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队
鄂州府衙。
李承余翻身上马，志扈笑问，“您这是去参加及笄礼吗？这个时候，怕是赶不上了。”
“皮痒了？”
志扈嬉皮笑脸，“没没没，人到不了，怎么也得送点东西去啊。听说你那个娘子病了好几年了，啥时候成亲定了吗？”
“不知。”
前几日他接到圣旨，让他回江宁府，尚凝华已经及笄，想必是让他回去筹备婚事。
不远处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她微微缩着身子，看着骑马的男子越走越远，伸手拭眼泪。
志扈目送李承余走远，回头看到了她，走到她身前，打趣道，“舍不得？”
女子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他早就定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等他娶了亲，再纳你就是了。”
女子伤心的脸忽的羞红，转身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跑开了。
“你跑什么呀！”
第二日清晨，陆华去找田素。
田素屋里地龙烧的足，空气干燥，陆华一进屋就觉得燥热。
她脱了狐裘，“你这屋里也太热了。”
田素半倚在软榻上，正喝完一碗苦药，苦巴着脸，“七兄不是去冰湖了，你怎么没去？”
“我要回武道城了。”
田素擦拭嘴角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何时走？”
“再过几日就走。”
“这么快？”失落的心情藏不住，全在脸上。
陆华挨着她坐下，“你跟我去武道城如何？”
一缕亮光在田素眸中一闪而过。
田素垂眼，“我…”
三年多里，陆华不止一次提到武道城，穿城河，枫林山，长街小巷，食铺茶肆，热闹欢腾的百戏园，名满天下的亨楼，灯火绚烂的舫楼…
还有她读过的南境的诗词…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点点滴滴，浸入心田，生出向往…
“你不想去？”
田素看着她，面色犹豫，“我…”
两人朝夕相处，陆华知道她的性子，“素素，别的不用考虑，就说你想不想…”
田素看着陆华的眼眸，微微颤动，语气坚定，“想。”
“那我们一起回去。”
第二日，尚怀英得知陆华想回去的时候，只觉心上久压的重石终于释下，连着几日，天天来寻她两回，好似怕她改了主意。
“明日我们就返程了，阿爹不及你母亲心细，今日才想起来问问，这院里有没有你想带回去的物什，比如床榻？书案？如果这屋子你住惯了，咱们拆走也是可以的。”
陆华噗呲笑了，“阿爹，我在大伯这里住了几年，临走还要拆人家房子？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尚怀英倒是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妥，跟女儿的情绪比起来，其他的都是小事。“拆了我再给他盖。”
陆华伸手挽着阿爹的手臂，这小动作尚怀英弯弯的眉毛轻轻抖了抖，女儿有事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情。
尚怀英侧头看向女儿。
陆华直说，“我想带素素一起走。”
一旁的尚恩锦双手一拍，“那可太好了，素素回武道城看祖母，祖母肯定高兴。”
尚怀英心里微动，大兄此生归故无望，若是素素能回去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也能有所安慰，确实好事。
“我喜欢素素，我走了她会难过的，所以我得带着她一起走，大伯那里，阿爹去说，可好？”
大伯这个人，年岁大了身材发福，还爱穿一身鸭屎绿的宽大袍子，满手金玉戒指不说，连头冠也是金线宝珠。陆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伯时，完全没有找到半分祖父和阿爹话语间描述的大伯的形象。
回纥的富商穿衣打扮上是浮夸了些，虽说入乡随俗吧，但大伯这...显然是超越…
见尚怀英没有作声，陆华补充道，“阿爹不用太过担心素素的身子，阿爹车队里有最好的医工，依儿所见，素素这身子差，大抵是被闷出来了，夏日里天气暖和时，她天天跟我外出，登高划船，玩得很是欢乐，回纥冬季漫长…”
尚怀英笑着打断女儿，“阿爹知道，这些年，你与素素姐妹情深，此事阿爹会与你大伯商议。”
尚怀英心里只是在盘算陆华回去后的事，她不能直接回城主府，毕竟府里还有个要嫁入皇家的尚凝华。
两日后，陆华和田素随着商队出发，宽大的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四角都放了暖炉，小窗上封了皮毛，透气又不怕冷风。
田素整理着手边的话本子，“你父亲是如何跟我父亲说的？”
陆华整了整软垫，舒服得窝在软榻上，“不知，反正你父亲是同意了。”又道，“你要改口了，那是尚城主，咱俩只是顺道跟着商队的。”
“咱俩为什么还要姓陆啊，一个陆华，一个陆素，听着都觉得这路不好走。”
“这不是用惯了吗，我小时候在武道城跟人打了一架，虽然是打赢了但是说出去不好听，金叔怕累害我名声就帮我做了个身份，这几年我出门不都用这名儿吗？”
“真有这个人吗？”
“不知道。”
陆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陆三娘，你盛国官话说得好，样貌也与盛国人无异，名字就别在意了。你现在应该想，这一路上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能吃到什么样的美食...”
“那为什么我明明比你大，你是二姐，我是三妹呢？”
“因为我比你高阿。”
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田素笑了，又有些担心，“你回去不怕被人认出来？”
陆华把双手枕在脑后，“我小时候很胖。”
“你刚来的时候是有些肉乎，但是现在我还是能看出来你原来的样子。”
陆华笑着摇头，“我到回纥的时候已经瘦很多了，之前跟着阿爹天南地北走了一圈。”她侧头看向田素，“我以前胖的就跟我们去年在院里堆的雪人一样。”
田素脑中回忆着去年的雪人，噗嗤笑出了声。
李承余翻身上马，志扈笑问，“您这是去参加及笄礼吗？这个时候，怕是赶不上了。”
“皮痒了？”
志扈嬉皮笑脸，“没没没，人到不了，怎么也得送点东西去啊。听说你那个娘子病了好几年了，啥时候成亲定了吗？”
“不知。”
前几日他接到圣旨，让他回江宁府，尚凝华已经及笄，想必是让他回去筹备婚事。
不远处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她微微缩着身子，看着骑马的男子越走越远，伸手拭眼泪。
志扈目送李承余走远，回头看到了她，走到她身前，打趣道，“舍不得？”
女子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他早就定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等他娶了亲，再纳你就是了。”
女子伤心的脸忽的羞红，转身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跑开了。
“你跑什么呀！”
第二日清晨，陆华去找田素。
田素屋里地龙烧的足，空气干燥，陆华一进屋就觉得燥热。
她脱了狐裘，“你这屋里也太热了。”
田素半倚在软榻上，正喝完一碗苦药，苦巴着脸，“七兄不是去冰湖了，你怎么没去？”
“我要回武道城了。”
田素擦拭嘴角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何时走？”
“再过几日就走。”
“这么快？”失落的心情藏不住，全在脸上。
陆华挨着她坐下，“你跟我去武道城如何？”
一缕亮光在田素眸中一闪而过。
田素垂眼，“我…”
三年多里，陆华不止一次提到武道城，穿城河，枫林山，长街小巷，食铺茶肆，热闹欢腾的百戏园，名满天下的亨楼，灯火绚烂的舫楼…
还有她读过的南境的诗词…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点点滴滴，浸入心田，生出向往…
“你不想去？”
田素看着她，面色犹豫，“我…”
两人朝夕相处，陆华知道她的性子，“素素，别的不用考虑，就说你想不想…”
田素看着陆华的眼眸，微微颤动，语气坚定，“想。”
“那我们一起回去。”
第二日，尚怀英得知陆华想回去的时候，只觉心上久压的重石终于释下，连着几日，天天来寻她两回，好似怕她改了主意。
“明日我们就返程了，阿爹不及你母亲心细，今日才想起来问问，这院里有没有你想带回去的物什，比如床榻？书案？如果这屋子你住惯了，咱们拆走也是可以的。”
陆华噗呲笑了，“阿爹，我在大伯这里住了几年，临走还要拆人家房子？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尚怀英倒是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妥，跟女儿的情绪比起来，其他的都是小事。“拆了我再给他盖。”
陆华伸手挽着阿爹的手臂，这小动作尚怀英弯弯的眉毛轻轻抖了抖，女儿有事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情。
尚怀英侧头看向女儿。
陆华直说，“我想带素素一起走。”
一旁的尚恩锦双手一拍，“那可太好了，素素回武道城看祖母，祖母肯定高兴。”
尚怀英心里微动，大兄此生归故无望，若是素素能回去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也能有所安慰，确实好事。
“我喜欢素素，我走了她会难过的，所以我得带着她一起走，大伯那里，阿爹去说，可好？”
大伯这个人，年岁大了身材发福，还爱穿一身鸭屎绿的宽大袍子，满手金玉戒指不说，连头冠也是金线宝珠。陆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伯时，完全没有找到半分祖父和阿爹话语间描述的大伯的形象。
回纥的富商穿衣打扮上是浮夸了些，虽说入乡随俗吧，但大伯这...显然是超越…
见尚怀英没有作声，陆华补充道，“阿爹不用太过担心素素的身子，阿爹车队里有最好的医工，依儿所见，素素这身子差，大抵是被闷出来了，夏日里天气暖和时，她天天跟我外出，登高划船，玩得很是欢乐，回纥冬季漫长…”
尚怀英笑着打断女儿，“阿爹知道，这些年，你与素素姐妹情深，此事阿爹会与你大伯商议。”
尚怀英心里只是在盘算陆华回去后的事，她不能直接回城主府，毕竟府里还有个要嫁入皇家的尚凝华。
两日后，陆华和田素随着商队出发，宽大的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四角都放了暖炉，小窗上封了皮毛，透气又不怕冷风。
田素整理着手边的话本子，“你父亲是如何跟我父亲说的？”
陆华整了整软垫，舒服得窝在软榻上，“不知，反正你父亲是同意了。”又道，“你要改口了，那是尚城主，咱俩只是顺道跟着商队的。”
“咱俩为什么还要姓陆啊，一个陆华，一个陆素，听着都觉得这路不好走。”
“这不是用惯了吗，我小时候在武道城跟人打了一架，虽然是打赢了但是说出去不好听，金叔怕累害我名声就帮我做了个身份，这几年我出门不都用这名儿吗？”
“真有这个人吗？”
“不知道。”
陆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陆三娘，你盛国官话说得好，样貌也与盛国人无异，名字就别在意了。你现在应该想，这一路上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能吃到什么样的美食...”
“那为什么我明明比你大，你是二姐，我是三妹呢？”
“因为我比你高阿。”
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田素笑了，又有些担心，“你回去不怕被人认出来？”
陆华把双手枕在脑后，“我小时候很胖。”
“你刚来的时候是有些肉乎，但是现在我还是能看出来你原来的样子。”
陆华笑着摇头，“我到回纥的时候已经瘦很多了，之前跟着阿爹天南地北走了一圈。”她侧头看向田素，“我以前胖的就跟我们去年在院里堆的雪人一样。”
田素脑中回忆着去年的雪人，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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