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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1章 赌一把

    进入柳村时,一个人的名字兀自流转在左青鱼脑海里,那个人叫做郝伯通。

    据柳月透露,青塘青流院丹炉爆炸事件之后不久,青塘青流院摘牌倒闭,曾经作为青塘青流院副院长的郝伯通,多次登门乔装拜访其父柳尚峰,似乎涉及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其中详情无人得知。

    左青鱼自然对郝伯通记忆尤深,五年前,其以迎接青流为借口避走,一直消失不见,未想到此人居然在消失之后多次寻找柳尚峰,在那不久之后,柳尚峰莫明失踪,看来此中必有蹊跷,看似很不简单。

    看来,柳尚峰失踪必定与郝伯通有关,若想找到柳尚峰,就要从郝伯通身上着手。

    可是,郝伯通会在哪里呢?这是一个难解之谜。

    来到这象山东部柳村,左青鱼是按照自己父亲遗物中寻到蛛丝马迹,令他有了初步计划,计划主题就是要振兴青流门,并务必寻求解开丹炉爆炸之谜,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从象山柳村着手。

    他不相信,自己父亲寻到的新品火灵石会导致丹炉爆炸,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洗清罪名。

    父之遗物之中,有一个记事本,记事本上注明新品火灵石的产地,并附有地图,按照其父的说法,新品火灵石叫做宝灵石,所燃火脉炼丹效率更高,能够帮助炼丹师炼制出更高级的丹药,对于青流门而言,很有战略价值。

    出于某种重要原因,左慕白不能明目张胆开发宝灵石,只能少量开采,并尝试运用,在他看来,本院学员运用宝灵石参加炼丹赛事,必定能全盘胜出,岂知,本院校学员在启用宝灵石之后,居然出现了丹炉爆炸的恶性事故。

    丹炉爆炸事件,青流都未能查出因果,因为,新品火灵石片甲不存,没有办法检验新品火灵石是否能够导致丹炉爆炸。

    所以,已亡的左慕白被定性为青流罪人,这成了左青鱼的心梗,所以他发誓要查清丹炉爆炸事件的真相,象山就是入手之地。

    因为,象山就存在宝灵石矿脉。

    曾经,左慕白手中握着一张王牌,还未来得及出牌,所执掌的青塘青流院校就发生了丹炉爆炸事件,引发本就走在下坡路的青流门迅速衰败,其亡灵不得安宁,沦为青流罪人。

    所以,进发乌克城象山柳村,左青鱼是秉承父之遗志,按部就班,有备而来,初到象山,与贺光狭路相逢,阴差阳错之下,挽救了柳月。

    若非遇到左青鱼,柳月恐怕已经玉殒香消,必然服毒自尽而亡了。

    隐约觉得左青鱼此番代父寻来,必然很不简单,加之感觉其之随行人员似乎都很不简单,根本不担忧贺光会回来寻仇,这令柳月安下心来,只待静观其变。

    一个不怕死的人,还会被什么事情吓住呢?

    柳月抱定一种心态,得过且过,大不了还是一死罢了,卸载了包袱,心情也就随之轻松起来。

    族长回归,柳村民众却义无反顾,均有着誓死保卫族长的热情,对贺光卷土重来都有着心理准备。

    在以前,柳村大多数人曾经一直被贺村族长家族奴役,是在外经商发迹的柳尚峰将遭受奴役的村民全部赎了身,还了他们自由,这等恩情,自然是没齿不忘,所以,即使柳尚峰失踪多年,柳月长大成人,就水到渠成继承了族长职务。

    吃水不忘挖井人,何况是赎身一百多个奴役之恩,现在,柳月有难,感恩的村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甘愿以死相博。

    老族长柳尚峰的影响力无与伦比,这种影响力一直延续到其女身上,丝毫不减。

    寻找新矿脉,柳月也是为集体村民谋求最大化利益。

    左青鱼一行人等出手为族长解危,柳村全体村民自然感恩戴德,都为前时误会感到有所汗颜,皆以贵客视之,针对每个人都做了妥善细致安排。

    王老铁被安置到一处最安静的村民家中,柳月亲自安排两位专人看护。

    贵客到来,许多村民自告奋勇去山上打猎,以备晚宴,可是到头来却少有收获,紧紧猎到了两只山兔和几只山鸡而已,所谓的欢迎宴席的确有些过于寒酸。

    时下,柳村民众生活十分窘困,附近山上的猎物都被吃光,这也就不难理解柳月为何要筹措资金,来寻求开发新的矿脉了。

    日落西山之际,晚宴开始。

    全体村民将日常节省下来的好食物都奉献出来,将仅有的一头耕牛都行了宰杀,因为没有酒水可用,设置在议事堂的晚宴显得有些枯燥,整个村子滴酒不存,只因太过窘困,没有一点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了,更没有闲钱外出买酒。

    尽管宴会氛围略显枯燥,但是左青鱼一方任何人都感觉得到,在座的十几位村民表露的那份热情,的确极其真挚,民风淳朴。

    为了预防贺光带人卷土重来,左青鱼向柳月做了特别交代,柳月自当言听计从。

    宴席未落间,两位长老匆忙奔入点有数个无烟木炭大火盆的议事堂,看向柳月的目光略显紧张。

    大长老名叫柳衡,二长老名叫柳阳,此二人被柳月安置到村口外围望风,谨防贺光带人突袭而不知。

    事实上,按照左青鱼吩咐,从村口至议事堂区间,所有村民都已经进撤离,被安排到议事堂后面的房屋,算是严阵以待,以防被贺光所带来之人迁怒杀伤。

    左青鱼考虑得很周全,柳月自然言听计从,阵脚不乱,看到左青鱼一方均异常镇定,丝毫不介意贺光卷土重来,她的心境也越发趋于泰然自若了。

    看着两位长老,柳月道:“贺光带人杀来了吧?”

    两位长老均点头称是,微有一点彷徨。

    “来了多少人?”柳月镇定道。

    “看样子要有四五十人。”柳衡道。

    “我与大长老马上召集人手将他们挡在村外。”柳阳道,并扫视了一下左青鱼等人,显然是希望对方出手相助。

    “不用那么麻烦,放他们进来就是,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出手。”柳月道,之后就吩咐将议事堂两扇大门完全敞开,并命令在座所有村民全部退到最里面。

    开门迎敌,不设障碍,这是左青鱼相与交代过的事情。

    对于整个柳村而言,可谓大敌当前,而左青鱼一方却波澜不惊,个个气定神闲,在座位上毫无压力,柳月也是异常淡定。

    柳月明白,是左青鱼影响了她的情绪,如今有他在,天塌不下来。

    过不多时,随着一阵猛烈急促的脚步声,诸多手持刀枪剑棍之人闯来,为首数人中,正有着满脸杀气的贺光,其右手被包成了粽子。

    陪伴贺光在前的是一位长者与四位高矮胖瘦不一各持刀剑的壮年武者。

    柳月认出,那一位长者叫做贺斌,正是贺光之父,其是升元境第二重修为,是一族之长,实力要比柳衡和柳阳高出一重。

    至于另外四个看似很不简单的武者,柳月并不相识,显然是贺家请来的帮手,她断定此四人中必然存在百炼堂的人。

    贺家在乌克城有着不错的根基,尤其与百炼堂有着生意合作关系。

    百炼堂,以炼制和售卖丹药为主,也开办着许多院校,如今占据乌克城三分天下,实力异常雄厚。

    实际上,青流门存在于乌克城的时候,与百炼堂并不融洽,算是冤家。

    百炼堂若出动,来者实力必然高于贺斌。

    此番,贺光右手被废掉了三根指头,其父子会对左青鱼一方产生极大忌惮,请帮手乃属必然。

    即使对方列阵杀到当场,左青鱼一方仍然泰然自若。

    恶目环视当场间,视线触及柳月时,贺光咬牙暗骂了一声“贱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王先礼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杀死。

    “父亲,就是那个小子将我右手搞废了。”贺光点指着相与对望的王先礼道。

    “不废掉你一只手臂就已经开恩了,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王先礼道,语气平淡,就像温吞水。

    当下,贺光被气得手指发抖,居然说不出话来,肝火攻心之下,大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王先礼口诛之言,杀伤力还真是厉害,贺光居然承受不住。

    死死仇视着王先礼,贺斌道:“真是可恶,你小子的命老子收定了。”

    但见王先礼目光微冷:“你也配要我的命?倚老卖老。”

    “出来受死!否则我下令血洗柳村,鸡犬不留。”贺斌嘶吼道,面部扭曲得如似凶煞恶神。

    王先礼目光蓦然绽放出一缕犀利冷芒,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之后缓缓趋步向前,边走边道:“我就和你赌一场。”

    “跟我赌!你有什么资本?”贺斌嗤之以鼻。

    “命!”王先礼道。

    “你的烂命不值钱。”贺斌撇嘴嘲弄道,他看出王先礼最多只是斗血境九重实力,自然不屑一顾,其之虽然被其废了三根手指,可他不是自己儿子可比,自认以自身实力,可以轻松碾压对方。

    “那就外加一万两黄金。”海东青插言道。

    豪言一出,海东青顿时成为焦点,将其凝望,贺斌道:“阁下此话当真?”

    “假不了!”海东青简单做了回应,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叠金票,随意抽取出一张,右手一扬,所持金票就像刀片一般旋转飞出,一路直线向前,一侧上角刺进贺斌身旁的一颗粗壮圆柱之上。

    但见,金票缓缓垂落篇幅,令贺斌等人一目了然。

    “父亲,这金票是真的啊!且是元州天字号通票。”贺光道,面色一喜,似乎忘记了手上伤痛。

    “手笔倒是不小!”贺斌凝望着一身儒雅风气的海东青,眼神似乎要其穿透。

    海东青云淡风轻,仿佛视王先礼之命为草芥,而视金钱如粪土一般,有着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为明显弱势的己方加重砝码,简直是白痴行为,这令贺光产生狐疑,赌还是不赌,他还真是有些游移不定。

    难道那个略显面黄肌瘦的小子真的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居然胆敢以卵击石?

    贺斌心神游移间,王先礼已经来到他近前,与其对视而起。

    “不敢赌吗?”王先礼道。

    时下,贺斌避开王先礼的目光,转而望向身边另外一个叫胡敬尧的人,进行征询。

    “一个斗血境九重罢了,虚张声势而已,何足道哉!”胡敬尧戏谑道。

    “父亲,你不是说要亲手宰了这个小子为我报仇吗?现在杀人还有一万两金票赚,你老人家怎么反倒心慈手软起来?”贺光向其父怂恿道,话里话外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转而继续望着波澜不惊的王先礼,贺斌仍然有些迟疑,因为看不破对方的任何心理防线。

    危,不惊惧,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贺光发觉,王先礼就隶属这种人,这是最危险的另类。

    被凝望中,王先礼居然一发得意,道:“不敢赌就算了!”说罢,就要将柱子上的那张金票拿下来。

    “慢!”贺斌终于开口。

    “有时候,不要拿玩笑话当真!”王先礼这样说着,头也不回,依然要将那张金票取到手中,可是他手上动作迟了半拍,贺斌从怀中取出一张万两金票,先一瞬,将金票一角插在了圆柱之上。

    武者修炼的宝气足够坚韧,可以化手中纸片为利刀,贺光实力显然也达到了这个层次。

    两张金票都钉在同一物上面,证明赌约成立,任何一方都不得反悔,这是规矩。

    行有行规,入行就要守规矩。

    但见,王先礼默默摇头,回身望着贺家父子,轻叹了一声,眼神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蔑视。

    总有人自以为聪明,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王先礼发起赌约的那一刻,柳月还未当真,就是海东青发祭出金票的时候,她还未当真,认为只是威慑对方的手段而已,岂知却弄假成真,赌约成立。

    无疑,柳月先前的想法与其本村民众想法相同,都以为王先礼是在耍手段,玩一把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贺斌是什么人?其是升元境二重实力,其之实力,盖过柳村任何人,单个挑战绝无敌手,就是柳衡与柳阳也不行。

    就算要赌,也不是王先礼登台,起码要一个实力更强的人来赌,岂能以狼驱虎?这样玩火,岂不是白白送人一条性命与万两黄金。

    玩火自焚吗?

    但见,柳衡与柳阳,以及在场的那些本村民众,都躁动着摇头晃脑,个个有些唱衰,根本提不起气来,不过看到海东青出手居然如此豪迈,出手就是一万两天字号金票,这倒是惊倒一大片,柳村在场民众,谁人不被震撼?

    须知,柳村只不过向贺光举债五万两白银而已,就将族长柳月逼得走投无路了,一万两黄金价值七十万两白银。

    至于左青鱼,则更是见怪不怪,自然明白,海东青家底子很殷实,万两黄金,对其而言,无足轻重。

    雕王是元州最知名的侠盗,乐于黑吃黑,身价不菲,家财何止百万?

    再多的钱也比不得王先礼的命金贵,而王先礼的决断,左青鱼并不反对,也无任何担忧,因为对他的确很有信心,只因为其已经修炼成了剑魂。

    剑魂一出,足以跨境杀敌,这等秘密对方不知,所以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坑里。

    在左青鱼看来,贺斌堪比贺光更加可恶,从其口中说出血洗柳村鸡犬不留的话,本就该死,这一点,王先礼以及海东青父子与其有着同感。

    青塘小镇曾经被薛白涛一干恶人血洗,即使将那些恶人被剿灭,但是,失去的无辜生命终究无法挽回,那种血洗之痛,痛彻心扉,纵然天荒地老,岁月也抹不去那种伤痛。

    那种伤痛,永远痛彻心扉,不可碰触,谁来碰触,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从贺斌说出血洗柳村之词,这个家伙在左青鱼一方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恶不除,法理难容,是可忍,孰不可忍!

    夕阳从敞开的门户中照射进来,残阳如血。

    焦点之下,王先礼与贺斌面对面相望着,谁也没有动,似乎之间,谁若先动腰间之剑,谁就会露出破绽,从而被一击毙命。

    凝视着云淡风轻的王先礼,贺斌莫明感觉到一种凛冽的剑气,那种剑气无形无迹,却又真实存在于某个空间,这令他产生一种颤栗。

    短短一瞬间,贺斌的额头就沁出细微冷汗,内心升起一种悔意,后悔以命相搏。

    与对方相比,王先礼则是不屑争先拔剑,因为,对方若先拔剑,他的剑魂就会感应到破绽,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破绽,都逃不过剑魂的感知,所以,他在等待对方先出剑。

    修成剑魂,一路走来,其思维与剑魂越发契合,剑道实力进一步提升,似乎之中,剑魂已经与其肝胆融为一体。

    外界,若以其实力来衡量其之剑道,那就错了,错的很离谱。

    武道,剑修何其多,又有几人能够修炼出剑魂?何况,王先礼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了解实际情况之下,谁能高估他?

    贺斌是升元境二重实力,兼修剑道,其虽然远不具备修炼出剑气的实力,对剑气却有着灵敏的嗅觉,其却嗅不出无形剑气是源自王先礼的剑魂。

    王先礼纵然挥洒不出剑气,其之观海之内的剑魂,却已经开始凝聚剑气,剑魂一经锁定目标,贺斌就感觉到第三者感觉不到的剑气。

    看到自己父亲恍惚露出一点怯战之相,贺光极其不解,甚至感觉有些丢人,看向老子的眼神有些唱衰。

    前来为贺家做帮手的四个武者,隶属胡敬尧实力最高,其之实力也高于贺斌,看到贺斌居然莫明流露出一点怯战之意,这令其百般疑惑,不由暗自蔑视其胆小如鼠,不堪大用。

    贺斌的胆怯,致使现场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万籁寂静,落针可闻。

    “老子你还等什么?拔剑杀了他!”蓦然,贺光向其父咆哮而起。

    下一刻,贺斌眼神一行抽搐,右手一颤之间,已然拔剑出鞘,剑一出,未曾留守丝毫实力,剑尖直刺王先礼的咽喉,快若闪电。

    对手拔剑出鞘之际,王先礼右手却未去拔剑,而是伸出此手中指与食指,钳向其咽喉刺来的利剑。

    化指为剑!空手入白刃。

    这少年居然以两根萦绕剑气的手指,去夹击索命之剑,这还真是一个亡命之徒。

    当!

    随着铁器撞击之音一发爆响,王先礼咽喉前方激发出一簇耀眼的星火之光,但见,贺斌手中原本快若无形的剑现出原形,锋利的剑尖,刚好被王先礼右手那两根化剑的手指死死钳住,分毫前进不得。

    咔!咔!

    王先礼脚下几寸厚的石砖先一步崩裂和沉陷,由此可见其所地域剑力是多么的恐怖!随即,贺斌脚下的石砖则也发生了大面积崩裂迹象。

    乍一看清对方阻击自己剑势的招法,贺斌极是惊诧。

    依照其之实力,剑上蕴藏宝气全力一击,会搅起风暴,结果却未起波澜,这是因为那种战力气势被王先礼剑魂之力吞没,一丝风浪都没能掀起。

    现场,就连海东青父子与左青鱼都为王先礼感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惊艳,他们看得很清晰,这一段时间以来,其之剑道又有长足精进,居然可以左右开弓了!

    至于对方其他人,皆是无比惊愕,包括那个胡敬尧,也不外如是。

    “这···怎么可能?”贺光呓语般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王先礼曾经同以化指为剑招法断掉其之三根手指,时下,王先礼居然用同样的招法,将其父攻击之剑克制住,简直太过夸张。

    贺家父子,实力相差悬殊,贺斌之剑都能被其双指克制,看来,王先礼所言不废掉其手臂就算是开恩之词,岂是妄言?

    这一刻,贺光恍然明白了,当时,小煞神一般的王先礼若想取其性命,实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