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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各扫门前雪

    杨慎看着杨廷和为难的样子想笑,谁让老爹前几天为难他来着?现在尝到滋味了吧。

    于是杨慎就扎上了,直中红心:“父亲为何事而为难?”

    杨廷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定力,想不到快五十岁了,还会遇到这种二十啷当时翻转难决的事。

    有人倾听,杨廷和顺口就说了:“为父与刘司直有君子之约,不去向刘太监辞行,而且是为父先提出来的,当时刘司直认为应当对刘太监表示感谢,为父却点出了刘司直帮为父说话而恶了刘太监的真相,现在骑虎难下,怎好出尔反尔?”

    杨慎肚子里快笑结了:“然后李阁老说的也有道理,去不去辞行,不在于刘太监那,而是给不给师尊面子是吧?”

    杨廷和不由自主地就点头了,颓然坐下,一言不发。

    他还不好意思当着杨慎的面说他跟刘忠讲了朱厚照的坏话,不然两父子又是个吵。

    杨廷和的眼都熬红了,焦灼的。

    不知怎的,杨慎现在有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他摇头晃脑:“欲让儿子去跟师尊求个面子也不是不行,可前时父亲还说师尊所著是荒谬之言,有违人伦,那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狠狠地将了杨廷和一军。

    但杨廷和现在已经没那个心思与杨慎计较了,他不知道这些儒家礼教自相矛盾吗?知道!

    可就是因为知道,为了从中取利,他才对此笃行不息,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现在被儿子反过来用这一套将军,倒是激起了杨廷和的心态,不管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君子个屁,没实利,君子都饿死。

    杨廷和决定就去刘瑾面前弯下这个腰。

    杨慎还不知道他激反了杨廷和,还在侃侃而谈:“父亲常说理大理小,轻重缓急,不可不权衡,怎么自己就忘了。”

    杨廷和切齿而言:“谁大,谁小,哪轻,哪重?”

    杨慎继续栽刺:“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啊!”

    当时要去请愿,杨廷和嘴里含着的就是这句,将杨慎憋得说不出话来,感情争好处的时候就可以用民和社稷为借口,搂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蚁民和国家来呢?

    所以现在杨慎用同样的话还回去。

    杨廷和闭目不言,杨慎继续凉风习习:“以西涯先生的为人,断不是让父亲屈从权势,而是让父亲为了朝事委屈求全,那当然是将民生社稷放在了首位,所以父亲去向刘瑾辞行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至于司直先生那好办,司直先生是真君子……”

    “好!为父这就去!”

    杨慎说得嗨,浑没想到杨廷和真就把头低了下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见杨廷和目中含泪,颤栗不已。

    杨慎肚也没想到老爹这么刚,以前他不是一个自诩八面玲珑的人吗?

    跟师尊服个软又怎么了,总好过去刘瑾那丢脸吧?

    杨慎还不知道,这些都是朱厚照推动的。

    眼见杨廷和压抑自己到快要爆发的边缘,也没有必要讨不自在,杨慎赶紧溜。

    他已经告诉杨廷和会随驾南行,有师尊这块神主牌在前面顶着,老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说做就做,杨廷和还真的去了,而且是以大礼的方式。

    先给刘瑾下了拜帖,然后备足了仪程,大摇大摆地上门,不仅上门,杨廷和还带了见证,拉着梁储一起去了。

    梁储当时的脸气得是直发抖,但不去又不行。

    看着面前的这俩,刘瑾也眯起了三角眼,这哪里是来服软的,这是来示威的。

    可杨廷和光棍得很,他还真地弯下了腰给刘瑾见礼了:“刘太监,你我虽有争执,但那是公议,如果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介夫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刘瑾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却发作不得。

    杨廷和还来:“介夫南调,皆拜刘太监所赐,感谢刘太监不计前嫌,超擢于介夫,这一礼是谢刘太监一心为公,心怀社稷。”

    是不是一心为公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杨廷和这么挑明了讲,以后刘瑾也没法用这件事得意了,不然那是打自己的脸。

    有再三:“最后这一礼,是礼于先,事涉朝政,当求同存异,他日介夫若再有顶撞刘太监之处,还请刘太监海涵。”

    刘瑾快气冲天灵盖了,他冷冷地回道:“好说好说。”

    可刘瑾的眼光里却带着无数的刀。

    别以为杨廷和这么干是自己得罪刘瑾,他拉着梁储一起来,其实真就是向刘瑾示威来了。

    但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将整个张太后的阵营拉下了水。

    既然拿了他杨廷和当弃子,那么杨廷和就可以这么干。

    想各人自扫门前雪?想得美!

    三口六面,传出去别人都知道,这是张太后不认输,而且是当面放话。

    而刘瑾除了暗搓搓使点小伎俩,还真没办法正面刚。

    因为张太后的身份是超然的,凭着刘瑾,除非他起兵造反,不然他动不了张太后分毫。

    朱厚照利用杨廷和这枚弃子恶心张太后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张太后也无法跟杨廷和切割呀,逢人就说杨廷和的坏话?那以后张太后也别想着再拉拢任何人了,谁愿替这样的主子卖命。

    而且逼着杨廷和与刘瑾正面刚,朱厚照就将杨廷和变成了孤臣,只有这样这枚弃子才有进一步利用的价值,因为杨廷和无处可投。

    杨慎以后无疑是要重用的,杨廷和始终是一个祸患,不解决将会带来许多麻烦,所以朱厚照才想出了这一招。

    一群人犯了事,如果只抓住了一个,去政教处的时候千万别服软,必须刚,刚了后面逃掉的那群才会一起想办法担,不然就等着被卖吧。

    有一个人背了,不管是政教处还是同伙,都是觉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能交待过去就行。

    至于背锅的人,他自愿的。

    这个觉悟是朱厚照多年与老师的斗争经验总结。

    李东阳的劝告,其实就来源于朱厚照的旁敲侧击,甚至连杨慎的作用他都想到了。

    梁储不来都不成,他敢肯定杨廷和不卖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