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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传递消息

    暴雨过后,天尽头的光刚刚从乌云遮挡处穿插而下,一时之间,原本阴阴沉沉的天气突然便得明亮起来,湿滑的路面上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前行。

    今日一大早,秋傅七便和海役里面的人告别,便再三叮嘱霓萱管好海役,之后便带着篱银战砚还有乐姚赶路,因为下暴雨,又加上篱银昨夜未曾睡好,所以整个上午篱银都在马车小憩。

    从马车内醒来的时候,篱银发现暴雨已经停下了。

    “饿么?”耳侧传来秋傅七的声音。

    视线转向他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昨夜雲瑾的死,她一直未曾忘记,甚至一度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江海城的青花楼。

    他死得真的很惨,很惨······

    “你要是觉得闷,不如等会我让他们停下,大家一起下马车透透气可好?”秋傅七见她没开口,便提议起来。

    “不必了。”她淡淡一句,想起了身后马车的乐姚和战砚,又道:“你让将军跟乐姚一起,是为了看住乐姚吧?”。

    许是没想到篱银一醒来便问这个,小许分神后,倒也很快回答了她:“我只是想着你可能不想见到乐姚,这才如此安排,银儿,你还在为叶皛的死难过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难过,她低头,想着自己的确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怎会不难过,我想除了我真正是替他难过以外,没人会为他难过了。”她淡淡回应,将半个身子都靠在车壁上,视线只是挪到自己身上的白色披风。

    想来是篱银睡着的时候,秋傅七盖上的吧。

    这个人总是给她温暖,但有了雲瑾的前车之鉴,她还敢真的相信其他人么?

    “银儿,我只是可惜,找不到让你想起往事的方法,也许,想起以前的事情,你便不会难受了。”秋傅七叹了一口气,见对方没回应,便继续开口:“他早晚也是个死,你若这样想,便会好受点”。

    良久,她才开口:“你说,这皇上会怎样褒奖乐姚?”。

    提起皇上,秋傅七心里有几分失落,那个皇帝,在年幼的时候,他就陪在身侧,交了对方很多东西,可是说是倾尽所有,现在,皇上成年了,也成长了,定不会像当初那样抱着他,为了偷懒而亲切的唤他一声秋哥哥了。

    “这我可不清楚,可能赏赐一些贵重物品吧,也可能给个官做什么的。”秋傅七还真不知道,只是按照惯例猜测起来。

    “我可不这样认为。”篱银淡淡开口,并未起身,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坐在对面的秋傅七,又道:“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大臣们会防她,皇上自然也会防范她,她甘愿在江海城当了这么多年的奸细,定是给了皇上无数消息,而皇上也定是许诺了什么,不然她跟着我们去邓定城做什么”。

    这些秋傅七想过,不过,秋傅七的重点从来不是在乐姚身上。

    “这些东西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好,也让你白白搭了进去,是我不好。”秋傅七向她道歉。

    “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她这才挺直了身体,眼里却并无责怪,反而平静起来,道:“就算你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人,他做事,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对于我,我之前为难过你,你就更没有要向我道歉的理由了”。

    秋傅七有些无奈,她现在终究还是没有把他当成丈夫,于理于情,她都分得特别清楚,就像是对待一个认识的朋友一样,而且,还是不相熟的那种。

    明明两人之间相互定了情,这好不容易进一步的关系,好像又退了一步。

    “你说得对。”他只好点头,想起了青花楼,又继续开口:“我先前就觉得叶皛和青花楼里的人有问题,叶皛的事情一了结,乐姚冒了出来,我还是觉得青花楼有问题”。

    “什么问题?”篱银追问。

    “之前战砚提到过,江海城和寸城有不少的奸细,还曾经提到过箩邀,这青花楼里的女子,会有不会有人是箩邀的人呢。”他沉思起来,想了一下,又继续开口:“罢了,箩邀这个人复杂,一时不好断定,眼下,我们还是加紧回到邓定城为好”。

    “嗯。”篱银点点头,没在追问。

    一时没了声音,索性也闲来无事,篱银便问道:“跟我说说白蔽之吧”。

    “你想知道他的事情?”秋傅七脱口。

    “我听你的意思,好像在我们回邓定城的途中,他有可能回来。”她解释,心中对这个人有了好奇,又道:“你之前说他喜欢我,又说什么有我在他不会走的,我想要知道,这个人是个怎样的人”。

    “他医术很好,还在寸城和邓定城交战的时候,他就救过许多的人。”秋傅七顿了顿,也没打算瞒着她,继续解释:“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荒山,也就是在我们来江海城的路上,那个时候,你和他一起,还说他是你朋友,就这样,我们一起到了江海城还有寸城”。

    她点头,继续追问:“有一天晚上,我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我没看清他的脸,但他好像很惊讶,说我不认识他了,还说什么我会怪他”。

    秋傅七目光一亮,马上追问:“那他人呢?”。

    “走了,但是走的时候好像很伤心。”她坦白,猜测起来:“我在想那个会不会是你们口中的白蔽之”。

    极有可能!

    “银儿,你现在要一直跟我一起,知道么?”秋傅七突然叮嘱起来。

    她眼里略过一丝惊讶,蹙眉询问:“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他是想要害我不成?”。

    “这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你跟他走得那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既想找你又不敢找你。”秋傅七停顿一下,再次叮嘱:“听我的话,不要一个人走动,你要一直跟我一起,我十分担心你的安危”。

    虽然不知道实情如何,但她知道,只要点头就对了。

    秋傅七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继续关切起来:“你要累了,就再睡一会吧”。

    刚刚睡醒才没多久,又让她睡?

    她心里犯嘀咕,但又不想听秋傅七唠叨,索性假意闭上眼睛。

    此时,江海城。

    因为昨晚的事情,青花楼一夜之间生意惨淡,姑娘是走得走,逃得逃,生怕再跟叶家粘上一点干系,但也有不少姑娘没有去处,也只好暂时住在青花楼内。

    荭惜刚从酒桌上起身,看着已经喝醉趴在桌台的三名女子,匆匆走上二楼的拐角处。

    食指弯曲,含在嘴里轻轻一吹,一声清脆口哨声响在天空之中,霎时,天空之上飞下一只黑色的老鹰,双爪一下抓住了荭惜面前的栏杆。

    荭惜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已经裹成细小圆长形状的纸条,系在那黑色老鹰退步,一声口哨响起,那老鹰像是听到命令一般,瞬间又飞上了天空。

    望向已经飞远的老鹰,荭惜只喃喃了一句:“爷,这消息对你不利,还请做好打算”。

    寸城。

    一直盘旋在箩邀头顶上的那些老鹰有规律的活动着,其中突然闯入的一只瞬间飞落在了箩邀右手手臂上,注意到老鹰脚下的纸,箩邀不急不缓的用左手解开,右手轻轻一抬,那老鹰飞上了空中。

    鹞樱一直坐在案台上,看着箩邀这一系列的动作,淡定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箩邀平静脱口,将看过的纸张拿回在蜡烛的火焰上,随着火焰的燃烧,箩邀见手放下,望向了鹞樱,平缓坐下,回应:“就是江海城的叶府被抄家了”。

    鹞樱一惊,询问:“为何被抄?”。

    “罪名是谋反,还有江海城的那些命案。”箩邀回应,突然笑了一笑,继续向着鹞樱开口:“不过我没想到,这跟了叶皛这么多年的乐姚竟然是皇上身边的人”。

    “那荭惜可是被发现了?”鹞樱担忧起来。

    “你放心,荭惜很小心。”箩邀淡淡回应,继续启口:“看来这小皇帝比我想得还要聪明,连曾经舒城国的公主都对他忠心耿耿,不过,这也无碍,就算是侯爷和战砚赢了这一局,接下来可没这么容易了”。

    “银儿可还好?”鹞樱有些担忧篱银的安危。

    “性命自然无碍,不过就是将以往的事情给忘了。”提到这里,箩邀扬起嘴角,笑着说了一句:“这对你来说可是好事,这样一来,她跟侯爷之间关系就更容易僵了”。

    鹞樱低头,不自信的说了一句:“就算她忘了,他们毕竟也在一起,日久也会生情”。

    “你跟着我的这些日子,难道学去的就是一个不自信?”箩邀质问。

    鹞樱抬头,面对对方的质问,倒也苦笑了一下。

    “日久生不生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眼下你已经深入了解了寸城,这些日子以来你四处走访,关注民生,百姓们都对你心存感激,眼下,你要去一趟江海城。”箩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去江海城干什么?”鹞樱疑惑。

    “侯爷将抄斩叶府一事交给海役的霓萱,我让你去,不是让你去插手,你这次去,做个看客就好,记住,在他们眼里,你是战砚的人,所以你得民心,就是战砚和秋傅七得民心,知道了么?”箩邀解释起来。

    “我明白了!”鹞樱点头,已经知道完全明白了箩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