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搞定村长
天黑以后，蔡文新带着两条赣烟来到了村长蔡国虎的家里。
他在村里收蚌壳的事蔡国虎不可能不知道，尽管他是从村民的手上收的，还给了钱，但是如果蔡国虎有意见，这个生意他一样做不下去。
这个时代的农村，名义上是法治社会，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宗族势力。
如果陈金财是自己一个人来收蚌壳，且不说他能不能收到，就是收到了，想要安稳离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蔡家堡的村民会想尽办法从他身上掏出更多的钱。
而他能做成这件事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他是蔡家堡的人，天然和村民是利益共同体。第二，他刚考上了省城大学，在可预见的未来，他极有可能成为一名公家人。
这两点非常重要，但凡少了任何一样，收蚌壳的事都不会这么顺利。
“国虎叔，吃饭了没有？”
进门以后将烟放在了桌子上，他和蔡国虎打起了招呼。
“呦，咱们的大学生来了，稀客稀客。你看你，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真是的，快坐。”
蔡国虎也没摆架子，他是个人精，对于蔡文新的来意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文新啊，还是你有本事，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今天不少挣吧？”
蔡文新笑笑：运气不错，是挣了一点。我再向亲戚借一点，刚好能凑出我爹的罚款。
“嚯，看样子是真挣了大钱了。你在这等一会，我把会计喊来，让他给你开条子。”
蔡国虎作势就要起身，他连忙拦道：国虎叔，这事不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什么事？说吧。”
他取出一只香烟，给蔡国虎点上：叔，卖蚌壳这事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帮我呢。
蔡国虎一脸莫名的笑意：我坐在家里可什么都没干，这钱是你自己凭本事挣的。
“红星水库是村里的集体资产，里面的蚌壳也要归村里管，没有你的默许，我一个蚌壳也卖不出去。国虎叔，我替我一家人谢谢你了。”
蔡国虎微微点头，难怪这个年轻人能考上大学，就这个脑子比他年轻时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
“行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心里知道这回事就好，你们一家子也不容易，该帮我还是会帮的。”
蔡文新从兜里掏出了260块钱，摆在蔡国虎的面前：叔，我也不瞒你，我收村里的蚌壳每个都抽了一毛钱的水。这事没你点头我也做不下去，这钱里面该有你的一半。
蔡国虎的心里一下就舒展开了，这么上道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他虽然当了个村长，各种款子都能占一点，但是人情往来也很多，各种开支一样也不能少，这260块钱可以让他的手头一下宽裕不少。
“这，这怎么好意思。文新你快把钱拿回去，该帮你的我一样会帮。”
这话小孩子都不信，他赶紧趁热打铁：是这样的国虎叔，水库里还有很多蚌壳，我想把这个事继续做下去。但是村里有一小部分人好像有点意见，你看能不能…………
“有意见？我看谁敢？文新你只管放手去做，你喊我一声叔，那我就把你当自家人，谁要是敢找你的麻烦，你就告诉我，我往死里收拾他！”
蔡国虎义正词严地给出了承诺，看在260块钱，不对，是看在同村的情谊上，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蔡文新的生意。
“那我就谢谢国虎叔了，以后收的蚌壳，还按今天的来。这是440块钱，我爹的罚款，条子就不用开了，我信得过国虎叔。”
婉拒了蔡国虎小酌几杯的建议，他出了门回到了自己家中。有了蔡国虎的保证，他接下来收蚌壳就会是一马平川。
想要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帮自己，那就必须让他跟自己有一致的利益，这是前世他活到三十多岁得出的最重要的人生经验。
第二天一早，蔡爱民一脸兴奋地来到了蔡国虎的家里：国虎，他们又去红星水库里捡蚌壳了，你看咱什么时候去拦住他们？
“为什么要拦他们？村民们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挣一点零用钱，这是多好的事。我是村长，让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蔡爱民顿时愣在了原地：不对啊，昨天下午你不是这样说的。国虎啊，你给叔个实话，是不是蔡文新那小子给你…………
“啪”的一声，蔡国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扔：爱民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村里的事很复杂，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说太多。
见蔡爱民的脸色不好看，蔡国虎给他发了一只烟：你记着一点，文新收蚌壳是村里支持的，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的麻烦，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整个蔡家堡过不去！”
蔡爱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村长家，他不明白，为啥昨天下午说好的事，今天一早就突然变了卦？
他昨天跟蔡国虎都商量好了，先发动他们这一股的人，阻止村民捡红星水库里的蚌壳。然后再以村部的名义，去外面找浙江的老板把蚌壳收走。
事成之后村长拿大头，他们拿小头，大家一起愉快地挣钱。
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蔡国虎直接就翻脸不认人了。
“哼，就你这点脑子也配跟人大学生斗？我跟大学生合作不比跟你合作强？人家以后要是吃了公家饭，说不定还能提携我一把呢！”
看着蔡爱民的背影，蔡国虎眯着眼吐出两个烟圈，在利益的驱动下他已经把蔡文新当做了自己人。至于蔡爱民这个堂叔，当然是哪凉快待哪儿去了。
吃过早饭以后，冯爱红去隔壁侄媳妇家里借了自行车，一溜烟地往乡里去了。
现在全村都知道她有个会挣钱的大学生儿子，她在外面一开口，多的是附和的人，借辆自行车，那更是手到擒来。
她一路骑着车，嘴里哼着欢快的调子。她要去趟派出所，将家里已经交了罚款的好消息告诉蔡宝来。
“哎，爱红，爱红，是我啊！”
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把车子停了下来。
“是三妹啊，有事吗？”
来人是蔡爱民的老婆王三妹，以前村里的“风云人物”。她曾经几次讨好对方，都被无视了。
听她家秀英说，蔡爱民昨天还想找她家老大的麻烦。她心里冷哼一声，准备不给王三妹好脸看。
“爱红，咱们可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王三妹主动套起了近乎，尽管她心里看不上这个女人，可谁让人家生了一个好儿子呢！
“我家小门小户的，男人又去坐了班房，要不是靠着我家文新收点蚌壳，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敢高攀你？”
冯爱红没留面子，直接就冷嘲热讽起来。
王三妹听得心里起火，可还是强忍了下来。自己是来求人的，要是和冯爱红吵起了架，那家里的蚌壳就只能当垃圾扔掉了。
“爱红啊，我家爱民一时发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蔡家堡的人，往上数八辈，都是一家人…………”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还赶着去派出所看我家那个死鬼呢。”
“那我就说了，你能不能跟文新打个招呼，让他把我家的蚌壳收了。不敢多要，别人什么价，我家的就什么价。”
冯爱红把头仰高，轻轻地点了两下：就这事啊，行，回去我跟文新说。
说罢骑着自行车悠悠地走了。
他在村里收蚌壳的事蔡国虎不可能不知道，尽管他是从村民的手上收的，还给了钱，但是如果蔡国虎有意见，这个生意他一样做不下去。
这个时代的农村，名义上是法治社会，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宗族势力。
如果陈金财是自己一个人来收蚌壳，且不说他能不能收到，就是收到了，想要安稳离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蔡家堡的村民会想尽办法从他身上掏出更多的钱。
而他能做成这件事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他是蔡家堡的人，天然和村民是利益共同体。第二，他刚考上了省城大学，在可预见的未来，他极有可能成为一名公家人。
这两点非常重要，但凡少了任何一样，收蚌壳的事都不会这么顺利。
“国虎叔，吃饭了没有？”
进门以后将烟放在了桌子上，他和蔡国虎打起了招呼。
“呦，咱们的大学生来了，稀客稀客。你看你，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真是的，快坐。”
蔡国虎也没摆架子，他是个人精，对于蔡文新的来意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文新啊，还是你有本事，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今天不少挣吧？”
蔡文新笑笑：运气不错，是挣了一点。我再向亲戚借一点，刚好能凑出我爹的罚款。
“嚯，看样子是真挣了大钱了。你在这等一会，我把会计喊来，让他给你开条子。”
蔡国虎作势就要起身，他连忙拦道：国虎叔，这事不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什么事？说吧。”
他取出一只香烟，给蔡国虎点上：叔，卖蚌壳这事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帮我呢。
蔡国虎一脸莫名的笑意：我坐在家里可什么都没干，这钱是你自己凭本事挣的。
“红星水库是村里的集体资产，里面的蚌壳也要归村里管，没有你的默许，我一个蚌壳也卖不出去。国虎叔，我替我一家人谢谢你了。”
蔡国虎微微点头，难怪这个年轻人能考上大学，就这个脑子比他年轻时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
“行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心里知道这回事就好，你们一家子也不容易，该帮我还是会帮的。”
蔡文新从兜里掏出了260块钱，摆在蔡国虎的面前：叔，我也不瞒你，我收村里的蚌壳每个都抽了一毛钱的水。这事没你点头我也做不下去，这钱里面该有你的一半。
蔡国虎的心里一下就舒展开了，这么上道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他虽然当了个村长，各种款子都能占一点，但是人情往来也很多，各种开支一样也不能少，这260块钱可以让他的手头一下宽裕不少。
“这，这怎么好意思。文新你快把钱拿回去，该帮你的我一样会帮。”
这话小孩子都不信，他赶紧趁热打铁：是这样的国虎叔，水库里还有很多蚌壳，我想把这个事继续做下去。但是村里有一小部分人好像有点意见，你看能不能…………
“有意见？我看谁敢？文新你只管放手去做，你喊我一声叔，那我就把你当自家人，谁要是敢找你的麻烦，你就告诉我，我往死里收拾他！”
蔡国虎义正词严地给出了承诺，看在260块钱，不对，是看在同村的情谊上，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蔡文新的生意。
“那我就谢谢国虎叔了，以后收的蚌壳，还按今天的来。这是440块钱，我爹的罚款，条子就不用开了，我信得过国虎叔。”
婉拒了蔡国虎小酌几杯的建议，他出了门回到了自己家中。有了蔡国虎的保证，他接下来收蚌壳就会是一马平川。
想要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帮自己，那就必须让他跟自己有一致的利益，这是前世他活到三十多岁得出的最重要的人生经验。
第二天一早，蔡爱民一脸兴奋地来到了蔡国虎的家里：国虎，他们又去红星水库里捡蚌壳了，你看咱什么时候去拦住他们？
“为什么要拦他们？村民们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挣一点零用钱，这是多好的事。我是村长，让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蔡爱民顿时愣在了原地：不对啊，昨天下午你不是这样说的。国虎啊，你给叔个实话，是不是蔡文新那小子给你…………
“啪”的一声，蔡国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扔：爱民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村里的事很复杂，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说太多。
见蔡爱民的脸色不好看，蔡国虎给他发了一只烟：你记着一点，文新收蚌壳是村里支持的，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的麻烦，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整个蔡家堡过不去！”
蔡爱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村长家，他不明白，为啥昨天下午说好的事，今天一早就突然变了卦？
他昨天跟蔡国虎都商量好了，先发动他们这一股的人，阻止村民捡红星水库里的蚌壳。然后再以村部的名义，去外面找浙江的老板把蚌壳收走。
事成之后村长拿大头，他们拿小头，大家一起愉快地挣钱。
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蔡国虎直接就翻脸不认人了。
“哼，就你这点脑子也配跟人大学生斗？我跟大学生合作不比跟你合作强？人家以后要是吃了公家饭，说不定还能提携我一把呢！”
看着蔡爱民的背影，蔡国虎眯着眼吐出两个烟圈，在利益的驱动下他已经把蔡文新当做了自己人。至于蔡爱民这个堂叔，当然是哪凉快待哪儿去了。
吃过早饭以后，冯爱红去隔壁侄媳妇家里借了自行车，一溜烟地往乡里去了。
现在全村都知道她有个会挣钱的大学生儿子，她在外面一开口，多的是附和的人，借辆自行车，那更是手到擒来。
她一路骑着车，嘴里哼着欢快的调子。她要去趟派出所，将家里已经交了罚款的好消息告诉蔡宝来。
“哎，爱红，爱红，是我啊！”
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把车子停了下来。
“是三妹啊，有事吗？”
来人是蔡爱民的老婆王三妹，以前村里的“风云人物”。她曾经几次讨好对方，都被无视了。
听她家秀英说，蔡爱民昨天还想找她家老大的麻烦。她心里冷哼一声，准备不给王三妹好脸看。
“爱红，咱们可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王三妹主动套起了近乎，尽管她心里看不上这个女人，可谁让人家生了一个好儿子呢！
“我家小门小户的，男人又去坐了班房，要不是靠着我家文新收点蚌壳，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敢高攀你？”
冯爱红没留面子，直接就冷嘲热讽起来。
王三妹听得心里起火，可还是强忍了下来。自己是来求人的，要是和冯爱红吵起了架，那家里的蚌壳就只能当垃圾扔掉了。
“爱红啊，我家爱民一时发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蔡家堡的人，往上数八辈，都是一家人…………”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还赶着去派出所看我家那个死鬼呢。”
“那我就说了，你能不能跟文新打个招呼，让他把我家的蚌壳收了。不敢多要，别人什么价，我家的就什么价。”
冯爱红把头仰高，轻轻地点了两下：就这事啊，行，回去我跟文新说。
说罢骑着自行车悠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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