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在乎
霉菌巷的雨是阴冷的，打在身上会感到刺骨的寒意，仿佛直冲骨髓而去的寒冷刺入艾米体内，让她的脚步不自觉放慢。
但是不行，艾妮还提着箱子。
可是从逐渐沉重的箱子艾米能感觉到，艾妮已经到了极限。
从天空降下，夹杂黑烟的肮脏雨水淅淅沥沥落在地面上，即使艾妮身上披着防水衣物，但是露出的头部没有任何防护，雨水的寒气侵蚀艾妮虚弱的身体。
她用力地，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提起箱子，让姐姐轻松一点，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了。
艾米瞥了一眼妹妹，头发一捋一捋搭在脸上，脸涨得通红，面上的青荧越来越明显了。
得赶紧走出去，走出去就能找个地方躲雨让艾妮休息一下，也让自己再处理一下伤口，至少能够提起这个箱子。
距离霉菌巷的出口还有一小段，只要出去，她们就能在腐油街找到一个温暖的旅馆，吃上美味的面包，甚至，在此之后他们能去成品店买那些昂贵的衣物，那些和乌托说过价格的衣物。
艾米知道，成品衣店女性服饰极多，有适合他们尺码的衣物，当然像他们这样的老鼠肯定是不被允许进入店里的。
但只要拿出金闪闪的票据给那些店员看，他们就会收起轻蔑的目光，恭敬地将她迎进店内，将最豪华、最美丽、最合适等等形容词的衣物介绍给她。
正如她之前给富人带路一样，她还记得那个富人极为慷慨，在她带完路后给了她一笔不菲的票据，对于艾米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钱。
如果用食物换算的话，可以让她和妹妹一个月都吃上美味的面包汤，甚至能购买更多更甜更松软的面包，不像现在这个干涩无味，不喝水就会割喉咙的面包。
但艾米买了缓解晶肺病的药，让艾妮的病情缓解。
只有活着，唯有活着，艾妮才有希望治病。
艾米用力抬起箱子，她能感觉到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伤口之后再处理都行，重要是要减轻妹妹的压力，剧烈行动只会加快晶肺病扩散，她必须让妹妹活更久，至少活到她们找到骑士。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晶肺病死的，某一天从矿场回来，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变得莹绿色了。
“这是晶肺病。”父亲对她们说，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是的，父亲的矿场就是青晶矿场，父亲的工友得这个病的人很多。
矿场主对他们说他们这里有药，能让他们这个病的发作延迟到四十岁的药，得了病也没有关系。
四十岁啊，霉菌巷能活到三十五岁的人都屈指可数啊，在她的记忆里中能有四十岁以上的人可能只有那个酒馆老板了。
但有了这笔钱，她和妹妹一定能活到四十岁以上，一定！
她又用力拉了拉箱子，水已经打湿了握把，变得有些湿滑，如果不换个角度握住箱子，箱子可能会溜下去。
况且，矿场主开的工钱是真的高，加上母亲当纺织工的钱，除了应付面包、纯净水、煤炭、火石、车费等日常开支外，甚至能够负担起艾米去伦斯特教会学校专心读书。
艾米还记得，母亲在有一年为他们准备了一套新衣服，这可是霉菌巷底层人不敢想的事啊，一套新衣服啊。
虽然是从旧衣摊买的衣服，但也是新衣服啊！
她当时兴奋地接过了新衣服，说了声谢谢妈妈。然后拉着妹妹开始试衣服，妹妹也有一套新衣服，他们一人一套。
再之后，就是父亲病了，即使吃了工厂主给的药也是一天天虚弱下去了。
艾米还记得父亲吃完药后抬着她举高高，但过了一周，父亲就不会这样做了
他开始易怒，会不耐烦地将她和妹妹推到一边，开始大吼母亲。
直到有一天，药断了，工厂主说
“药厂困难，产量减少，但是我和厂主关系不错，愿意继续提供药，但是价格比之前高，所以……”
他们要用工资的一半去抵偿药钱，父亲不干，所以断了药。
很快，父亲就变了，他回来会殴打母亲，母亲凄厉的惨叫她今天都能记得，但那时她只能和妹妹躲在一旁捂住耳朵，努力不听见声音。
她们会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因为父亲打完母亲如果还不过瘾，会过来打他们。
妹妹的病，也是在那时感染上的，
父亲甚至会在夜间会抽搐，青筋暴起，面色潮红，瞪大着眼珠，胸口一起一伏，口中发出像是怪兽一样的嘶吼声。
直到有一天，父亲再次吃了药，他变得平和、安静，甚至会像以前一样对着他们，带着他们玩。
但这只是假象，药物控制下的父亲已经不再是父亲了。
他渐渐地开始加大药量，不再往家里拿钱了，仅凭母亲一个人是不可能负担艾米的学费，因此艾米退学了，即使教士极力劝阻她，甚至愿意免除她的学费。
但是晚了。
父亲已经开始拿着家里的东西去典当，去从工厂主那里换药，他已经上瘾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父亲在一次下矿中心脏病发作而死，这是工友传回来的消息，至于父亲的尸体……
哈！青晶矿值钱，但是不如提炼出来的青晶石值钱，更不如从人体长出来的纯净青晶值钱。
想到这，艾米对艾妮说道：“我们休息会吧。”能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要让艾妮活得更久。
“姐姐，我不累。”艾妮说道，但依然是气喘吁吁。
“我们休息会儿，就去那里。”艾米拉着箱子朝一个废墟走去，那里有遮雨的地方。
父亲死后，母亲也很快病了，操劳过度，积劳成疾，以及，父亲在母亲身上留下的暗伤，种种因素压垮了母亲，病死在床上，家里也一贫如洗。
晶肺病，就是这个该死的病，让她家破人亡。
还有那个矿场主，他被判了绞刑。
现在艾米知道，父亲是给人下药了，掺杂着神经毒品的青晶促进剂，工厂主拿工人种植青晶，然后卖给那些富人。
这是从客人那听来的，工厂主因为逃税而被逮捕，因数额过多而被判了绞刑，至于拿人种植青晶、给工人下药造成的后果……
哈，没人在乎。
但是艾米，她在乎，她很在乎艾妮！
她一定会带着艾妮治病的。
艾米将切好的面包递给艾妮，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家人。
“吃吧，我们休息一会。”
这时候不应该休息，但，既然都快走出霉菌巷了，休息一会也没什么吧，今天下雨，巷子里不会有人的，去了腐油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喊道：“警官，那两个畜生就在这里。”
随后就是皮靴嗒嗒作响，是警察！
警察竟然管霉菌巷的事，这不合常理！
艾米惊恐交加，她赶紧摇醒要陷入沉睡的艾妮。
“警察来了，我们躲起来！”
但是不行，艾妮还提着箱子。
可是从逐渐沉重的箱子艾米能感觉到，艾妮已经到了极限。
从天空降下，夹杂黑烟的肮脏雨水淅淅沥沥落在地面上，即使艾妮身上披着防水衣物，但是露出的头部没有任何防护，雨水的寒气侵蚀艾妮虚弱的身体。
她用力地，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提起箱子，让姐姐轻松一点，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了。
艾米瞥了一眼妹妹，头发一捋一捋搭在脸上，脸涨得通红，面上的青荧越来越明显了。
得赶紧走出去，走出去就能找个地方躲雨让艾妮休息一下，也让自己再处理一下伤口，至少能够提起这个箱子。
距离霉菌巷的出口还有一小段，只要出去，她们就能在腐油街找到一个温暖的旅馆，吃上美味的面包，甚至，在此之后他们能去成品店买那些昂贵的衣物，那些和乌托说过价格的衣物。
艾米知道，成品衣店女性服饰极多，有适合他们尺码的衣物，当然像他们这样的老鼠肯定是不被允许进入店里的。
但只要拿出金闪闪的票据给那些店员看，他们就会收起轻蔑的目光，恭敬地将她迎进店内，将最豪华、最美丽、最合适等等形容词的衣物介绍给她。
正如她之前给富人带路一样，她还记得那个富人极为慷慨，在她带完路后给了她一笔不菲的票据，对于艾米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钱。
如果用食物换算的话，可以让她和妹妹一个月都吃上美味的面包汤，甚至能购买更多更甜更松软的面包，不像现在这个干涩无味，不喝水就会割喉咙的面包。
但艾米买了缓解晶肺病的药，让艾妮的病情缓解。
只有活着，唯有活着，艾妮才有希望治病。
艾米用力抬起箱子，她能感觉到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伤口之后再处理都行，重要是要减轻妹妹的压力，剧烈行动只会加快晶肺病扩散，她必须让妹妹活更久，至少活到她们找到骑士。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晶肺病死的，某一天从矿场回来，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变得莹绿色了。
“这是晶肺病。”父亲对她们说，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是的，父亲的矿场就是青晶矿场，父亲的工友得这个病的人很多。
矿场主对他们说他们这里有药，能让他们这个病的发作延迟到四十岁的药，得了病也没有关系。
四十岁啊，霉菌巷能活到三十五岁的人都屈指可数啊，在她的记忆里中能有四十岁以上的人可能只有那个酒馆老板了。
但有了这笔钱，她和妹妹一定能活到四十岁以上，一定！
她又用力拉了拉箱子，水已经打湿了握把，变得有些湿滑，如果不换个角度握住箱子，箱子可能会溜下去。
况且，矿场主开的工钱是真的高，加上母亲当纺织工的钱，除了应付面包、纯净水、煤炭、火石、车费等日常开支外，甚至能够负担起艾米去伦斯特教会学校专心读书。
艾米还记得，母亲在有一年为他们准备了一套新衣服，这可是霉菌巷底层人不敢想的事啊，一套新衣服啊。
虽然是从旧衣摊买的衣服，但也是新衣服啊！
她当时兴奋地接过了新衣服，说了声谢谢妈妈。然后拉着妹妹开始试衣服，妹妹也有一套新衣服，他们一人一套。
再之后，就是父亲病了，即使吃了工厂主给的药也是一天天虚弱下去了。
艾米还记得父亲吃完药后抬着她举高高，但过了一周，父亲就不会这样做了
他开始易怒，会不耐烦地将她和妹妹推到一边，开始大吼母亲。
直到有一天，药断了，工厂主说
“药厂困难，产量减少，但是我和厂主关系不错，愿意继续提供药，但是价格比之前高，所以……”
他们要用工资的一半去抵偿药钱，父亲不干，所以断了药。
很快，父亲就变了，他回来会殴打母亲，母亲凄厉的惨叫她今天都能记得，但那时她只能和妹妹躲在一旁捂住耳朵，努力不听见声音。
她们会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因为父亲打完母亲如果还不过瘾，会过来打他们。
妹妹的病，也是在那时感染上的，
父亲甚至会在夜间会抽搐，青筋暴起，面色潮红，瞪大着眼珠，胸口一起一伏，口中发出像是怪兽一样的嘶吼声。
直到有一天，父亲再次吃了药，他变得平和、安静，甚至会像以前一样对着他们，带着他们玩。
但这只是假象，药物控制下的父亲已经不再是父亲了。
他渐渐地开始加大药量，不再往家里拿钱了，仅凭母亲一个人是不可能负担艾米的学费，因此艾米退学了，即使教士极力劝阻她，甚至愿意免除她的学费。
但是晚了。
父亲已经开始拿着家里的东西去典当，去从工厂主那里换药，他已经上瘾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父亲在一次下矿中心脏病发作而死，这是工友传回来的消息，至于父亲的尸体……
哈！青晶矿值钱，但是不如提炼出来的青晶石值钱，更不如从人体长出来的纯净青晶值钱。
想到这，艾米对艾妮说道：“我们休息会吧。”能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要让艾妮活得更久。
“姐姐，我不累。”艾妮说道，但依然是气喘吁吁。
“我们休息会儿，就去那里。”艾米拉着箱子朝一个废墟走去，那里有遮雨的地方。
父亲死后，母亲也很快病了，操劳过度，积劳成疾，以及，父亲在母亲身上留下的暗伤，种种因素压垮了母亲，病死在床上，家里也一贫如洗。
晶肺病，就是这个该死的病，让她家破人亡。
还有那个矿场主，他被判了绞刑。
现在艾米知道，父亲是给人下药了，掺杂着神经毒品的青晶促进剂，工厂主拿工人种植青晶，然后卖给那些富人。
这是从客人那听来的，工厂主因为逃税而被逮捕，因数额过多而被判了绞刑，至于拿人种植青晶、给工人下药造成的后果……
哈，没人在乎。
但是艾米，她在乎，她很在乎艾妮！
她一定会带着艾妮治病的。
艾米将切好的面包递给艾妮，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家人。
“吃吧，我们休息一会。”
这时候不应该休息，但，既然都快走出霉菌巷了，休息一会也没什么吧，今天下雨，巷子里不会有人的，去了腐油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喊道：“警官，那两个畜生就在这里。”
随后就是皮靴嗒嗒作响，是警察！
警察竟然管霉菌巷的事，这不合常理！
艾米惊恐交加，她赶紧摇醒要陷入沉睡的艾妮。
“警察来了，我们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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