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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现在,她终于“心想事成”了,甚至还“万事胜意”。

    当然,并没有成就感。

    她缓缓地躺在吴辛身边,又轻轻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良久,她轻声说了句:“我们离婚吧。”

    说完,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不离。”

    不知道是察觉出了寒雪今晚的异样,心里有鬼,没有睡着,还是睡眠较轻,吴辛听到了寒雪说的“离婚”两个字,沉闷地回答。

    寒雪不争气地有了哭腔:“不想离那你别干那些脏事儿啊!”说完,哭出声来。

    那一刻,她多想得到吴辛否定的回答,哪怕是怒吼:“我没有!”甚至,打她!

    但是,并没有。

    她听到的,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对不起!

    瞬间,她的心劲全部消散,整个人仿佛沦为了行尸走肉一般,绝望,不,比绝望更绝望的感觉,实实地堵住了满喉满心。

    “几次?”寒雪问。

    “就一次。”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真的。”

    她且信了,不想让自己太狼狈,用平静的语气说:“起来拟离婚协议吧。”

    吴辛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并不打算放过,坐起来,打开灯,在书桌上用已经发麻的手,找到一支笔并一张A4纸,开始计算双方的财产。

    她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此时此刻,似乎只有钱才能给自己安全感,甚至,如果不是拼命想着赚钱,她就会关心吴辛多一点,不至于事情都这么严重了才发现。

    至于孩子的抚养权,她并不打算要,不是不爱孩子,而是觉得自己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好孩子,也给不了孩子需要的环境——在农村老家,离婚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虽然她本人不在乎,但是足以让父母在家抬不起头来,因此,虽然下定了主意离婚,但她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父母,至少,近几年内不会告诉。孩子成长不止需要妈妈,还需要爸爸、爷爷、奶奶的爱,所以,把孩子留给吴辛一家,是最明智的选择。再者,孩子从一出生,就主要由奶奶来照顾,如果把孩子“夺”走,老人家肯定不舍得,吴辛再不是东西,老人家是无辜的,不能让她承受这份痛苦。

    计算房产、车子、存款,让她暂时“沉浸”,或者说“麻痹”在数字的世界里,虽然并不能缓解痛苦。

    算好后,她拿给吴辛确认,吴辛并不想看,只说着“我不同意离婚。”便把头别过去。

    她强行让吴辛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拟正式的协议书。

    吴辛没办法,只好起来,打开电脑。

    “搜协议书的模板,开始写。”她平静地说。

    吴辛理亏,只好开始搜,很快就搜到一个,粘贴到word里面,正式开始改里面的文字。

    写到一半,吴辛合上电脑,央求道:“我们不离好不好?我真决心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给你一次伤害我的机会?你要明白,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离婚了,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寒雪已经接近歇斯底里了,只不过声音很低,怕吵醒孩子和老人。

    吴辛更加理亏,只好继续拟离婚协议。所有条款,悉皆按照寒雪的要求写,一无所求。

    两个人倒也算是顺利地写完了协议,这时天已微亮,寒雪听着婆婆已经起床,便走出去,故作平静地跟婆婆说了要离婚的事情,但并没有说原因。

    婆婆大吃一惊,开始劝导,让寒雪不要再闹了,有话好好说,吴辛走过来,一脸愧意,解释道:“不怨她,是我的问题,我的错。”婆婆不再说什么,伤心和无奈全写在脸上,让寒雪看了都觉得心疼。

    寒雪预约了当天去办离婚手续,两个人都没吃早饭,就出门了,留下婆婆在家看孩子。

    由于两个人都不是当地户口,离婚手续并没有办成,寒雪气愤地打电话到户口所在地,结果被告知即使去了,也要集中隔离十四天才能出门,或者等解封了再去,才能立即办理。

    吴辛放下心来,寒雪却整个人犹如被冻住一般,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陷入这样一种境地:被脏的臭的女人侮辱了尊严,而且还没有办法摆脱这已经臭了的关系的束缚!

    她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她骨子里全是阳春白雪的文章,接受的全是正面的教育,如今,这么的不堪,让她绝望、窒息,有种“嫁与猪狗”的窝火感。

    她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

    “我不知道琏二奶奶究竟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一个捍卫自己爱情的女人,只是恰巧她有这个实力,给无耻之人应有的报应的实力,而且行使了自己的实力而已。她的错,错在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错付了心,琏二爷怎么可能值得她去做那些事情,那些被人查出来就会性命不保的事情。

    究其一生,她没有任何对不起贾琏的地方:作为女人,她娇艳妩媚,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出落得天仙一般的模样儿;作为老婆,她忠贞不二,意识到贾瑞的不轨之心后,坚决狠心地惩罚了这个无耻之徒;作为儿媳,她管家有方,甚至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料理秦可卿的丧事,一整宁国府往日散漫的作风;作为母亲,她照顾女儿尽心尽力,拜托刘姥姥给女儿取一个吉祥的名字,女儿出痘,她积极地请医疗治,还供奉痘疹娘娘……能做到这几样的人,不多见。但就是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人,依然阻止不了贾琏在外面沾惹脏的臭的。

    或许,真如大家所说的:家里的饭再好吃,也阻止不了出去吃屎,因为,没吃过,觉得新鲜。

    贾琏总共出轨三次,每次的心理其实也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是女儿巧姐出痘,他出去“斋戒”期间,找了荣国府的“公交车”——多浑虫的老婆,多姑娘。这一次,虽然被平儿发现了,但是好在凤姐没有发现,他也刻意隐瞒着,他只是想玩玩而已。

    第二次,是在凤姐过生日的那天,趁凤姐去和老太太众人喝生日酒的时间,把鲍二的老婆叫到了屋里,被凤姐的第六感察觉,回来逮了个正着。这次虽然他趁着酒劲想打凤姐,但酒醒了之后,还是很愧疚的,而且考虑到已经闹到了老太太那里,不好收场了,只好当众给凤姐赔不是,他还是想和凤姐好好过日子的。

    第三次,就是偷娶尤二姐了,他越玩胆子越大,以前只是把脏的臭的拉到床上玩一番,给点钱了事,这次玩大了,跟尤二姐竟然还立了所谓的婚约,还口头许诺说等凤姐死了,就把尤二姐扶正。被凤姐侦查出来,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权力,把尤二姐活活整死了。这次贾琏的态度就完全不是前两次那样了,他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凤姐,他抱着尤二姐的尸体说:“是我忽略了,终究对出来,我替你报仇!”他不只是不想和凤姐过日子这么简单,而是将凤姐视为了仇敌,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三次都不是凤姐惹的错,却让凤姐的婚姻一步步走到了尽头,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没有人有义务为了谁逆来顺受,自保是一个人的本能,不管是古代还是当今。凤姐的自保手段,恰巧是贾琏深恶痛绝的,或许这一段婚姻从始至终都是错误的。到最后,就连亲姑姑王夫人,都对她产生了不满,觉得她一来因为身体不好没办法继续管事,将管家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兼外甥女宝钗,二来对她的所作所为一样的不理解,甚至痛恨她“违法乱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