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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以头换头

    “东风无恨真的有哪么可怕?”吴新愁半信半疑道。

    一剑无敌长叹道:“东风无恨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他若成佛,世间无魔,可惜他入了魔道。其自创的‘烈火焚神掌’以内力气海化成熊熊烈焰,已超出武学的极限,近乎妖法。”

    “我听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以习武者,皆以‘速迅、力劲、招妙’为研习法门,能以气驭物已是凤毛麟角,想不到他竟能以气化形,不过阁下的实力应该不在东风无恨之下。”

    “二十年前,老夫剑术巅峰时和东风无恨本在伯仲之间,那时他的‘烈火焚神掌’尚未大成,二十年来老夫被体内火毒折磨,已是风中之烛,如今东风无恨卷土重来,必定魔功大成,老夫纵然出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一剑无敌悲叹道。

    吴新愁看着愁眉紧锁的一剑无敌,无所谓的道:“既然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阁下另寻一处冰宫隐居,我回塞北放羊不就完了。”

    一剑无敌道:“你我既已入局,不分生死,东风无恨绝不会放过,况且你曾杀了虎、猴、牛、蛇四煞,早已成‘江湖夜雨教’的敌人,且能置身事外。”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了,那该怎么办?”

    “老夫有一个以头换头的妙计,需要你帮我完成。”

    “以头换头?”吴新愁一愣,随即大笑道:“好好好,方才若不是阁下留情,我的命早就没了,现在就算拿我的脑袋去和东风无恨做交易,我也绝无怨言。”

    “不是我拿你的脑袋,是你拿我的脑袋去和东风无恨做交易。”吴新愁惊道:“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一剑无敌正色道。“老夫把项上人头给你,助你娶得天下第一美人慕容甜情,你要答应做我无敌门的内应,取得东风无恨的信任,寻机刺杀东风无恨。”

    吴新愁苦笑道:“我本是来刺杀前辈的,现在前辈却以性命相托,难道前辈就不怕我背信弃义?”

    “老夫相信不会看错人,况且现在除了这条路,你我都别无选择。”

    吴新愁沉默片刻锵声道:“好,我答应前辈。”

    一剑无敌愁苦的眸中掠过一丝欣喜,他伸手拍拍吴新愁的肩膀,认真的道:“我这就去安排,你记住了,三更前绝对不能走出剑厅,听到三更邦鼓响,出剑厅往东十步有个小花园,花园中有口水井,你跳入井中,距水面三尺处井壁有一凹槽,手伸入槽内旋转机关打开暗门,你会发现一条暗道,沿着暗道一直走,出了秘道便是山腰荒村一处废弃祠堂,你会看到祠堂外拴马石上拴着一匹汗血宝马,马背上备好了充足的酒水、干粮、盘缠,还有一个黑木匣子,老夫的脑袋就装在匣中,那马的脚程很快,不出意外,你三日便可赶到江南,成为慕容风扬的乘龙快婿。”

    一剑无敌说得很认真,每一步都说得清清楚楚,吴新愁听得很仔细,每个字都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一场以项上人头做赌注的计划,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误,因为每个人只有一颗脑袋,这样的计划若是有一丝失误也绝不可能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吴新愁凝视着一剑无敌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一剑无敌深深地看了吴新愁一眼,转身出了剑厅。

    剑厅很黑,很冷,逼人的剑气随着一剑无敌离去而消散,吴新愁凝视着手中的黄泉刀,回想这几日的经历,感觉自己像一只猎物,刚从一个危险的陷阱中爬出来复又掉进一个更致命的陷阱中。

    吴新愁记得初到崖顶时天刚黑,估计此刻距离三更大约还有两个时辰,三更后又会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他懒得去想,他已别无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体能精力,随时应变。

    吴新愁重新躺回了棺材内,阿七给他做了这口棺材非常用心,尺寸大小合身,选用上等的楠木,棺底铺的锦被又厚又软,躺进去简直比大小姐的绣床还舒服,他喝了几口烈酒,不一会儿身子就暖和起来。

    四周一片死寂,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吴新愁等的头疼了起来。三更会来吗?一剑无敌真的会把自己的脑袋放进一只黑匣里吗?阿七是朋友吗?一剑无敌是敌人吗?

    “邦、邦、邦”三更邦声终于响起,这黯哑的邦声听在吴新愁的耳朵里简直比情人的呼唤还悦耳,他迫不及待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推开剑厅的石门,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冰廊上琉璃灯发出闪烁的寒光。

    吴新愁往剑厅东走了十步果然看见一个小花园,花园中有口水井,他跳入井中,在距水面三尺处的井壁上看到了一个凹槽,他把手伸入槽内旋转机关,井壁上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吴新愁点亮火折子走了进去,暗道不断向下延伸,走到尽头有一扇小石门,他推开门,眼前明晃晃的一团,原来又在一口水井内,和剑厅外那口水井构造一模一样,一轮残月照在水面上。他跃出井口就看到了一处废弃祠堂,祠堂外拴马石上果然拴着一匹汗血宝马,马背上备好了充足的酒水、干粮、盘缠、衣服,还有一个黑木匣子。

    吴新愁全神戒备,一步一步走到马旁,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剑无敌的脑袋端端正正的摆在黑匣中。

    吴新愁愣了片刻,苦叹一声,扣上匣子,囫囵吃了些干粮,打了井水洗尽身上污垢,换了衣服,解开马缰,催马往明月镇而去。

    残月将逝,快马如风。

    清晨的风刮在脸上凛冽刺骨,马背上的吴新愁禁不住打了几声响亮地喷嚏。他记得有人说,当你打喷嚏的时候,一定有人在背后想你,那此时会有谁在想他呢,是阿七吗?

    阿七在明月镇福来客栈,这是二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明月楼,多么美丽的名字!只是人在江湖,明月几时有?

    福来客栈,多么吉祥的招牌!可是风雨飘摇,人如草芥,江湖浪子,几时又能“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日上三杆时吴新愁到了明月镇,福来客栈是明月镇最豪华的酒楼,因此吴新愁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