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同心之言其嗅如兰 恃胜失备反受其害
今日无戏，陈玉霜将自己关在屋里改戏，她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有一份异乎寻常的偏执，每逢旧戏必要亲自操刀修改一番，否则宁可不唱！
满屋子草纸堆叠，像极了冬日里片片飞落的雪花。此时的她头发蓬乱着，脸上画着厚重的油彩，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步伐凌乱，地板被踩踏出闷闷的声音。
忽然有了头绪，赶紧跑到桌前抓起笔便急急开始写来。随着人物活化出来，她一会儿无声垂泪一会儿又忍俊不禁，过一会儿又痴痴地望着烛火出神，又低头奋笔疾书。
小蝶径直推门进来，玉霜也顾不得，只是趁着灵感急匆匆将最后一段写完，才掷下笔，抬头看着门边立着的小蝶和小陆子。
小陆子阻止不得，生怕受罚，满脸的不安。
小蝶并没有察觉到这些，脸涨得通红嚷道：“玉霜！我有好东西给你。”欢快的声音让整间屋子都明亮了起来。
玉霜冲着一旁的小陆子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陆子如蒙大赦，立时退身出来，将门俨俨地关上。
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小蝶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一个劲地瞅着陈玉霜。
“什么好东西？”玉霜一面整理书稿，一面笑向她问道：“是路上见着什么新奇的吃食了？”
小蝶走到玉霜跟前，满脸堆笑道“不是！”说着便从袖口中扯出一封信来，在玉霜眼跟前晃了晃。
信笺上“刘相如”三个字落入眼中，玉霜先是一怔，而后淡然一笑，轻飘飘说道：“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也不赶紧扔厨房烧掉，兴许还能热热饭菜呢！”
小蝶见她不甚在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更加凑趣道;“我才不扔呢，你肯定对这刘公子有意思了，要不前儿你下了戏还巴巴和他聊了半个多时辰呢！我捏了你的错处，到时候去父亲母亲跟前告状。”说着便扭身要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陈玉霜也不急，缓缓起身踱步到镜子前，整了整衣冠，才对着镜中的小蝶懒懒道：“你告去吧，我是不怕的，只怕师父责难你不好好唱戏，用歪了心思。”
小蝶被她说的气噎，转身回头辩驳道：“我才没有！”但转念一想，玉霜一定是看不上这个人的，不然怎会如此坦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换上一副嘻嘻笑脸，讨好道：“玉霜……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看你的冠有些歪了，我帮你整一整吧……”
玉霜转身便对上了小蝶满脸娇羞讨好的样子，轻轻一笑，甚是宠溺地将她一把揽过来，凑到脸前说：“今儿缺一个杨妃，正巧你就来了……”
小蝶听她如此说，满脸涨得绯红，早将那封信抛之脑后，但又想进一步确定她的心意，犹豫半晌才开口试探道：“玉霜，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吗？”
玉霜听她如此问，便知她的心意.可她也深知自己不能回应，于是努力牵动嘴角，声音哑然道：“这样……是怎样？”目光灼灼。
小蝶瞳仁微颤，没有接话，只是痴痴地笑望向玉霜，目光也在她的眉眼间来回游弋，想要寻找那一份确认的答案。只是，眼眸中那抹不经意流露的深情也被嘴角戏谑的笑容冲淡了，她不确定，不确定这样的神情，到底是爱还是嘲讽?想到此处，小蝶心内一紧，泪水也不自觉落了下来。
玉霜见她失了神，也慌乱地撒开手，退到一边，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半晌才故作轻松地开口催促道：“你快扮上，我们试试戏。”
小蝶自知失态，听她如此说，也赶忙整理了情绪，找了一件水衣胡乱套上，轻轻曳动了水袖，袅袅娜娜开始唱了起来。
细细的唱腔传到门外，小陆子便识趣地往前院走了。他知道师父和小蝶之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愫，又因小蝶待他极好，便自认小蝶是这个戏班子里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所以也对小蝶百般回护，不让说的话小陆子绝不会对外吐半个字。今日听见屋里的动静，也猜出来个大概，便自顾自来到二门上坐了下来帮忙瞭看。一时无人，他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望天。
屋里俩人一唱一和，眉眼间尽是柔情。小蝶眼波流转，将扇子和水袖向外一拨，娇嗔着转身回望。玉霜此刻已经变成了痴情的唐明皇，稳稳接住了抛掷来的水袖，往身里轻轻一带，深情的唤道“妃子～”。
半后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小陆子坐了一会儿便困得直打盹。恍惚间便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往内院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这人走近时唬地清醒过来，也顾不得什么，哎呦了一声忙不迭回身往后屋里跑。
陈金海经过清芝的事情之后便对此番行事深恶痛绝，今见小陆子这般没头没尾的见人就跑，气得倒吸一口气，紧赶了两步，压低声喝到：“站住！”
小陆子闻声跑的更急切了。
陈金海料定了后院有丑事，小陆子贴身服侍陈玉霜，估摸着和她脱不了干系。心里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今日捏了玉霜的错处，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还怕她不听话？”一面这样盘算着，一面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追上来小陆子。将他扯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孩子一栽，那边脸上又一下子，登时小陆子两腮紫涨起来。
“谁教你这样的，见了我也不打招呼就跑！后院有什么让你这样急慌！”陈金海的声音不怒自威。
“并……并没有什么，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没看到您过来……”小陆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陈金海哪里肯信，狠狠捏了小陆子的肩，俯身和他说道：“你悄声前面带路，不管发生什么只与你无关。”
小陆子含泪点头，带着陈金海往玉霜屋里去。
到了屋门前，小陆子迟疑了，他不敢贸然推门，只是拿眼睛地望着陈金海，满脸恳求。陈金海反而怒向他，眼神示意他赶紧开门。
小陆子见这招行不通，拿袖子一抹眼泪，心一横将门推开——
屋里翠翘金雀散落着，精美的戏服也凌乱地摊在地上，午后的阳光映照进来，满房间里的陈设都镶了金边，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留声机在一旁吱吱呀呀地空转。
榻上的陈玉霜俯身吻着小蝶，她额前的短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只漏出清瘦的下巴，在水晶帘子的半遮半掩下，更加雌雄莫辨。
小蝶也软软地靠在榻上，眼中似乎含着半个江南的烟雨，眸中尽是缱绻的柔情，弱弱地喘着气......
风先一步进了里屋，二人这才从暧昧的气氛中回了神，诧异抬头——却看见隔窗外呆立的陈金海。
满屋子草纸堆叠，像极了冬日里片片飞落的雪花。此时的她头发蓬乱着，脸上画着厚重的油彩，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步伐凌乱，地板被踩踏出闷闷的声音。
忽然有了头绪，赶紧跑到桌前抓起笔便急急开始写来。随着人物活化出来，她一会儿无声垂泪一会儿又忍俊不禁，过一会儿又痴痴地望着烛火出神，又低头奋笔疾书。
小蝶径直推门进来，玉霜也顾不得，只是趁着灵感急匆匆将最后一段写完，才掷下笔，抬头看着门边立着的小蝶和小陆子。
小陆子阻止不得，生怕受罚，满脸的不安。
小蝶并没有察觉到这些，脸涨得通红嚷道：“玉霜！我有好东西给你。”欢快的声音让整间屋子都明亮了起来。
玉霜冲着一旁的小陆子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陆子如蒙大赦，立时退身出来，将门俨俨地关上。
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小蝶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一个劲地瞅着陈玉霜。
“什么好东西？”玉霜一面整理书稿，一面笑向她问道：“是路上见着什么新奇的吃食了？”
小蝶走到玉霜跟前，满脸堆笑道“不是！”说着便从袖口中扯出一封信来，在玉霜眼跟前晃了晃。
信笺上“刘相如”三个字落入眼中，玉霜先是一怔，而后淡然一笑，轻飘飘说道：“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也不赶紧扔厨房烧掉，兴许还能热热饭菜呢！”
小蝶见她不甚在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更加凑趣道;“我才不扔呢，你肯定对这刘公子有意思了，要不前儿你下了戏还巴巴和他聊了半个多时辰呢！我捏了你的错处，到时候去父亲母亲跟前告状。”说着便扭身要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陈玉霜也不急，缓缓起身踱步到镜子前，整了整衣冠，才对着镜中的小蝶懒懒道：“你告去吧，我是不怕的，只怕师父责难你不好好唱戏，用歪了心思。”
小蝶被她说的气噎，转身回头辩驳道：“我才没有！”但转念一想，玉霜一定是看不上这个人的，不然怎会如此坦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换上一副嘻嘻笑脸，讨好道：“玉霜……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看你的冠有些歪了，我帮你整一整吧……”
玉霜转身便对上了小蝶满脸娇羞讨好的样子，轻轻一笑，甚是宠溺地将她一把揽过来，凑到脸前说：“今儿缺一个杨妃，正巧你就来了……”
小蝶听她如此说，满脸涨得绯红，早将那封信抛之脑后，但又想进一步确定她的心意，犹豫半晌才开口试探道：“玉霜，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吗？”
玉霜听她如此问，便知她的心意.可她也深知自己不能回应，于是努力牵动嘴角，声音哑然道：“这样……是怎样？”目光灼灼。
小蝶瞳仁微颤，没有接话，只是痴痴地笑望向玉霜，目光也在她的眉眼间来回游弋，想要寻找那一份确认的答案。只是，眼眸中那抹不经意流露的深情也被嘴角戏谑的笑容冲淡了，她不确定，不确定这样的神情，到底是爱还是嘲讽?想到此处，小蝶心内一紧，泪水也不自觉落了下来。
玉霜见她失了神，也慌乱地撒开手，退到一边，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半晌才故作轻松地开口催促道：“你快扮上，我们试试戏。”
小蝶自知失态，听她如此说，也赶忙整理了情绪，找了一件水衣胡乱套上，轻轻曳动了水袖，袅袅娜娜开始唱了起来。
细细的唱腔传到门外，小陆子便识趣地往前院走了。他知道师父和小蝶之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愫，又因小蝶待他极好，便自认小蝶是这个戏班子里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所以也对小蝶百般回护，不让说的话小陆子绝不会对外吐半个字。今日听见屋里的动静，也猜出来个大概，便自顾自来到二门上坐了下来帮忙瞭看。一时无人，他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望天。
屋里俩人一唱一和，眉眼间尽是柔情。小蝶眼波流转，将扇子和水袖向外一拨，娇嗔着转身回望。玉霜此刻已经变成了痴情的唐明皇，稳稳接住了抛掷来的水袖，往身里轻轻一带，深情的唤道“妃子～”。
半后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小陆子坐了一会儿便困得直打盹。恍惚间便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往内院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这人走近时唬地清醒过来，也顾不得什么，哎呦了一声忙不迭回身往后屋里跑。
陈金海经过清芝的事情之后便对此番行事深恶痛绝，今见小陆子这般没头没尾的见人就跑，气得倒吸一口气，紧赶了两步，压低声喝到：“站住！”
小陆子闻声跑的更急切了。
陈金海料定了后院有丑事，小陆子贴身服侍陈玉霜，估摸着和她脱不了干系。心里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今日捏了玉霜的错处，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还怕她不听话？”一面这样盘算着，一面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追上来小陆子。将他扯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孩子一栽，那边脸上又一下子，登时小陆子两腮紫涨起来。
“谁教你这样的，见了我也不打招呼就跑！后院有什么让你这样急慌！”陈金海的声音不怒自威。
“并……并没有什么，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没看到您过来……”小陆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陈金海哪里肯信，狠狠捏了小陆子的肩，俯身和他说道：“你悄声前面带路，不管发生什么只与你无关。”
小陆子含泪点头，带着陈金海往玉霜屋里去。
到了屋门前，小陆子迟疑了，他不敢贸然推门，只是拿眼睛地望着陈金海，满脸恳求。陈金海反而怒向他，眼神示意他赶紧开门。
小陆子见这招行不通，拿袖子一抹眼泪，心一横将门推开——
屋里翠翘金雀散落着，精美的戏服也凌乱地摊在地上，午后的阳光映照进来，满房间里的陈设都镶了金边，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留声机在一旁吱吱呀呀地空转。
榻上的陈玉霜俯身吻着小蝶，她额前的短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只漏出清瘦的下巴，在水晶帘子的半遮半掩下，更加雌雄莫辨。
小蝶也软软地靠在榻上，眼中似乎含着半个江南的烟雨，眸中尽是缱绻的柔情，弱弱地喘着气......
风先一步进了里屋，二人这才从暧昧的气氛中回了神，诧异抬头——却看见隔窗外呆立的陈金海。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