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清道夫
天，肃杀。
哈利打了一个哈欠，裸露出一口大黄牙。
哈利在前头带路，走得很慢；十八号后勤营跟在后面，走得很乱。
人群懒散，推推搡搡，歌德·七夜走在人群最后，耷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翰在歌德身旁，挺胸抬头，兴奋的眺望着远方。
“老大，你上过战场吗？”
约翰觉得歌德老大对付沙葱都那么厉害，肯定上过战场。
歌德·七夜有些犯困，还是搭理了他。
“没上过，约翰你上过吗？”
约翰很有聊天的兴趣，傻笑着摇头：“老大，我没上过，不过我爹上过。”
老约翰？
歌德·七夜还真对约翰家没什么了解。
“哦，你爹现在呢？”
约翰笑了笑：“死啦！”
他的傻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灿烂如阳光。
“我妈说他为了给我治病，连轴在七八个后勤营里轮工，最后死在战场上了。”
约翰的脸上有一丝骄傲，歌德·七夜心想他可能把自己的父亲当做英雄一样吧。
歌德·七夜想了想，老约翰大概是为了多赚点绩效，累死在战场上了，也算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约翰脸上没有悲伤，歌德·七夜好奇的问道：“他死了，你不悲伤吗？”
约翰笑得更灿烂：“我妈死的时候说，悲伤吃不饱饭，让我要好好吃饭，所以，老大，我不悲伤。”
约翰的脑子不太好，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执拗在某一个角落里。
歌德·七夜点了点头，赞同的道：“约翰，你妈说得对。”
听歌德·七夜夸赞自己母亲，约翰心里喜滋滋的，这肃杀的天气也不过如此。
“老大，我也是这样想的。”
……
十八号营拖拖拉拉不知道好久，最后终于抵达了清道夫一号区域，最外围的战场遗留。
哈利停步，熟悉的开始干活，大手一挥：“开工！”
稀稀拉拉的人群一哄而散，像野狗一样抢夺残骸。
约翰兴奋的拿起麻袋就往外冲，见到什么就捡什么。
歌德·七夜在人群中，划水的东扒拉一下，西扒拉一下，像极了没睡醒的模样。
清道夫一号遗留区域，早就被前面的后勤营犁地一遍，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剩下，更何况那些装备。
作为摸尸大师，歌德·七夜只用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根本没有一点油水。
哈利站在不远处督工，脸上看不出喜忧，十八号营的野狗们，跟他预想的一样，这种一步一步陷进去的场面，他见过太多次这种野狗夺食最后暴毙的样子。
反倒是光头小子的划水，让他眼前一亮。
是个好苗子。
或许是因为无聊，又或许是因为好奇，哈利朝歌德·七夜身旁靠过去。
本来一个人划水的区域，变成了两个人划水。
哈利率先开口，佯装督导生气道：“歌德小子，你干活不积极啊！”
大黄牙是真的臭。
歌德·七夜捏着鼻子，有些嫌弃道：“哈利长官，你这是污蔑我歌德家的家风，我歌德家讲的就是一个勤劳致富。”
“我怎么可能干活不积极，您看我的速度都赶上您了。”
先把领导栽出来顶锅，任谁都没话说。
哈利会心的笑了笑：“歌德小子，你是个长命的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哈利觉得自己居然开始悲春伤秋了起来。
又或者想要从别人那里听到相同的声音，哈利轻声的问道：“歌德小子，你说，这战场怎么样，咱们这十八号后勤营的家伙们…以后会怎样？”
歌德·七夜离他稍微远了两步，约翰都没口臭，哈利这个大黄牙不知道咋怎么臭。
又顺手划水，歌德·七夜随口道：“战场挺好的，只要死的不是我。”
没有抬头观望十八号后勤营的野狗们，歌德·七夜继续低头：“十八号后勤营，这些人没了，它还会在。”
战争从来不会停止。
哈利有些惊讶歌德小子的真实，也惊讶他看得很准。
无奈一笑：“呵呵，连你这样的孩子都看得出来……看来，上面的人真的是没人在乎啊！”
没人在乎这些贱民，这些野狗一样的人。如同器具，用完一批，再换一批就是了。
人如工具，只是手段。
歌德·七夜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停下来拔了根野草掏耳朵。
略微舒服后，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把野草递给哈利，有些好笑的道：“哈利长官，你也掏一掏耳朵吧。”
哈利不明所以的接过野草。
听歌德·七夜开口道：“哈利长官，约翰他妈死的时候，告诉约翰说：吃得饱就不悲伤了。
我刚才耳朵很痒，拔了这根草掏了掏，就不痒了。
哈利长官，约翰其实很难过，但是他依然乖乖的把饭吃饱。
这根草我拔了，但是它也到了你的手里呐。”
说完后，歌德·七夜换了个区域继续划水。
大概是嫌弃哈利的口太臭。
哈利站在原地，蹙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根野草，它的种子还挂在上面。
野草死也要把种子散播出去，那么……人呢？
哈利突然释然的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野草。
“呵，这个光头小子，有点意思。”
人如草芥，野火烧不尽的，他们总会找到自己的路。
划水的时间总是很快。
歌德·七夜没摸到几条鱼，约翰倒是装满一个麻袋。
一上午的劳作是值得的，约翰觉得自己距离玛利亚更近了。坐在歌德·七夜一旁，现在是小憩时刻，也是午饭的时候。
约翰拿出黑面包，里面还塞了一把沙葱，嘴里包裹着也堵不住他说话的嘴。
“歌德老大，我捡了好多碎片，指定能还好多钱。”
“老大，你怎么才捡了这么点啊？我看乔都比你捡得多。”
“我刚才看哈利长官找你说悄悄话，老大，你可别被他骗了。”
骗去卖钩子，那得多丢人啊！
叨叨的说个不停。
歌德·七夜把水壶递给他，慢悠悠的一一回道。
“那些碎片不值钱。”
“不值钱我捡那么多干嘛，乔虽然癖好奇怪，但是是个好人，约翰你可以学学他。”
“哈利长官大概是昨天喝多了，跑过来问我人生的道理，我给了他一根草。”
“想告诉他，我知道根草。也不知道哈利长官懂不懂。”
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一快一慢的，在战场下，尸体上，吃着午饭。
哈利打了一个哈欠，裸露出一口大黄牙。
哈利在前头带路，走得很慢；十八号后勤营跟在后面，走得很乱。
人群懒散，推推搡搡，歌德·七夜走在人群最后，耷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翰在歌德身旁，挺胸抬头，兴奋的眺望着远方。
“老大，你上过战场吗？”
约翰觉得歌德老大对付沙葱都那么厉害，肯定上过战场。
歌德·七夜有些犯困，还是搭理了他。
“没上过，约翰你上过吗？”
约翰很有聊天的兴趣，傻笑着摇头：“老大，我没上过，不过我爹上过。”
老约翰？
歌德·七夜还真对约翰家没什么了解。
“哦，你爹现在呢？”
约翰笑了笑：“死啦！”
他的傻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灿烂如阳光。
“我妈说他为了给我治病，连轴在七八个后勤营里轮工，最后死在战场上了。”
约翰的脸上有一丝骄傲，歌德·七夜心想他可能把自己的父亲当做英雄一样吧。
歌德·七夜想了想，老约翰大概是为了多赚点绩效，累死在战场上了，也算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约翰脸上没有悲伤，歌德·七夜好奇的问道：“他死了，你不悲伤吗？”
约翰笑得更灿烂：“我妈死的时候说，悲伤吃不饱饭，让我要好好吃饭，所以，老大，我不悲伤。”
约翰的脑子不太好，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执拗在某一个角落里。
歌德·七夜点了点头，赞同的道：“约翰，你妈说得对。”
听歌德·七夜夸赞自己母亲，约翰心里喜滋滋的，这肃杀的天气也不过如此。
“老大，我也是这样想的。”
……
十八号营拖拖拉拉不知道好久，最后终于抵达了清道夫一号区域，最外围的战场遗留。
哈利停步，熟悉的开始干活，大手一挥：“开工！”
稀稀拉拉的人群一哄而散，像野狗一样抢夺残骸。
约翰兴奋的拿起麻袋就往外冲，见到什么就捡什么。
歌德·七夜在人群中，划水的东扒拉一下，西扒拉一下，像极了没睡醒的模样。
清道夫一号遗留区域，早就被前面的后勤营犁地一遍，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剩下，更何况那些装备。
作为摸尸大师，歌德·七夜只用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根本没有一点油水。
哈利站在不远处督工，脸上看不出喜忧，十八号营的野狗们，跟他预想的一样，这种一步一步陷进去的场面，他见过太多次这种野狗夺食最后暴毙的样子。
反倒是光头小子的划水，让他眼前一亮。
是个好苗子。
或许是因为无聊，又或许是因为好奇，哈利朝歌德·七夜身旁靠过去。
本来一个人划水的区域，变成了两个人划水。
哈利率先开口，佯装督导生气道：“歌德小子，你干活不积极啊！”
大黄牙是真的臭。
歌德·七夜捏着鼻子，有些嫌弃道：“哈利长官，你这是污蔑我歌德家的家风，我歌德家讲的就是一个勤劳致富。”
“我怎么可能干活不积极，您看我的速度都赶上您了。”
先把领导栽出来顶锅，任谁都没话说。
哈利会心的笑了笑：“歌德小子，你是个长命的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哈利觉得自己居然开始悲春伤秋了起来。
又或者想要从别人那里听到相同的声音，哈利轻声的问道：“歌德小子，你说，这战场怎么样，咱们这十八号后勤营的家伙们…以后会怎样？”
歌德·七夜离他稍微远了两步，约翰都没口臭，哈利这个大黄牙不知道咋怎么臭。
又顺手划水，歌德·七夜随口道：“战场挺好的，只要死的不是我。”
没有抬头观望十八号后勤营的野狗们，歌德·七夜继续低头：“十八号后勤营，这些人没了，它还会在。”
战争从来不会停止。
哈利有些惊讶歌德小子的真实，也惊讶他看得很准。
无奈一笑：“呵呵，连你这样的孩子都看得出来……看来，上面的人真的是没人在乎啊！”
没人在乎这些贱民，这些野狗一样的人。如同器具，用完一批，再换一批就是了。
人如工具，只是手段。
歌德·七夜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停下来拔了根野草掏耳朵。
略微舒服后，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把野草递给哈利，有些好笑的道：“哈利长官，你也掏一掏耳朵吧。”
哈利不明所以的接过野草。
听歌德·七夜开口道：“哈利长官，约翰他妈死的时候，告诉约翰说：吃得饱就不悲伤了。
我刚才耳朵很痒，拔了这根草掏了掏，就不痒了。
哈利长官，约翰其实很难过，但是他依然乖乖的把饭吃饱。
这根草我拔了，但是它也到了你的手里呐。”
说完后，歌德·七夜换了个区域继续划水。
大概是嫌弃哈利的口太臭。
哈利站在原地，蹙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根野草，它的种子还挂在上面。
野草死也要把种子散播出去，那么……人呢？
哈利突然释然的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野草。
“呵，这个光头小子，有点意思。”
人如草芥，野火烧不尽的，他们总会找到自己的路。
划水的时间总是很快。
歌德·七夜没摸到几条鱼，约翰倒是装满一个麻袋。
一上午的劳作是值得的，约翰觉得自己距离玛利亚更近了。坐在歌德·七夜一旁，现在是小憩时刻，也是午饭的时候。
约翰拿出黑面包，里面还塞了一把沙葱，嘴里包裹着也堵不住他说话的嘴。
“歌德老大，我捡了好多碎片，指定能还好多钱。”
“老大，你怎么才捡了这么点啊？我看乔都比你捡得多。”
“我刚才看哈利长官找你说悄悄话，老大，你可别被他骗了。”
骗去卖钩子，那得多丢人啊！
叨叨的说个不停。
歌德·七夜把水壶递给他，慢悠悠的一一回道。
“那些碎片不值钱。”
“不值钱我捡那么多干嘛，乔虽然癖好奇怪，但是是个好人，约翰你可以学学他。”
“哈利长官大概是昨天喝多了，跑过来问我人生的道理，我给了他一根草。”
“想告诉他，我知道根草。也不知道哈利长官懂不懂。”
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一快一慢的，在战场下，尸体上，吃着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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