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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初生牛犊也怕虎

    “昏迷状态从何时开始?”

    “大约七八日前。”

    “先前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再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听到这一声询问,妇人眸光闪烁,像是想起关键,语气也急了少许。

    “前几日老爷回家一直很晚。听店里伙计说,是粮店遭了贼,老爷带着几个腿脚麻利伙计亲自去抓。”

    “遭窃一事你知道多少?”

    “我一个女人家,对他们男人的事知道的不多。若不是接连几日的夜不归宿,我还不清楚是店里遭了贼。”

    妇人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什么。

    “老爷每次回来都很气恼,说是守了好几夜也没抓到贼人。等过了几日,老爷又说那个贼根本不是人!”

    “明知对方不是人,竟然还有胆子继续。”

    凌若不禁开始佩服老板的勇气。如果是她以前,光是看到豺都快吓死,更别提碰到非人之物。

    虽只是小声喃喃,还是被妇人听了去。那夫人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道,“是啊,要是有危险就不要在追查了,可是老爷说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粮店每日遭窃。他执拗起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昏迷的前一日,老爷依旧回家很晚,帮他拾掇好床铺后便跟着睡了,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可是到第二日,老爷却是没有醒来。”

    “一直沉睡至今?”

    “倒也不是,前几日还偶有要清醒之意,可这几日却是越睡越沉,看上去很痛苦。在此期间,不知请了多少郎中,都没用。”

    “唉……我命苦。”

    说着,夫人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夫人莫哀,此事疑点诸多,且要细查一番,待有了眉目,再与夫人慢说。”

    “嗯……”

    妇人听闻此言,并没有觉得事情会有好转,仍旧愁容满面。

    “如此便先不打扰姑娘了。”说罢,妇人望了老板一眼便先行离去。

    卧房中。

    除却躺在床上的老板,此刻只有凌若和教渔先生二人。

    “教渔先生,对此有什么想法?”

    从进来到现在,教渔先生安静如斯,不曾发过一言。

    “没有。”

    虽然与眼前这位总是头戴帷帽的男子交往不深,但是凌若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不是简单人物,而且也相信他既然专门陪自己来此地调查,不会只是来充当一个木桩。

    “教渔先生啊……”

    “怎么?”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厉害,是深藏不漏的神人。”

    “哦?”教渔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似是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独到的捕鱼技巧,亦多次救小女子于危难。昨夜探查贼人,还发现教渔先生竟然可以感知气息。能与如此天资卓然之人相识,实属幸运。而且此行之前,先生特意提点破案关键在于老板,凭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阁下每一步安排都有用意,不如提示一下?”

    看到凌若在他面前小心试探地比着一,教渔先生不禁笑出声来,顺势伸手将凌若的一按回去。

    “他没生病。”

    “我觉得也是。”

    凌若点着头,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以及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轻轻咳了一声。

    若是给不知情的看去,必定认为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粉红色的暧昧气息。

    凌若面色如常,将教渔先生的手掰开,然后抽回了手。

    对突如其来的亲近仍是不太习惯,但至少淡定了不少。

    “没有生病,难道真的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她继续问着。

    “或许。”

    “若真如此……”凌若深深叹了一口气,仔细思考着。

    “驱邪净化是道士做的事,而不是郎中!”

    “你也不算郎中。”教渔先生没有放过任何一次可以毒舌的机会。

    “驱邪净化,净化……道士。”

    随着不断的碎碎念,凌若忽然灵光一闪。

    没准她真的有办法把粮店老板唤醒。

    “夫人!”

    凌若高声呼喊,忙着往外间走。

    夫人闻声亦是赶快回应。

    “此事略有眉目,夫人家中可有符纸朱砂?”

    “符纸……这种物件我们寻常百姓家中怎会有,朱砂倒是有些。”

    听闻此言,凌若犯了难,驱邪符箓以其为载体,没有符纸可就麻烦了。

    “黄纸有吗?贴榜用的那种黄纸。”

    “这个有。”

    “快拿来,笔与朱砂一并备来。”

    “老吴,快,按姑娘说的把所有东西都取来。”

    夫人对着身边老仆发话,不忘试探地询问,“不知我家老爷究竟是?”

    见此情形,凌若平和语气,安抚夫人焦虑的心情。

    “莫急,眼下只是把可能有用的法子都试试看,保不准哪个能成。”

    其实,凌若心中认定粮店老板是中邪,毕竟连续多日与非人之物接触,没有大病已是好事。但是看到妇人紧张着急的样子,她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太明白,只要粮店老板最后能醒来就好。

    若实在不行……凌若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黑衣男子。

    未几,老仆按吩咐将东西备好交给凌若。妇人心知在这里会妨碍女侠作法,便自觉地退到外间。

    凌若用毛笔蘸着研磨好的朱砂,凭印象画出先前与道兄在水禾村外驱邪时用到的符箓。

    本着多多益善的思路,凌若至少画出了能贴满整间卧房的数量。

    随后,床上、窗棂、桌上、门梁,能贴的地方全贴了,就差老板的脸。

    当然,贴脸上终归是不大合适,让她忍不住想起封禁小玉时的场景。

    还是贴在身上好一些。

    刚要掀开床被,将黄纸贴在老板身上,凌若的手突然被缚住。缚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教渔先生。

    见状,凌若一脸狐疑的盯着他。

    谁料,对方一点不觉得做错,甚至摆出一副长者模样对其教育道,“丫头,男女授受不亲。”

    说罢,教渔先生顺手抽走凌若手中黄纸道,“我来。”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凌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自打两人见面以来,一直不守规矩的就是教渔先生。(我没有写错,就是该笑和该笑~)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凌若就后悔了。

    教渔先生三下五除二,在老板身上快速贴好黄符,随即将被子撒手一放,一切恢复原样。

    然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凌若的手回答道,“不知。”

    若说前几次碰触是有不得已的缘由,那么现在绝对是教渔先生在无耻下流。

    凌若不知如何对付厚颜无耻之徒,更不知如何对付一个武功高手,也只能放弃挣扎,做出推他的样子意思一下。

    “男女有别,保持距离。”

    见状,教渔先生十分配合的松手,没有继续逗弄她。

    过了些时候,卧房内的气息仍旧和刚开始一样,没发生改变。

    凌若站在一旁喃喃自语,显得有些焦躁,不知自己方才做的一切是否能见效。

    道兄曾与她解释过,驱邪符箓可以净化四周妖邪之气。既然粮店老板碰上不干净的东西,用此符箓定是没错,但是能不能醒来,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凌若从随身药箱中翻出自制的凝神静气丸,取出两颗塞进老板嘴里。

    还没上手——

    “我来。”

    看教渔先生如此殷勤,凌若并未拒绝。

    但是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再因为嘴欠,被那人占了便宜。

    与此同时,教渔先生忽然转过身问道,“方才满屋子张贴的黄纸是什么?”

    ???!!!

    凌若一脸愕然,顿了片刻道,“符文……一种可以净化邪气的符文。”

    话音刚落,便听到肆无忌惮的笑声。

    教渔先生指着屋子四处张贴的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黄符问道,“这玩意儿,是符?”

    “当然了!”凌若挺起胸脯,指着最近的一道符纸,“如此明显,有何看不出?”

    教渔先生似笑非笑道,“倒是要问问这手本领是哪位高人教的,看到后不知会不会气死。”

    “自然是跟道兄学的,我与道兄一起驱邪净化多日,符箓绝不会错。”

    闻言,教渔先生双眼微眯。

    这个名字,昨日已经听过一次。

    原来自己被丫头错认成别人的“别人”就是教她画符的道兄。

    不明何故,心中顿生不爽。

    凌若全心照看粮店老板,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的异常。

    “他是你什么人,情人,相好?”

    “谁?”

    “你的道兄。”

    “不是,他是我救命恩人。”

    凌若头也不回的守在床前,“你过来看,老板的脸色可否有所好转?”

    闻言,挡在面帘下的容颜变得阴鸷。刚才的郁堵还未消散,这小丫头竟然还使唤人。

    教渔先生本欲拒绝,可是看着她沉浸的模样,忍不住朝床的方向瞄了一眼。

    “已然无碍,再养几日便可醒来。”

    “那可要赶紧告诉夫人!”

    凌若一脸激动的起身。

    她也不知是符咒起了效,还是丹药发挥作用,总之,能救回来就好。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治病救人的快乐。

    “等等。”教渔先生叫住凌若。

    “怎么?”

    “你先告诉我,道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