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驼子
蔡文新从水库回来以后没看到二姨的身影，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跟她一起吃饭，自己心里得别扭死。
“娘，下午就有人送蚌壳来了，你能不能在村里给我找两个人，晚上替我守夜浇一下水。”
冯爱红将碗放下：还找啥人啊，咱家五个人熬一熬不就行了。
“我估计这次的蚌壳有很多，秀英和老三老四还要上学，就咱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帮我找两个壮劳力，要为人实在一点的。”
“一个壮劳力一天一块五，熬夜的话咱给他两块，如果不管宵夜还得再加一点。”
蔡文新摆摆手：就一个人给四块钱，只要真心给咱干，钱多出一点也没关系。蚌壳还要收几次，要是干的人靠谱，以后也找他。
冯爱红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大儿子坚决的神情，只好同意了下来。
“行吧，吃完饭我去驼子家问问，他干活是一把好手。”
吃完饭后，蔡秀英跟老三老四去了学校。现在只要上学，蔡文新就不让她做饭洗碗，为此冯爱红还发了好几句牢骚。
自行车还在家门口，他跟明波家打个招呼晚一点还。骑上就往乡里的供销社去了，他要去买点水桶来，晚上浇水的时候得用。
四块五一个的大水桶，他一口气买了二十个，老板贴心地用板车送货上门。
回到家以后，冯爱红和一个弓着身子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文新，这就是你驼子叔，他答应今晚来给咱家帮忙。”
蔡文新冲着男人笑了笑，然后将冯爱红拉到一边：娘，不是让找两个人吗，怎么才来了一个？一晚上可不好熬，你再去找一个来。
“哎呦你就放心吧，驼子以前当过兵，身体好着呢。咱村里有活，他一个人都是当两个人用的。而且，人家一晚上只要六块钱，这多划算！”
冯爱红得意地笑了起来，过日子吗，能省就要省。
“已经跟人说好了？”
“可不是说好了，我都给了他三块钱了。”
蔡文新一脸无奈地走到男人面前：驼子叔，浇水可是一晚上都不能停，很熬人的，要不我再找一个人来帮忙？
“这有啥的，以前俺在部队里挖沟的时候，经常一挖就是一晚上呢。你放心，应了你这个活，俺就不会打马虎眼。”
男人的声音憨厚又有劲，让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可靠。蔡文新也只得答应下来，毕竟自己老娘已经给了钱。
等男人走远，他一脸好奇地看向冯爱红：娘，这驼子叔不是咱们这的人吧？
“他是豫省人，十几年前来咱们这里当了上门女婿。村前头的爱华你知道吧，多好的人，驼子就是她的男人。她瘫在床上六年了，一大家子就靠着驼子一个人在外面发狠干呢。”
怪不得自己老娘会让他一个人来，还提前支了一半的钱，原来是存了帮人家一把的心思。
这或许就是农村吧，有争吵，有算计，可也一样有温情。
“你就放心吧，驼子是出大力的人，就咱家这点活，他眯着一只眼都能干得利利落落的。”
他来到房里睡起了午觉，下午就会有人来送蚌壳，他得养好精神。
冯爱红往洗锅水里添起了米糠和红薯，家里还养了两头猪。要是顺利的话，两只猪到年底都能长到一百多斤，除去自己吃，还能卖个两百多块钱。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
“大哥，大哥起来了，有人来交蚌壳了。”
是老四蔡文友，他已经放学回来了。
“哦，你们放学了？你二姐呢？”
“二姐在点数呢，大哥你快过去吧。”
来到门口一看，蔡秀英正指挥着老三将蚌壳往墙边上摆。
“大哥你记一下，荷花嫂子送来了158个蚌壳。”
取出纸笔，刷刷几下写好了名字和数量。他眼睛突然一眯，放蚌壳的地方已经有了好几桶水，那桶还是他今天新买的。
“秀英，这水是谁挑的？”
“是驼子叔，他把咱家的水缸都挑满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一个弓着身子的男人一手提个水桶走了过来。
好厉害的人！这水桶是他亲自买的，一个比寻常的水桶要差不多大一倍，装满了水起码有七八十斤。
这个叫驼子的人就这样一手一个，像提小鸡仔似的，好像一点都不费劲。怪不得老娘说他干这点活轻轻松松，确实是个牛人！
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多，夏季的白天长，还要一两个小时天才会黑。
“驼子叔，你咋就来了，不是说好晚上来帮忙的吗？”
“俺知道你这里忙，刚好家里没事，就提前过来了。你放心，俺不多要钱。”
男人笑得很平和，自从他十几年前在蔡家堡落户以后，他都是这样笑的。
“大哥，驼子叔很可怜的，他老婆瘫痪在床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一大家子都是靠他一个人。”
蔡文新点点头，他心里打算明天早上多给点钱，不让人家吃亏。
“文新，你过来一下，娘有话跟你说。”
冯爱红把他喊了进去。
“娘你有啥事？我现在正忙着呢。”
“今早上爱民的老婆来找我了，她给我说了软话，还想把家里的蚌壳卖给咱。都是一个村的，要不把她家的蚌壳也收了？”
蔡文新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让她把蚌壳拿过来吧，不过天气这么热，死的我可不要。
蔡爱民拿他爹娘开玩笑，他是真想好好整一整他。可是毕竟是一个村的，他家人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真结下了仇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毕竟是蔡国虎的堂叔，在村里也有一些人脉。有些事情，该放还是要放的。
冯爱红顿时眉开眼笑，她怕自己的儿子年轻气盛，硬要跟人家顶牛。虽然儿子有本事，不怕别人，可是自己终究是要在这里处世的。
儿子这么懂事，她是既高兴，又欣慰。
“我这就去跟王三妹说，让她把那些死了的蚌壳扔远一点。”
驼子还在挑水，二十个大水桶已经有一半装满了水。
“秀英你去小卖部买两桶挂面，晚上留驼子叔在家里吃饭。”
“那能不能把婷婷也叫来，她爹在这里干活，让她来帮我点数。”
婷婷是驼子的女儿，村里的女孩中蔡秀英和她最要好。从家庭条件上来说，这两个女孩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她家里要是没事，就让她来吧，到时候也给她一块钱，不能让人白忙活。”
“谢谢大哥！”
蔡秀英跑得飞快，她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而高兴不已。大哥是讲道理又大方的，婷婷来帮忙肯定不会白帮。
她家里条件不好，多一块钱能给她买很多的纸笔呢。
蔡文新摇了摇头：这丫头…………
“娘，下午就有人送蚌壳来了，你能不能在村里给我找两个人，晚上替我守夜浇一下水。”
冯爱红将碗放下：还找啥人啊，咱家五个人熬一熬不就行了。
“我估计这次的蚌壳有很多，秀英和老三老四还要上学，就咱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帮我找两个壮劳力，要为人实在一点的。”
“一个壮劳力一天一块五，熬夜的话咱给他两块，如果不管宵夜还得再加一点。”
蔡文新摆摆手：就一个人给四块钱，只要真心给咱干，钱多出一点也没关系。蚌壳还要收几次，要是干的人靠谱，以后也找他。
冯爱红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大儿子坚决的神情，只好同意了下来。
“行吧，吃完饭我去驼子家问问，他干活是一把好手。”
吃完饭后，蔡秀英跟老三老四去了学校。现在只要上学，蔡文新就不让她做饭洗碗，为此冯爱红还发了好几句牢骚。
自行车还在家门口，他跟明波家打个招呼晚一点还。骑上就往乡里的供销社去了，他要去买点水桶来，晚上浇水的时候得用。
四块五一个的大水桶，他一口气买了二十个，老板贴心地用板车送货上门。
回到家以后，冯爱红和一个弓着身子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文新，这就是你驼子叔，他答应今晚来给咱家帮忙。”
蔡文新冲着男人笑了笑，然后将冯爱红拉到一边：娘，不是让找两个人吗，怎么才来了一个？一晚上可不好熬，你再去找一个来。
“哎呦你就放心吧，驼子以前当过兵，身体好着呢。咱村里有活，他一个人都是当两个人用的。而且，人家一晚上只要六块钱，这多划算！”
冯爱红得意地笑了起来，过日子吗，能省就要省。
“已经跟人说好了？”
“可不是说好了，我都给了他三块钱了。”
蔡文新一脸无奈地走到男人面前：驼子叔，浇水可是一晚上都不能停，很熬人的，要不我再找一个人来帮忙？
“这有啥的，以前俺在部队里挖沟的时候，经常一挖就是一晚上呢。你放心，应了你这个活，俺就不会打马虎眼。”
男人的声音憨厚又有劲，让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可靠。蔡文新也只得答应下来，毕竟自己老娘已经给了钱。
等男人走远，他一脸好奇地看向冯爱红：娘，这驼子叔不是咱们这的人吧？
“他是豫省人，十几年前来咱们这里当了上门女婿。村前头的爱华你知道吧，多好的人，驼子就是她的男人。她瘫在床上六年了，一大家子就靠着驼子一个人在外面发狠干呢。”
怪不得自己老娘会让他一个人来，还提前支了一半的钱，原来是存了帮人家一把的心思。
这或许就是农村吧，有争吵，有算计，可也一样有温情。
“你就放心吧，驼子是出大力的人，就咱家这点活，他眯着一只眼都能干得利利落落的。”
他来到房里睡起了午觉，下午就会有人来送蚌壳，他得养好精神。
冯爱红往洗锅水里添起了米糠和红薯，家里还养了两头猪。要是顺利的话，两只猪到年底都能长到一百多斤，除去自己吃，还能卖个两百多块钱。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
“大哥，大哥起来了，有人来交蚌壳了。”
是老四蔡文友，他已经放学回来了。
“哦，你们放学了？你二姐呢？”
“二姐在点数呢，大哥你快过去吧。”
来到门口一看，蔡秀英正指挥着老三将蚌壳往墙边上摆。
“大哥你记一下，荷花嫂子送来了158个蚌壳。”
取出纸笔，刷刷几下写好了名字和数量。他眼睛突然一眯，放蚌壳的地方已经有了好几桶水，那桶还是他今天新买的。
“秀英，这水是谁挑的？”
“是驼子叔，他把咱家的水缸都挑满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一个弓着身子的男人一手提个水桶走了过来。
好厉害的人！这水桶是他亲自买的，一个比寻常的水桶要差不多大一倍，装满了水起码有七八十斤。
这个叫驼子的人就这样一手一个，像提小鸡仔似的，好像一点都不费劲。怪不得老娘说他干这点活轻轻松松，确实是个牛人！
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多，夏季的白天长，还要一两个小时天才会黑。
“驼子叔，你咋就来了，不是说好晚上来帮忙的吗？”
“俺知道你这里忙，刚好家里没事，就提前过来了。你放心，俺不多要钱。”
男人笑得很平和，自从他十几年前在蔡家堡落户以后，他都是这样笑的。
“大哥，驼子叔很可怜的，他老婆瘫痪在床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一大家子都是靠他一个人。”
蔡文新点点头，他心里打算明天早上多给点钱，不让人家吃亏。
“文新，你过来一下，娘有话跟你说。”
冯爱红把他喊了进去。
“娘你有啥事？我现在正忙着呢。”
“今早上爱民的老婆来找我了，她给我说了软话，还想把家里的蚌壳卖给咱。都是一个村的，要不把她家的蚌壳也收了？”
蔡文新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让她把蚌壳拿过来吧，不过天气这么热，死的我可不要。
蔡爱民拿他爹娘开玩笑，他是真想好好整一整他。可是毕竟是一个村的，他家人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真结下了仇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毕竟是蔡国虎的堂叔，在村里也有一些人脉。有些事情，该放还是要放的。
冯爱红顿时眉开眼笑，她怕自己的儿子年轻气盛，硬要跟人家顶牛。虽然儿子有本事，不怕别人，可是自己终究是要在这里处世的。
儿子这么懂事，她是既高兴，又欣慰。
“我这就去跟王三妹说，让她把那些死了的蚌壳扔远一点。”
驼子还在挑水，二十个大水桶已经有一半装满了水。
“秀英你去小卖部买两桶挂面，晚上留驼子叔在家里吃饭。”
“那能不能把婷婷也叫来，她爹在这里干活，让她来帮我点数。”
婷婷是驼子的女儿，村里的女孩中蔡秀英和她最要好。从家庭条件上来说，这两个女孩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她家里要是没事，就让她来吧，到时候也给她一块钱，不能让人白忙活。”
“谢谢大哥！”
蔡秀英跑得飞快，她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而高兴不已。大哥是讲道理又大方的，婷婷来帮忙肯定不会白帮。
她家里条件不好，多一块钱能给她买很多的纸笔呢。
蔡文新摇了摇头：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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