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难同当
在载着周小云的海船靠岸之后，载着蚊子等人的客船也进入了停泊区。
甲鱼坐在跳蚤的背后，紧紧抱着包裹。
跳蚤眼尖，指着正接受市舶司勘验的身影说道：“你看，小云姐。”
蚊子眯着眼睛远眺：“这么远，你也能看清？”
甲鱼挤进两人中间，抻长了脖子去看。
跳蚤啧了一声：“你瞧那大麻氅，再看那身高，体量，不是小云姐还是谁？”
蚊子仍然眯着眼睛远眺，纳闷道：“小云姐她怎么不在埠头等咱们，她这是要去哪里啊？”
跳蚤也纳闷：“可能是饿了，她原先不是说到了登州要下船去吃蝌蚪粉吗？”
“那也该等咱们一起，她又不知道在哪里。”
“是啊……哎呀没事，这船马上就靠岸，咱们追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甲鱼低声道：“咱们还是别下船的好，船老大不是说了吗，因为风浪的关系，延误太久的时间，船不会在这里停靠太久。
咱们就在船上等小云姐，比较稳妥。”
跳蚤觉得有道理。
但蚊子却不同意：“不成，小云姐不知道客船停靠不久，万一耽误了时辰，赶不回来怎么办，咱们得有个人去提醒她。”
甲鱼低声嘀咕道：“其实……就算小云姐赶不回来也没事啊。”
蚊子说道：“怎么没事，就此错过，这天高地阔的，小云姐以后到哪里去找我们。”
甲鱼不知道瞅着哪里，执意道：“反正我们就是呆在船上最好。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全看小云姐的造化。”
跳蚤纳闷：“甲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揣着那十两赤金的皮货凭据，就生了异心吧？”
甲鱼霎时变了脸，他瞪圆了眼睛对跳蚤喊道：“你胡说，我……我才没有。”
蚊子面带愠色，强忍着怒火问甲鱼：“甲鱼，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甲鱼闷声不说话。
蚊子再无法忍耐，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说啊，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跳蚤连忙往二人中间挤：“别动手，别动手。”
甲鱼忽然愤愤道：“把赤金交给我们的是她，如今不告知我们一声就离开的也是她。
她爱回来不回来，怎么我们就得追着她跑！”
蚊子气得又要打人，跳蚤箍着他不让动手。
甲鱼却不服软，仍然不停地挑衅，气地蚊子推开跳蚤举起拳头往他脸上抡。
甲鱼被一拳打倒在地，哎哟叫着起不来。
跳蚤连忙再次扑上去箍住蚊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蚊子骂道：“有什么好说的，这种背叛朋友的小人，你维护他干什么！”
跳蚤急道：“不对啊，问题是不对啊，甲鱼不是这样的人啊！”
蚊子愣住了。
是啊，甲鱼虽然谨小慎微，但绝对不是贪图钱财背叛朋友的人。
他扭头看甲鱼，只见他坐在地上，哀怨地瞅着他。
-----------------
密闭的空间，哪怕在霜降后的节气里，也闷热地让人窒息。
床板打开，漏入一线光亮的时候，周小云发誓回到东暻一定要尽快把户籍落实下来。
便再也不必过这种东躲西藏的鬼日子。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喘息道：“通过市舶司的检验了？”
颜毅恩了一声，伸手扶她。
周小云忍着痛站起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面前正好有一杯茶水解渴。
忽听颜毅道：“你的三位弟弟，此刻都在船上。”
她一口茶水险些就要喷出来，勉强咽下去：“他们怎么会在船上？”
颜毅温声道：“这个中曲折，你还是听他们自己说吧。”说罢，拊掌。
以左以右打开了槅门，蚊子率先，跳蚤其次，甲鱼殿后，三个人涌进来，见了周小云，一口一个小云姐的叫嚷起来。
“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上船的？”
“哦，多亏了甲鱼！”蚊子将甲鱼往周小云面前推。
甲鱼羞赧地低着头，说道：“我的觉浅，小云姐你离开底仓时，我就已经醒过来了。
我想着你成日闷在底仓，大约是想上到甲板透透气。
于是转个身打算再睡，然后便看到那个老者跟着你出去，感觉不对，也悄悄跟了上去。”
“你看到全部？”
“海风太大，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只是知道那老头要杀你。
我当时怕极了，就跑下去找蚊子和跳蚤。
没想到刚回到底仓，就听到噗通巨响。”
“是我自己跳进海里的。”周小云说道。
甲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声巨响把蚊子和跳蚤给吓醒，他们一看在海里扑腾的人是你，扒开我就四处喊人救命。
我想同他们解释，但一看那老头紧跟着蚊子，一副也要出力救援的样子，就留了个心眼。”
周小云问道：“后来我被这位郎君救上船，你一直没有告诉蚊子和跳蚤实情？”
否则，以蚊子的秉性，怎么可能与老者好好相处。
“对。”甲鱼抿了抿唇：“虽然你被郎君……”他谨慎地看了颜毅一眼。
“被郎君救起来，但蚊子仍然急得不行，那个老头一直守在他身边安慰他，我既找不到机会也大概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他应该是想用我们来威胁你。”
周小云忍不住暗叹，甲鱼，这个家还真的是不能没有你。
“直到后来海船靠岸，我看见一个身量与你差不多，打扮成你的人下船上岸，感觉不对劲。”
他将如何不引起老者怀疑的情况下，阻拦蚊子跳蚤下船寻她的过程简略说了说。
周小云望着他说道：“还好有你。”
甲鱼微红了脸，连忙说道：“蚊子和跳蚤被我吸引了注意，那老头想是怕你跑了，就不管我们追赶过去。
我这才有机会，把前因后果，以及我的猜测——小云姐你一定还在这艘海船上，告诉他们。”
“你是怎么发觉下船那人不是她的？”颜毅先声夺人，把周小云的疑问问出口。
甲鱼看了看周小云，在她的点头之后，才对颜毅道：“小云姐被郎君救上船，我便开始收拾行李，我在小云姐的包裹里看到了她的凭由。
可是伪装她的那个人，是交了凭由，经市舶司勘验过后才下的船。
而且那个人的身量虽然和小云姐差不多，但她的脚比小云姐大一些。”
在甲鱼缓缓叙述的过程中，颜毅始终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看着甲鱼。
而后者却谨慎望着周小云：“小云姐，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们同行了。”
跳蚤露出已经想到的神情。
蚊子则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周小云缄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甲鱼想要说话，被蚊子抢了先：“我娘说，不要替别人做主，无论出发点是什么。
你若真是为了我们好，就该问问我们，跟着你这么危险，还想不想跟着你！”
周小云沉着脸摇头：“我的敌人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强大，船上的赏金猎人只是个开始，后面还会遇到何等危险，我无法预计，更加自顾不暇，就没有办法还分出精力去保护你们。”
“我们不需要你保护！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跟着你，小云姐，别看我们年纪小，但命都不好，都遇到过很坏的人，很坏的事……你是好人，我们愿意跟着你，至于什么杀手，等到了华京，我就去学功夫，我们都去学功夫，到时候，我们来保护你！”
蚊子在前头说，跳蚤在后面板着脸附和。
这一番话令周小云始料未及，她抿了抿唇，对蚊子为首的三人说道：“你们可是想好了？要知道，跟着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危险。”
“想好了！”蚊子与跳蚤甲鱼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整齐又洪亮，目光更是万分的笃定。
“我们就要跟着小云姐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蚊子又义正言辞的补充。
“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跳蚤附和。
甲鱼坐在跳蚤的背后，紧紧抱着包裹。
跳蚤眼尖，指着正接受市舶司勘验的身影说道：“你看，小云姐。”
蚊子眯着眼睛远眺：“这么远，你也能看清？”
甲鱼挤进两人中间，抻长了脖子去看。
跳蚤啧了一声：“你瞧那大麻氅，再看那身高，体量，不是小云姐还是谁？”
蚊子仍然眯着眼睛远眺，纳闷道：“小云姐她怎么不在埠头等咱们，她这是要去哪里啊？”
跳蚤也纳闷：“可能是饿了，她原先不是说到了登州要下船去吃蝌蚪粉吗？”
“那也该等咱们一起，她又不知道在哪里。”
“是啊……哎呀没事，这船马上就靠岸，咱们追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甲鱼低声道：“咱们还是别下船的好，船老大不是说了吗，因为风浪的关系，延误太久的时间，船不会在这里停靠太久。
咱们就在船上等小云姐，比较稳妥。”
跳蚤觉得有道理。
但蚊子却不同意：“不成，小云姐不知道客船停靠不久，万一耽误了时辰，赶不回来怎么办，咱们得有个人去提醒她。”
甲鱼低声嘀咕道：“其实……就算小云姐赶不回来也没事啊。”
蚊子说道：“怎么没事，就此错过，这天高地阔的，小云姐以后到哪里去找我们。”
甲鱼不知道瞅着哪里，执意道：“反正我们就是呆在船上最好。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全看小云姐的造化。”
跳蚤纳闷：“甲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揣着那十两赤金的皮货凭据，就生了异心吧？”
甲鱼霎时变了脸，他瞪圆了眼睛对跳蚤喊道：“你胡说，我……我才没有。”
蚊子面带愠色，强忍着怒火问甲鱼：“甲鱼，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甲鱼闷声不说话。
蚊子再无法忍耐，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说啊，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跳蚤连忙往二人中间挤：“别动手，别动手。”
甲鱼忽然愤愤道：“把赤金交给我们的是她，如今不告知我们一声就离开的也是她。
她爱回来不回来，怎么我们就得追着她跑！”
蚊子气得又要打人，跳蚤箍着他不让动手。
甲鱼却不服软，仍然不停地挑衅，气地蚊子推开跳蚤举起拳头往他脸上抡。
甲鱼被一拳打倒在地，哎哟叫着起不来。
跳蚤连忙再次扑上去箍住蚊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蚊子骂道：“有什么好说的，这种背叛朋友的小人，你维护他干什么！”
跳蚤急道：“不对啊，问题是不对啊，甲鱼不是这样的人啊！”
蚊子愣住了。
是啊，甲鱼虽然谨小慎微，但绝对不是贪图钱财背叛朋友的人。
他扭头看甲鱼，只见他坐在地上，哀怨地瞅着他。
-----------------
密闭的空间，哪怕在霜降后的节气里，也闷热地让人窒息。
床板打开，漏入一线光亮的时候，周小云发誓回到东暻一定要尽快把户籍落实下来。
便再也不必过这种东躲西藏的鬼日子。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喘息道：“通过市舶司的检验了？”
颜毅恩了一声，伸手扶她。
周小云忍着痛站起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面前正好有一杯茶水解渴。
忽听颜毅道：“你的三位弟弟，此刻都在船上。”
她一口茶水险些就要喷出来，勉强咽下去：“他们怎么会在船上？”
颜毅温声道：“这个中曲折，你还是听他们自己说吧。”说罢，拊掌。
以左以右打开了槅门，蚊子率先，跳蚤其次，甲鱼殿后，三个人涌进来，见了周小云，一口一个小云姐的叫嚷起来。
“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上船的？”
“哦，多亏了甲鱼！”蚊子将甲鱼往周小云面前推。
甲鱼羞赧地低着头，说道：“我的觉浅，小云姐你离开底仓时，我就已经醒过来了。
我想着你成日闷在底仓，大约是想上到甲板透透气。
于是转个身打算再睡，然后便看到那个老者跟着你出去，感觉不对，也悄悄跟了上去。”
“你看到全部？”
“海风太大，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只是知道那老头要杀你。
我当时怕极了，就跑下去找蚊子和跳蚤。
没想到刚回到底仓，就听到噗通巨响。”
“是我自己跳进海里的。”周小云说道。
甲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声巨响把蚊子和跳蚤给吓醒，他们一看在海里扑腾的人是你，扒开我就四处喊人救命。
我想同他们解释，但一看那老头紧跟着蚊子，一副也要出力救援的样子，就留了个心眼。”
周小云问道：“后来我被这位郎君救上船，你一直没有告诉蚊子和跳蚤实情？”
否则，以蚊子的秉性，怎么可能与老者好好相处。
“对。”甲鱼抿了抿唇：“虽然你被郎君……”他谨慎地看了颜毅一眼。
“被郎君救起来，但蚊子仍然急得不行，那个老头一直守在他身边安慰他，我既找不到机会也大概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他应该是想用我们来威胁你。”
周小云忍不住暗叹，甲鱼，这个家还真的是不能没有你。
“直到后来海船靠岸，我看见一个身量与你差不多，打扮成你的人下船上岸，感觉不对劲。”
他将如何不引起老者怀疑的情况下，阻拦蚊子跳蚤下船寻她的过程简略说了说。
周小云望着他说道：“还好有你。”
甲鱼微红了脸，连忙说道：“蚊子和跳蚤被我吸引了注意，那老头想是怕你跑了，就不管我们追赶过去。
我这才有机会，把前因后果，以及我的猜测——小云姐你一定还在这艘海船上，告诉他们。”
“你是怎么发觉下船那人不是她的？”颜毅先声夺人，把周小云的疑问问出口。
甲鱼看了看周小云，在她的点头之后，才对颜毅道：“小云姐被郎君救上船，我便开始收拾行李，我在小云姐的包裹里看到了她的凭由。
可是伪装她的那个人，是交了凭由，经市舶司勘验过后才下的船。
而且那个人的身量虽然和小云姐差不多，但她的脚比小云姐大一些。”
在甲鱼缓缓叙述的过程中，颜毅始终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看着甲鱼。
而后者却谨慎望着周小云：“小云姐，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们同行了。”
跳蚤露出已经想到的神情。
蚊子则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周小云缄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甲鱼想要说话，被蚊子抢了先：“我娘说，不要替别人做主，无论出发点是什么。
你若真是为了我们好，就该问问我们，跟着你这么危险，还想不想跟着你！”
周小云沉着脸摇头：“我的敌人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强大，船上的赏金猎人只是个开始，后面还会遇到何等危险，我无法预计，更加自顾不暇，就没有办法还分出精力去保护你们。”
“我们不需要你保护！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跟着你，小云姐，别看我们年纪小，但命都不好，都遇到过很坏的人，很坏的事……你是好人，我们愿意跟着你，至于什么杀手，等到了华京，我就去学功夫，我们都去学功夫，到时候，我们来保护你！”
蚊子在前头说，跳蚤在后面板着脸附和。
这一番话令周小云始料未及，她抿了抿唇，对蚊子为首的三人说道：“你们可是想好了？要知道，跟着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危险。”
“想好了！”蚊子与跳蚤甲鱼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整齐又洪亮，目光更是万分的笃定。
“我们就要跟着小云姐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蚊子又义正言辞的补充。
“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跳蚤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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