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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医生

    神州。

    三川镇。

    “知道了,老妈,我知道现在世道很乱,今年年底好吧,我今年年底指定带俩腊肠和卤味回去看您。”

    “最近过得怎么样?也就那样呗,给人看看病,开开方子,日子凑合一下,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行了行了,您老也别操心给我相亲那点事,你儿子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愁没有媳妇,大街上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遍地都是,就是要找,我也要挑个看对眼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外头的杂碎兵割人头充军功,你让老白悠着点,种田的别跟开坦克的一般见识。”

    ……

    略显嘈杂的小酒馆内,白秋染在跟母亲一阵絮叨后,有些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给,你要的热牛奶。”

    老板娘将一个装了八分满的水晶杯子推到白秋染面前。

    “谢了啊,娜塔莎。”

    也没理会周围酒客关爱未成年的戏谑眼神,作为一个不近酒色的成年人,白秋染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自己点的热牛奶。

    “难得听你说要年底回去,看上去你妈还挺关心你的嘛。”

    单手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娜塔莎削着老冰块,打趣着白秋染。

    “还成吧,我妈就这样,毕竟在我们那山疙瘩,我这年纪算得上老大不小,是该让媒人介绍对象了。”

    白秋染摇头一笑。

    “世道很乱,神州更是如此,如今列强并起,殷墟的那位皇帝陛下尚且自身难保,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改朝换代了,依我看,你这个远渡重洋回来的高材生还是听母亲的话,老老实实回村娶媳妇算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也挺香。”

    对于神州的早婚早育有过一定了解的娜塔莎听着远方渡口时不时爆发的枪响和火车轰鸣,出于一位朋友的基本道义加上近来她听到一些风声,她觉得白秋染有必要避避风头。

    “香个屁。”

    白秋染轻叱一声,语带不爽。

    好不容易读出深山,现在自己要是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岂不是把学问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回去也行,对我也没差,来这里就是客人,反正酒馆是我开的,除了你们神州人,也没哪个列强有那个胆子敢在我这里闹事。”

    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娜塔莎随意扫了一眼不远处偷瞄自己大腿的几个外国壮汉,她象征性的举了举自己的杯子。

    几个壮汉见状,当时就吓得面色煞白,那表情就好像见鬼了一样。

    “我记得这里是列强掌管的独辖区吧,哪个神州人那么胆大包天敢在你这闹事啊?”

    见娜塔莎说有神州人敢在列强眼皮底下闹事,咸少来小酒馆坐坐的白秋染不由有些诧异。

    “除了闹码头、撬铁路、搬火车、劈电线的那位堂口扛把子,还能有谁。”

    提起那位苗春堂扛把子,娜塔莎不由得看向自己这个西式小酒馆摆的那些八仙桌八仙椅,她的眸底也是不由多了一丝幽怨之色。

    “这人我听说过,是个守旧派,接受不了新事物,早年闯码头在比武台上以一杆浑铁枪攮死了不少外来好手,甚至当场吓得一位倭国剑客肝胆俱裂而亡。”

    白秋染显然是听说过这位码头上奉为神话的传奇人物的。

    “若仅是如此还不算什么,此人武艺超群远不止那么简单。”

    见白秋染说了个老掉牙的陈腐传言,娜塔莎不由笑道。

    “武艺再超群还能强过枪炮不成?”

    白秋染认为世界在进步,世界早就已经过了计较拳脚功夫的年代了。

    “曾经的我跟你一样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我看到那位在逛大街的时候徒手接住一发狙击弹。”

    娜塔莎回忆起那时在莽汉指缝间冒着白色热气的红铜色狙击弹,她现在依旧记忆深刻。

    “真的假的?空手接白刃我还能想象一下……空手接狙击弹,你认真的?”

    向来信奉唯物主义的白秋染一脸狐疑的看着娜塔莎,他只觉得听到了什么怪力乱神的都市传说,玄乎的很。

    白秋染正打算仔细管娜塔莎问问,他的电话却是响了,是一位医护人员打过来的。

    “看来你那边出事了。”

    看着白秋染仰起脖子将牛奶一饮而尽,娜塔莎不由笑道。

    “有个病人犯病了,新来的医护小妹又不慎打翻了镇定剂,我得先行一步了。”

    白秋染将两枚铜子放到刷了红木漆的柜台上,显然有了告辞的打算。

    “一路顺风。”

    娜塔莎也不挽留,只是举止优雅的欢送顾客。

    在小酒馆的路旁,白秋染很快喊来了一辆人力黄包车。

    一路上听着车夫似有似无的念叨,说苗春堂谁跟斧头帮帮主卯上了,哪个街头便衣被人脑瓜开瓢了,青龙帮老大觊觎他人之妻等一类似真似假的传闻,白秋染听着倒也不觉着无聊。

    很快黄包车停在了三川精神病院跟前。

    白秋染草草给了车夫钱两后,连白大褂都没披上,火急火燎的就是往三川精神病院的大门冲去。

    匆匆配了一副安神的方子,拿捏着注射器的白秋染第一时间来到了事发地。

    此刻的六六六号房。

    “来人!护驾!有刁民想要行刺当今圣上啊!”

    白秋染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三个精神病友如同带刀侍卫一般众星拱卫着另一位瑟缩在病房角落的病友。

    “今天又是整得哪出?”

    转头看着在场还有一个脱戏的病人站在被单上拿着板凳猛甩,白秋染若有所思的看着缩在角落拿着擀面杖瑟瑟发抖的小助理。

    “不知道啊,不过我估摸着应该是列强入宫面圣的戏份吧。”

    见医生来了,小助理松了口气,发抖的粉唇难得利索了一点。

    “说起来你擀面杖哪来的?”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不想在精神病上栽跟头的白秋染觉着自己可能需要一二擀面杖防身。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奶怕我被流氓非礼,一直让我在裙底绑个擀面杖。”

    小助理眼神肉眼可见的飘忽。

    “这种鬼话你也编的出来,要不要看下脑科?”

    白秋染翻了个白眼。

    “那现在咋办?要不我先撤?你顶住?”

    小助理急得都快哭了。

    “你要不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

    白秋染嘴角一抽。

    “我觉着也不是不行,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医生一打五,我觉着你行的。”

    小助理象征性的挥了挥小粉拳,很不讲江湖道义的拿着擀面杖往门口挪去。

    房门在下一秒,打开,关闭,反锁一气呵成。

    此刻被关在病号房里的白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