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大嫌疑
凌晨，辰时二刻。
天下着毛毛雨，浓重铅云和灰暗的色调令人压抑。
宁安道安信府内
晴香苑，五公主寝房。
当啷啷……
噼里啪啦……
“滚！”
乱响中夹杂着女子简单、粗暴和无情的喝斥。
荆朝食躲开碗盏杯碟及各种杂物，狼狈逃窜，心中疑惑：
“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死？裴先生怎么可能失手？”
在他眼里，身为伏天教外事长老的裴衍手段通天，似乎无所不能。
半个时辰前，他从梦中醒来后才得知，公主于昨晚酉时三刻，在神秀司和巡捕营众多高手护送下，悄悄返回了府里。
天刚亮，府内大小门、走廊上和院子里，都是神秀司的人。
“这么大的事，那女人也瞒着我！是裴先生暴露，还是那女人对我起了疑心？”
荆朝食心中惴惴不安。
一夜之间，神秀司死了一个千户、一个百户、几名总旗和小旗。还有些人重伤，连指挥佥事严恒虎和镇抚使杜绍庭都来了。
不过，荆朝食有个奇异的发现，自己虽然有点紧张，却并不慌乱。
他听裴衍说，忘尘丹能清净心灵、消除杂念、抑制恐惧、发挥个人潜能。
这都是因为昨天他服过忘尘丹，所以才会遇事不乱。
荆朝食握了握拳头，信步走向车马房。
“阿四。”
“驸马爷。”
“去外面。”
“好的，驸马爷！”
阿四去外面准备车轿，走到东侧门，被守在门口的白衣卫拦住。
“没有上头允许，不得出府。”
阿四黑脸更黑：“我家驸马爷要出去办事，凭什么不让？”
听到争吵，荆朝食过去对那人道：“本驸马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就回。”
“严大人有令，要出去必须有他和杜大人的允许。”
“我是驸马也不行？”
“请驸马爷见谅。”
荆朝食转身就走，去内院后，找人打听，在后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了个中等身材，四方红脸，阔口浓髯，身着紫色锦纹朱雀袍的男子，正是指挥佥事严恒虎。
与他一走起的还有另两人。
白净脸，鹰目高鼻者是镇抚使杜绍庭。
再就是一名身着暗红朱雀锦衣，身形修长，眉目疏朗的年轻人。
荆朝食心中突突，实在是他对此人太熟悉了。
两年时间内，他跟那人已经见过四次面，都是关于谋杀案。
见荆朝食进凉亭，那人抱拳施礼：“见过驸马爷。”
荆朝食满面愤怒，对着他道：“林千户，这次你一定要抓住凶手！”
转身面向严恒虎：“严大人，凶手太猖狂了，居然连公主也敢刺杀，实在太猖狂了！”
严恒虎郑重道：“驸马爷放心，神秀司必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
荆朝食对着三人施礼：“那就有劳三位大人。”
话锋一转，道：“严大人，公主受了严重惊吓，我想现在就去乘光寺为她祈福，顺便为她买些安神宁心的礼物！”
严恒虎和颜悦色道：“驸马是否已经做个笔录？若是没有，等做完后再去不迟。”
荆朝食一脸悲伤：“公主的身心受了巨大伤害，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半个时辰，不会太久，劳烦严大人通融。”
言毕，深施一礼。
严恒虎瞧向杜绍庭。
“大人，要不先替驸马做笔录。”
严恒虎又将目光投向俊逸男子：“清歌，要不你马上帮驸马做。”
林清歌正端详一把长剑，闻言道：“大人，难得驸马对公主一片深情，回来再做笔录也没关系。”
严、杜两人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林清歌对荆朝食道：“安全起见，卑职建议驸马爷多带些护卫，最好由我们派人保护。”
“不必劳烦。去乘光寺不远，不会有事。”荆朝食婉拒。
林清歌微微一笑，点头道：“那行，还请驸马爷速去速回。”
严恒虎、杜绍庭皱起眉头。
林清歌对两人道：“两位大人，让驸马去吧。”
……
待荆朝食离开，杜绍庭不解道：“为什么不派人跟着？”
林清歌道：“跟去也没用。两位大人，属下确定荆驸马有重大嫌疑。”
严、杜二人相视一眼，顿时露出兴奋之色，只因林清歌从不无的放矢，语气如此笃定，必是有戏。
严恒虎疑惑道：“你只跟他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能如此断言？”
“属下曾就几件杀人案四次向他取证，第一次他最紧张，后面三次稍好，但都属正常反应。
刚才，他的面部表情很丰富，一对眼睛却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到愤怨，而且呼吸匀称。表面情绪与内在情绪完全相反，他在装。”
林清歌话一出口，两人眼中异彩连连。
杜绍庭摸着唇上胡须，若有所思道：“你是说他撒了谎？”
林清歌解释：“他跟公主不睦之事，很多人都知道，却偏要装出一副感情深厚的样子。
表面上看，是顾忌颜面的正常反应，但对比公主的遭遇，却极不寻常。”
“两位大人都知道，我们以前处理的超十起美男谋杀案，至少六起都跟公主有关。
比如孟都、梅松、武辰风三人，都曾到公主的七香苑做过客，之后不久便都出了事。
其余八人虽然没去过七香苑，但在其中三人的尸体内都检出了七香灵蟒的灵涎。
那时候，属下就曾怀疑荆驸马出于嫉妒，买凶作案的可能，但一直没找到证据。
昨晚的三只邪灵，以及使用这把剑的杀手，已经证明是伏天教出手无疑。
公主和聂芸说，到庆丰楼纯粹是为了散心，没有其他人，明显是撒谎，因为七香灵蟒的灵涎只对男人有效。
明知瞒不过，却坚决否认，这个其实……很好理解。
丫鬟和刘嬷嬷说，昨天傍晚驸马没找到公主，非常愤怒，说出了‘近期有邪祟作乱，担心公主安危’的话，可以视为一种威胁和警告。
虽然不能就此认定邪灵刺杀跟驸马有关，但可以肯定，他对公主遇刺的事……”
“大人！”
就在这时，千户曹英和百户罗修飞步而来。
曹英道：“禀两位大人，罗修有重要案情禀报。”
众人振奋。
杜绍庭道：“讲。”
罗修躬身施了一礼，道：“属下已经找到昨晚陪公主一起饮酒的人。”
“那人现在何处？”曹英问。
“禀大人，在庆丰楼。”
曹英顿时冒火：“关键证人，为什么不带回衙门？”
“原本要带回去，但……但那人身份有点特殊，萧大人命属下留在庆丰楼看着他。”
“岂有……”
曹英刚要开喷，感觉不妥，连忙闭嘴。
就算萧凌宪有过失，但人都已经死了。
再说，两位大人还在旁边呢。
天下着毛毛雨，浓重铅云和灰暗的色调令人压抑。
宁安道安信府内
晴香苑，五公主寝房。
当啷啷……
噼里啪啦……
“滚！”
乱响中夹杂着女子简单、粗暴和无情的喝斥。
荆朝食躲开碗盏杯碟及各种杂物，狼狈逃窜，心中疑惑：
“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死？裴先生怎么可能失手？”
在他眼里，身为伏天教外事长老的裴衍手段通天，似乎无所不能。
半个时辰前，他从梦中醒来后才得知，公主于昨晚酉时三刻，在神秀司和巡捕营众多高手护送下，悄悄返回了府里。
天刚亮，府内大小门、走廊上和院子里，都是神秀司的人。
“这么大的事，那女人也瞒着我！是裴先生暴露，还是那女人对我起了疑心？”
荆朝食心中惴惴不安。
一夜之间，神秀司死了一个千户、一个百户、几名总旗和小旗。还有些人重伤，连指挥佥事严恒虎和镇抚使杜绍庭都来了。
不过，荆朝食有个奇异的发现，自己虽然有点紧张，却并不慌乱。
他听裴衍说，忘尘丹能清净心灵、消除杂念、抑制恐惧、发挥个人潜能。
这都是因为昨天他服过忘尘丹，所以才会遇事不乱。
荆朝食握了握拳头，信步走向车马房。
“阿四。”
“驸马爷。”
“去外面。”
“好的，驸马爷！”
阿四去外面准备车轿，走到东侧门，被守在门口的白衣卫拦住。
“没有上头允许，不得出府。”
阿四黑脸更黑：“我家驸马爷要出去办事，凭什么不让？”
听到争吵，荆朝食过去对那人道：“本驸马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就回。”
“严大人有令，要出去必须有他和杜大人的允许。”
“我是驸马也不行？”
“请驸马爷见谅。”
荆朝食转身就走，去内院后，找人打听，在后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了个中等身材，四方红脸，阔口浓髯，身着紫色锦纹朱雀袍的男子，正是指挥佥事严恒虎。
与他一走起的还有另两人。
白净脸，鹰目高鼻者是镇抚使杜绍庭。
再就是一名身着暗红朱雀锦衣，身形修长，眉目疏朗的年轻人。
荆朝食心中突突，实在是他对此人太熟悉了。
两年时间内，他跟那人已经见过四次面，都是关于谋杀案。
见荆朝食进凉亭，那人抱拳施礼：“见过驸马爷。”
荆朝食满面愤怒，对着他道：“林千户，这次你一定要抓住凶手！”
转身面向严恒虎：“严大人，凶手太猖狂了，居然连公主也敢刺杀，实在太猖狂了！”
严恒虎郑重道：“驸马爷放心，神秀司必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
荆朝食对着三人施礼：“那就有劳三位大人。”
话锋一转，道：“严大人，公主受了严重惊吓，我想现在就去乘光寺为她祈福，顺便为她买些安神宁心的礼物！”
严恒虎和颜悦色道：“驸马是否已经做个笔录？若是没有，等做完后再去不迟。”
荆朝食一脸悲伤：“公主的身心受了巨大伤害，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半个时辰，不会太久，劳烦严大人通融。”
言毕，深施一礼。
严恒虎瞧向杜绍庭。
“大人，要不先替驸马做笔录。”
严恒虎又将目光投向俊逸男子：“清歌，要不你马上帮驸马做。”
林清歌正端详一把长剑，闻言道：“大人，难得驸马对公主一片深情，回来再做笔录也没关系。”
严、杜两人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林清歌对荆朝食道：“安全起见，卑职建议驸马爷多带些护卫，最好由我们派人保护。”
“不必劳烦。去乘光寺不远，不会有事。”荆朝食婉拒。
林清歌微微一笑，点头道：“那行，还请驸马爷速去速回。”
严恒虎、杜绍庭皱起眉头。
林清歌对两人道：“两位大人，让驸马去吧。”
……
待荆朝食离开，杜绍庭不解道：“为什么不派人跟着？”
林清歌道：“跟去也没用。两位大人，属下确定荆驸马有重大嫌疑。”
严、杜二人相视一眼，顿时露出兴奋之色，只因林清歌从不无的放矢，语气如此笃定，必是有戏。
严恒虎疑惑道：“你只跟他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能如此断言？”
“属下曾就几件杀人案四次向他取证，第一次他最紧张，后面三次稍好，但都属正常反应。
刚才，他的面部表情很丰富，一对眼睛却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到愤怨，而且呼吸匀称。表面情绪与内在情绪完全相反，他在装。”
林清歌话一出口，两人眼中异彩连连。
杜绍庭摸着唇上胡须，若有所思道：“你是说他撒了谎？”
林清歌解释：“他跟公主不睦之事，很多人都知道，却偏要装出一副感情深厚的样子。
表面上看，是顾忌颜面的正常反应，但对比公主的遭遇，却极不寻常。”
“两位大人都知道，我们以前处理的超十起美男谋杀案，至少六起都跟公主有关。
比如孟都、梅松、武辰风三人，都曾到公主的七香苑做过客，之后不久便都出了事。
其余八人虽然没去过七香苑，但在其中三人的尸体内都检出了七香灵蟒的灵涎。
那时候，属下就曾怀疑荆驸马出于嫉妒，买凶作案的可能，但一直没找到证据。
昨晚的三只邪灵，以及使用这把剑的杀手，已经证明是伏天教出手无疑。
公主和聂芸说，到庆丰楼纯粹是为了散心，没有其他人，明显是撒谎，因为七香灵蟒的灵涎只对男人有效。
明知瞒不过，却坚决否认，这个其实……很好理解。
丫鬟和刘嬷嬷说，昨天傍晚驸马没找到公主，非常愤怒，说出了‘近期有邪祟作乱，担心公主安危’的话，可以视为一种威胁和警告。
虽然不能就此认定邪灵刺杀跟驸马有关，但可以肯定，他对公主遇刺的事……”
“大人！”
就在这时，千户曹英和百户罗修飞步而来。
曹英道：“禀两位大人，罗修有重要案情禀报。”
众人振奋。
杜绍庭道：“讲。”
罗修躬身施了一礼，道：“属下已经找到昨晚陪公主一起饮酒的人。”
“那人现在何处？”曹英问。
“禀大人，在庆丰楼。”
曹英顿时冒火：“关键证人，为什么不带回衙门？”
“原本要带回去，但……但那人身份有点特殊，萧大人命属下留在庆丰楼看着他。”
“岂有……”
曹英刚要开喷，感觉不妥，连忙闭嘴。
就算萧凌宪有过失，但人都已经死了。
再说，两位大人还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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