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相似的少年少女们
“。。。你。。你知道你做这种事，到底要背负多大的风险吗？？”
“这种事？”
美琴皱起眉头。
美琴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学园都市最新锐的超音速轰炸机驾驶舱内。初中生年纪的少女，仅用一根手指头顶着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飞行员腰间就让他不敢随意动弹，在外人看来是连出现在电视剧里都会让人喝倒彩般虚假的光景。
但这位茶发少女发梢微微跳动的蓝色电光，让这个荒诞的景象成为现实。
“你才是。职业暗杀部队居然想对一名普通高中生出手。对于想做这种事的自己，你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对这件事你没有话要说？”
“。。。”
“先不提什么风险。尽全力去杀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和尽全力去救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你会选哪边？哪边更值得你骄傲？”
她漠不关心地提问，反倒使飞行员陷入沉默。
美琴并不认为自己是善人，也不认为眼里所见的人都是善良的。经过“妹妹们”和一方通行的那次事件之后，她早就明白围绕着学园都市的环境，是多么漆黑肮脏，以及人类这种生物是多么地无情冷血。
但是。
同时她也如此思考。
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类，都是毫不例外的既漆黑又肮脏。愿意为了恋人赴汤蹈火的少年，愿意为了朋友深入险地的少女们。美琴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了。
实际上，飞行员之所以会陷入沉默，也是因为如此。
虽然身处于暗部组织的“黑暗”中，却无法对她说的话一笑置之，也是因为如此。
【。。啊，营造这种气氛不是我的作风啊。难道我感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美琴搔了搔头。
“话说，好像刚刚在无线电里听到了全空域的飞机都尽快撤退的命令，你还要继续往前飞吗？”
“我们和军队可不是一丘之貉啊。”
就在此时。
事情发生于转瞬之间，轰然一响，某个巨大物体从下方的白云中急速冲出。这架超音速轰炸机也算是全长超过八十公尺的大型飞机，但和那东西一比之下，就像是小小的飞虫。那是以十公里为单位的巨大构造物。看起来就好像整座城市飘浮起来，完全罔顾于（经常遭人揶揄，认为不符常识的学园都市）科学常识的光景。
外观设计看起来乱七八糟。
将时代和文化各异的石造建筑物强行撕裂后，又像捏黏土一样揉在一起，十足的“块状物”。而且，这个既像齿轮又像生物的东西，形状还在一刻不停地变化着。
【。。。那是什么东西啊？】
美琴身子靠近强化玻璃，凝视着这个“块状物”。
如此庞大的构造物漂浮在空中，根本可以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外观看来并没有翅膀或火箭引擎之类的东西，这么一来，它是如何确保浮力？像气球和飞船那样，内部是中空的？
除此之外。
【。。。为什么那东西一直在蠕动？难道它是自律型机器人所集合组成的东西？】
但美琴真正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巨大“块状物”本身。
在“块状物”的边缘。
像石桥一样延伸出去的构造物的前端，她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刺猬头少年的脸孔。
【不会吧。。？】
美琴连忙想再确认时，超音速轰炸机已经疾速飞过了那个地点。因为受限于窗户位置，就算转过头去也看不到。
美琴因为这出乎意外的光景而不知所措。但飞行员可完全无法如此悠闲。
因为“块状物”侧面突然穿出一座尖塔，差点就刺进了超音速轰炸机的机身。
飞行员慌张地移动操纵杆，结果惯性作用一口气发挥了力量。对于没有系上安全带的美琴来说，几乎就等于在体验无重力状态。虽然只有数秒，但她的身体确实浮了起来。
重重落在座位上的美琴，连抱怨的空档都没有。
变化还没有停止。
本来飞到云层之上，可以无视各种天候的夕阳黄昏，这次突然像电灯关上了一样变成深夜。加上以十公里为单位的巨大构造物，简直活像在开玩笑的光景。
黑暗之中出现了光芒。
仿佛浮现在夜空中的明月般散发着光芒。
但那不是月亮。
那东西的真面目是。。。？忽视了重力而飘浮空中，看似像是人的形状。因为距离实在太远，看不太清楚那个人的脸。但可以断言的是那绝非普通人类。
原因很简单。
那个人背上长着类似冰晶羽翼的东西。
像水晶又像孔雀一样不可思议的羽翼。短的不到一公尺，长的超过一百公尺。那个人背上就长着几十根这样长短不一的羽翼。
硬要说的话，美琴见过类似的东西，若是用一个词来概括眼前与她的记忆中所指之物的共同点的话，那只有一个词。
“天使”
他们连感到疑惑的时间都没有。
羽翼被挥动了。
虽说是如此巨大的尺寸，但长度一百公尺左右的羽翼，在这片“辽阔天际”之中，飞机也不至于进入羽翼的攻击范围内。事实上，超音速轰炸机就飞在距离相当远的地方。
然而，
——啪！
以最新非金属材质制作的HsB-02机体，突然被砍成两半。
斩击将驾驶舱纵向劈开。不，不对。刚才的一击，仅仅一击就把将近八十公尺长的巨大物体完全撕裂。
“骗人的吧！”
美琴脸颊上感受到了高空所特有，冰寒刺骨的冬风。
下个瞬间，她的身体飞出破碎的机体，被丢入三千公尺的高空中。
她甚至连放声大叫都没办法，高空的飓风拍在脸上让她张不开嘴。
从视野的一角，可以看见先前还在同一架飞机上的飞行员，背着降落伞包失速旋转坠落的模样。他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相信他会来救她。更何况，他根本没义务来救美琴。
但与坠落的恐怖相比，美琴对于离那个巨大构造物越来越远这件事更感到愤怒。她娇小的身体，现在正穿过云层朝地面坠落。她明显地感到好不容易终于抓到手的东西，却突然从手里溜走。
虽说如此，但要是继续下坠摔死就没戏唱了。
【唔！怎。。。怎么办？】
美琴转换意识，将视线移向地面。还剩不到一千公尺就会撞上地面。接着，她看见遥远的下方有个金属物体。
是攻击直升机。
虽然她分辨不出那是学园都市还是俄罗斯军方的直升机，但既然可以用，就妥善利用吧。
美琴开始操作磁力。
并非为了贴在攻击直升机上头。以这种高度和速度，要是直接接触，身体多半会撞成肉酱。重点是使出不至于让整个人贴上去，那种不强不弱的磁力。
同时她以磁力线将自己和攻击直升机连结起来，并进行强力干扰。
不会让她贴上去，但却能确实将美琴身体拉向攻击直升机方向的力量。这么做，就像减震器一样减缓美琴坠落的速度。美琴分好几个阶段加强力量，并细致地调整力道成“不会因减速的反冲而粉身碎骨，但却能确实避免摔死”的程度，再毫不犹豫地朝白色雪原降落。
攻击直升机也随之降低了一点高度。
从旁观角度来看，或许就像攀爬在透明的绳子上，想从直升机往下降一样。
美琴双脚在雪地上着陆之后，立刻完全切断磁力。
攻击直升机驾驶员多半一脸懵逼，直升机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会儿，可能是检查了一下参数，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像一只傻鸟一样摇摇晃晃的飞走。
“接下来。。。”
这里是战场的正中央。几乎不存在任何人工物体的原野上，只见俄罗斯军方的战车和装甲车展开阵线，但他们警戒的方向却没有本该布局在那里的敌人。看来之前听到的撤退命令不只是针对空军。虽说早就料想到了，但雪原上的残骸也全是俄罗斯的战车。
美琴闻到了燃料燃烧后的讨厌气味，她抬头朝正上方看去。
即使她可以使用强大的磁力，再怎么说也无法从这里飞上三千公尺的高空。
“要怎样才能飞到云层上方呢。。？”
低声喃喃自语的美琴，这时听见背后传来踏在雪上的脚步声。
她从磁场分布的状态，确认约莫十公尺后方有人体的反应。
她迅速回过头去，但却没有摆出临战姿势。
“。。你。。。”
对方则是面不改色。
少女手上并非拿着学园都市制造的F2000R，而以木头和铁块组合而成，叫做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AK系列）。少女开口对美琴说道。
“御坂的编号是一〇七七七号。御坂诚实谨慎地回答说不出话来的姐姐大人。”
“难道我现在是在学园都市位于俄罗斯的协助机构里头？”
“由于那里的撤退战已经结束，所以御坂决定享受一下私人时间。御坂单手拿着危险的步枪，抱着度假的心情向姐姐大人报告。”
“私人时间。。。”
御坂10777号朝着哑口无言的美琴，指着上方。
“姐姐大人在私人时间都做些什么？御坂试着进行确认。”
“。。。不会拿来工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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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这个词汇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天谴。
当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字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只“伯利恒之星”，右方之火那混蛋绑走莎夏，原来是为了将大天使的战力投入战场？】
“可恶！”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当麻决定先跑出石室，朝“伯利恒之星”前进。那个天使似乎是接受右方之火的命令而行动的。但如果眼前的天使随时都能使用战力，右方之火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将天使用在战场上。
或许与“伯利恒之星”的升空有关。
假设有某种物品为出动大天使的关键，破坏那个物品或打倒使用者右方之火，说不定都能阻止加百列。
当然，当麻并不清楚魔法的事情。
但是，
【没关系。】
当麻听着此起彼落的爆炸声，咬紧牙关狂奔着。
【既然如此，我就把关键物破坏掉，直到那名天使再也无法行动！】
他经过几个房间，眼前出现宽阔的天空。
虽然有座路面颇宽的石桥，但桥的左右并没有扶手。突如其来的狂风和爆炸的冲击波从侧面袭来，吹动了当麻的身体。昏暗的天空像深夜的海，给人一种深不可见的不安。
他没时间一一顾虑这些事。
就算是俄罗斯的精锐部队，也无法对抗那种怪物。再这样下去只能任人摆布，被当作实际演练的标靶。就算无法直接对战，但有机会间接阻止大天使行动的就只有当麻了。
他一口气飞奔过长约一百公尺的石桥。
当麻打开了“对岸”一侧另一间房间的门。
眼前出现一整面像管风琴一样复杂的结构。可能是具有魔法的物品，也可能只不过是像拼图一样组合在一起的装饰品。就算是与魔法有关的东西，或许也和天使无关。
确认的方法很简单。
总之先用右手碰一下，再确认它是否毁坏。
当麻心想，正打算走进房间里时。
“——噗哦！？”
他突然无法呼吸。
就在他的侧面。某人隐身在像礼拜堂一样整齐排列着长椅的阴影中，那个人突然从旁边狠狠撞上了当麻的侧腹。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因为撞击力的冲击而陷入呼吸困难的当麻，身体反射性地想吸入更多新鲜空气，但是他却强行压抑住这个反应，憋着呼吸滚落在地板上。当两人一起跌倒的状态下，谁的身体在上能因此左右胜负的走向。袭击者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在跌倒时不忘调整姿势。
但是，袭击者的身体撞上了长椅。
趁对方停止动作的一瞬间，当麻以压倒对方的姿势骑在对方身上。
对手能出现在这里，表示那个人必定是罗马正教或俄罗斯成教的精英。
就当当麻毫不犹豫地，正打算挥下拳头时。
“什么。。？”
他突然停下动作。
因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几乎遮住双眼的金色长波浪卷发。拘束带般的黑色皮带，还有像内衣般红色透明的衣服。年纪比当麻小。腰上的皮带还插着改造成用来拷问别人的榔头和锯子等工具。
严格说来，虽然对方的脸很熟悉，但他们并不是朋友。
毕竟，当麻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取代”了。
一瞬间，虽然差点把名字搞混，但当麻还是低声叫出了袭击者的名字。
“莎夏·克洛伊洁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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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又或称之为米夏·克洛伊洁芙。
那名天使身体的大小本身并没什么异常，不到两公尺左右。保持着女性的面貌，因为她正是神话中唯一以女性的形象，所描绘出来的天使。
但细节明显与人类不同。
体表覆盖着一层纤薄丝滑的布料代替皮肤，脸上没有五官。只用布料的凹凸来表现这些器官。布料垂散至后脑的部分代替头发，呈喇叭状展开。
天使的肌肤和服装并没有严格区分，完全融为一体。白色布料的表面还有金色叶脉一样的东西分布在其上，被类似别针的诡异物质固定在其上。整体上的色调接近白色或灰色，但由于天使全身都散发淡淡的蓝光，就像投影布幕般给人完全不真实的感觉。
冰之翼。
数量大约为一百枚左右。
长度从几十公分到一百公尺以上。
彷佛剑山的丛林般耸立，将刀锋四散指向夜空的无数冰翼，带着结晶构造特有的美感。一种人们极力想要复制呈现，但仍远远比不上的，“天然”宝石的美感。
然而，
在俄罗斯的大地上展开阵线的所有俄罗斯本土防卫部队，并没有被她异常的“美貌”所吸引。
因为他们知道她的可怕，被迫知道。
轰！
无数的冰之翼，撼动了雪之大地。
米夏所采取的行动非常单纯。
从上空一直线降落到战车和步兵密集的阵营中央，如同小行星坠落的同时，朝四面八方杂乱地挥动从背后伸展而出，数量高达三位数的冰晶之翼。
仅止于此。
光是这种有如盖下巨大印章的举动，就让军事大国的排兵布阵像遭到顽童玩弄的蚂蚁行列般吹散。
“呜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拉开距离！要炮击那东西！距离太近了！”
“你以为我们哪来那种闲工夫啊！？”
差点就把友军一起辗过的战车开始向后退，同时匆忙地旋转炮塔。
炮口喷出了火焰。
轰！伴随着内脏都快移位的炮击声，一度先被拉回至装甲内部才发射的炮弹，猛烈地撕裂空气飞出。
天使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
有如铁塔的巨大羽翼轻轻挥动。超越音速、扰乱大气。甚至留下飞机云一样的痕迹。以压倒性的力量释放出的一击，轻易打落战车发射的小小炮弹。
但天使没有接着进行反击。
米夏原本就没有将这次对战，当成必须分出胜负的战斗行为。
“anhwr次nxdp。”
——轰！
爆炸声出现同时，米夏的身体已经升上千米的高空。
因为仅仅百米左右的高度，无法将这片硝烟与哀嚎的雪原尽收眼底。
人群有如火山口一样凹陷，米夏选定了另一个坠落地点。
紧接着。
米夏·克洛伊洁芙就和刚才一样，直线朝部队正中央突击。
“nipserg次nsig。”
“sbrg次snmtph。”
“nithg次gbsvrfl。”
就像顽童的手指一次次按在蚂蚁群之中。
米夏似乎没有敌我的概念，将原本应该属于友军的军队驱散，东逃西窜的战车和装甲车，也一并被横扫出去。
也许，不，右方之火打最一开始就没将俄罗斯定义为友军。
压倒性的光景。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战争这种行为，不过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外交方式之一。
这是真正的灾难。
在真正的灾难之前，人们无法再维持原有的行动方针。
“hbsugzevnzf次sboisngrger。”
天使说话了。
那是人类耳朵听不见，脑中也无法理解的语言。
士兵们像是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痛苦地仰望上空。瞻仰破坏的天使即将君临天下。米夏的动作并没有改变，她也并未因为一时兴起而改变攻击方式。感觉就像在进行无聊的例行公事。士兵看见米夏的脸孔转向这边，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如同小行星一样毫无迷惘地撞来。
恐怕逃不过接下来的攻击了。
能活到现在简直就像奇迹。
幸运已经用尽了。
“。。。”
战车兵全身无力，不知为何嘴角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紧揍着，大天使向下撞击。
毫不留情。
为了将死亡带给所有生物。
——轰！爆炸声迸出。
但并不是米夏·克洛伊洁芙撞击地面的声音。
而是某人在空中迎面撞上了大天使。
手执银白色的长刀，半身被洁白与白金花纹包裹的银发少年，手中的长刀将声音的壁障远远甩在身后，仿佛棒球击球手对着飞驰而来的棒球挥出全垒打一般，刀锋直接轰向在米夏的头顶。
差之毫厘，大天使背后的冰翼衍生出的分支纵横交错挡在身前，硬生生将足以粉碎山川的一击挡了下来。
白纱覆盖的面庞中看不出感情，但米夏快速的后退和冰之翼的抖动明显表示了她的迟疑。仿佛远远超乎她想象的，某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存在”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背负光之翼的少年并未进一步追击，而是回过头，望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们。
“去学园都市的军营，那里会收留你们。”
“。。。啊？”
虽说面前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还有半边身体看似是人类，但这种半吊子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眼前这个存在会用人类的语言这件事情非常诡异。
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一半的人皮已经剥落。
“我是学园都市的总指挥官，听从我的指示。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插手的，你们应该是最明白的吧。”
洁白光翼的天使，一夜回过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手中已经凝结出黑冰的双剑，背后的翅膀蠢蠢欲动的大天使。
“无线电应该还能用吧？将我的话传达给所有人。死在这里不是你们的人生价值，你们没必要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争端丢掉性命。”
不在去管背后士兵们的反应，一夜微微叹了口气，提起手中的长刀。背后的光翼微微挥舞，转瞬之间升至与大天使相同的，上千米的高空。
近在咫尺的天使脸上面无表情。
像未完成的人偶一样，虽然脸上有妖艳的凹凸线条，但却完全不存在眼、鼻、口这些独立的部分。看起来像是光滑面具的那张脸，嘴巴那边的凹凸还在微微蠕动着。
隐约可以听见微弱的声音。
那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说不定还是人类听不见的音域。
但身处相同领域的一夜当然能听到，能明白，能回应。
“hbo。。归。。fbYco。。。”
她的话，刚开始带有一点感情的色彩。
一旦理解那种色彩，从色彩所衍生的言语就会浮现。
“返回。fr位置。正确。座。uj。天界。原本的。应有。qe地方。”
“虽然我想说我们挺有缘分的。。加百列，你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悲惨啊。”
她的模样变得模糊。
原本像是人形的水之天使，轮廓稍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一夜的话对她造成了什么刺激，而是她本身的存在形式就有问题。正是因为一夜同为不完全的天使，才能清楚的明白这种异常。
混杂了。
作为纯净属性的象征，原本单一象征了“水”的加百列身上，现在却带有了一丝火焰的踪影。
就彷佛水和油般。在杯子里注入两种力量，直接加以搅拌。刚开始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天使随着时间流逝，两者再次分开，两种力量在同一个容器中形成了一条分界线，让“统一”的存在不断撕裂自身。
一个容器里，是不能注入两种力量的。
现在，一夜开始大致理解亚雷斯塔所说的“欧西里斯时代”和“荷鲁斯时代”的区别了。由AIM扩散力场构成的爱华斯，其存在可以说是无数种力量有序的混杂，这正是“科学”的秩序混杂于“天使”的理中才能产生的现象。而加百列，作为象征着十字教支配之下的世界指导者的天使，容不下不纯。
孰为先进孰为落后，实际上没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但爱华斯、以及一夜这种不纯存在的出现，可能对于加百列来说，就是一种亵渎。
“米夏，明明不是象征火的米迦勒，却如此自称。四象的混乱已经影响你到这个地步了？”
正在组织语言的天使，脸上露出了怒意。
“回去。必要。作业一。执行。右方之火。利用。利害。接触点。y计划。协助。损害。不论。优先。归去。正确。位置。必要。妨碍。恶。同义。判断。全部。”
水之大天使，将双手的黑冰之剑高举过头顶。
“你的言语开始逐渐像人类了啊，这样真的好吗？加百列？”
化作尖锐指针的手指紧紧握住长刀的刀柄，一夜也将爬满白金刻痕的七夜举于身前。
仿佛神话之中的光景。
澄澈到浮现闪光的夜空中，掌控着水与夜，背负冰之翼的天使，与掌握着时间，半边身体播撒着圣洁白光的怪物。二者在名为“伯利恒之星”的奇迹背景前，在无数伏倒在地的凡人面前。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举起了各自手中的审判之刃。
“这种事？”
美琴皱起眉头。
美琴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学园都市最新锐的超音速轰炸机驾驶舱内。初中生年纪的少女，仅用一根手指头顶着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飞行员腰间就让他不敢随意动弹，在外人看来是连出现在电视剧里都会让人喝倒彩般虚假的光景。
但这位茶发少女发梢微微跳动的蓝色电光，让这个荒诞的景象成为现实。
“你才是。职业暗杀部队居然想对一名普通高中生出手。对于想做这种事的自己，你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对这件事你没有话要说？”
“。。。”
“先不提什么风险。尽全力去杀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和尽全力去救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你会选哪边？哪边更值得你骄傲？”
她漠不关心地提问，反倒使飞行员陷入沉默。
美琴并不认为自己是善人，也不认为眼里所见的人都是善良的。经过“妹妹们”和一方通行的那次事件之后，她早就明白围绕着学园都市的环境，是多么漆黑肮脏，以及人类这种生物是多么地无情冷血。
但是。
同时她也如此思考。
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类，都是毫不例外的既漆黑又肮脏。愿意为了恋人赴汤蹈火的少年，愿意为了朋友深入险地的少女们。美琴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了。
实际上，飞行员之所以会陷入沉默，也是因为如此。
虽然身处于暗部组织的“黑暗”中，却无法对她说的话一笑置之，也是因为如此。
【。。啊，营造这种气氛不是我的作风啊。难道我感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美琴搔了搔头。
“话说，好像刚刚在无线电里听到了全空域的飞机都尽快撤退的命令，你还要继续往前飞吗？”
“我们和军队可不是一丘之貉啊。”
就在此时。
事情发生于转瞬之间，轰然一响，某个巨大物体从下方的白云中急速冲出。这架超音速轰炸机也算是全长超过八十公尺的大型飞机，但和那东西一比之下，就像是小小的飞虫。那是以十公里为单位的巨大构造物。看起来就好像整座城市飘浮起来，完全罔顾于（经常遭人揶揄，认为不符常识的学园都市）科学常识的光景。
外观设计看起来乱七八糟。
将时代和文化各异的石造建筑物强行撕裂后，又像捏黏土一样揉在一起，十足的“块状物”。而且，这个既像齿轮又像生物的东西，形状还在一刻不停地变化着。
【。。。那是什么东西啊？】
美琴身子靠近强化玻璃，凝视着这个“块状物”。
如此庞大的构造物漂浮在空中，根本可以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外观看来并没有翅膀或火箭引擎之类的东西，这么一来，它是如何确保浮力？像气球和飞船那样，内部是中空的？
除此之外。
【。。。为什么那东西一直在蠕动？难道它是自律型机器人所集合组成的东西？】
但美琴真正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巨大“块状物”本身。
在“块状物”的边缘。
像石桥一样延伸出去的构造物的前端，她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刺猬头少年的脸孔。
【不会吧。。？】
美琴连忙想再确认时，超音速轰炸机已经疾速飞过了那个地点。因为受限于窗户位置，就算转过头去也看不到。
美琴因为这出乎意外的光景而不知所措。但飞行员可完全无法如此悠闲。
因为“块状物”侧面突然穿出一座尖塔，差点就刺进了超音速轰炸机的机身。
飞行员慌张地移动操纵杆，结果惯性作用一口气发挥了力量。对于没有系上安全带的美琴来说，几乎就等于在体验无重力状态。虽然只有数秒，但她的身体确实浮了起来。
重重落在座位上的美琴，连抱怨的空档都没有。
变化还没有停止。
本来飞到云层之上，可以无视各种天候的夕阳黄昏，这次突然像电灯关上了一样变成深夜。加上以十公里为单位的巨大构造物，简直活像在开玩笑的光景。
黑暗之中出现了光芒。
仿佛浮现在夜空中的明月般散发着光芒。
但那不是月亮。
那东西的真面目是。。。？忽视了重力而飘浮空中，看似像是人的形状。因为距离实在太远，看不太清楚那个人的脸。但可以断言的是那绝非普通人类。
原因很简单。
那个人背上长着类似冰晶羽翼的东西。
像水晶又像孔雀一样不可思议的羽翼。短的不到一公尺，长的超过一百公尺。那个人背上就长着几十根这样长短不一的羽翼。
硬要说的话，美琴见过类似的东西，若是用一个词来概括眼前与她的记忆中所指之物的共同点的话，那只有一个词。
“天使”
他们连感到疑惑的时间都没有。
羽翼被挥动了。
虽说是如此巨大的尺寸，但长度一百公尺左右的羽翼，在这片“辽阔天际”之中，飞机也不至于进入羽翼的攻击范围内。事实上，超音速轰炸机就飞在距离相当远的地方。
然而，
——啪！
以最新非金属材质制作的HsB-02机体，突然被砍成两半。
斩击将驾驶舱纵向劈开。不，不对。刚才的一击，仅仅一击就把将近八十公尺长的巨大物体完全撕裂。
“骗人的吧！”
美琴脸颊上感受到了高空所特有，冰寒刺骨的冬风。
下个瞬间，她的身体飞出破碎的机体，被丢入三千公尺的高空中。
她甚至连放声大叫都没办法，高空的飓风拍在脸上让她张不开嘴。
从视野的一角，可以看见先前还在同一架飞机上的飞行员，背着降落伞包失速旋转坠落的模样。他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相信他会来救她。更何况，他根本没义务来救美琴。
但与坠落的恐怖相比，美琴对于离那个巨大构造物越来越远这件事更感到愤怒。她娇小的身体，现在正穿过云层朝地面坠落。她明显地感到好不容易终于抓到手的东西，却突然从手里溜走。
虽说如此，但要是继续下坠摔死就没戏唱了。
【唔！怎。。。怎么办？】
美琴转换意识，将视线移向地面。还剩不到一千公尺就会撞上地面。接着，她看见遥远的下方有个金属物体。
是攻击直升机。
虽然她分辨不出那是学园都市还是俄罗斯军方的直升机，但既然可以用，就妥善利用吧。
美琴开始操作磁力。
并非为了贴在攻击直升机上头。以这种高度和速度，要是直接接触，身体多半会撞成肉酱。重点是使出不至于让整个人贴上去，那种不强不弱的磁力。
同时她以磁力线将自己和攻击直升机连结起来，并进行强力干扰。
不会让她贴上去，但却能确实将美琴身体拉向攻击直升机方向的力量。这么做，就像减震器一样减缓美琴坠落的速度。美琴分好几个阶段加强力量，并细致地调整力道成“不会因减速的反冲而粉身碎骨，但却能确实避免摔死”的程度，再毫不犹豫地朝白色雪原降落。
攻击直升机也随之降低了一点高度。
从旁观角度来看，或许就像攀爬在透明的绳子上，想从直升机往下降一样。
美琴双脚在雪地上着陆之后，立刻完全切断磁力。
攻击直升机驾驶员多半一脸懵逼，直升机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会儿，可能是检查了一下参数，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像一只傻鸟一样摇摇晃晃的飞走。
“接下来。。。”
这里是战场的正中央。几乎不存在任何人工物体的原野上，只见俄罗斯军方的战车和装甲车展开阵线，但他们警戒的方向却没有本该布局在那里的敌人。看来之前听到的撤退命令不只是针对空军。虽说早就料想到了，但雪原上的残骸也全是俄罗斯的战车。
美琴闻到了燃料燃烧后的讨厌气味，她抬头朝正上方看去。
即使她可以使用强大的磁力，再怎么说也无法从这里飞上三千公尺的高空。
“要怎样才能飞到云层上方呢。。？”
低声喃喃自语的美琴，这时听见背后传来踏在雪上的脚步声。
她从磁场分布的状态，确认约莫十公尺后方有人体的反应。
她迅速回过头去，但却没有摆出临战姿势。
“。。你。。。”
对方则是面不改色。
少女手上并非拿着学园都市制造的F2000R，而以木头和铁块组合而成，叫做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AK系列）。少女开口对美琴说道。
“御坂的编号是一〇七七七号。御坂诚实谨慎地回答说不出话来的姐姐大人。”
“难道我现在是在学园都市位于俄罗斯的协助机构里头？”
“由于那里的撤退战已经结束，所以御坂决定享受一下私人时间。御坂单手拿着危险的步枪，抱着度假的心情向姐姐大人报告。”
“私人时间。。。”
御坂10777号朝着哑口无言的美琴，指着上方。
“姐姐大人在私人时间都做些什么？御坂试着进行确认。”
“。。。不会拿来工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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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这个词汇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天谴。
当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字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只“伯利恒之星”，右方之火那混蛋绑走莎夏，原来是为了将大天使的战力投入战场？】
“可恶！”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当麻决定先跑出石室，朝“伯利恒之星”前进。那个天使似乎是接受右方之火的命令而行动的。但如果眼前的天使随时都能使用战力，右方之火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将天使用在战场上。
或许与“伯利恒之星”的升空有关。
假设有某种物品为出动大天使的关键，破坏那个物品或打倒使用者右方之火，说不定都能阻止加百列。
当然，当麻并不清楚魔法的事情。
但是，
【没关系。】
当麻听着此起彼落的爆炸声，咬紧牙关狂奔着。
【既然如此，我就把关键物破坏掉，直到那名天使再也无法行动！】
他经过几个房间，眼前出现宽阔的天空。
虽然有座路面颇宽的石桥，但桥的左右并没有扶手。突如其来的狂风和爆炸的冲击波从侧面袭来，吹动了当麻的身体。昏暗的天空像深夜的海，给人一种深不可见的不安。
他没时间一一顾虑这些事。
就算是俄罗斯的精锐部队，也无法对抗那种怪物。再这样下去只能任人摆布，被当作实际演练的标靶。就算无法直接对战，但有机会间接阻止大天使行动的就只有当麻了。
他一口气飞奔过长约一百公尺的石桥。
当麻打开了“对岸”一侧另一间房间的门。
眼前出现一整面像管风琴一样复杂的结构。可能是具有魔法的物品，也可能只不过是像拼图一样组合在一起的装饰品。就算是与魔法有关的东西，或许也和天使无关。
确认的方法很简单。
总之先用右手碰一下，再确认它是否毁坏。
当麻心想，正打算走进房间里时。
“——噗哦！？”
他突然无法呼吸。
就在他的侧面。某人隐身在像礼拜堂一样整齐排列着长椅的阴影中，那个人突然从旁边狠狠撞上了当麻的侧腹。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因为撞击力的冲击而陷入呼吸困难的当麻，身体反射性地想吸入更多新鲜空气，但是他却强行压抑住这个反应，憋着呼吸滚落在地板上。当两人一起跌倒的状态下，谁的身体在上能因此左右胜负的走向。袭击者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在跌倒时不忘调整姿势。
但是，袭击者的身体撞上了长椅。
趁对方停止动作的一瞬间，当麻以压倒对方的姿势骑在对方身上。
对手能出现在这里，表示那个人必定是罗马正教或俄罗斯成教的精英。
就当当麻毫不犹豫地，正打算挥下拳头时。
“什么。。？”
他突然停下动作。
因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几乎遮住双眼的金色长波浪卷发。拘束带般的黑色皮带，还有像内衣般红色透明的衣服。年纪比当麻小。腰上的皮带还插着改造成用来拷问别人的榔头和锯子等工具。
严格说来，虽然对方的脸很熟悉，但他们并不是朋友。
毕竟，当麻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取代”了。
一瞬间，虽然差点把名字搞混，但当麻还是低声叫出了袭击者的名字。
“莎夏·克洛伊洁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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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又或称之为米夏·克洛伊洁芙。
那名天使身体的大小本身并没什么异常，不到两公尺左右。保持着女性的面貌，因为她正是神话中唯一以女性的形象，所描绘出来的天使。
但细节明显与人类不同。
体表覆盖着一层纤薄丝滑的布料代替皮肤，脸上没有五官。只用布料的凹凸来表现这些器官。布料垂散至后脑的部分代替头发，呈喇叭状展开。
天使的肌肤和服装并没有严格区分，完全融为一体。白色布料的表面还有金色叶脉一样的东西分布在其上，被类似别针的诡异物质固定在其上。整体上的色调接近白色或灰色，但由于天使全身都散发淡淡的蓝光，就像投影布幕般给人完全不真实的感觉。
冰之翼。
数量大约为一百枚左右。
长度从几十公分到一百公尺以上。
彷佛剑山的丛林般耸立，将刀锋四散指向夜空的无数冰翼，带着结晶构造特有的美感。一种人们极力想要复制呈现，但仍远远比不上的，“天然”宝石的美感。
然而，
在俄罗斯的大地上展开阵线的所有俄罗斯本土防卫部队，并没有被她异常的“美貌”所吸引。
因为他们知道她的可怕，被迫知道。
轰！
无数的冰之翼，撼动了雪之大地。
米夏所采取的行动非常单纯。
从上空一直线降落到战车和步兵密集的阵营中央，如同小行星坠落的同时，朝四面八方杂乱地挥动从背后伸展而出，数量高达三位数的冰晶之翼。
仅止于此。
光是这种有如盖下巨大印章的举动，就让军事大国的排兵布阵像遭到顽童玩弄的蚂蚁行列般吹散。
“呜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拉开距离！要炮击那东西！距离太近了！”
“你以为我们哪来那种闲工夫啊！？”
差点就把友军一起辗过的战车开始向后退，同时匆忙地旋转炮塔。
炮口喷出了火焰。
轰！伴随着内脏都快移位的炮击声，一度先被拉回至装甲内部才发射的炮弹，猛烈地撕裂空气飞出。
天使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
有如铁塔的巨大羽翼轻轻挥动。超越音速、扰乱大气。甚至留下飞机云一样的痕迹。以压倒性的力量释放出的一击，轻易打落战车发射的小小炮弹。
但天使没有接着进行反击。
米夏原本就没有将这次对战，当成必须分出胜负的战斗行为。
“anhwr次nxdp。”
——轰！
爆炸声出现同时，米夏的身体已经升上千米的高空。
因为仅仅百米左右的高度，无法将这片硝烟与哀嚎的雪原尽收眼底。
人群有如火山口一样凹陷，米夏选定了另一个坠落地点。
紧接着。
米夏·克洛伊洁芙就和刚才一样，直线朝部队正中央突击。
“nipserg次nsig。”
“sbrg次snmtph。”
“nithg次gbsvrfl。”
就像顽童的手指一次次按在蚂蚁群之中。
米夏似乎没有敌我的概念，将原本应该属于友军的军队驱散，东逃西窜的战车和装甲车，也一并被横扫出去。
也许，不，右方之火打最一开始就没将俄罗斯定义为友军。
压倒性的光景。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战争这种行为，不过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外交方式之一。
这是真正的灾难。
在真正的灾难之前，人们无法再维持原有的行动方针。
“hbsugzevnzf次sboisngrger。”
天使说话了。
那是人类耳朵听不见，脑中也无法理解的语言。
士兵们像是被人拿刀抵着脖子，痛苦地仰望上空。瞻仰破坏的天使即将君临天下。米夏的动作并没有改变，她也并未因为一时兴起而改变攻击方式。感觉就像在进行无聊的例行公事。士兵看见米夏的脸孔转向这边，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如同小行星一样毫无迷惘地撞来。
恐怕逃不过接下来的攻击了。
能活到现在简直就像奇迹。
幸运已经用尽了。
“。。。”
战车兵全身无力，不知为何嘴角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紧揍着，大天使向下撞击。
毫不留情。
为了将死亡带给所有生物。
——轰！爆炸声迸出。
但并不是米夏·克洛伊洁芙撞击地面的声音。
而是某人在空中迎面撞上了大天使。
手执银白色的长刀，半身被洁白与白金花纹包裹的银发少年，手中的长刀将声音的壁障远远甩在身后，仿佛棒球击球手对着飞驰而来的棒球挥出全垒打一般，刀锋直接轰向在米夏的头顶。
差之毫厘，大天使背后的冰翼衍生出的分支纵横交错挡在身前，硬生生将足以粉碎山川的一击挡了下来。
白纱覆盖的面庞中看不出感情，但米夏快速的后退和冰之翼的抖动明显表示了她的迟疑。仿佛远远超乎她想象的，某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存在”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背负光之翼的少年并未进一步追击，而是回过头，望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们。
“去学园都市的军营，那里会收留你们。”
“。。。啊？”
虽说面前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还有半边身体看似是人类，但这种半吊子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眼前这个存在会用人类的语言这件事情非常诡异。
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一半的人皮已经剥落。
“我是学园都市的总指挥官，听从我的指示。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插手的，你们应该是最明白的吧。”
洁白光翼的天使，一夜回过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手中已经凝结出黑冰的双剑，背后的翅膀蠢蠢欲动的大天使。
“无线电应该还能用吧？将我的话传达给所有人。死在这里不是你们的人生价值，你们没必要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争端丢掉性命。”
不在去管背后士兵们的反应，一夜微微叹了口气，提起手中的长刀。背后的光翼微微挥舞，转瞬之间升至与大天使相同的，上千米的高空。
近在咫尺的天使脸上面无表情。
像未完成的人偶一样，虽然脸上有妖艳的凹凸线条，但却完全不存在眼、鼻、口这些独立的部分。看起来像是光滑面具的那张脸，嘴巴那边的凹凸还在微微蠕动着。
隐约可以听见微弱的声音。
那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说不定还是人类听不见的音域。
但身处相同领域的一夜当然能听到，能明白，能回应。
“hbo。。归。。fbYco。。。”
她的话，刚开始带有一点感情的色彩。
一旦理解那种色彩，从色彩所衍生的言语就会浮现。
“返回。fr位置。正确。座。uj。天界。原本的。应有。qe地方。”
“虽然我想说我们挺有缘分的。。加百列，你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悲惨啊。”
她的模样变得模糊。
原本像是人形的水之天使，轮廓稍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一夜的话对她造成了什么刺激，而是她本身的存在形式就有问题。正是因为一夜同为不完全的天使，才能清楚的明白这种异常。
混杂了。
作为纯净属性的象征，原本单一象征了“水”的加百列身上，现在却带有了一丝火焰的踪影。
就彷佛水和油般。在杯子里注入两种力量，直接加以搅拌。刚开始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天使随着时间流逝，两者再次分开，两种力量在同一个容器中形成了一条分界线，让“统一”的存在不断撕裂自身。
一个容器里，是不能注入两种力量的。
现在，一夜开始大致理解亚雷斯塔所说的“欧西里斯时代”和“荷鲁斯时代”的区别了。由AIM扩散力场构成的爱华斯，其存在可以说是无数种力量有序的混杂，这正是“科学”的秩序混杂于“天使”的理中才能产生的现象。而加百列，作为象征着十字教支配之下的世界指导者的天使，容不下不纯。
孰为先进孰为落后，实际上没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但爱华斯、以及一夜这种不纯存在的出现，可能对于加百列来说，就是一种亵渎。
“米夏，明明不是象征火的米迦勒，却如此自称。四象的混乱已经影响你到这个地步了？”
正在组织语言的天使，脸上露出了怒意。
“回去。必要。作业一。执行。右方之火。利用。利害。接触点。y计划。协助。损害。不论。优先。归去。正确。位置。必要。妨碍。恶。同义。判断。全部。”
水之大天使，将双手的黑冰之剑高举过头顶。
“你的言语开始逐渐像人类了啊，这样真的好吗？加百列？”
化作尖锐指针的手指紧紧握住长刀的刀柄，一夜也将爬满白金刻痕的七夜举于身前。
仿佛神话之中的光景。
澄澈到浮现闪光的夜空中，掌控着水与夜，背负冰之翼的天使，与掌握着时间，半边身体播撒着圣洁白光的怪物。二者在名为“伯利恒之星”的奇迹背景前，在无数伏倒在地的凡人面前。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举起了各自手中的审判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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