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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红合

    突然,灵儿转过身,她看到碉房不远处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她就跑了过去,快速跑到骏马边,解开缰绳,飞身上马。

    骏马在坡下抬起了前蹄,高亢地嘶鸣了两声。灵儿也看了一眼众人,就调转马头,朝着青云卓玛飞走的方向一溜烟地飞奔了过去。

    此时,金妍儿和李梦子刚刚扶着燕子走下松木平台,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切。

    “灵儿,灵儿,你去哪里!”燕子高声喊道。

    他们看到,灵儿速度如飞,已经跑得很远了。

    此时,嘎尔迪给云程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就快步跑向了一辆摩托车。

    嘎尔迪飞身骑上了摩托车,云程坐在他后面。嘎尔迪看了看大家,示意他们要去追灵儿。然后,他就启动了摩托车,摩托车呼啸着驶向了坡底。

    嘎尔迪在贡格尔草原就经常骑着摩托车出行和放牧,所以他摩托车车技娴熟。由于草原上高凸不平,斜坡和谷道众多,摩托车的速度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但是他仍然犹如拉力赛选手一样,在摩托车低沉地吼叫声下,他左摇右转地追向灵儿跑去的方向。

    灵儿骑着马快速地飞奔着。此时,她也逐渐看到了在天上飘逸飞行的青云卓玛。

    她不停地朝青云卓玛摆着手,她心中却疑问重重:那个人真的是青云卓玛吗?她为什么会飞?她是神仙还是妖精?她不停地思索着。

    偶尔,她们四目相视,由于马儿奔跑的晃动,灵儿没办法看清她的容颜。

    她们并行到了一处辽阔的山谷。这时,青云卓玛一指灵儿,一条青色丝带就轻盈地就飞了出来,绕在了灵儿身上。

    她加快了飞翔的速度,灵儿也就被从马背上拽到了空中,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空中飘飞着,犹如秋风中不能自已的落叶。

    此时,那匹骏马看着空中的灵儿,它多次立起了前蹄,大声地嘶鸣着,就逐渐放慢了脚步,突突地闻着草地,一点点地停了下来。

    灵儿在空中被牵引着,她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她感觉一阵眩晕,就昏睡了过去。

    一会儿后,嘎尔迪和云程骑着摩托车也来到了山谷,他们边骑行边呼喊着灵儿的名字,可是,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他们看到了灵儿骑走的那匹马,它正在山谷的草地上吃着草,他们就奔了过去。

    “灵儿,灵儿,玉灵儿!”云程高声喊道。

    “灵儿姐姐,灵儿姐!”嘎尔迪也大声呼喊着。

    可是,他们周围,除了顺着谷地吹来的呼呼的风声和草地,他们连灵儿的影子都没见到。

    无奈中,他们只能回来了,嘎尔迪骑着摩托车,云程骑着那匹骏马。回来后,他们才知道,那匹骏马原来是拉姆的。

    “怎么样?”白雪晴跑上去问他们。

    嘎尔迪和云程都沉默地摇了摇头,白雪晴失望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仍然在望向灵儿远去的方向。

    灵儿慢慢地苏醒过来了,她感觉周围安静至极。

    她侧过脸去,看到山间的天幕上有一轮圆月。月光下,一个头戴面纱的高挑、黑色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灵儿动了动手指,她逐渐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她想坐起来,却还是力不从心。她只好睁着眼睛躺着。

    “你醒了。”那个黑色身影说道,她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你到底是谁?”灵儿轻声问道。

    “你会知道我是谁的。”那个黑色身影静静地说着,她就走了下来。

    “我扶你起来吧。”那个黑影继续说。

    她走了过来,灵儿看到她很高,至少有一米七以上,跟灵儿差不多的高度。

    她扶着灵儿,慢慢地起来了。

    灵儿侧过脸来,看到她面戴着黑色面纱。黑色面纱里,是一汪如春季的高原湖水一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她披着纯黑色披肩,里面的服饰确是洁白的,她的身形宛如弯曲的白云一样。

    四目对视,静静地对视了好久。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女子说道。

    “嗯。”灵儿点了点头。一阵微风吹过,灵儿也感觉清爽了很多。

    这时,那个女子已经轻柔地摘下了面纱。

    天呐!灵儿吃惊地看着,呆呆的好像被点穴了一样。

    灵儿由于吃惊过度,又一次差点晕倒了。那个女子扶住了她,扶着她慢慢坐下。

    灵儿一点点缓过劲来。“你……,你为什么长的跟我完全一样?”灵儿虚弱地问着。

    那个与灵儿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灵儿看到,她的笑容,恰似春天争妍的百花、夏季洒下的甘霖、秋天长空的皓月和冬天晶莹的初雪。

    她拿出了一颗五彩药丸,要灵儿服下,说道:“会对你有好处的。”

    灵儿迟疑了下,还是顺从地服下去了。

    服下五彩药丸后,灵儿顿时感觉身体热流滚滚,体力恢复了好多,她也更有精神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她急切地问着。

    白衣女孩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难道你故事里说的那个顺子爷爷怀疑得对,你真的不是青云卓玛,真实的青云卓玛难道当时就已经……?”灵儿继续追问道。

    “你认为我是青云卓玛,那我就是。如果你认为我不是,那你也可以那么认为。”白衣女子,或者说是白衣灵儿又笑了,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灵儿彻底糊涂了,她静静地看着她面前的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有一点惊恐,人往往在碰到非常难以理解,或者非常难以把控的事情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突然,白衣女子轻抚住灵儿的后脑,用她的额头贴到了灵儿的额头,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

    一开始,灵儿想要摆脱,可是逐渐的,她越来越感觉不想摆脱了。

    白衣女子温润如玉,她贴近灵儿时,灵儿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热感,如成仙一般。于是,灵儿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这时,记忆如潮水般,在灵儿的脑海中不断地涌来。

    逐渐地,萱草忘忧解除,轮回忘愁消散。她记起了从鸿蒙初判以来的所有点点滴滴。

    灵儿感觉到,那女子的气息已经传遍她的全身经络。

    这时,灵儿能感觉到她全身的衣带渐宽,层层衣裳都逐渐剥离,并从她的身体上滑落,她的耳钉、她的手链、她的项链也都逐渐松开、滑落。最后,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所有身外之物都已落尽。

    同时,灵儿也感觉到,那女子的衣衫也在轻柔地滑落,灵儿的手指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划过时,她能感觉到,那女子也是跟她一样了。

    此刻,那女子的体液也在逐渐向她的体内渗入,她感觉到体内热浪滚滚。

    紧接着,灵儿感觉自己的肌肤也与那个女子也水乳交融,互相融合。

    最后,她的骨骼也在被流入体内的热浪重塑着,她感觉她的骨骼变得更加坚韧,她的肌肤也变得更加温润。

    紧接着,灵儿感觉头部胀痛,好像有巨大的头盔包在她头上,但是奇怪的是头盔的一部分竟然是流动的。

    慢慢地,她头部胀痛感消失,但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的记忆也要与你融为一体了,你不要害怕,那只是记忆,都过去了。”

    灵儿的眼睛闭的紧紧的。她的身体颤抖着,突然更加遥远、更加清晰、更加具体的景象和回忆都逐渐进入了她的脑海。

    有些记忆非常温馨美丽,也有些记忆非常阴森恐怖,灵儿不停地颤抖着身体,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每一秒钟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她脑海中,那个声音在跟她说着:“这些记忆和情景,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由于时间久远,有些事情就成为了故事,有些故事又变成了传说,有些传说又成为了神话。”

    她的回忆,已经由二十多年变成了数万年,在她的脑海中,很多问题的答案都发生了变化。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往哪里?”

    “我为什么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最渴望得到的是什么?”

    “谁爱过我,我爱过谁?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她脑海里不断地出现着不同的问题,以及不同问题的答案。

    她好累,慢慢地,她就睡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就那样,赤身裸体地睡在冷峻的大山之上。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寒冷;不怕被人看见,也不怕被人欺侮;不去想生的喜悦,也不惧怕死的痛苦。

    也许我已经达到了无我、忘我的境界了?她自己的心中并不确定。

    她睡着,睡着,睡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到底有多久。

    天亮了,她被百兽发现睡在了当若雍错旁边的巨大山坡上。

    阳光下,她的肌肤如雪山一样洁白,她的曲线如流水一样柔和,她宛如一尊最美的白玉雕像,静美地睡在那里。

    在她的玉体旁边,绿草青青,露珠琳琳,高原太阳花开了一片又一片。

    这时,成群结队的高原蓝雀飞过来了,它们数量众多。它们都叼着鲜花、花枝和绿草,一层又一层地盖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她仍在沉睡着,宛如高原上的一座沉睡的玉女山,仿佛是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在沉睡,并将继续、永远地沉睡下去,直到世界终结。

    突然,她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了洁白的雪山,明亮的湖泊,成群飞翔的蓝雀;高原草甸上,绿草青青如玉,黄花朵朵如星。

    她优美地伸了个懒腰,缓慢而优雅地坐了起来。

    此时,无数只蓝雀已经齐心协力,把一个由太阳花编织成的、点缀着粉色喇叭花的金粉色的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

    她笑了,笑的如蓝雀花一样美丽,如太阳花一样灿烂,如银河中的星辰一样璀璨。

    她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指了下草地上的花枝和绿草,花枝和绿草立刻编织成一身青衣,她轻盈地穿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沉睡了,她还有心事没有完成,她要回去做个了断。

    燕子往远处的草原一看,远方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难道是灵儿回来了?她就跑了过去,然后她又停下了。身影像灵儿,穿着不像啊,是个青衣的古装女子。

    此时,白雪晴跑出来了,“灵儿姐姐回来了!”她很兴奋地跑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大家看到来了个古装女子。

    此时,白雪晴已经跑得离那女子越来越近了。那个青衣女子仍然在稳步走着。

    白雪晴走近一看,还真是灵儿的相貌:“灵儿姐姐,你可回来了,大家都很惦记你,我也很担心……”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那古装女子向上前方伸出右手,手掌像掌心的空气一抓,白雪晴整个人就被抓到了空中。

    她的手和脚都在痛苦地挣扎着,就好像被空气中一个无影无形的手掌抓住颈部挂在空中一样。她痛苦地用双手去脖子前,拼命地要把那双气手掰开。

    此时,大家一看,情形不对,都赶紧跑了上去。

    云程也看到确实是灵儿,只是穿了青衣古装。

    “灵儿,快放开雪晴……”他大声喊着,跑了过去。可是跑着跑着,他也被抓到空中,好像也有一个气手抓着他一样,他也像白雪晴一样痛苦地在空中挣扎着。

    这时,大家都走近了灵儿,赵青楚、李梦子和凌云儿也都被抓到了高处,她们挣扎着。

    青衣灵儿,凶狠而又冷酷地看着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着的几个人。

    燕子一看,再下去会出人命的,她就厉声喊道:“灵儿,你住手,快停手,赶紧住手!”

    燕子跑了上去,她拼命地拍打着灵儿。

    此时,白雨晴、凌婉儿、嘎尔迪、金妍儿、红鸾也都跑了过来。

    燕子发现没效果,她就心一狠,挥起巴掌打了灵儿一个耳光,青衣灵儿轻柔地倒在了地上,顺势滚下了草坡。

    此时,空中的几个人也都摔到了地上,一行人分起来去扶着他们。

    “灵儿……”燕子喊着跑到草坡下,发现躺着的是红衣灵儿。她抱起了灵儿,轻拍着她的脸,灵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燕子!”灵儿回应道。

    燕子也不太确定红衣的是不是灵儿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燕子?”红衣灵儿问道。

    此时,一行人都过来了,所幸燕子那耳光打的及时,没出现人命。

    燕子扶起了灵儿,一行人走回了屋内。

    回到她们的房间后,燕子还心有余悸。

    “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你越来越可怕了呢?跟你睡一个房间,我都不知道是在跟什么睡了。”燕子抱怨着说。

    这时,她就见灵儿长发飘动地蒙在脸上,身体诡异而不规则地摇晃着,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也没个正形啊,屁股翘就可以充女鬼吗?”燕子说着,顺势打了灵儿的屁股一下。

    “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吗?有你看着,我作不了妖的!”灵儿笑了,摆正了自己,跟她说道。

    “切,我可没你那两下子,动动手指就能把几个人举到空中,八爪怪吗?”燕子又笑了。

    此时,灵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大脑里,有个声音在嘿嘿地笑着。

    “你还笑?要脸不?”灵儿在脑海里问她。

    “我们是一体的,你问你自己要不要脸吧,哈哈……”那个声音很开心一样。

    “你要是再敢作妖,我还让她扇你耳光,你信不?”

    “信、信、信,你就别生气了。我睡了,没多久我们两个就是一个了,青红合体过渡完成,彻底洗心革面的萱儿将会重新在世间。”

    灵儿笑了。她知道,青云是她的另一面,是曾经无数个岁月里,苦苦地等待着时机,等着她到来的另一部分。在无数个时空机遇里,青云承受了她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挣扎。

    这时候燕子看到灵儿自己笑着,就说了句:“我看你是真没救了,神经又神秘!”说完,她就去洗漱了。

    此时,灵儿才回过神来,她就托腮凝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