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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平安到家,围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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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光,照在山林、车与帐篷上,山间的空气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鸟鸣虫响,催促着两个年轻人早早起床。西木经过一晚的休息,腿好了很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看来他的急救措施很是到位有效。

    听见大自然的召唤,西木早早地起来,拿起摄像机对着青山的晨光美景,与它亲切的问候与交流。

    西木和青山已经相识相爱,他们彼此有了默契的配合。

    这时青山仿佛是西木的一个模特,展示着他最骏美最抒情的一面,西木捕捉着青山瞬息万变的一刹那,青山给予西木最真挚、最强烈的垂爱。

    青山也被西木的执着与坚韧深深打动,西木的勤奋与坚持也赢得了青山最实在的奖励。这种美在西木的眼里是相知相爱融合的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濡以沫之美。

    小清睡醒了,通过车窗看见不远处的西木一会儿佝偻着背一会儿又完全趴在地上专注地拍摄,如痴如醉地享受青山的早晨。

    小清想起西木给她拍摄时的样子,这个男人想要得到生命的解放,想要自己生命得到怒放,即便走过了那布满荆棘的他乡,他也丝毫没有迷茫和惆怅。

    西木就是这种用毅力与勤奋,忘我地投身于工作之中的人,他在工作的时候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忘记了身后的女孩。

    很长一段时间,小清在青山镇子上天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日出,小清不知道这个普通的日出为什么会让西木如此着迷,即便是摔伤了腿还要去疯狂地去追求,就像一个追逐着太阳跑的傻孩子,而小清不明白的是,她天天看到的景物,正是西木心里梦想的美好宁静的一片天堂。

    西木终于拍摄完毕,看见小清已经坐了起来正看着她。他收起摄影装备,到车里拿出一次性牙具和矿泉水给小清。

    俩人在山里简单的洗漱完,西木收拾好帐篷,把这些沉重的设备都规整好,整齐地摆放在车里。

    西木用小炉子热了一大杯牛奶,拿出方便食品,和小清一起吃了起来。

    小清看着西木熟练的操作,好奇地问道:“西木,你经常一个人外出拍摄,都是这样吗?”

    “这是最好的情况了,如果去外省开车太远,只能租车,租的车太烂,什么也没有,只能凑合了。”

    由于没洗澡,又在山里过了一夜,西木身上的香膏味蒸发的所剩无几,大自然给予他的男人汗腺,开始散发出悠悠的味道,让西木很是受用,原来他自己身上的体味,才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本就属于大自然的馈赠,他的大脑、他的才华、他的灵感、他的敏锐,都是大自然无私赐予这个世界的礼物。

    西木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青山独有的味道混合了他自己身体的体味,令他目酣神醉、陶醉不已。

    小清又问道:“西木,你在大学谈过恋爱吧?能不能给我说说啊?”

    西木正在收拾车里被小清弄得乱七八糟的物件,把所有东西一一归类,该装袋儿的就叠好装在袋子里,该储存在收纳箱的就整齐摆放在收纳箱里。

    经过西木几分钟的收拾,车里的东西,瞬间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利利索索,有条不紊。

    “噢,我,也没有正儿八百地谈过,谈了不到一年就吹了。”

    “为什么吹了,你这么优秀,又这么会照顾人,哪个女孩不喜欢呀。”

    西木坐到小清旁边搂着她的肩膀,往事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不已,若有所思地说道:“噢,那个,我,我有点小洁癖。你看我干活,估计也发现了,我这人干什么都规规矩矩、立立整整,把东西都摆在最合适的位置。”

    “我从小就有收纳的天赋,就像电影《温暖的抱抱》里的对整洁和计划有着超乎常人执念的鲍抱一样,我也有强迫症和收纳控的毛病,我之前的女朋友跟我正好相反。那个,两人不和就分手了。”

    小清没有接受西木的这个说辞,继续讲道:“你这个习惯在我看来是优点,我就喜欢爱收拾家的人,因为我不爱收拾,你没发现我和你前女友在这方面很像吗?”

    “你不同,你是上学没时间。”

    “西木,我感觉你俩分手,肯定另有其因,你是不是有什么坏毛病、小秘密不敢告诉我呀。”小清逗着西木。

    西木知道这样搪塞小清是搪塞不过去的,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嗯,你说吧。我不会。”

    西木吞吞吐吐地说道:“啊,那个,我不仅对做事情有点小洁癖,对感情也有这个癖好。就是,那个,她跟我谈恋爱之前,就是,你知道漂亮女孩追的人特别多,这期间不乏有很多优秀的男孩。”

    “结果,她和男孩发生过关系。那个,我特别在意这个,就,就分手了。”

    听完西木说的话,小清咯咯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不是吧,你这个年龄的人,还在乎这个,笑死我了,那都是老古人才讲究的事,女孩不跟你分手才怪呢。你心里不会是真有病吧?”

    西木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了,你还是笑话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一种病。”

    小清笑着说道:“这指定是一种病,你要去心理医生那儿看看。”

    西木又嬉皮笑脸地弱弱地问道:“清儿,你跟别的男孩,那个啥没?”

    小清看西木那个坏样子,打着他说:“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再扔到山谷里去。”

    顷刻,山间又传来了男孩和女孩的打闹嬉笑声。

    时间不早了,西木开着车载着小清,向家的地方驶去。

    来到院门口,西木惊愕地看到他哥李义诚的越野车竟然在那杵着,惊出了一身冷汗。莫非是李义诚找来了?

    果然是李义诚,西木想掉头就走,但是终归要面对的,索性心一横和小清进了屋子。

    小珍嫂子迎着他俩就说:“西木,你哥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李义诚啊。你藏得真是太深了。”

    西木没心思和小珍说话,就和小清俩人进了客厅,小清妈妈赶紧地拉过女儿看个仔细,确认完好无损后说:“西木你真会照顾人,小清气色挺好的。就是,你的腿咋样了?”

    “没事阿姨,我糙惯了,这点小摔小伤不算啥。真是对不住您和叔叔,让你们为我们操心了。”

    李义诚端坐在藤椅上喝着茶,看着西木和小清,一声不吭,也不生气,让西木心里更是打鼓,于是小声问了句:“哥,你咋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不然以你的性子,翻天了。”

    “哥,有你在,我翻不了天。”

    李义诚瞪了他弟一眼,接下来,又和蔼地说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腿。”

    西木杵在那里不动,李义诚起身,将西木硬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将西木的腿放到他的腿上,撩起他的裤腿。

    西木拨拉他哥的手,不让看,他哥看了他一眼,还是撩起来裤腿,仔细地检查西木缠裹包扎地很精细的绷带,嘴角向上咧了一下,笑着慈爱地说道:“臭小子,可以啊,我没白教你。”

    然后李义诚用手按按西木腿的其他地方,看西木没有反应。把这条腿放下,又将另一条腿抬起放在他的腿上,跟刚才一样仔细地检查。

    李义诚发现西木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时整个嘴完全咧开笑道:“不错,多亏你自己救助的及时,只是轻微的骨裂,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等回到北城,再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臭小子,这么大了还这么皮。”

    “没有,脚下的土松动了,不小心,摔到山谷里了,还好我命大,否则,你可能看不到你可爱的弟弟了。”西木跟他哥撒娇地说道。

    李义诚听西木跟他撒娇,大笑起来,跟慕容夫妇说道:“我这个弟弟,其实从小不皮,就是跟画画、摄影玩命,一工作起来不管不顾,害得你们为他操心,真对不住二位哥嫂。”

    慕容琴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西木来青山画画、摄影,我们都看到眼里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艺术家,他的爱好广泛,对他以后的艺术造诣大有帮助。”

    “义诚,你培养了个好弟弟。”

    小清自从进家,这半会儿一直盯着李义诚看,等李义诚跟西木说完话后,有礼貌地打招呼:“义诚哥,您来了。”

    李义诚也发现了小清反常的目光,碍于慕容夫妇在跟前也就不好过于热情,简单地回复了一声:“跟着西木在山里,让你受惊了。”

    小清继续盯着李义诚看,心想西木他哥怎么看也不像网上传闻的那样,是个整天沉迷女色的好色之徒。

    “没事,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山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李义诚这时目不斜视地看着小清,关心地问道:“清儿,没吓到你吧。西木很会照顾人,昨晚你应该休息得还不错。”

    慕容琴听李义诚这样亲密地称呼自己的宝贝女儿,很是不解,很是不舒服,难道李义诚之前见过他女儿,俩人的关系好像还挺熟。他突然想起,昨天午后他俩一起在小院赏花时,他念到“何处相思梦里头”,李义诚说他对一个女孩朝思暮想,他这次来想再见见女孩。

    慕容琴看见李义诚直挺挺、直愣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想不好,难道李义诚心心念念的女孩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嗯,西木对我照顾得挺好。义诚哥,你昨天来青山的?”小清看李义诚终于关注她了,开心地问道。

    “昨天我在湖西那一片考察,结果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你父亲。”

    小清还是一直盯着李义诚看,西木发现了这个可怕的眼神,赶紧打岔道:“清儿,你身上有土,回你卧室冲个澡,换身衣服吧。”

    小清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惊叫了一声:“呀,昨天爬坡来着,蹭的到处都是土。”说着跑回自己的卧室,洗澡换衣服去了。

    慕容琴看小清走了,就又生气又好奇地问道:“义诚,你之前认识我的清儿。”

    李义诚也知道昨天他想小清出神时,一不留神说错了话,估计慕容琴已经知道他念念不忘的女孩就是小清,何况他刚才亲密地称呼小清为“清儿”,这肯定让他面前护女心切的老父亲感到很不舒服。

    淡然解释道:“噢,我见过小清几次,她还是我的小老师。”

    “她一个孩子怎么能当你老师,胡闹。”慕容琴有些不悦。

    李义诚看慕容琴生气了,也不着急,笑着振振有词地回道:“怎么不能当我老师,她继承了你的衣钵,以她在古琴方面的造诣,我请教她不行吗?”

    “你是说,你也对古琴感兴趣?”

    “慕容兄,我从小也是很喜欢中国古文化,只可惜我那时更喜欢打打杀杀,早早地当兵去了。才跟艺术擦肩而过。”

    “哦,说说看,你都喜欢什么中国古文化?”

    “慕容兄的绝学‘琴棋书画’四大技艺,我可是都喜欢。”

    “呵呵,你胃口还不小,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事务缠身,脱不开身,我倒是很愿意跟你好好切磋一下。”

    “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哪能跟你切磋,我这里有副棋,今天正好跟老哥请教请教。”

    说着李义诚从车上拿来一对看着很有年头、古香古色的围棋罐。

    慕容琴打眼一看李义诚拿的这一对带着被历史长河沁润过发着悠悠温润光泽的围棋罐,赞叹道:“义诚,你真是行家,小叶紫檀木围棋罐,好物件,高雅斯文。”

    “印度的小叶紫檀生长缓慢,十檀九空,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木材,历来就是宫廷专用木材之一。你这对罐子目前存世量不多,具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

    这时小清已经梳洗换好衣服,桂子飘香、桂馥兰香、香气四溢地来到李义诚的身边,李义诚闻到小清身上清香舒爽的味道,很是受用,也不看她,只顾跟慕容琴对话:“慕容兄真是慧眼,我可不懂你说的这些,感觉它投我的脾气,就收了它。”

    慕容琴拿起一只罐子仔细打量,如遇知音,如觅佳朋,评价道:“材质非常难得,器形端庄古朴、厚重大气,为对弈者增添了几分风雅。”

    “围棋,蕴含着咱们汉民族文化的丰富内涵,是中国文化与文明的体现。”

    “慕容兄,真是有大才,你再看看这里的棋子如何?”

    慕容琴打开棋罐上的盖子,里面藏着一颗颗温润如玉的小精斗,颗颗饱满,精气神十足,像一个个准备好上战场厮杀的英勇武士。

    小清听爸爸说这对棋罐很难得,她知道爸爸一般不评论东西的好坏,但凡他说好的东西,肯定是价格昂贵的稀罕物件,小清也拿起一只棋罐细细端详了起来,也像爸爸一样,打开棋罐上的盖子,摸着里面一颗颗冰冰凉凉、冷冷搜搜的棋子。

    黑白谁能用入玄,千回生死体方圆。空门说得恒沙劫,应笑终年为一先。

    慕容琴崇尚中庸之道,这也是他的棋道,将下棋体现于为人处世、世道人情,结合方圆智慧,做到该方则方,该圆则圆,方中有圆,圆中有方。

    李义诚的棋子,虽然只有黑白两色,但在他看来每个棋子都能变幻莫测、鬼出电入、云谲波诡,他的棋道不在棋盘而是在商界,如果把他在商界的摸爬滚打来比喻成下棋,那绝对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和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