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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维纳斯,麻烦皆至

    紫烛城恢复了以往的常态,防御开始指数级提高。

    也许以后,维纳斯再也不想过生日了。

    城堡内十分宁静,宁静到城堡里的人已经不再讨论日月星辰的变化。吸附有热量的巨石块集体闷砌在一起,暴露出原本的冰冷沉默,虽然死寂的气象并不敢明目张胆展示到人眼里,现已无人热爱热闹。

    宽敞闭塞的长走廊里射出一盏接着一盏黄莹莹的阳光,里面的尘埃颗粒洋洋洒洒,要在以前,维纳斯最爱挑逗它们。

    现在一切都被视为违和。

    仆人们静静走在忽冷忽热的石地板上,端来药饮。

    沉重的巨石房门只是微开小缝,两个体型相当的男孩站守在门口,挡下了所有试图吹进屋内的凉风,是风躲着他们,还是他们躲着风。两人的精神略显疲惫,脸带油光,头发晃散,身体微微摇晃,腰背都要插进石地板里,两条小腿微微颤抖,就像两扇年久失修而松动的石门,简单固定在关节上,没人去动他们就没事。喘息声依然非常有教养,呼出来的热气刚好可以给他们的身体取暖,同时帮两人减轻头疼。

    仆人进门,把药饮放下离开。

    流动的空气终于打破平静,忽冷忽热快速交替。两个男孩鼻子里的鼻毛被轻轻浮动,他们一下痒意上头,一起打了一个喷嚏。

    屋里的巨大的落地窗把所有阳光都只贡献给大床,大床无比暖和,房间的幽香十分宜人,维迦海王悠悠躺在上面。

    维纳斯趴在床边,清醒。

    维纳斯把温和润口的良药一勺匀起一勺,缓缓喂到父亲嘴里。药香飘到两个男孩鼻子里,也打去了他俩的疲惫。

    碗里的药吃完,维迦继续安睡,阳光也自觉沉默几分。

    维纳斯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肩上,轻步走到门口,温润的脸色在步伐中渐渐清晰,疲惫消失。

    “阿正,大海,感谢你们这些天来的辛苦陪伴,我的爹爹最近好点啦,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累着了。”维纳斯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很单纯,而且非常温柔,不带一丝一毫苦涩的哀怜。维纳斯不是小女子,她很坚强,这份坚强是她与生俱来的底气。如果不是遭遇变故,平日里,只要是个男的能听到她的声音,绝对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维纳斯是龙鸣大陆绝对的白月光。

    生日过后,维迦海王一直卧在床上,维纳斯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谢麒正和于大海则一直陪伴在维纳斯身边。日常中,四人虽没有过多的交集,没有过多的对话,但彼此之间形影不离,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羁绊的微妙之处。

    维迦海王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几场大战下来,他元气重伤,已不再有昔日的荣光。

    “嘿!公主殿下,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啊!不辛苦,不辛苦,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最好的朋友啦!这些都是好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啊!见外啦!见外啦!”于大海连连安慰维纳斯。

    “嗯……公主殿下,以前我一天到晚缠着你,你都没有嫌弃我,现在就当扯平啦!”于大海再次补充道,他见不得女孩子伤心,更何况是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孩子。

    “……”维纳斯没有说话。

    “……”

    两人舍得离去。

    或许,这就是好朋友之间应有的默契。

    入夜,维纳斯安抚好父亲入睡。

    她走向阳台。

    如果是以前,以前的任何一天,任何一天的夜晚。只要维纳斯走出来,惬意得站地在阳台护栏边缘,早就守候多时的小鱼小虾会因为偷偷看到维纳斯的芳颜而激动地全身通红,像被温水煮熟了一样。在它们心中,宁愿温水煮青蛙也要看上维纳斯一眼。天上垂帘三尺的群星也会因此乱了步伐,小鹿乱撞,在天上打转,闪耀的光辉把夜空完全照亮,最后把猫头鹰给饿死。维纳斯要是能再微笑一下,星星们都甘愿化作流星坠落人间,渴望维纳斯能许多几个愿望,这样便有机会来到她身边。就连吹过维纳斯的清风,它们都想把人间美味带给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

    今天,紫烛城海上的夜空,一反常态。星星们好像都背过了腰杆子,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到底是保护罩太厚,它们看不清维纳斯的脸蛋,便不再摆出好脸色,还是它们只是瞬间厌烦了。

    与安静形成对立的必然只有吵闹。保护罩之外,一大群鱼,一大群虾,不论大小,好像都发疯了。它们不要命撞向保护罩,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鱼鳞溅落,半身不遂。水流冲刷出它们破掉的酒红色鱼鳃,流成散不走的血河。这是一场根本停不下来,又没有乐队指挥家的音乐会。更没有听众,也没有观众,紫烛城的所有人却变成听众,也都是观众。以紫烛城的天空作为舞台,它们在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表演。

    外面一定“卟嗞卟嗞”响个没完没了。

    鱼虾打烂的,嘣掉的七零八碎的肉块直接糊在保护罩外面,到处都是死鱼眼,大片大片的鱼鳞发射出诡异的光,非常瘆人。

    隔着几千米远,维纳斯都能闻尽全部尸腐肉烂的臭味。手里人根本清理不完,根本不敢出去清理。从生日那天的晚上开始,它们便一直赖在维纳斯的视网膜。

    这个场面就像一栋装满窗户的大楼,不知何由一扇窗户被砸破,主人家没有注意到,便没有去修理。没过多久,又有一扇窗户“砰”的一声给破坏者用什么东西砸破。不就得将来,这栋大楼不再存在完好的窗户。

    保护罩的表面并不光滑,紫烛城散发出的自然的光芒照射到保护罩的表面,光线全部发散到四周,给本就恶心的天空硬生生增添了不少阴森怪诞,日夜如此,这种阴间环境居然还生活下这么多人。

    维纳斯的直觉在不停的向她倾诉,未来,紫烛城,必然麻烦不断,灾难也不停。

    她可以感知到,她知道自己会感知到,这些未卜先知的危险对于维纳斯而言太过于沉重。

    微凉的清风徐过,维纳斯的头发如细柳轻摇,垂而不掉,她的脸蛋却通红得像被恶人狠狠打了一顿。看来,微风也会看“人”下菜。维纳斯没有忧伤,一阵风而已,有什么值得忧伤。

    维纳斯只是清楚,我要坚强。

    此时,谢麒正走过来,风同样打在他的脸上,只是胆子小了不少。他吸了吸鼻涕,把维纳斯身上所有的压抑都吸进肺里,把它们全部清除掉。

    “维纳斯……”好像过了很久,谢麒正才开口说话。

    “阿正……”也好像过了很久,维纳斯才转过身子做出回应。

    呼……

    不知道他两谁先叹了一口气。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刚好对上,很快脱离。

    “维纳斯……我们……都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谢麒正试着咽下喉咙里的痰。

    维纳斯依靠在护栏上。

    “嗯……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维纳斯也吸了一下鼻涕。

    维纳斯的眼神和谢麒正的眼神对视超过了十秒,维纳斯终于不用忍受所有压抑带来的委屈。

    早晨很快来临,今天的阳光它迟到了,现在还没来。

    维纳斯也一改往态。

    “女儿,你要相信爹爹,相信阿正,相信大海,相信我们所有人。”维迦的嘴唇泛白,两只浑浊的瞳孔一直注视着维纳斯。

    维纳斯用双手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掌,像孩儿时一样,脸蛋依附在父亲的手指。

    “……爹爹,你放心,我没事,你要相信我。”

    父女俩人深情对视着。

    “报……维迦海王,公主殿下。”

    “大事不好了。”螳螂虾兵紧急前来汇报。

    (PS:这是热血爽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