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家人进县城
到家以后已经快九点了，蔡秀英和老三老四还没睡，他们已经放了暑假，明天不用早起。
“怎么还不睡觉，咱娘呢？”
蔡秀英接话道：娘去翠娥嫂子家了，好像是商量明天去县里看爹的事情。
蔡宝来判了以后，几个孩子还没去看过他。家里办了升学宴，这是个大事，冯爱红想着要去告诉自己男人一声。
“哦，这么多天了，是该去看一看。”
蔡宝来目前还是第一次坐牢，心里落差难免会很大，家里人去看望会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监狱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环境不好倒是其次，犯人在里面要是不听话，那可是真会挨揍，往死里揍的那种。
这个年代监控还没有普及，犯人的人权更是一个没人在意的事情。
“那明天咱们都去，看完爹以后，我领你们在县城逛逛。”
“逛县城咯，逛县城咯…………”
老三老四年纪小，没进过县城，心里很是稀奇。
“我还是留在家里吧，猪跟牛都要喂，离不了人的。”
家里的猪食，牛食以前都是蔡秀英负责。每天上学之前捡水葫芦喂猪，放学之后去山上放牛，这都是习惯了的。
后来在他的强烈抗议下，冯爱红才不情不愿地接了手。直到放了暑假，不用去上学，这个活又归蔡秀英干了。
“你也去，到时候让明波的媳妇照看一下。一天不放出去，牛不会有事的，给它多吃两斤黄豆就是了。”
他知道蔡秀英放不下牛，这头牛今年四岁了，是蔡秀英一把草，一把豆子亲手养到这么大的。
几个人说着话，冯爱红也回来了，她跟翠娥已经商量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都睡觉去，明天一起去县城看你们的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七个人坐车往县里去了，蔡明波的老婆莲香在家看门，顺带喂一下他家的猪和牛。
监狱的位置很偏，他们下了车还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在报出金建的名字，又塞了两条赣烟以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蔡宝来。
“他爹，在里面还好不，能吃饱饭吗，有没有挨打？”
蔡宝来剪了个平头，穿着囚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我好着呢，在伙房里干活，天天米饭管够，还胖了两斤嘞！”
蔡宝来判了以后，他和蔡国虎又去见了一次金建，当然，不是空着手去的。
金建托了人，所以蔡宝来一进来就被分到了伙房干活。这可是监狱里一等一的肥差，不用吹风不用淋雨，一点重活没有，还每天都能吃饱饭。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冯爱红不知道他儿子为了蔡宝来的事，已经花了一千多块钱，不然现在非骂她男人一头狗血不可。
“秀英，你在家带着点弟弟。老三老四，要听你娘的话，等爹出去了给你们一人买身新衣服。”
蔡秀英撇了撇嘴：大哥早给我们买了。
父亲的承诺从没有兑现过，好在大哥都给她补上了。
蔡宝来的心里也很惊奇，自己家的情况自己知道，可以说穷得就剩个空架子了。可自己的老婆和四个孩子全都穿得齐齐整整的，脸上也是油光满面，好像在家里享了很大的福一样。
“文新，上次听你说挣了钱把罚款交了，家里的牛没卖吧？”
“爹你放心，牛没卖，我还把家里的账给还清了。”
“啥，那么多账都还清了，你抢银行了？”
蔡宝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家里欠人家一千多块钱，再加上他的罚款，得有小两千块钱。这才半个月，儿子就把这些钱挣出来了，不会是走了什么歪路吧？
他偷点树才卖百来块钱就被判了两年半，那自己的儿子…………
“说什么呢？一把年纪的人了，嘴还没个把门的。那些钱是文新做生意挣的，光明正大的干净钱，咱村里人都念文新的好嘞。”
蔡宝来松了口气，没做违法的事就好。正打算仔细地问一问，管教走了过来。
“看望时间结束了，犯人蔡宝来，回到你的监室。”
冯爱红站起身：你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我们在家等你。
这次探望就此结束。
“咱们不等下翠娥嫂子和明波吗？”
“不等了，她娘家的姐姐就嫁在县城，说不定现在已经走亲戚去了。我们先回去，晚了赶不上车。”
“娘，好不容易来趟县城，咱们在这里逛逛，明天再回去。”
冯爱红瞪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一晚两块钱呢，不管吃不管喝的，多划不来。
在蔡文新的再三坚持下，冯爱红还是同意了在县城过夜。
波县作为一个人口过百万的农业大县，其面积在整个赣省都是数得上号的，然而与人口大县不匹配的是这里的经济发展十分一般。
整个县城，除去十几家或大或小的国营工厂外，几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就是这样的县城，对于冯爱红他们来说，也是高高在上不敢亲近的。
这个下午，他们逛遍了县城里最繁华的五一路。
蔡文新给自己的老娘买了一个两克的金戒指，还买了一个纯银的手镯。
冯爱红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人都说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我可算是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这个出生在五十年代的女人，她忍受过饥饿，经历过文革，她曾过一天算一天地活在世界上。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就在上个月，她家还是一个男人坐了牢，欠人家一屁股债，谁也看不起的烂包家庭。
可短短十几天，欠人的账还清了，一家人都换了新衣服，顿顿饭能看到肉，家里还要起新房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是自己的大儿子带来的，有这样出息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天晚上，蔡文新带着他们走进了旅馆旁边的饭店。对于蔡秀英和老三老四而言，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在饭店里吃饭。
他大手一挥点了三个荤菜三个素材，冯爱红问了价钱以后嘴就吊了起来。
“这盘肉一斤都没有，竟然要收咱两块钱。这鱼不就是在锅里随便煮了煮，就这也敢要人一块五？最可气的是红薯藤，家里喂猪的东西，也卖我们五毛？城里人真坏啊！”
在冯爱红看来，饭店就是宰人的地方。明明花上三块钱就能让一家人吃顿好的，可到了饭店，一个人都吃不饱，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我的娘哎，赶紧吃吧，吃不完可不退钱。”
蔡文新把鱼汤浇进了碗里，大口地扒起饭来。
“怎么还不睡觉，咱娘呢？”
蔡秀英接话道：娘去翠娥嫂子家了，好像是商量明天去县里看爹的事情。
蔡宝来判了以后，几个孩子还没去看过他。家里办了升学宴，这是个大事，冯爱红想着要去告诉自己男人一声。
“哦，这么多天了，是该去看一看。”
蔡宝来目前还是第一次坐牢，心里落差难免会很大，家里人去看望会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监狱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环境不好倒是其次，犯人在里面要是不听话，那可是真会挨揍，往死里揍的那种。
这个年代监控还没有普及，犯人的人权更是一个没人在意的事情。
“那明天咱们都去，看完爹以后，我领你们在县城逛逛。”
“逛县城咯，逛县城咯…………”
老三老四年纪小，没进过县城，心里很是稀奇。
“我还是留在家里吧，猪跟牛都要喂，离不了人的。”
家里的猪食，牛食以前都是蔡秀英负责。每天上学之前捡水葫芦喂猪，放学之后去山上放牛，这都是习惯了的。
后来在他的强烈抗议下，冯爱红才不情不愿地接了手。直到放了暑假，不用去上学，这个活又归蔡秀英干了。
“你也去，到时候让明波的媳妇照看一下。一天不放出去，牛不会有事的，给它多吃两斤黄豆就是了。”
他知道蔡秀英放不下牛，这头牛今年四岁了，是蔡秀英一把草，一把豆子亲手养到这么大的。
几个人说着话，冯爱红也回来了，她跟翠娥已经商量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都睡觉去，明天一起去县城看你们的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七个人坐车往县里去了，蔡明波的老婆莲香在家看门，顺带喂一下他家的猪和牛。
监狱的位置很偏，他们下了车还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在报出金建的名字，又塞了两条赣烟以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蔡宝来。
“他爹，在里面还好不，能吃饱饭吗，有没有挨打？”
蔡宝来剪了个平头，穿着囚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我好着呢，在伙房里干活，天天米饭管够，还胖了两斤嘞！”
蔡宝来判了以后，他和蔡国虎又去见了一次金建，当然，不是空着手去的。
金建托了人，所以蔡宝来一进来就被分到了伙房干活。这可是监狱里一等一的肥差，不用吹风不用淋雨，一点重活没有，还每天都能吃饱饭。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冯爱红不知道他儿子为了蔡宝来的事，已经花了一千多块钱，不然现在非骂她男人一头狗血不可。
“秀英，你在家带着点弟弟。老三老四，要听你娘的话，等爹出去了给你们一人买身新衣服。”
蔡秀英撇了撇嘴：大哥早给我们买了。
父亲的承诺从没有兑现过，好在大哥都给她补上了。
蔡宝来的心里也很惊奇，自己家的情况自己知道，可以说穷得就剩个空架子了。可自己的老婆和四个孩子全都穿得齐齐整整的，脸上也是油光满面，好像在家里享了很大的福一样。
“文新，上次听你说挣了钱把罚款交了，家里的牛没卖吧？”
“爹你放心，牛没卖，我还把家里的账给还清了。”
“啥，那么多账都还清了，你抢银行了？”
蔡宝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家里欠人家一千多块钱，再加上他的罚款，得有小两千块钱。这才半个月，儿子就把这些钱挣出来了，不会是走了什么歪路吧？
他偷点树才卖百来块钱就被判了两年半，那自己的儿子…………
“说什么呢？一把年纪的人了，嘴还没个把门的。那些钱是文新做生意挣的，光明正大的干净钱，咱村里人都念文新的好嘞。”
蔡宝来松了口气，没做违法的事就好。正打算仔细地问一问，管教走了过来。
“看望时间结束了，犯人蔡宝来，回到你的监室。”
冯爱红站起身：你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我们在家等你。
这次探望就此结束。
“咱们不等下翠娥嫂子和明波吗？”
“不等了，她娘家的姐姐就嫁在县城，说不定现在已经走亲戚去了。我们先回去，晚了赶不上车。”
“娘，好不容易来趟县城，咱们在这里逛逛，明天再回去。”
冯爱红瞪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一晚两块钱呢，不管吃不管喝的，多划不来。
在蔡文新的再三坚持下，冯爱红还是同意了在县城过夜。
波县作为一个人口过百万的农业大县，其面积在整个赣省都是数得上号的，然而与人口大县不匹配的是这里的经济发展十分一般。
整个县城，除去十几家或大或小的国营工厂外，几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就是这样的县城，对于冯爱红他们来说，也是高高在上不敢亲近的。
这个下午，他们逛遍了县城里最繁华的五一路。
蔡文新给自己的老娘买了一个两克的金戒指，还买了一个纯银的手镯。
冯爱红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人都说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我可算是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这个出生在五十年代的女人，她忍受过饥饿，经历过文革，她曾过一天算一天地活在世界上。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就在上个月，她家还是一个男人坐了牢，欠人家一屁股债，谁也看不起的烂包家庭。
可短短十几天，欠人的账还清了，一家人都换了新衣服，顿顿饭能看到肉，家里还要起新房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是自己的大儿子带来的，有这样出息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天晚上，蔡文新带着他们走进了旅馆旁边的饭店。对于蔡秀英和老三老四而言，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在饭店里吃饭。
他大手一挥点了三个荤菜三个素材，冯爱红问了价钱以后嘴就吊了起来。
“这盘肉一斤都没有，竟然要收咱两块钱。这鱼不就是在锅里随便煮了煮，就这也敢要人一块五？最可气的是红薯藤，家里喂猪的东西，也卖我们五毛？城里人真坏啊！”
在冯爱红看来，饭店就是宰人的地方。明明花上三块钱就能让一家人吃顿好的，可到了饭店，一个人都吃不饱，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我的娘哎，赶紧吃吧，吃不完可不退钱。”
蔡文新把鱼汤浇进了碗里，大口地扒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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