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闻修行
十岁的秦北看着眼前书本上的白纸黑字，心里百味陈杂。
昨日他得知，世间有仙！
这让他思绪翻涌，前世记忆不断涌现。他有一个还算安稳的童年，但父母在他开始大学生活后不久就因意外双双离世，这也导致他开始变得少欲少求，随遇而安。
毕业后，他辗转做过很多活计，最后还是靠着文凭进了一家企业，勉强算是有了稳定的生活。没想到没干多久公司就接了个外包的活，上下挑选就把履历丰富又没背景的秦北给送到天上去了——尽管技术已经进步很多，但这种事仍有一定的风险，肯去的人少之又少。
再然后就是风险降临……秦北想到这自己都笑了。回忆最终定格在他躺进救生舱闭上双眼的一幕。他现在仍没弄明白他到底是穿越了呢，还是其他怎么一回事，他从没听过谁穿越会从头再长起来，不都是咻一下就到另一个将死或是刚死之人的身体里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年，十年经历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游戏世界，他也不是来体验生活的，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不吃会饿，摔倒会痛，不拉会涨。这让他也基本放弃了找回过去生活的努力与希冀。
但是就在昨天，村里开始疯传有仙人驾临县里，明天就会路过村子并挑选满了十岁且有仙缘的孩童带走。
这个世界真有仙人？存在前世自己妄想过的，小说里那种超凡的力量？那自己能不能获得这种力量？或者得到有这种力量之人的帮助？就算不能让自己回去，起码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混的更好嘛！
“咳——咳。”
讲学的老夫子清了清喉咙，平复下学堂里的躁动，也打断了秦北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今天或许也是一些人最后一次听我讲学。”
老夫子扫视一圈这些学童，目光有意无意在秦北身上多停留了一阵。这个清秀的不像山生山养的孩子，作为这一代村里的孩子王，偏偏肯用心于学，成绩出众，带动那些娃娃们不说勤奋努力，起码就纪律性而言，已是夫子教过最好的一届了。
这孩子机灵又聪颖，在我看来倒是最有机会的一个，想想还有点舍不得……老夫子轻拈胡须，如此想着，继续告诫道：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要抛下你们的学业。须知书上道理，可不是学会了仙人法术，便能懂得的。这才是祖宗留下的真正传承之法，你等须铭记在心。记住了？”
“记——住——了。”
一众学童拉长语调中气不足的喊着。
今日讲学完毕，老夫子单独留下秦北。待其他人走完后，老夫子对秦北和颜道：“秦北啊，今天学的都懂吗？”
秦北恭敬道：“学生懂了。”
“嗯，好。”
老夫子很满意秦北的态度和回答，又道：“倘若被仙人看中，可要记得认真跟你父母辞行，须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学了仙法也不要妄自尊大，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虽然未曾见识过仙人如何生活，但想必与某些道理还是存在契合的……”
秦北作恭逊状听着老夫子训话，心里却有些发麻。
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您别跟我疯狂立旗啊！这要是没成，岂不大家都尴尬？
“……好了，想必你父母也等得着急，我就不久留你了，快回去吧。”
老夫子讲了一通道理，到最后自己都感觉说的太过板上钉钉，终于反应过来，咳嗽两声，打发秦北走人。
秋天天黑的早，路边已有零零点点的烛光透窗而出，秦北踩着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的路，想象明天仙人收徒的场景，有忐忑更有期待。
按他前世年少时从小说上看来，仙家门派收徒是要讲究资质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水灵根火灵根之类的东西能让仙人看中。
想嘛，有什么不敢想的，最差也不过不被选中，就当无事发生。万一自己是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呢？那以后的路肯定会十分精彩了。
回了家，秦北吃上了一碗洒有葱花带几粒油坷垃和一个煎蛋的热面——一般都没有晚饭这个说法，这是他去完学塾回来才有的待遇。不过平常煎蛋也是没有的，因为明天他将面临比科举重要多了的大考，他娘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世他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村里的有名，那就代表着一个实在，不说靠打猎就能当上财主，走上人生巅峰，至少供秦北这一家四口隔三差五桌上有肉绰绰有余。他的母亲大体上也算是温慧贤淑的，总之这家人在村里算是中等偏上的生活了。
美滋滋嗦着面，秦北听到隔壁房他娘说：“可惜仙人只要过了十岁的，不然可以让南儿也去试试，南儿才刚满九岁……你说要不咱让南儿也去，就跟人说满十岁了？”
“不行——”秦北的爹斩钉截铁说道：“我们凡人怎么敢欺瞒仙人，被发现了必有祸事。”
他声音渐小：“仙人都用仙术测验年纪，李村李大壮就因为带他九岁半的儿子去求仙缘被当场揭破，仙人一生气，在李村收的所有娃娃都不要了，李大壮家现在成了李村的过街老鼠。”
沉默一阵，秦北娘说道：“要是北儿真被仙人带走了……可惜了读这么久的书，南儿又不爱看书，只爱跟你进山打猎……”
秦北爹说道：“能养活自己就好，南儿打猎有天赋，以后不会比我差。”
又是一阵家长里短，秦北嗦完面洗了碗，进屋里教弟弟秦南识字。这个弟弟倒也不笨，就是天生不爱念书就爱跟着父亲一起去打猎，秦北娘反对了几次，架不住秦南偷偷跟父亲溜出去，见都是好胳膊好腿的回来，慢慢也就默许了。
但不学学问起码得识字，去学塾就得花钱，秦北娘认为以秦北的聪颖机灵，教弟弟识字是毫无问题的，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唉……烦呐。”烛火中，秦北长吁短叹。秦南看他一眼，没说话。
“‘回’字有四种写法……你还是只会一种？”
“一种够了。”秦南表示实用就行。这孩子打小就不太爱说话，对他而言似乎把说话的精力放在做事上更值得。在村里人看来秦南比秦北更像当哥哥的。
“好吧。”秦北本就玩笑一下，这种事在过去发生多了也就无谓没人能接自己的梗。
画完最后一笔撇捺，秦南屋里诡异的沉默下来，这两个小小子一个少年老成，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世为人的灵魂，都比寻常孩童更懂离别是怎样的概念。
在秦北眼里，这个弟弟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他除了装出正常小孩该有的天真之外偶尔也会只对秦南表现几分本就该有的成熟。而在秦南感觉，这个哥哥除了有时有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之外，就是他除了父母外最亲的模范兄长。
当然分别的前提是能被仙人看上，因此秦北只是丢了句“要是我真走了，你以后就好好孝敬爹娘”就看着秦南点头上床。他把火烛吹灭，走回自己屋子。
他的房间不大，纵横丈余，床就占了近一半，还堆放了些杂物，能落脚的地方就是从门口到床的一条‘羊肠小道’。借着月光顺利躺上了床，秦北侧头看着窗外的星空，叹了口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北就醒来开始准备。准备啥呢？也就是一些干粮和几套洗的发白的衣物，多了还怕仙人不悦呢——带那么多东西是怕被饿死？至于银钱，仙人能要什么凡俗之物，带了也用不上。跟娘道别后，秦北爹带着秦北和想长长见识的秦南往村口行去。
村口早已站满大群围观村众，热闹如同集市，秦爹带着两儿子走到最前面，跟村长打招呼。
“秦大啊，来啦。你们应该是最后一家有合适娃娃的了。”
村长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一年到头经常不在村里，听说村长在县里有房有店还有妾，但村里人没谁当面谈论这个。他还是秦北家远亲，不过两家不怎么来往。
秦北秦南叫了声叔，村长含笑点头，摸了摸两孩子脑袋，又跟秦爹寒暄了番，向外走出几步，拍拍手。待场面安静下来，村长大声道：
“今天是个喜庆日子，大伙都知道了，仙人今天要到咱们村挑选有仙缘的娃子带走。选中的呢，一步登天，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村里大伙，没选中的也不要太失望，更不要因此打骂自家娃子。哪家娃娃被打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告状，哈哈……”
秦南小声说道：“村长真虚伪，他来不来都一样，又不耽搁仙人收人，还非要在这缸……缸开陈词。”
秦北诧异地盯了弟弟一眼，说道：“是慷慨陈词，回去你好好看看我给你写的东西。”
秦北心中暗笑道终究是个九岁的孩子，一紧张话有点多。又说道：
“还是不一样，不管什么场合人一多就得有管事儿的在，不然一是容易乱，二是乱了没个主心骨容易从小乱变成大乱。比如前两天赵老三偷看王五媳妇洗澡，你看王五在那憋着打人憋半天了。”
秦南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想没想到什么不知道，至少没那么紧张了。正在这时，村民一片哗然，村长正讲到高兴处，扭头不悦一瞥，看见一胖一瘦两个黑衣青年衣衫簌簌，从半空飞了过来。
无需表述身份，凭空飞行——这就是仙人最简单最直观的证明，这是根植于人类内心最原始对天空的崇拜。
当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幕发生在眼前，村长演讲兴致全无，下意识就堆出此生最谄媚的表情点头哈腰迎将过去。此时也没人注意他形象，大伙都被这副仙人降世的场景震撼。
“这就是……仙人？”秦南喃喃。秦北虽然早有设想，没弟弟那般震惊，却也有种终于得见神话照进现实的莫名兴奋与战栗。
两位仙人飘然落地，胖点的面色如常，瘦些的笑容和煦，倒是没有村民们想象中的冰冷淡漠。瘦仙人同村长说了几句，村长连连点头，随后如得了圣谕般跑至村民前，宣布道：
“来来来，要求仙缘的都让自家娃排好队挨个去见仙人，年龄小的排前面——记住了，只要十到十六的！”
秦南快要过十一岁生日了，故此只是排在第三。前面两人他都认识，村里一块长起来就没不熟的。第一个是郑寡妇家的二丫，第二个是牛家牛大壮。二丫哪见过这阵仗，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近乎是被牛大壮迫不及待地推到仙人面前。
胖青年扫视一眼，点点头，瘦青年见状对二丫说道：“把手伸出来。”
待二丫颤抖着伸出手，瘦青年伸出双指往二丫脉上一搭，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笑道：“还不错，第一个就是筑基种子。你且先站一旁去。”
秦北发觉队伍后面一阵骚动，知道他们都在艳羡。牛大壮已经冲上前，急切伸出手，瘦青年笑笑，搭脉沉思一阵，却是摇头。
秦北清晰感觉虎头虎脑的牛大壮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但仍是不死心问道：“仙师大人，我真的不能成为仙人吗？”
“牛大壮，不得对仙人不敬！”
村长在旁厉声喝道。瘦青年并不动怒，摆了摆手，认真说道：
“你筋骨不坚，难炼武人，内府不密，术者难成，灵性太杂，修法难比登天。别说成为仙人，你想修个入阶武夫都很难。”
虽然听不懂仙人说的一些字眼，但难难难牛大壮是明白的，当下如焉了的茄子，一反来时高昂，低头垂手默默离去。队伍也变得安静，这些孩童似乎这才意识到绝大多数人的下场都不会太美妙。
胖青年面皮抽了抽，他这古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行事风格太古板，对孩童都一丝不苟。他想起在李村就因为他验个九岁半的出来，古师弟当场取消所有孩童资格，着实令他一阵牙疼，里面可是有个‘半金丹’的种子。
秦北走上前，先对两位仙人恭敬一礼，接着边报名字边伸出手。眼见瘦青年搭上他的脉，这个瞬间秦北突然有种前世打针似的微微刺痛感，紧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体内滋生。
“咦？”
昨日他得知，世间有仙！
这让他思绪翻涌，前世记忆不断涌现。他有一个还算安稳的童年，但父母在他开始大学生活后不久就因意外双双离世，这也导致他开始变得少欲少求，随遇而安。
毕业后，他辗转做过很多活计，最后还是靠着文凭进了一家企业，勉强算是有了稳定的生活。没想到没干多久公司就接了个外包的活，上下挑选就把履历丰富又没背景的秦北给送到天上去了——尽管技术已经进步很多，但这种事仍有一定的风险，肯去的人少之又少。
再然后就是风险降临……秦北想到这自己都笑了。回忆最终定格在他躺进救生舱闭上双眼的一幕。他现在仍没弄明白他到底是穿越了呢，还是其他怎么一回事，他从没听过谁穿越会从头再长起来，不都是咻一下就到另一个将死或是刚死之人的身体里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年，十年经历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游戏世界，他也不是来体验生活的，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不吃会饿，摔倒会痛，不拉会涨。这让他也基本放弃了找回过去生活的努力与希冀。
但是就在昨天，村里开始疯传有仙人驾临县里，明天就会路过村子并挑选满了十岁且有仙缘的孩童带走。
这个世界真有仙人？存在前世自己妄想过的，小说里那种超凡的力量？那自己能不能获得这种力量？或者得到有这种力量之人的帮助？就算不能让自己回去，起码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混的更好嘛！
“咳——咳。”
讲学的老夫子清了清喉咙，平复下学堂里的躁动，也打断了秦北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今天或许也是一些人最后一次听我讲学。”
老夫子扫视一圈这些学童，目光有意无意在秦北身上多停留了一阵。这个清秀的不像山生山养的孩子，作为这一代村里的孩子王，偏偏肯用心于学，成绩出众，带动那些娃娃们不说勤奋努力，起码就纪律性而言，已是夫子教过最好的一届了。
这孩子机灵又聪颖，在我看来倒是最有机会的一个，想想还有点舍不得……老夫子轻拈胡须，如此想着，继续告诫道：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要抛下你们的学业。须知书上道理，可不是学会了仙人法术，便能懂得的。这才是祖宗留下的真正传承之法，你等须铭记在心。记住了？”
“记——住——了。”
一众学童拉长语调中气不足的喊着。
今日讲学完毕，老夫子单独留下秦北。待其他人走完后，老夫子对秦北和颜道：“秦北啊，今天学的都懂吗？”
秦北恭敬道：“学生懂了。”
“嗯，好。”
老夫子很满意秦北的态度和回答，又道：“倘若被仙人看中，可要记得认真跟你父母辞行，须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学了仙法也不要妄自尊大，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虽然未曾见识过仙人如何生活，但想必与某些道理还是存在契合的……”
秦北作恭逊状听着老夫子训话，心里却有些发麻。
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您别跟我疯狂立旗啊！这要是没成，岂不大家都尴尬？
“……好了，想必你父母也等得着急，我就不久留你了，快回去吧。”
老夫子讲了一通道理，到最后自己都感觉说的太过板上钉钉，终于反应过来，咳嗽两声，打发秦北走人。
秋天天黑的早，路边已有零零点点的烛光透窗而出，秦北踩着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的路，想象明天仙人收徒的场景，有忐忑更有期待。
按他前世年少时从小说上看来，仙家门派收徒是要讲究资质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水灵根火灵根之类的东西能让仙人看中。
想嘛，有什么不敢想的，最差也不过不被选中，就当无事发生。万一自己是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呢？那以后的路肯定会十分精彩了。
回了家，秦北吃上了一碗洒有葱花带几粒油坷垃和一个煎蛋的热面——一般都没有晚饭这个说法，这是他去完学塾回来才有的待遇。不过平常煎蛋也是没有的，因为明天他将面临比科举重要多了的大考，他娘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世他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村里的有名，那就代表着一个实在，不说靠打猎就能当上财主，走上人生巅峰，至少供秦北这一家四口隔三差五桌上有肉绰绰有余。他的母亲大体上也算是温慧贤淑的，总之这家人在村里算是中等偏上的生活了。
美滋滋嗦着面，秦北听到隔壁房他娘说：“可惜仙人只要过了十岁的，不然可以让南儿也去试试，南儿才刚满九岁……你说要不咱让南儿也去，就跟人说满十岁了？”
“不行——”秦北的爹斩钉截铁说道：“我们凡人怎么敢欺瞒仙人，被发现了必有祸事。”
他声音渐小：“仙人都用仙术测验年纪，李村李大壮就因为带他九岁半的儿子去求仙缘被当场揭破，仙人一生气，在李村收的所有娃娃都不要了，李大壮家现在成了李村的过街老鼠。”
沉默一阵，秦北娘说道：“要是北儿真被仙人带走了……可惜了读这么久的书，南儿又不爱看书，只爱跟你进山打猎……”
秦北爹说道：“能养活自己就好，南儿打猎有天赋，以后不会比我差。”
又是一阵家长里短，秦北嗦完面洗了碗，进屋里教弟弟秦南识字。这个弟弟倒也不笨，就是天生不爱念书就爱跟着父亲一起去打猎，秦北娘反对了几次，架不住秦南偷偷跟父亲溜出去，见都是好胳膊好腿的回来，慢慢也就默许了。
但不学学问起码得识字，去学塾就得花钱，秦北娘认为以秦北的聪颖机灵，教弟弟识字是毫无问题的，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唉……烦呐。”烛火中，秦北长吁短叹。秦南看他一眼，没说话。
“‘回’字有四种写法……你还是只会一种？”
“一种够了。”秦南表示实用就行。这孩子打小就不太爱说话，对他而言似乎把说话的精力放在做事上更值得。在村里人看来秦南比秦北更像当哥哥的。
“好吧。”秦北本就玩笑一下，这种事在过去发生多了也就无谓没人能接自己的梗。
画完最后一笔撇捺，秦南屋里诡异的沉默下来，这两个小小子一个少年老成，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世为人的灵魂，都比寻常孩童更懂离别是怎样的概念。
在秦北眼里，这个弟弟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他除了装出正常小孩该有的天真之外偶尔也会只对秦南表现几分本就该有的成熟。而在秦南感觉，这个哥哥除了有时有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之外，就是他除了父母外最亲的模范兄长。
当然分别的前提是能被仙人看上，因此秦北只是丢了句“要是我真走了，你以后就好好孝敬爹娘”就看着秦南点头上床。他把火烛吹灭，走回自己屋子。
他的房间不大，纵横丈余，床就占了近一半，还堆放了些杂物，能落脚的地方就是从门口到床的一条‘羊肠小道’。借着月光顺利躺上了床，秦北侧头看着窗外的星空，叹了口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北就醒来开始准备。准备啥呢？也就是一些干粮和几套洗的发白的衣物，多了还怕仙人不悦呢——带那么多东西是怕被饿死？至于银钱，仙人能要什么凡俗之物，带了也用不上。跟娘道别后，秦北爹带着秦北和想长长见识的秦南往村口行去。
村口早已站满大群围观村众，热闹如同集市，秦爹带着两儿子走到最前面，跟村长打招呼。
“秦大啊，来啦。你们应该是最后一家有合适娃娃的了。”
村长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一年到头经常不在村里，听说村长在县里有房有店还有妾，但村里人没谁当面谈论这个。他还是秦北家远亲，不过两家不怎么来往。
秦北秦南叫了声叔，村长含笑点头，摸了摸两孩子脑袋，又跟秦爹寒暄了番，向外走出几步，拍拍手。待场面安静下来，村长大声道：
“今天是个喜庆日子，大伙都知道了，仙人今天要到咱们村挑选有仙缘的娃子带走。选中的呢，一步登天，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村里大伙，没选中的也不要太失望，更不要因此打骂自家娃子。哪家娃娃被打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告状，哈哈……”
秦南小声说道：“村长真虚伪，他来不来都一样，又不耽搁仙人收人，还非要在这缸……缸开陈词。”
秦北诧异地盯了弟弟一眼，说道：“是慷慨陈词，回去你好好看看我给你写的东西。”
秦北心中暗笑道终究是个九岁的孩子，一紧张话有点多。又说道：
“还是不一样，不管什么场合人一多就得有管事儿的在，不然一是容易乱，二是乱了没个主心骨容易从小乱变成大乱。比如前两天赵老三偷看王五媳妇洗澡，你看王五在那憋着打人憋半天了。”
秦南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想没想到什么不知道，至少没那么紧张了。正在这时，村民一片哗然，村长正讲到高兴处，扭头不悦一瞥，看见一胖一瘦两个黑衣青年衣衫簌簌，从半空飞了过来。
无需表述身份，凭空飞行——这就是仙人最简单最直观的证明，这是根植于人类内心最原始对天空的崇拜。
当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幕发生在眼前，村长演讲兴致全无，下意识就堆出此生最谄媚的表情点头哈腰迎将过去。此时也没人注意他形象，大伙都被这副仙人降世的场景震撼。
“这就是……仙人？”秦南喃喃。秦北虽然早有设想，没弟弟那般震惊，却也有种终于得见神话照进现实的莫名兴奋与战栗。
两位仙人飘然落地，胖点的面色如常，瘦些的笑容和煦，倒是没有村民们想象中的冰冷淡漠。瘦仙人同村长说了几句，村长连连点头，随后如得了圣谕般跑至村民前，宣布道：
“来来来，要求仙缘的都让自家娃排好队挨个去见仙人，年龄小的排前面——记住了，只要十到十六的！”
秦南快要过十一岁生日了，故此只是排在第三。前面两人他都认识，村里一块长起来就没不熟的。第一个是郑寡妇家的二丫，第二个是牛家牛大壮。二丫哪见过这阵仗，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近乎是被牛大壮迫不及待地推到仙人面前。
胖青年扫视一眼，点点头，瘦青年见状对二丫说道：“把手伸出来。”
待二丫颤抖着伸出手，瘦青年伸出双指往二丫脉上一搭，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笑道：“还不错，第一个就是筑基种子。你且先站一旁去。”
秦北发觉队伍后面一阵骚动，知道他们都在艳羡。牛大壮已经冲上前，急切伸出手，瘦青年笑笑，搭脉沉思一阵，却是摇头。
秦北清晰感觉虎头虎脑的牛大壮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但仍是不死心问道：“仙师大人，我真的不能成为仙人吗？”
“牛大壮，不得对仙人不敬！”
村长在旁厉声喝道。瘦青年并不动怒，摆了摆手，认真说道：
“你筋骨不坚，难炼武人，内府不密，术者难成，灵性太杂，修法难比登天。别说成为仙人，你想修个入阶武夫都很难。”
虽然听不懂仙人说的一些字眼，但难难难牛大壮是明白的，当下如焉了的茄子，一反来时高昂，低头垂手默默离去。队伍也变得安静，这些孩童似乎这才意识到绝大多数人的下场都不会太美妙。
胖青年面皮抽了抽，他这古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行事风格太古板，对孩童都一丝不苟。他想起在李村就因为他验个九岁半的出来，古师弟当场取消所有孩童资格，着实令他一阵牙疼，里面可是有个‘半金丹’的种子。
秦北走上前，先对两位仙人恭敬一礼，接着边报名字边伸出手。眼见瘦青年搭上他的脉，这个瞬间秦北突然有种前世打针似的微微刺痛感，紧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体内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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