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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苇苕旧事

    大约至今五十年前,东海之滨。

    这一天日出之时,水天相接之处,云荡雾开,东升旭日之下,有两个黑点裹挟着云朵,往岸边急速飞来。

    自东海祖庭跋涉万里,一路西行终于到达大陆的云生兽兄弟,疲乏困顿,歇在了高耸的崖岸上。

    此时,昊天宗宗首座下亲传弟子,丹阳子正奉师命来到此地。

    妖兽狮蛄出世,庆国捉妖司求援,丹阳子正是他们日思夜盼的援兵。

    一番惊天动地的搏斗之后,丹阳子以真阳法体之姿,灭世雷火之威,将妖兽狮蛄的黑气强压入地,随后以火焰之刃砍下它的头颅。谁知狮蛄地气所生,杀之不死,很快便恢复如初。

    一连七日七夜,丹阳子一共杀死它三次,而狮蛄三次复活。

    最后实在无法,便以真阳之火浇筑一百零八节禁锢铜锁,捆住狮蛄妖身,然后剖山为棺,削林为榫,活生生把狮蛄封在苇苕山腹之中。

    还是不放心的丹阳子移海中离岛为镇石,加封其顶,书之以禁法秘箓,终于镇压了这只肆虐一方的妖兽。

    云生兽兄弟在崖岸之上亲眼目睹了丹阳子神人降世一般的神通手段,被吓得白毛都掉了一地。

    可是,被东海祖庭放逐的他们,没有办法再回头,正进退失据之时,他们浑身一怔,感受到了一条视线。

    刚刚封印完狮蛄妖兽的丹阳子,向崖岸上投来的视线。

    “修行人如此厉害,哥哥,中原竟然没有我们兄弟立锥之地吗?”

    “弟弟,快走!”

    白色羽毛纷乱飘飞,在云生兽兄弟俩正准备展翅离开之际,丹阳子早已箭射而至,一道烈火划过长空,击穿了云生兽的双翅。

    “踏。”

    丹阳子轻轻落下,站在负伤的云生兽兄弟身前。

    ……

    “小弦,这么说,丹阳子是放过了他们?”

    “当时的丹阳子距离证道长生仅一步之遥,封印了狮蛄后,功行圆满,星光告诉他,不可再造杀戮,况且,这是一对洪荒妖兽遗种,未化人形,却已经具备了神智。”

    “星光?”蒲松岩捕捉到了这个怪异的词汇。

    “对,星光。修行人迈过神桥期后,便可接引上界星光渡身,星光会指导修行人完成最后的证道,成就长生。至于什么是星光,是否就是天上星宿之光,我也知之不详。”

    蒲松岩若有所思,这些概念接近修行大后期的天人感应奥秘,非亲身到达那个境界,实在无法切身体会。

    他的老师,徐行之,据他了解,应该处于神桥后期,这么说,再往前迈过这一步,就可以触及星光的秘密了。

    苇苕弦的故事在继续。

    丹阳子见他们是洪荒遗种,又知其日常所需,仅惟太阳阳精之气而已,不像中原的妖怪,惯常以人类作为血食,所以决定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转头看向自己刚刚封印完的苇苕山,忽然想到,此地正需一位足够实力者镇守,以防狮蛄再次出世害人。便与云生兽兄弟约法三章,命其仅可在苇苕山周围活动,化得人形后,应学人类一切礼仪文化,筑城修堡,镇守此地。

    云生兽果遵其言,化为人形后,以苇苕为姓,在苇苕一地经营数十年,士农工商纷至沓来,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山地方国,一方百姓受其庇佑,尊云生兽为苇苕国主。

    “苇苕一心,其实,是两个人?”

    “一个人。是云生兽中的哥哥。弟弟始终无法化形,苇苕国自立国以来,都是哥哥在操持。”

    蒲松岩了然,原来那个与苇苕一心形影不离的云生兽,竟然就是他的亲兄弟。

    “至于我,其实是在海滨巡游时捡到的孩子,云生兽的眼睛天赋灵元,他看到我的眼睛,也是一副天赐之瞳,便心生喜爱,把我抚养长大,还教了我瞳术。”

    听到这里,蒲松岩默然不响,一来,这是他听过的最离奇的妖怪故事,二来,倘若真是像故事这样,后面苇苕弦的所作所为,就显得极为令人鄙夷了。

    “松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苇苕弦用空洞的“双眼”望着对方,“我没有办法,我无法接受,父亲把国主传给叔叔,并准备向天下昭告,我苇苕一家其实是妖兽的事实!”

    “苇苕国主,真打算这么做的?”

    苇苕弦点点头,“昊天宗不会允许的,玉阳真人忽然选择在苇苕国开坛收徒,正是为了警告父亲。

    “可惜啊,父亲执迷不悟。还企图利用狮蛄,对抗昊天宗,最终被狮蛄反噬,真人被打伤,我也被剜去了眼睛……”

    苇苕弦的声音小了下来,后面发生的事,蒲松岩可谓是亲历者了。

    听完这些,蒲松岩唏嘘良久。如果这些都为真,那他之前对于妖怪一类的认识,是颠覆式的。

    “老师啊,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蒲松岩忽然有种感觉,他被书院,被老师保护的太好了。

    “什么?”苇苕弦不太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思考中的蒲松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弦,你刚才说丹阳子在封印狮蛄之时,距离长生仅一步之遥,也就是说,当今的玉阳子的实力其实要比他当年更胜一筹了?”

    “没错。”

    “那么他竟然会被狮蛄击败?听说还差点丧命?”

    苇苕弦摇头笑了笑,他未尝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松岩,修行境界只是用来区分修行人功底的参考,很难精确定义修行人的实力,外加阵法、符箓、神通、法宝等因素的影响,临阵斗法时,变化极多,后果很难预料,否则大家也不用打了,直接阵前报一下自家修为即可。”

    蒲松岩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也笑了,“说的也是。比如我老师,单轮修为只能勉强排进学院前十,但打起架来,山长之下,没有敌手。”

    这个道理不难理解,逻辑上也解释的通,但蒲松岩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小弦,你还记得那位古先生吗?”

    “记得,蜃楼弟子。”苇苕国少主的那些往事,仿佛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了。

    “蜃楼?”蒲松岩微微摇摇头,“我们初次见他时,是一个憨厚大叔,可当我再见之时,却是一个美少年。”

    “你说他隐藏了身份?”

    “哎,”蒲松岩叹一口气,“可惜如今,他已经葬身狮蛄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