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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乌云见明月(十五)

    将近1个半月后,陈书昂早已回到了京城的府中治病。这段时间,他迷上了钓鱼,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的池塘边安然垂钓,事实上他的确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可做。

    钓鱼,一来可以缓解他对自己计划成功与否的担忧;二来,可以舒缓自己对家人的愧疚,一想到如果计划成功后,将会给自己家人带来的各种麻烦,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尤其这次所谓的带病回府,主导自己入世的母亲、父亲对自己的抱歉之情更是时刻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上,所有的这些关爱及行为更加让陈书昂感到极其不自然。

    “少爷,少爷,公牍来了,刚送来的。”杨正边喊边拿着公牍跑着来到池塘边。

    陈书昂接过公牍后,很快看了一遍。

    “李家这起火灾已经定案了,意外。”看完杨正送来的公牍后,陈书昂发出了无奈的微笑。

    “还讲了些什么?”杨正问道。

    “大概是说:由于朝廷派来的临时巡查在留乡县查案时患上了重病,不得不及时返京治疗,加上御史台特派来协助的捕头也因为办案途中意外身亡,所以李家火灾这起案子,只能由留乡县县令谭俊豪全权负责。而这位县令经过一段时间的多方调查,最终确定这起火灾是由于李家二老爷卧房内炉子里的炭火掉出来,烧到了周边的物品,以致引起了这起意外。”

    “炭火能引起这么大的火灾?全家人可都在这场火灾中被烧死了?”杨正冷笑一声。

    “主要原因是酒,因为前段时间为李誉办理丧事时用的酒还剩了很多,李府的人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好,就随便放在了院子里的各处,所以主要原因不是炭火,而是因为酒。”回答杨正的陈书昂一脸无奈。

    “就这,呵!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之前制定的计划?”

    “就现在吧!,我去写信给薛总管。”陈书昂叹了口气后,就向书房走去。即使当时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结果真真正正摆在眼前时,心里总会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回到书房,陈书昂在信纸上写了4个字后,就让杨正即刻送了出去。

    书房外院子里的金桂又长出了很多嫩叶和花苞,果然是快到了开花的季节,陈书昂背着手踱步来到院子里,站在一棵金桂树旁,看着树枝上已有的一些花苞,不禁感慨到,今年的桂花一定会长的很好。

    半个月后,留乡县李家人全家被不知名凶手用利剑杀死后又造成火灾意外的消息像春天里发芽的春笋一般,飞快传遍了整个留乡县。

    没有过很长时间,这则消息也像鬼魅一般的席卷了整个京城。与留乡县不同的是,京城不但有消息四处回荡,还有一张张誊写的不知真假的验尸单,像雪花一样洒满了整座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李誉的善行和李家人的惨死又在京城轰动了起来。慢慢的事情就这样发酵开来。

    本以为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久之后安静下来,可一段时间后,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心度不降反增,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八卦之情。终于朝廷中的大人们坐不住了,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停止人们的各种非议猜测。只得指派一位比较有资历的巡查去重新彻查此案。

    经验十足的巡查的确十分厉害,短短数月,就推翻了之前谭俊豪的定案结果。在此期间,不仅直接派人到京城请陈书昂回留乡县,还专门到御史台去调查捕头马勇的各类情况。果真是,当机立断、雷厉风行。

    经过这位巡查一段时间的调查后,得出的结论不仅让每个人都意想不到,更多的应该是冷汗直冒。据调查,李家人均为利剑所杀,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剑封喉。而凶手背后的主谋竟然是谭俊豪,留乡县的这位县令。原来,李誉身前,曾和谭俊豪私下一同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后来李誉死了,关于这些生意的事就没有多余的人知道了。本以为李誉死后,谭俊豪自己就可以独占这些因为生意赚来的钱。结果李家人因为李誉的离世,打算举家搬迁至其他地方,所以要卖家产,在查账时,居然意外发现了他们的这些生意,而且这些生意赚的还不少。随即便找上谭俊豪让他归还属于李誉的部分。钱都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哪里还能掏得出来。本想和李家人协商少还一些,可协商过程中,李家人却一反常态不仅要李誉应得的,还要让他把全部都拿出来,否则就上告朝廷,让他下大狱。怒气攻心的谭俊豪思量许久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们全家。再利用自己身为留乡县县令的身份,想办法把这场杀戮定性成为意外。

    案件结束后,薛勇也很快回到了陈府。由于案件的转变,陈书昂从之前体质虚弱的才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无能且蠢钝的临时巡查,一时间对他的各种谩骂像潮水般向他涌来,家里的人也被连累遭了殃,成为了被各种非议和调侃的对象。一时间,陈府基本陷入了闭门谢客的状态。

    但,此时的陈书昂状态却特别的好,似乎没有一点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果硬是要说有,那可能只是他更加关心和爱护家人了。

    看着这一切的薛勇,内心其实极其迷惑,毕竟在此刻大家都心知肚明陈书昂的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薛爷,厨房里做了些糕点,我特意端了这盘玉芙蓉来给你品尝一下。”杨正端着一盘糕点向坐在池塘边凉亭里的薛勇走了过来。

    正在思索的薛勇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向了正在朝自己走来带着满脸笑容的杨正。

    “薛爷,怎么了,这次回来,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只是可惜了少爷。”薛勇有气无力的回答到。

    “可惜!”杨正眉毛一挑,放下盘子后,直接坐了下来。“薛爷,怎么会觉得可惜?”

    一脸不知怎么解释的薛勇无语的看着杨正。

    “你不会因为少爷被人骂了几句,就感到可惜吧!”

    “没,没有,少爷怎么会这么肤浅,对吧!”被说中心事的薛勇连忙否认,头和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

    “少爷本来就不想入世,只是被强推上去。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不是很好吗?而且李家人的意外也查清了!他们的冤屈也洗刷了,不是吗?”见半天,薛勇都没有说话,杨正便站起身,准备去其他的地方。

    “杨正,我觉得案子根本没有查清。”

    “什么?”听见后,杨正猛地转了过来。“薛爷,你说什么?”

    “我觉得案子根本没有查清。”

    刚打算走的杨正又坐了下来。“薛爷,为什么你觉得没有查清?”

    “我不是觉得,是在我离开留乡县的时候,去看了谭俊豪,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什么?”杨正惊讶道。

    “想着,马勇到底和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实在好奇,所以,我夜探了衙门监牢,可一去才发现他已经不会说话了。而且他的牢房有专人看守。”

    “已经判了,为什么还这样?薛爷,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处理的吗?”

    薛勇摇了摇头,“几十年的捕快经历,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审讯时,或者是重大案件、重大人物会有单独牢房专人看守,一般案件都不会。而且案件都已经判了,罪也定了,更加没有这种必要。”

    “你觉得可疑?”

    “主要是定罪的金银是藏在谭俊豪那些院子墙壁的夹层里。之前找郑大伟我不是去过郊外那一处院子吗!谭俊豪定罪后,我又重新去看了一次,这些墙壁一看基本都是新砌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个把月。之后,我还去了其他的院子,情况都一样。”

    “薛爷,你的意思是谭俊豪是被陷害的?”

    “我也不知道,毕竟阻碍我们查案的人也的确是他。如果和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处处阻碍我们,还要对少爷下迷香。”

    “迷香!好像马勇死那天,谭俊豪来时,没有带迷香!”

    “真的,你确定?”

    “确定,我的鼻子很好,你不是不知道,而且那天,少爷摔伤了,我们忙了一天,我就没有去喝米醋。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况,我觉得谭俊豪真的很慌张,做事都颠三倒四的,眼神里透出的惧怕和惊恐状,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哎!人都哑了,现在是没有办法问了,最多以后有机会再去打听一下”

    “他是怎么哑的?”

    “听说是他自己把舌头咬断的。”

    听到这句话的杨正吸了一口凉气。

    薛勇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还是些不能外传的。所以说:人啊!还是少点好奇心,会活得长久一点。”

    “薛爷,谭俊豪因为遇到这次大赦改判为流放,他的家人呢?”

    “家人的刑没有变,依旧是男为仆,女为婢。”刚说完,薛勇才反应过来,这样讲不太适合,但话已出口,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男为仆,女为婢。”杨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像失了神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缓缓走出了凉亭。

    懊恼的薛勇看着杨正离去的背影,既落寞、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