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怨魂
少年名叫陈穆，系本地村民，父母都已身故，原本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二人感情甚深。
一年前姐姐离奇失踪，遍寻无果。近来常常梦见阿姐，诉说在隘口山神庙遇害，魂魄被困庙中，嘱咐其收敛骸骨，带其脱离苦海。
其多次到山神庙查找，欲入后殿被庙祝阻拦。山神庙受镇上百姓供奉地位超然，后殿香客不得入内。
少年屡次碰壁，不得已求助官差，奈何无人相信托梦之言。
王成听罢略略思忖。
此事确实是毫无证据，仅凭臆测官差不好贸然前去搜查。
还有一重原因，这案子不过失踪一个农家女，不被衙门重视。官差不愿因此与山神庙冲突，强行搜查若有结果还好，若无结果，岂不平白得罪山神和虔诚供奉的镇民。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丛林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顺着这个逻辑……
官差戴如松不好搜查，通脉境的差头“帅守贵”，却能说查就查，根本无需解释。
我现在的实力不就等同差头么。
王成感怀身世，物伤其类，对陈穆非常同情。
“带我去。”
王成托住陈穆瘦小的手臂扶起可怜的少年。
山神庙在隘口镇北十余里，栖梧山南坡。在附近村庄很有名气，利娴也曾闹着过来玩过一次，后来却不知为何再未提起。
二人到山神庙时天已暮，庙中并无香客。
山神庙分为三进，前院知客，正殿烧香，后殿是庙祝与两名弟子日常起居处。
难怪后殿不让香客入内，谁也不愿开放自家卧室任人走动。
王成二人进了前院，一名弟子闻声而来。
陈穆之前已来过多次，这名弟子早已厌烦，但见到陈穆是领着官差前来，还是恭敬询问来意。
王成：“请你师父出来相见。”
弟子立即去往后殿告知庙祝。
片刻后，前院。
庙祝与王成南北相对而立，陈穆站在王成身后，面对大殿，背对庙门。
庙祝约莫五十多岁，一身黄色长袍，两名青衣弟子侍立在侧，看上去颇有些高人风范。
庙祝看了一眼陈穆，回转目光对王成开口道：“这位大人莫非是听信了鬼魂托梦的妄言，要搜查山神庙？”
“身正不怕影子斜，主人不妨让我四处看看，也好打消了这少年人的疑心病。”王成微笑，盯着庙祝，关注着他的反应，想要捕捉到线索。
庙祝面无表情的对视过来，空气仿佛凝固。
王成笑容未变，他底气很足，也很有耐心，他腰间佩刀。
暮色终于要转为夜色，庙祝笑了，转开目光道：“大人请随意。”
王成先巡查了前院，这里较为空旷，只在院子中间立着一座石塔，石塔中空，内部残留着草纸的灰烬。
望了陈穆一眼，当先进了正殿。
正殿的空间中弥漫着一阵阵香烛味，房梁高高在上，四壁和殿顶都被熏黑，透着斑驳，高淼而神秘。
最上首是一座神台，一尊面目狰狞的神像端坐其上，烛光夜色的映照下些瘆人。
往下是一张供案，上有香炉、签桶、打卦的竹根，再往下是数个蒲团。
王成踱步到神像后方，这里空空荡荡，一切并无异常。
再次看了看陈穆，见他望向后殿，王成迈步去往后殿。
在后殿门槛处，庙祝拦住了前路。
“后殿乃是我等起居之处，不便让大人入内了。”
陈穆顿时现出焦急之色，欲要上前。
王成伸手安抚，继而对庙祝道：“我不是来拜神上香，而是来办差查案，岂能不入后殿。”
庙祝低声道：“我与帅差头亦有交情，还请行个方便，无凭无据之事就莫要咄咄相逼了。”
王成听了此话心中想：这神棍居然还认得那倒霉的差头，难怪戴如松根本不想理会此事。
只可惜他还不知道，在县城都声名赫赫的帅守贵早几天之前就非常憋屈的挂了，这山野之地果然消息闭塞。
“人命关天，想必帅差头也不会怪罪于我。”王成也不点破，只是强硬要入后殿搜查。
庙祝招呼两个弟子出手阻拦，王成三两下就将二人放倒。
这两个弟子居然也是炼体境的武者，在这乡野之地足以镇压一村，但对上王成就远远不够看了。
“好好好，若是如此，明日我定要邀集乡绅信众到县衙讨要一个公道。”庙祝咬牙道。
王成看了一眼陈穆，心中暗道“小子你可别坑我。”脚下没有半点犹豫，扒开庙祝跨过了后殿门槛。
陈穆急忙跟了进去。
后殿有一个小厅，几间厢房，一处伙房，殿外还有一个露天小院。王成领着陈穆逐一查看。特别是庙祝的房间，二人仔细查找，连床褥都翻了起来，看得庙祝额显青筋眼皮直跳。
但一番查找下来，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陈穆甚至重新返回已探索过的区域，不甘心的继续查找。
庙祝冷笑道：“这位大人，您查的大案线索如何？”
王成置若罔闻，仔细观察着四周。
“查也查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二位离开吧，我们要修行晚课了。”
庙祝下了逐客令。
陈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失魂般的望向王成。
王成正要开口，突然注意到视野中显出一抹白色光芒，快步循着这一闪而逝的白芒来到殿后的小院。
小院之前已巡查过，仅有一片菜地，一口水井，一颗槐树。
白色光芒正是从水井透出，王成默默走到水井旁边，向内张望，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中透着一点微弱白芒，宛若星光。
庙祝见状面色有些发青，嘱咐一旁的弟子：“你二人去前院把庙门关好。”
王成犹豫了一下，对陈穆道：“你在这看着，我下去查探。”
王成用手脚撑住两侧井壁，缘入井中。
见王成下井，庙祝目光凶厉，手掐法决，口中颂咒，整个庙宇中的香火气息瞬间浓郁了许多。
王成下探数丈，刚入井水中，突然间四周景色大变，如同进入了另一处黑暗空间，四周气温骤降，如坠冰窟。
王成立即调运真气游走全身，一时间气血蒸腾，将寒气逼退，此时方见一道鬼影游弋四周，好像随时要择人而噬。
庙祝颂咒后面色苍白，似乎消耗不小，深深喘气。
陈穆只见井中一片黑暗，传出阵阵水声，就像有溺水者在拼命挣扎，他又惊又怕心中无比慌乱。
此时，庙祝已略略恢复，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走向井口的陈穆。
陈穆见状，一咬牙也跃入井中。
井下，王成毫不吝惜真气，全力激发气血抵御着无孔不入的阴寒气息，真气飞快消耗流逝。一道鬼影自背后袭来，来不及回头拔刀便斩。
“刷”
“啊！”
斩中鬼影的手感犹如粘稠液体，鬼影发出尖利的惨叫，瞬间遁入了黑暗中。
王成依旧如芒在背。
“真气如此消耗恐怕不能坚持太久，要想办法破局。”
正当王成要不计后果的疯狂激发气血拼死一搏之时，又感应到头顶落下一物。
下意识作出躲避的瞬间，鬼影再次出现，却是迎上了下落之物。
黑暗之中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穆儿！”
一年前姐姐离奇失踪，遍寻无果。近来常常梦见阿姐，诉说在隘口山神庙遇害，魂魄被困庙中，嘱咐其收敛骸骨，带其脱离苦海。
其多次到山神庙查找，欲入后殿被庙祝阻拦。山神庙受镇上百姓供奉地位超然，后殿香客不得入内。
少年屡次碰壁，不得已求助官差，奈何无人相信托梦之言。
王成听罢略略思忖。
此事确实是毫无证据，仅凭臆测官差不好贸然前去搜查。
还有一重原因，这案子不过失踪一个农家女，不被衙门重视。官差不愿因此与山神庙冲突，强行搜查若有结果还好，若无结果，岂不平白得罪山神和虔诚供奉的镇民。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丛林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顺着这个逻辑……
官差戴如松不好搜查，通脉境的差头“帅守贵”，却能说查就查，根本无需解释。
我现在的实力不就等同差头么。
王成感怀身世，物伤其类，对陈穆非常同情。
“带我去。”
王成托住陈穆瘦小的手臂扶起可怜的少年。
山神庙在隘口镇北十余里，栖梧山南坡。在附近村庄很有名气，利娴也曾闹着过来玩过一次，后来却不知为何再未提起。
二人到山神庙时天已暮，庙中并无香客。
山神庙分为三进，前院知客，正殿烧香，后殿是庙祝与两名弟子日常起居处。
难怪后殿不让香客入内，谁也不愿开放自家卧室任人走动。
王成二人进了前院，一名弟子闻声而来。
陈穆之前已来过多次，这名弟子早已厌烦，但见到陈穆是领着官差前来，还是恭敬询问来意。
王成：“请你师父出来相见。”
弟子立即去往后殿告知庙祝。
片刻后，前院。
庙祝与王成南北相对而立，陈穆站在王成身后，面对大殿，背对庙门。
庙祝约莫五十多岁，一身黄色长袍，两名青衣弟子侍立在侧，看上去颇有些高人风范。
庙祝看了一眼陈穆，回转目光对王成开口道：“这位大人莫非是听信了鬼魂托梦的妄言，要搜查山神庙？”
“身正不怕影子斜，主人不妨让我四处看看，也好打消了这少年人的疑心病。”王成微笑，盯着庙祝，关注着他的反应，想要捕捉到线索。
庙祝面无表情的对视过来，空气仿佛凝固。
王成笑容未变，他底气很足，也很有耐心，他腰间佩刀。
暮色终于要转为夜色，庙祝笑了，转开目光道：“大人请随意。”
王成先巡查了前院，这里较为空旷，只在院子中间立着一座石塔，石塔中空，内部残留着草纸的灰烬。
望了陈穆一眼，当先进了正殿。
正殿的空间中弥漫着一阵阵香烛味，房梁高高在上，四壁和殿顶都被熏黑，透着斑驳，高淼而神秘。
最上首是一座神台，一尊面目狰狞的神像端坐其上，烛光夜色的映照下些瘆人。
往下是一张供案，上有香炉、签桶、打卦的竹根，再往下是数个蒲团。
王成踱步到神像后方，这里空空荡荡，一切并无异常。
再次看了看陈穆，见他望向后殿，王成迈步去往后殿。
在后殿门槛处，庙祝拦住了前路。
“后殿乃是我等起居之处，不便让大人入内了。”
陈穆顿时现出焦急之色，欲要上前。
王成伸手安抚，继而对庙祝道：“我不是来拜神上香，而是来办差查案，岂能不入后殿。”
庙祝低声道：“我与帅差头亦有交情，还请行个方便，无凭无据之事就莫要咄咄相逼了。”
王成听了此话心中想：这神棍居然还认得那倒霉的差头，难怪戴如松根本不想理会此事。
只可惜他还不知道，在县城都声名赫赫的帅守贵早几天之前就非常憋屈的挂了，这山野之地果然消息闭塞。
“人命关天，想必帅差头也不会怪罪于我。”王成也不点破，只是强硬要入后殿搜查。
庙祝招呼两个弟子出手阻拦，王成三两下就将二人放倒。
这两个弟子居然也是炼体境的武者，在这乡野之地足以镇压一村，但对上王成就远远不够看了。
“好好好，若是如此，明日我定要邀集乡绅信众到县衙讨要一个公道。”庙祝咬牙道。
王成看了一眼陈穆，心中暗道“小子你可别坑我。”脚下没有半点犹豫，扒开庙祝跨过了后殿门槛。
陈穆急忙跟了进去。
后殿有一个小厅，几间厢房，一处伙房，殿外还有一个露天小院。王成领着陈穆逐一查看。特别是庙祝的房间，二人仔细查找，连床褥都翻了起来，看得庙祝额显青筋眼皮直跳。
但一番查找下来，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陈穆甚至重新返回已探索过的区域，不甘心的继续查找。
庙祝冷笑道：“这位大人，您查的大案线索如何？”
王成置若罔闻，仔细观察着四周。
“查也查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二位离开吧，我们要修行晚课了。”
庙祝下了逐客令。
陈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失魂般的望向王成。
王成正要开口，突然注意到视野中显出一抹白色光芒，快步循着这一闪而逝的白芒来到殿后的小院。
小院之前已巡查过，仅有一片菜地，一口水井，一颗槐树。
白色光芒正是从水井透出，王成默默走到水井旁边，向内张望，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中透着一点微弱白芒，宛若星光。
庙祝见状面色有些发青，嘱咐一旁的弟子：“你二人去前院把庙门关好。”
王成犹豫了一下，对陈穆道：“你在这看着，我下去查探。”
王成用手脚撑住两侧井壁，缘入井中。
见王成下井，庙祝目光凶厉，手掐法决，口中颂咒，整个庙宇中的香火气息瞬间浓郁了许多。
王成下探数丈，刚入井水中，突然间四周景色大变，如同进入了另一处黑暗空间，四周气温骤降，如坠冰窟。
王成立即调运真气游走全身，一时间气血蒸腾，将寒气逼退，此时方见一道鬼影游弋四周，好像随时要择人而噬。
庙祝颂咒后面色苍白，似乎消耗不小，深深喘气。
陈穆只见井中一片黑暗，传出阵阵水声，就像有溺水者在拼命挣扎，他又惊又怕心中无比慌乱。
此时，庙祝已略略恢复，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走向井口的陈穆。
陈穆见状，一咬牙也跃入井中。
井下，王成毫不吝惜真气，全力激发气血抵御着无孔不入的阴寒气息，真气飞快消耗流逝。一道鬼影自背后袭来，来不及回头拔刀便斩。
“刷”
“啊！”
斩中鬼影的手感犹如粘稠液体，鬼影发出尖利的惨叫，瞬间遁入了黑暗中。
王成依旧如芒在背。
“真气如此消耗恐怕不能坚持太久，要想办法破局。”
正当王成要不计后果的疯狂激发气血拼死一搏之时，又感应到头顶落下一物。
下意识作出躲避的瞬间，鬼影再次出现，却是迎上了下落之物。
黑暗之中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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