有解读指引的能力，而赫柏丽也没有。
他想了想，将秘仪拍摄下来后，打算以后造访多普勒·费舍尔教授的时候再请对方解读。
毕竟，夏尔德如果想要搞清楚万象无常牌的秘密，那么结识多普勒教授一定是条捷径，况且算起来他俩还是同事呢！
完成了这一切的夏尔德·伦蒂斯终于熬不住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还能再睡三个小时左右。
先休息吧，今天真的太累了。
夏尔德发现信息量的确有些大：“被称为窃贼的公司、维尔塔文明的遗产、死去的神灵、一扇希望我穿过的门、下层、灵游……还有祂。”
公司、维尔塔文明、死去的神灵，夏尔德先是排除了这三个选项，他不觉得自己能和这些隐秘庞大的事物产生联系。
“目前与我关系最大的是这几件事，其中一件事已经发生过的事，医师笃定我曾经‘灵游’过‘下层’，其次是‘门’。”夏尔德在这三个词语上标记了重点符号。
接着回想……
“从医师的态度来看，我应该是没有穿过‘门’的。”
“但是，不排除如果‘门’作为一种神秘仪式的步骤，是否已经进入最后阶段的可能性。”
夏尔德皱了皱眉头，将今晚的讯息与上午参与的神秘仪式指引联系起来：“因为需要‘我穿过门’的行为本质十分类似于‘我使用左手翻开一张密牌’的动作……两者在仪式中的作用是相似的，他们象征着秘仪中的仪轨环节。”
他继续写着，并在这段话上标下横线：“赫柏丽·莫奈在叙述中提到‘仪轨一旦开始，参与者后续的每个行为都是它的延伸，直到秘仪成功或者失败才能结束。’”
夏尔德微微失神，那么“仪轨”开始了吗，又在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想了一会，夏尔德若有所思的写下另一条：“无论仪轨是否开始，我至少已经完成使用仪型构造密阵的这个步骤了，当然还有相关的仪具”。
“那么它们是什么呢？门本身所象征的又是什么？是仪位吗？‘穿过门就能知晓一切……’”
“绿荫街道站台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地铁里温柔的女声播报打断了夏尔德·伦蒂斯的思路。
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走出地铁。
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否则我会更接近真相，夏尔德心想。
……
打开灰仓鼠储蓄罐，夏尔德在荒森广场上逗留了一会，买了一份看起来美味的弗朗烩牛面，只是看见储蓄罐中可怜的582欧朗，夏尔德又叹了口气。
按下34层电梯，夏尔德心想：不管如何，还是要先找到赚钱的办法，否则在这样的城市中生活下去太难了……什么都需要钱。
电梯里正播放着科灵之声的夜间快讯：……现场击毙了冲击白银义体集团本部的二十三名反叛组织成员，并成功捕获四名犯罪分子，守望者创伤小队在恐怖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成功抵达救援现场保护雇主，成功维护了集团声誉，图灵督察组在本次行动中……
回到公寓后，夏尔德打开记事本开始算账：“工资是每周日结算，还有四天才能汇入账户。代课的收入月末结算……这个更久，而且助教能代讲的课程本身就少。”
“好在维多·莫奈被他母亲禁足了两个月，暂时不用担心还债的事情，可是两个月内如何挣到14200的欧朗呢……”
夏尔德太苦恼了，他依然没有调查出这笔款项的去向，也还是几乎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跑了一天还很疲倦。
索性不再思考，他把住在地上一天的骑士草重新端回桌上，还在花盆下垫上了一层海报。
没错，就是那张创世纪公司的移民宣传海报。
半个小时后，在茶几上吃完弗朗烩牛面之后夏尔德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脑袋好像又可以灵活的转动了。
他打开记事本继续列出最近需要完成的事情：向赫柏丽询问下层与灵游的关系，了解关于‘穿过门’本身的神秘学象征。
突然，夏尔德想起刚才几乎忘掉的一件事，唐恩医师在他临走前，向他的邮箱里发送了一个联系人。
夏尔德摇摇头，吃完烩面后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他打开邮箱后发现是一个单向加密连接方式，联系人的名字叫做“弥基拉”，夏尔德为什么要拜托医师找到这个人呢？医师又为什么要说“他们”激进……
于是，犹豫了一下的夏尔德把联系弥基拉的这件事也写了下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洗完澡后，夏尔德坐在沙发上打开工作日历，查看最近的课表。
明天上午九点，有一节海兰森大学的《矩阵社会学导论》线下研修会。
不过夏尔德主要是作为学生去旁听布尔温教授的主讲，他是海兰森大学社会系的高级学者，在科灵学术圈享有一定的声誉。
下午两点，有一节夏尔德主讲的《索兰古代文学》通识课……不是代课，而是助教一般只能主讲这种通识类课程。
好在这种课程并不困难，只要熟悉记忆里的索兰语就可以讲的不错。
拉上百叶窗后，徐维躺在了床上。
耳边偶尔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空中悬浮器的底噪，但还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
虚无的黑色梦境中，远处一点闪烁的红光点亮了夏尔德的意识。
他如同拥有球形的视野，可以看见这个梦境里的所有角度。
直到夏尔德那小于麦花粉的意识，如同聚合一般被一点闪烁的红光吸引而来。
这是一块将要熄灭的黑色弧型铁砧，漂浮的星火在铁砧上绽裂又消散。
这让夏尔德·伦蒂斯想起了呼吸这件事，他的意识开始随着铁砧上的星火跳动，像是心跳在膨胀而又稍息。
“黑色的星火铁砧将要熄灭”——夏尔德的内心忽然涌出无限的惶恐，仿佛如同铁砧一旦熄灭就会产生极为恐怖的事情。
护火的思维充斥在夏尔德的意识中的时候，一张密牌忽然浮现在无垠的微光之梦中。
夏尔德的意识猛地清醒起来：这是哪里？
原本将要熄灭的星火铁砧也在此时稳固住了摇摇欲坠的金色炉焰，密牌名为“创造”的象征符号镌刻在了圆柱形的砥柱之壁上，散发着末日岩浆般的深红色。
梦境中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更多的白色星辰，它们如同钻石一样镶嵌在黑色的天壁上。
意识开始活跃起来：我是夏尔德，密牌“创造”是我今天在神秘学仪式里翻开的“指引”，不可靠的秘仪居然成功了？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一场梦？
经历了穿越事件的夏尔德，自然不会简单的将这一切看做是梦境。
尤其是在这个神秘交错着赛博的世界里。
没错，这是梦境，但也是“指引”。
朦胧中的夏尔德将意识重新注视到了这座铁砧上：命运指引我来此。
那么铁砧又是什么呢？它为什么漂浮着微弱但永不寂灭的星火？
金色的炉焰灼烧着它的底座，创造的符文镌刻在它的砥柱之壁上。
是的，“创造”……
夏尔德·伦蒂斯忽然明悟过来。
接着，他的意识出现了“手”，因为夏尔德需要手的存在，他想要触摸这座漂浮着星火的梦中之砧。
指引的力量告诉他，他应该这么做。
当夏尔德的“手”接近了星火时，他感受到了温度，于是他的身体出现在了梦境中。
金色的炉焰避开他具现在铁砧上空的手掌，漆黑的砧垫反射出奇异的微光，他听见了声音，于是黑色天壁中钻石般的星辰开始振动，似乎将要坠落在新生的梦境里。
漂浮着星火的铁砧也在期待：它的砥柱之壁正在细微摇晃；它的砧垫弧光已经风声呼啸。
熔岩般的创造符文在流淌的黯红中愈发明亮；轰隆中的锤砧之音从维度以外回响至今。
夏尔德闭上双目的身心仿佛正在超验那远迈一切的无上意志。
然而，就在此时，梦境里一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极为宽阔的黄石阶梯向上通去；八根被黑色锁链束缚的破碎巨柱分列两侧；一扇苍青色的巨门巍巍矗立在夏尔德的视距中。
它们存在于没有空间的仪位上，不会接近，也不会远离。
目光透过黑色锁链，夏尔德看见苍青之门的闭扉只有一片混沌。
绵长的石阶风蚀已久，铭刻着岁月的死寂。八根接天连地的巨石门柱，雕画着夏尔德无法理解的古老知识与图案。
漂浮的夏尔德只是余光注视到几个含有象征的符号，他就感觉精神濒临崩溃，意识接近疯癫。
苍青巨门没有眼睛，但夏尔德·伦蒂斯知道它正注视着他。
夏尔德有所灵感，只要他胆敢染指、窃取这不属于他的仪具，那么黑色的锁链将在空中魔舞，龟裂的石柱会在阶前倒塌，而苍青色的巨门会开启无尽的虚无。
但……是“创造”指引我来此的！梦中的低语、命运的不公、世界的流离、还有那些诞生在文明里的人类对星空本身的神秘渴望。
让夏尔德·伦蒂斯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星火铁砧下的金色炉焰正在席卷咆哮。
我不是窃贼！夏尔德刹那间睁开双目，那超验般的无上意志忽然无影无踪。
一切都消失了。
铁砧、炉火、门扉、石柱、星辰……
只有夏尔德·伦蒂斯的身体站立在黑色的梦境中。
只有虚空中那象征着熔岩般的“创造”符号，重新刻入了万象无常牌。
夏尔德伸出左手，像白日一样指向这张密牌。
坠落或是升空，疾速的虚影从夏尔德·伦蒂斯的身边上下穿过，他什么也看不清，那些是浮云或是陨石，那些是长夜或是永昼。
……
夏尔德睁开双眼，天还没有亮。
梦中发生的一切宛如真实，他摸索着打开灯光坐了起来，走下床从衣架上的外套中取出那个手掌大小的小木盒。
没有任何异常。
打开木盒后，从二十四张密牌中找到了符号象征为“创造”的密牌。
梦境里看见的的确是这个符号：一个红色圆形的螺旋线条向内而终，一个正等边三角形包裹住了这个螺旋，三角形的内角都被实红色涂满三分之一。
一根横线贯穿这个图形并合成一个等腰倒三角，它的顶角部分连接在正三角的底线，而它的腰线则连接正三角的底角。
夏尔德默默心想：那么它所镌刻的砥柱之壁是什么？砥柱之上的星火铁砧又是什么？还有那扇苍青色的门扉……难道就是医师需要我穿过的门吗？
看来又有一件事要弄清楚了，万象无常牌里隐藏的神秘究竟是什么。
命运之引吗……
夏尔德灵光一闪：如果我独自完成“指引”的秘仪，会有所获得吗？
虽然有些困倦，夏尔德还是兴致勃勃的跟随记忆重新开始了一遍这个神秘仪式。
“仪型：宇宙、下层、原宿、神舆，组成指引的密阵。”
夏尔德依次将密阵完成，然后随着心意，在原宿中选择了两张密牌，分别竖置在神灵仪位与横置在文明仪位。
接下来，夏尔德有些犹豫：我如果凭借感觉去选择我的指引牌，那么还能翻开属于“创造”的密牌吗？
如果是命运的话……
夏尔德不再犹豫，从原宿中翻开了一张他认为最想要看见正面的密牌。
密牌：疯癫……果然不一样了，夏尔德有些泄气，不过想想也是，再次翻开创造的概率确实太小了。
但还是要将仪轨完成，否则秘仪无法终结。
于是他依次翻开了神灵仪位的密牌：月亮、文明仪位的密牌：空想。
所以这次是什么意思呢？经过刚才那个宛如真实的梦境后，他已经完全不敢小觑这个从泰坦星流传至旧世界的神秘仪式了。
夏尔德·伦蒂斯没有解读指引的能力，而赫柏丽也没有。
他想了想，将秘仪拍摄下来后，打算以后造访多普勒·费舍尔教授的时候再请对方解读。
毕竟，夏尔德如果想要搞清楚万象无常牌的秘密，那么结识多普勒教授一定是条捷径，况且算起来他俩还是同事呢！
完成了这一切的夏尔德·伦蒂斯终于熬不住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还能再睡三个小时左右。
先休息吧，今天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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