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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原来如此

    涂老三道:“那幅画怎么了?”

    那人道:“那幅画是我一个朋友创作的,名为《噩梦》,灵感源自他自己真实的一个噩梦。”

    “涂兄只被画中女人美丽容颜吸引,却不曾留意交叉搭在肩上的枯瘦干瘪的双手,其实就是一双枯骨。也不曾留意茂密的头发是一群毒蛇盘踞在头颈上。更不会留意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

    “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隐藏在美丽光鲜下的丑恶。这种强烈的反差,加上之前所有暗示。在你的潜意识中,在此刻汇集,融合。不动声色的强烈刺激你的大脑,鬼的形象已深深种植在你的脑海里。”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境由心生。心中有鬼,自然看什么都像鬼。所以你才会先入为主被声音迷惑,才会被一张白色的人皮面具所蒙骗,相信自己遇见的是个鬼。”

    “也正因为如此,涂兄才疑神疑鬼,瞻前顾后,自缚手脚,我才能侥幸糊弄涂老兄。不然以涂兄的身手,十个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涂老三几个听后面面相觑,还有这种操作?

    在他们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眼中,从来靠的是自身练就的技艺,凭的是一身肝胆。心理暗示什么玩意,简直闻所未闻。

    原本一腔怒火像是撞在棉花上面,一下子感觉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怒气来。

    涂老三思前想后,总想从中找出一点破绽来,至少在嘴皮子上找补点脸面,问道:“那在巷子里跟踪我的人也是你?”

    那人点了点头。

    涂老三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我看见的那只女人的手。”

    那人笑道:“没有女人,是我跟涂老兄开的一个玩笑。那条胳膊不过是我在服装店垃圾堆捡的一条假肢而已。”

    涂老三听完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恍然大悟,瞬间便耷拉个脑袋,像霜打的茄子,怏怏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公开口:“看透的是皮囊,看不透的是人心。年轻人,好心计,好手段。真是后生可畏,佩服佩服。”

    那人抱拳施了一个礼,道:“雕虫小技,侥幸而已,在前辈面前失礼了。”

    姜公:“不知这位小兄弟是拜的那座山?山上是什么庙?上的几炷香?”

    中年人听不懂,后来才知道这是行话,意思是问对方是那个宗派,师傅是谁,自己排行第几?

    显然来的人是听懂了,笑道:“在下并非山中人。让姜公见笑了。”

    姜公:“哦?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那人:“姜公有所不知。只因刘先生与我有些渊源,当他得知令高徒对他心爱之物有意时,万般无奈下求到我。我碍于情面,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帮他。实属无奈,得罪了姜公,还请原谅。”

    姜公笑道:“好说好说,你技高一筹,谈不上得罪不得罪。”

    那人道:“惭愧的很,我对盗术一窍不通,只是误打误撞的侥幸骗过了涂老兄。”

    “所谓盗术,不过是在别人眼睛里,布下的障眼法罢了。你却能在别人心里施下障眼法高下立判,我等佩服。”姜公转而问道:

    “江城的‘莲花哨’金汉声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人似乎猜到姜公突然这么问的目的,“我曾帮金先生处理过一件小事,所以金先生教了我几段技艺,可惜我只能学个皮毛。”

    姜公点了点头,喃喃道:“那就是了。”

    涂老三心中窝火,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又摸不着头脑,转头低声问尤老大道:“这个金汉声是个什么人?”

    尤老大答道:“听说这个人擅长口技,凡是你听过的声音,他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舌灿莲花,所以人称‘莲花哨’,靠此绝技,一人撑起一家大剧院。”

    涂老三听后哦了一声,沉默片刻,突然大怒,骂道:“好你的兔崽子,我当你真有什么好手段,耍的老子团团转,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耍嘴皮子的。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涂老三边说边做好攻击姿势。

    姜公喝道:“站住!还嫌脸丢的不够吗?给我滚到一边去。那人虽然耍了点花招,但能在你背后贴纸条,靠的是嘴皮子功夫?最后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怕是你这对招子早就挂不住了。”

    那人:“涂兄,情非得已,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中年人趴在那里听得如云里雾里,不知过了多久。此时夜已深沉,春寒料峭。

    俗话说唯有贫穷和咳嗽是最难掩饰的,中年人受凉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心里大喊一声,“糟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个大汉赫然出现在眼前,一只大手抓住中年人后颈,像鸭子一样被提了起来。

    那汉子正是李老二,只见李老二目射凶光,似笑非笑道:“妈的,还有同伙埋伏着。”

    中年人脖子被掐着,喘气都困难,嘴里根本说不出话来。这么近看着李老二那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眼泪都快吓出来,心里叫苦不迭。

    李老二提着中年人,几个箭步回来,大手一丢,中年人像皮球一样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

    尤老大指着中年人问那人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也吃了一惊,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涂老三本是羞愧难当,一直想找机会挽回脸面,无奈对方思谋远虑,总是技高一筹而又出其不意,心中苦闷。

    此刻突然冒出一个中年人,那人又说不认识,心中怒起,以为又是那人使得什么花招,决定先下手为强,

    “既然你不认识,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着划出一把亮闪闪的家伙,走到中年人面前,道:“你小子是活腻味了,敢来偷听老子们说话,说,是谁派你来的。”

    中年人本来吓得七魂没了六魄,看着一脸凶恶的涂老三和眼前闪着寒光的家伙,强烈的求生欲,顿时让自己清醒不少,哭道:

    “好汉饶命,好汉手下留情。我只是个流浪汉,只是因为没钱住旅社,不得已才找到这个,只是想睡个觉而已,根本没想听各位好汉说话。”

    涂老三:“流浪汉?睡觉?怎么就这么巧?天底下那么多地方,你偏偏就要睡在这里?”

    “既然是睡觉,就像那几个好好挺尸去,有你这样睁着眼睛,支着耳朵睡觉的?你他娘的糊弄鬼呢?还不给老子交代?”

    中年人心里早已哭爹骂娘,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还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哭道:“好汉,真是这样的。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好汉,你相信我。”

    涂老三冷笑道:“老子也没精力跟你耗,老子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偷听老子们说话,就不能留你活在这世上。”

    就在涂老三正要动手时,那人突然开口:“等等。”

    涂老三道:“嘿嘿,怎么,终于忍不住了吗?还是不打自招了吧?”

    那人:“这个人我真不认识,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好歹是条性命,得饶人处且饶人。”

    涂老三道:“若是别人求情,老子也许还能发发善心。唯独就是你,越是不让,老子偏要。”

    那人知道涂老三怀恨在心,借题发挥。自己越求情,中年人越是活不了。只好反其道行之,

    “我听姜公师徒五人,虽以盗为生,行事怪异,性格乖张,但向来素有义名。从来只盗为富不仁之辈,从不伤及无辜。所以行里行外,对诸位既畏且敬。今天涂兄这样意气用事,难道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