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消息买卖
五天后，安都，又是黄昏。
秋高，气不爽，人的气不爽。
景色很好，人奔走忙碌的街景很好，炊烟起，孩童闹，一切都很美好。
但王不死心情很不好，因为有人隐藏得很好。
这些天探查过几个大官府邸，硬闯过官府案牍库，揍过好些不良人，也请过好些江湖人喝酒……
努力做了这么多工作，依旧不润，不润则无法顺畅地展开工作，解救释放那些无辜少女。
而此时此刻，远在长安的锦衣卫指挥使李紫誊，也不爽，非常不爽，而且这种不爽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状态。
他接到了山南西道莲花渡据点，飞鸽送来的紧要消息。
消息的确是非常紧要的消息，因为与这个消息相对应，还有另一个消息，另一个更紧要的消息。
山南西道节度使几天前死了，如今还密不发丧。
李紫誊很愤怒，由不得他不愤怒。
他最喜欢的茶桌被拍成两半，最喜欢的紫砂壶和杯碎得到处都是。
笑面虎成了炸毛猫。
堂下一众锦衣卫吓得噤若寒蝉，埋头肃立一动也不敢动，心惊胆战如被喵喵堵在墙角的老鼠一般。
有人想支手来锦衣卫插钉子，有人拿锦衣卫的财产送礼，有人设计谋算得力手下，有人胆敢算计一道节度使，这些是会让他愤怒。
但是，以他经历，他的修养，他如今的地位，这些信息本不该让他怒形于色。
皇家崽子胆子大，自有皇家管。这一点，其实愤怒也无济于事。
调查清楚，上报就好，以皇上对他的信任，以皇上的英明神武，自然能处置好。
也犯不着拿喜爱的茶桌撒气，毕竟若被家中母老虎知道，耳朵还得遭罪。
让他怒火升腾没压住的原因，是一个字，情报上的字，可能也许大概还是个错别字。
某个混蛋故意写的字，某个混蛋故意添加的多余的话里的一个字，故意写得稍微潦草，故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错别字。
‘大人您可是无睾的！’
那混蛋，甚至使用了敬称，虽然使用了敬称！一式八份，卷卷有此句，卷卷有那字，卷卷都写错，卷卷就那字潦草！
偏偏写这个字的混蛋，还是自己的属下，名义上的属下。
李紫誊内心当然是震怒非常。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让江湖好汉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让官员只敢在背后议论的笑面虎，已有三子两女的李紫誊李大人，被人说是无睾的！
那个混蛋把当他当做了花脸猫！？不收拾你，真当某是无睾中年？
“即刻整装，连夜出发！”
“诺！”
夕阳尽没，月初升，星火点点。
炊烟不见，饭菜上桌。
白天为生活奔波的人，归家了，准备夜间的生活，尽管还没卸下劳累。
反正，人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生，都是为了活。
为了，一日三餐，两件事。
所以，王不死还在忙碌，忙碌着探访这座城市。
奔走在街道，奔走在街道边的房屋楼阁的建筑上，明目张胆。
急迫，意味着，依旧一无所获。
红袖招不在，一个人睡觉没了乐趣，这算废了寝，那就不能忘了食。
他在吃花生，他还没有公德心，许多高一点的楼阁顶上，都留下了许多花生壳。
这案子，就像是落花生，看着开了花，还赶了赶打了打，可是不把地培一培翻一翻，似乎就看不见果。
直到，他看见了一家酒楼。
炫鸡阁，似乎是一家专业做又鸟的酒楼，以又鸟为主菜求名声的酒楼。
非常好的掩饰，王不死点头表示肯定，抖了抖身上可能沾染的花生皮，迈步走了进去。
表面看的确是一间酒楼，有酒有菜有客人，就是江湖人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里的客人，全是侠客，全都挎着刀佩着剑带着五花八门各种兵器，吆五喝六，划拳喝酒，咋呼吵闹不休。
甚至已经有两张桌子，两伙好汉和豪杰，正以眼神和姿态相互较劲，嘴上亦是不干不净。
还没打起来的原因，大概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而这张桌子又坐着一伙英雄。
他们在等消息，等玄机阁发布一些注定广传的消息，看这种消息里有没有好处可拿。
王不死穿过天下豪气汇涌之地，径直来到柜台边，上下打量后面墙壁上的菜单，却没发现熟悉的菜式，皱起了眉头。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没见着小二，却是掌柜抬头挤出个笑脸，大声问道。
“白玉美人伏吹萧，西江明月一口息！”王不死凑近，低声道。
“客官，您说什么？”掌柜似没听清，疑惑道。
王不死使劲拍了拍柜台，直接将柜台拍裂两半，大声吼道：“肃静！”
众好汉都拿眼扫了一下，看见是一个连武器都没带的家伙，又自顾自回归了豪爽、大气、奔放，场面反而被王不死打扰得更加热烈了。
王不死重复了一遍自己编造的暗语，这次用上了内灵，所以很大声，很大声。
盖过了英雄气概，也压过了好汉豪情。
声落定。
英雄突然气短，好汉骤然噤声，侠士们面上皆换惊愕。
奇怪的是，明明一句黄不拉叽的话，却没能引起哄笑，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好半晌之后，嘈杂声又起，英雄好汉又恢复把酒言欢的豪情，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两桌隔空对峙的豪杰，似乎失去了某种氛围，竟然偃旗息鼓，不复刚才。
都是老江湖，大家是在等消息，人家是来买消息。
玄机阁的消息，不是用钱买的，得用消息买消息。
而能用消息买消息的人，其中绝大多数，是等消息的老江湖，得罪不起的。
掌柜这回听清了，其实两回都听清了，掌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掌柜就是耍个小聪明。
掌柜嫌修桌子麻烦，尽管桌椅板凳赔偿金额超过三分之一，但不会分给他，却又是他的麻烦，他厌倦了这种麻烦。
不过，明天他就再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店里的小二没有引人买消息的资格，掌柜有，以前也一直是他在引。
但这次引领王不死的却不是掌柜，是从柜台后方木墙里，走出来的年轻人。
他顺便卖给了掌柜一个坏消息，这是掌柜用小聪明买到的。
秋高，气不爽，人的气不爽。
景色很好，人奔走忙碌的街景很好，炊烟起，孩童闹，一切都很美好。
但王不死心情很不好，因为有人隐藏得很好。
这些天探查过几个大官府邸，硬闯过官府案牍库，揍过好些不良人，也请过好些江湖人喝酒……
努力做了这么多工作，依旧不润，不润则无法顺畅地展开工作，解救释放那些无辜少女。
而此时此刻，远在长安的锦衣卫指挥使李紫誊，也不爽，非常不爽，而且这种不爽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状态。
他接到了山南西道莲花渡据点，飞鸽送来的紧要消息。
消息的确是非常紧要的消息，因为与这个消息相对应，还有另一个消息，另一个更紧要的消息。
山南西道节度使几天前死了，如今还密不发丧。
李紫誊很愤怒，由不得他不愤怒。
他最喜欢的茶桌被拍成两半，最喜欢的紫砂壶和杯碎得到处都是。
笑面虎成了炸毛猫。
堂下一众锦衣卫吓得噤若寒蝉，埋头肃立一动也不敢动，心惊胆战如被喵喵堵在墙角的老鼠一般。
有人想支手来锦衣卫插钉子，有人拿锦衣卫的财产送礼，有人设计谋算得力手下，有人胆敢算计一道节度使，这些是会让他愤怒。
但是，以他经历，他的修养，他如今的地位，这些信息本不该让他怒形于色。
皇家崽子胆子大，自有皇家管。这一点，其实愤怒也无济于事。
调查清楚，上报就好，以皇上对他的信任，以皇上的英明神武，自然能处置好。
也犯不着拿喜爱的茶桌撒气，毕竟若被家中母老虎知道，耳朵还得遭罪。
让他怒火升腾没压住的原因，是一个字，情报上的字，可能也许大概还是个错别字。
某个混蛋故意写的字，某个混蛋故意添加的多余的话里的一个字，故意写得稍微潦草，故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错别字。
‘大人您可是无睾的！’
那混蛋，甚至使用了敬称，虽然使用了敬称！一式八份，卷卷有此句，卷卷有那字，卷卷都写错，卷卷就那字潦草！
偏偏写这个字的混蛋，还是自己的属下，名义上的属下。
李紫誊内心当然是震怒非常。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让江湖好汉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让官员只敢在背后议论的笑面虎，已有三子两女的李紫誊李大人，被人说是无睾的！
那个混蛋把当他当做了花脸猫！？不收拾你，真当某是无睾中年？
“即刻整装，连夜出发！”
“诺！”
夕阳尽没，月初升，星火点点。
炊烟不见，饭菜上桌。
白天为生活奔波的人，归家了，准备夜间的生活，尽管还没卸下劳累。
反正，人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生，都是为了活。
为了，一日三餐，两件事。
所以，王不死还在忙碌，忙碌着探访这座城市。
奔走在街道，奔走在街道边的房屋楼阁的建筑上，明目张胆。
急迫，意味着，依旧一无所获。
红袖招不在，一个人睡觉没了乐趣，这算废了寝，那就不能忘了食。
他在吃花生，他还没有公德心，许多高一点的楼阁顶上，都留下了许多花生壳。
这案子，就像是落花生，看着开了花，还赶了赶打了打，可是不把地培一培翻一翻，似乎就看不见果。
直到，他看见了一家酒楼。
炫鸡阁，似乎是一家专业做又鸟的酒楼，以又鸟为主菜求名声的酒楼。
非常好的掩饰，王不死点头表示肯定，抖了抖身上可能沾染的花生皮，迈步走了进去。
表面看的确是一间酒楼，有酒有菜有客人，就是江湖人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里的客人，全是侠客，全都挎着刀佩着剑带着五花八门各种兵器，吆五喝六，划拳喝酒，咋呼吵闹不休。
甚至已经有两张桌子，两伙好汉和豪杰，正以眼神和姿态相互较劲，嘴上亦是不干不净。
还没打起来的原因，大概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而这张桌子又坐着一伙英雄。
他们在等消息，等玄机阁发布一些注定广传的消息，看这种消息里有没有好处可拿。
王不死穿过天下豪气汇涌之地，径直来到柜台边，上下打量后面墙壁上的菜单，却没发现熟悉的菜式，皱起了眉头。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没见着小二，却是掌柜抬头挤出个笑脸，大声问道。
“白玉美人伏吹萧，西江明月一口息！”王不死凑近，低声道。
“客官，您说什么？”掌柜似没听清，疑惑道。
王不死使劲拍了拍柜台，直接将柜台拍裂两半，大声吼道：“肃静！”
众好汉都拿眼扫了一下，看见是一个连武器都没带的家伙，又自顾自回归了豪爽、大气、奔放，场面反而被王不死打扰得更加热烈了。
王不死重复了一遍自己编造的暗语，这次用上了内灵，所以很大声，很大声。
盖过了英雄气概，也压过了好汉豪情。
声落定。
英雄突然气短，好汉骤然噤声，侠士们面上皆换惊愕。
奇怪的是，明明一句黄不拉叽的话，却没能引起哄笑，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好半晌之后，嘈杂声又起，英雄好汉又恢复把酒言欢的豪情，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两桌隔空对峙的豪杰，似乎失去了某种氛围，竟然偃旗息鼓，不复刚才。
都是老江湖，大家是在等消息，人家是来买消息。
玄机阁的消息，不是用钱买的，得用消息买消息。
而能用消息买消息的人，其中绝大多数，是等消息的老江湖，得罪不起的。
掌柜这回听清了，其实两回都听清了，掌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掌柜就是耍个小聪明。
掌柜嫌修桌子麻烦，尽管桌椅板凳赔偿金额超过三分之一，但不会分给他，却又是他的麻烦，他厌倦了这种麻烦。
不过，明天他就再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店里的小二没有引人买消息的资格，掌柜有，以前也一直是他在引。
但这次引领王不死的却不是掌柜，是从柜台后方木墙里，走出来的年轻人。
他顺便卖给了掌柜一个坏消息，这是掌柜用小聪明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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