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在海宁的大半个月不是白待的，光是每日跑榜便已把县城里的角角落落摸个一清二楚。
前几日在巷子深处偶遇那日张贴寻人告示的一家，走丢的小孩对这个救命恩人记得很是清楚，硬是邀请她来家里玩。
只是忙于生计四处奔波的凌若，根本无暇陪他玩耍。
得知被拒绝，小孩坐在地上一顿大哭，任凭父母如何哄劝也不行。
小孩犯起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架得住的。何况凌若也没有带孩子经验，这大哭大闹的，着实把她头都愁大了。
所接委托要求交付的时间就是今日，眼看所剩时间不多，没空耗费。
既然非要跟着……
凌若双眼一弯，一把拉起熊孩子朝着城南跑去，待委托跑完已是黄昏。
跑腿本不算太累，但带个孩子行动，实在是增加了委托的难度。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能直接回客栈，必须先把熊孩子安全带回他家，以免父母等得焦急。
事实上在凌若将孩子带到城北民巷后，才发现孩子的父母是真的不急，竟然坐在堂屋喝着凉茶。
小孩心满意足，剩凌若忙里忙外的，露出涔涔细汗。
将孩子送到父母手上后，正要告辞离去，小孩立即从屋子里跑出来，拿着一本册子硬塞给凌若。
“这可是眼下最时兴的故事了，一般人买不到呢！”小孩得意的告知凌若这册子有多么伟大多么重要。
话本？
闻言凌若眼前一亮，点头将话本揣进胸前，对小孩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才离开民巷——
“既然是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凌若忍不住立即将话本从怀里掏出来翻看。
“嗯…嗯？嗯？嗯……哦。”
趁着好奇劲，一口气把话本看了完，结果是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旧戏码，属实没意思。
凌若再次将话本揣进怀里，朝石桥广场走去。
“这要是本武功秘籍得有多好。”
凌若一脸感慨，心道那些传奇话本里的人物，都是以奇特的方式获得绝世武功，没准她也可以。
然而转念一想，绝世武功又怎么可能在熊孩子手中……
无论如何，情爱话本里告诉凌若一个道理，若与佳人有约，定要提前在相约之地等待，会获得对方好感。
翌日，未及申时。
凌若与王府的何夫人有约，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候，但眼下无事，不如早点赴约，兴许真的能博得对方好感？
何夫人固然不是她的“佳人”，可她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好感这东西，得先积攒着。
扣了几下门，小厮探出头瞧了一眼，这位姑娘他昨个儿刚见过，还有印象。待凌若说明来意后，便放她进去了。
上次来的匆忙，没有好好欣赏，今日既然来的早，也正好给了自己一次观赏的机会。
虽已盛夏，府内仍是百花齐放。
沿着花径走去，凌若看得眼睛都要飞出去了。
“果然是富贵人家，花圃里不仅有珍稀花草，还有不少市面难求的药草。”
珍稀药材做观赏花草，真是大手笔。
沉浸观赏喜悦中的凌若并未察觉，自入府起就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一路绕至后院，花草更是繁茂，上次跟着丫鬟去何氏的住处，贵气却低调，不似这般张扬。
凌若没有想好用什么词形容，眼前宅院浮夸程度，大概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此地才是府中最美的地方。
走了些功夫，到达后宅附近，凌若忽然停下脚步，显得有些犹豫。
按理说，若没人请，擅自进入内宅很不合适。
于是干脆停下脚步，在后院等候。
看着天光将至申时，昨日那位丫鬟果然出现在另一条小径。
“喂，我在这。”眼看丫鬟冲着外院走去，凌若赶紧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闻声，丫鬟停住脚步冲声音的方向一瞥，“凌小姐？不对，郎中你怎么在这？”
凌若缓步走到跟前解释一番，便请丫鬟带路去见夫人。
内宅。
何氏坐在堂前，用手捏着眉心，满脸的愁容，看起来不像装的。
凌若展开医箱，惯例询问道，“夫人今日什么感觉？”
“头痛。”
“您这是心病，普通汤药也不会立即见效。”凌若一边解释着，一边拿出装着大大小小银针的布包。
“若夫人信得过，可允小女子为您扎上几针，或可催发药力。”
见状，何氏短愣片刻，点了点头。
虽说请凌若来的本意并非求医，但既然对方能缓解自己病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氏轻声唤来随身婢女，与她交代几句后，将其他几个丫鬟遣散。
随后，何氏领凌若来到她平日休息的东卧，带着几分笑意道，“针灸治疗还是留着下次吧，今日有事与你交代。”
闻言，凌若松了一口气，俨然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医书上讲授过针灸疗法，可她终归只是看过，尚未亲手尝试过。即便何氏放心让她施针，她也不敢真扎。
另一侧，夫人已经端起茶杯啜饮。
抿了一口后，抬手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凌若坐下。
“此事……”
似乎有口难言，何氏拧着眉，又饮了一口茶水。
“昨日与姑娘交底，我这王府夫人其实是有名无实，与老爷成亲多年却无肌肤之亲。这自然也不可能有儿女。
与我而言……咳，如果可以…自然是想与老爷有一双子女，可是……”
夫人深深叹气，“可是老爷没这方面心思，而我身为女人家，自是不便多言。”
凌若瞪着大眼，心道自己怎么忽悠忽悠的就加入了宅院深闺的密谈？
她该回些什么呢…
她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
看着夫人挣扎、犹豫又羞赧的疯狂往嘴里灌水，凌若只好继续瞪着大眼当倾听者。
“近日不知什么缘故，总有些风言风语，说得甚是难听。”
“风言风语？关于王老爷没有子女一事？”
“嗯。”
何氏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外面传言老爷膝下无儿无女，乃是福缘浅薄，有人放话诬陷老爷定是做过亏心事，才遭此报应。
可是…可是实情其实是……”
凌若懂了何氏的意思，但是真正的原因也无法成为解释，甚至会为王老爷招致更多嘲笑。
“恶语伤人六月寒。”
夫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此事越传越离谱，随后也传到老爷耳中。他面上没有显露，但与他夫妻多年，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苦恼。”
听到这里，凌若仿佛抓到了重点。
“难道夫人的心病，是因为与老爷没有子女？”
若真如此，凌若也没法子啊！
“并非如此。”
何氏摇摇头，“我早就知道老爷心里没有我，便不会以此裹挟，与他发生什么。”
“既然夫人心中通透，那又所为何事？”
“我虽不能与老爷生育，不代表别人不能。”
何氏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没有喝，又将茶杯放回原位。
“我为老爷纳了一房妾。”
听到这里，凌若开始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找别人为心上人生娃？
一般人都无法接受才是，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何氏虽能接受老爷对她的无情，却无法忍受心爱之人对自己之外的女人有情才是。
她怎么还为自己搞出个竞争对手？
凌若已经禁不住开始脑补：
眼睁睁看着后来的新人夺走老爷全部的注意和宠爱，嫉妒和恨意蒙蔽何氏的双眼，她誓要杀了侧房。
如此想后，凌若隐隐明白为什么何氏在放榜时不能暴露身份。因为杀人，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而自己，则是何氏骗来的一把刀！
有理有据，值得信服！
可是，凌若根本不会杀人，她只会戳鱼。
“所以夫人是要杀……咳，要啥做法？”不能直接说出来将自己陷入险境。
“什么啥做法？”这一问把夫人弄得有些傻眼。
“夫人莫不是因为纳妾而心中吃味？”
“吃味？”
闻言，何氏险些笑出声，“姑娘想多了，这房妾本就是我帮老爷纳的，有何吃味？”
话，虽是这么说……
“夫人不是恋慕老爷吗，为何还要给他找个新人？”
“你不懂。”
夫人想了许久，最后就丢下这三个字，留凌若在房内凌乱。
此番操作，她的确不懂，也不想懂。
“那么，夫人是想继续守在老爷身边，却不愿他受流言蜚语？”
“是。”
夫人应道，“纳一房不够，便再纳一房，总能留下子女的。”
凌若一旁听着默不作声，夫人却继续言谈。
“新入门的小妾年轻貌美，将老爷抓的死死的。你说我心中无感吗，怎么可能。自己得不到的，他人却能轻易得到……我恨。”
这幽怨的语气，凌若觉得夫人还是想杀小妾。
“可是——”
夫人话锋一转，“只要老爷幸福就够了。”
“老爷的幸福却没有你的参与，这也没关系？”
“没关系，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有人能为他开枝散叶岂不是更好。”
“夫人的话，小女子不敢苟同。”
爱情里真的有成全吗？你成全他，谁来成全你？
至于三妻四妾，凌若对这个词语更是深恶痛绝。若真的爱一个人，眼里又怎能容下别人？
凌若心想，有朝一日若是碰到心仪之人，决不能轻易放过。世间瞬息万变，一个不留意便会错失良机。如果对方与她同心，纵是跨遍千山万水也要勇敢追寻。
但如果对方待她无意……如王老爷待夫人这般，还不如彻底离去。
“既然夫人心里能想明白，那又是被何事绊住了呢？”凌若继续问道。
“纳妾后，老爷去得频繁，那厮很懂得讨老爷欢喜。呵，我还真是亲手为他送去个贴心人。”
听这自嘲充满醋意的语气，何氏若再假装自己没有吃味，凌若也不会信了。
“若那贱人真心待老爷也就罢了，我与她可相安无事。可她恃宠而骄还不够，竟然还敢背着老爷去外面偷人！”
王夫人越说越激动。
偷人？凌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夫人，莫要激动。”
意识到失礼，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啜了一口，“此事定要查明，肃清门风，可是毕竟关系到老爷名誉，不能明面上查。”
“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她在外面偷人的证据。”
闻言，凌若双眸大睁。
“小女子不过一介郎中，夫人莫不是太抬举在下。”
“事成之后多付你一倍酬金如何。”
有钱人都是如此傲慢吗？
凌若虽然初来此地急需用钱，但也从未在金钱的事上过分谦卑！
走到现在，她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拼搏，她怎可能是那种为了钱，就不顾一切的人？
太小瞧她了！
凌若侧开眼眸道，“好，尽力一试。”
嗯，为了金钱，她可以不顾一切。
“往后如常，还是申时来府上。”
“好。”
谈妥后，凌若沿着花径离开。
而那双眼睛，从她入府到离开，始终都在暗处紧紧地盯着。
前几日在巷子深处偶遇那日张贴寻人告示的一家，走丢的小孩对这个救命恩人记得很是清楚，硬是邀请她来家里玩。
只是忙于生计四处奔波的凌若，根本无暇陪他玩耍。
得知被拒绝，小孩坐在地上一顿大哭，任凭父母如何哄劝也不行。
小孩犯起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架得住的。何况凌若也没有带孩子经验，这大哭大闹的，着实把她头都愁大了。
所接委托要求交付的时间就是今日，眼看所剩时间不多，没空耗费。
既然非要跟着……
凌若双眼一弯，一把拉起熊孩子朝着城南跑去，待委托跑完已是黄昏。
跑腿本不算太累，但带个孩子行动，实在是增加了委托的难度。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能直接回客栈，必须先把熊孩子安全带回他家，以免父母等得焦急。
事实上在凌若将孩子带到城北民巷后，才发现孩子的父母是真的不急，竟然坐在堂屋喝着凉茶。
小孩心满意足，剩凌若忙里忙外的，露出涔涔细汗。
将孩子送到父母手上后，正要告辞离去，小孩立即从屋子里跑出来，拿着一本册子硬塞给凌若。
“这可是眼下最时兴的故事了，一般人买不到呢！”小孩得意的告知凌若这册子有多么伟大多么重要。
话本？
闻言凌若眼前一亮，点头将话本揣进胸前，对小孩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才离开民巷——
“既然是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凌若忍不住立即将话本从怀里掏出来翻看。
“嗯…嗯？嗯？嗯……哦。”
趁着好奇劲，一口气把话本看了完，结果是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旧戏码，属实没意思。
凌若再次将话本揣进怀里，朝石桥广场走去。
“这要是本武功秘籍得有多好。”
凌若一脸感慨，心道那些传奇话本里的人物，都是以奇特的方式获得绝世武功，没准她也可以。
然而转念一想，绝世武功又怎么可能在熊孩子手中……
无论如何，情爱话本里告诉凌若一个道理，若与佳人有约，定要提前在相约之地等待，会获得对方好感。
翌日，未及申时。
凌若与王府的何夫人有约，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候，但眼下无事，不如早点赴约，兴许真的能博得对方好感？
何夫人固然不是她的“佳人”，可她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好感这东西，得先积攒着。
扣了几下门，小厮探出头瞧了一眼，这位姑娘他昨个儿刚见过，还有印象。待凌若说明来意后，便放她进去了。
上次来的匆忙，没有好好欣赏，今日既然来的早，也正好给了自己一次观赏的机会。
虽已盛夏，府内仍是百花齐放。
沿着花径走去，凌若看得眼睛都要飞出去了。
“果然是富贵人家，花圃里不仅有珍稀花草，还有不少市面难求的药草。”
珍稀药材做观赏花草，真是大手笔。
沉浸观赏喜悦中的凌若并未察觉，自入府起就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一路绕至后院，花草更是繁茂，上次跟着丫鬟去何氏的住处，贵气却低调，不似这般张扬。
凌若没有想好用什么词形容，眼前宅院浮夸程度，大概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此地才是府中最美的地方。
走了些功夫，到达后宅附近，凌若忽然停下脚步，显得有些犹豫。
按理说，若没人请，擅自进入内宅很不合适。
于是干脆停下脚步，在后院等候。
看着天光将至申时，昨日那位丫鬟果然出现在另一条小径。
“喂，我在这。”眼看丫鬟冲着外院走去，凌若赶紧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闻声，丫鬟停住脚步冲声音的方向一瞥，“凌小姐？不对，郎中你怎么在这？”
凌若缓步走到跟前解释一番，便请丫鬟带路去见夫人。
内宅。
何氏坐在堂前，用手捏着眉心，满脸的愁容，看起来不像装的。
凌若展开医箱，惯例询问道，“夫人今日什么感觉？”
“头痛。”
“您这是心病，普通汤药也不会立即见效。”凌若一边解释着，一边拿出装着大大小小银针的布包。
“若夫人信得过，可允小女子为您扎上几针，或可催发药力。”
见状，何氏短愣片刻，点了点头。
虽说请凌若来的本意并非求医，但既然对方能缓解自己病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氏轻声唤来随身婢女，与她交代几句后，将其他几个丫鬟遣散。
随后，何氏领凌若来到她平日休息的东卧，带着几分笑意道，“针灸治疗还是留着下次吧，今日有事与你交代。”
闻言，凌若松了一口气，俨然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医书上讲授过针灸疗法，可她终归只是看过，尚未亲手尝试过。即便何氏放心让她施针，她也不敢真扎。
另一侧，夫人已经端起茶杯啜饮。
抿了一口后，抬手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凌若坐下。
“此事……”
似乎有口难言，何氏拧着眉，又饮了一口茶水。
“昨日与姑娘交底，我这王府夫人其实是有名无实，与老爷成亲多年却无肌肤之亲。这自然也不可能有儿女。
与我而言……咳，如果可以…自然是想与老爷有一双子女，可是……”
夫人深深叹气，“可是老爷没这方面心思，而我身为女人家，自是不便多言。”
凌若瞪着大眼，心道自己怎么忽悠忽悠的就加入了宅院深闺的密谈？
她该回些什么呢…
她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
看着夫人挣扎、犹豫又羞赧的疯狂往嘴里灌水，凌若只好继续瞪着大眼当倾听者。
“近日不知什么缘故，总有些风言风语，说得甚是难听。”
“风言风语？关于王老爷没有子女一事？”
“嗯。”
何氏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外面传言老爷膝下无儿无女，乃是福缘浅薄，有人放话诬陷老爷定是做过亏心事，才遭此报应。
可是…可是实情其实是……”
凌若懂了何氏的意思，但是真正的原因也无法成为解释，甚至会为王老爷招致更多嘲笑。
“恶语伤人六月寒。”
夫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此事越传越离谱，随后也传到老爷耳中。他面上没有显露，但与他夫妻多年，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苦恼。”
听到这里，凌若仿佛抓到了重点。
“难道夫人的心病，是因为与老爷没有子女？”
若真如此，凌若也没法子啊！
“并非如此。”
何氏摇摇头，“我早就知道老爷心里没有我，便不会以此裹挟，与他发生什么。”
“既然夫人心中通透，那又所为何事？”
“我虽不能与老爷生育，不代表别人不能。”
何氏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没有喝，又将茶杯放回原位。
“我为老爷纳了一房妾。”
听到这里，凌若开始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找别人为心上人生娃？
一般人都无法接受才是，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何氏虽能接受老爷对她的无情，却无法忍受心爱之人对自己之外的女人有情才是。
她怎么还为自己搞出个竞争对手？
凌若已经禁不住开始脑补：
眼睁睁看着后来的新人夺走老爷全部的注意和宠爱，嫉妒和恨意蒙蔽何氏的双眼，她誓要杀了侧房。
如此想后，凌若隐隐明白为什么何氏在放榜时不能暴露身份。因为杀人，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而自己，则是何氏骗来的一把刀！
有理有据，值得信服！
可是，凌若根本不会杀人，她只会戳鱼。
“所以夫人是要杀……咳，要啥做法？”不能直接说出来将自己陷入险境。
“什么啥做法？”这一问把夫人弄得有些傻眼。
“夫人莫不是因为纳妾而心中吃味？”
“吃味？”
闻言，何氏险些笑出声，“姑娘想多了，这房妾本就是我帮老爷纳的，有何吃味？”
话，虽是这么说……
“夫人不是恋慕老爷吗，为何还要给他找个新人？”
“你不懂。”
夫人想了许久，最后就丢下这三个字，留凌若在房内凌乱。
此番操作，她的确不懂，也不想懂。
“那么，夫人是想继续守在老爷身边，却不愿他受流言蜚语？”
“是。”
夫人应道，“纳一房不够，便再纳一房，总能留下子女的。”
凌若一旁听着默不作声，夫人却继续言谈。
“新入门的小妾年轻貌美，将老爷抓的死死的。你说我心中无感吗，怎么可能。自己得不到的，他人却能轻易得到……我恨。”
这幽怨的语气，凌若觉得夫人还是想杀小妾。
“可是——”
夫人话锋一转，“只要老爷幸福就够了。”
“老爷的幸福却没有你的参与，这也没关系？”
“没关系，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有人能为他开枝散叶岂不是更好。”
“夫人的话，小女子不敢苟同。”
爱情里真的有成全吗？你成全他，谁来成全你？
至于三妻四妾，凌若对这个词语更是深恶痛绝。若真的爱一个人，眼里又怎能容下别人？
凌若心想，有朝一日若是碰到心仪之人，决不能轻易放过。世间瞬息万变，一个不留意便会错失良机。如果对方与她同心，纵是跨遍千山万水也要勇敢追寻。
但如果对方待她无意……如王老爷待夫人这般，还不如彻底离去。
“既然夫人心里能想明白，那又是被何事绊住了呢？”凌若继续问道。
“纳妾后，老爷去得频繁，那厮很懂得讨老爷欢喜。呵，我还真是亲手为他送去个贴心人。”
听这自嘲充满醋意的语气，何氏若再假装自己没有吃味，凌若也不会信了。
“若那贱人真心待老爷也就罢了，我与她可相安无事。可她恃宠而骄还不够，竟然还敢背着老爷去外面偷人！”
王夫人越说越激动。
偷人？凌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夫人，莫要激动。”
意识到失礼，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啜了一口，“此事定要查明，肃清门风，可是毕竟关系到老爷名誉，不能明面上查。”
“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她在外面偷人的证据。”
闻言，凌若双眸大睁。
“小女子不过一介郎中，夫人莫不是太抬举在下。”
“事成之后多付你一倍酬金如何。”
有钱人都是如此傲慢吗？
凌若虽然初来此地急需用钱，但也从未在金钱的事上过分谦卑！
走到现在，她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拼搏，她怎可能是那种为了钱，就不顾一切的人？
太小瞧她了！
凌若侧开眼眸道，“好，尽力一试。”
嗯，为了金钱，她可以不顾一切。
“往后如常，还是申时来府上。”
“好。”
谈妥后，凌若沿着花径离开。
而那双眼睛，从她入府到离开，始终都在暗处紧紧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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