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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煮豆定煎根

    焦芳闹了个大尴尬,他的话既无人附和,也无人反驳,仿佛当他不存在,让焦芳恚怒异常,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整治一下这帮人。

    既然没有了不同的声音,顾佐的请求又通过了,他也不便再纠缠,只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坑了韩文,却又想不到在哪里。

    清罢皇庄和勋贵田庄可是韩文最先提议的,由他来把这件事做成,不应该存在什么障碍啊,更何况韩文能提议,必然就想到了会得罪人,应该是早有准备。

    顾佐是没想到,此事本身就是韩文的幌子,是为了缓解盐业矛盾的抓手,真让这件事做成了,反而让韩文孤立了,一下子成了大部分人的对立面。

    而北党为什么支持,因为这些田庄绝大部分都在北方,这也是南党无所谓的原因,做成了没有自己的功劳,做坏了是北党的事,肥也不到自己,损也损不到本身,管他呢。

    这就是党争为什么会导致低效率误事的原因,不论实际,单单以阵营来行事,不管对错,好事变坏,坏事更加,谁也没好处。

    但朱厚照却在今天学到了一手,原来太极搅屎棍还能这样用,经脉逆行啊,神功!

    下朝之后他也想清楚了,李东阳怕是看出了韩文的虚伪,所以推了一把,韩文连冤都不能喊。

    谁让每次喊得最大声的就是韩文呢,凡是这样的人,真要将事推到他头上,反而多数会被撑死,自己要求的,躺着也得吃进去。

    韩文在收到朝会的消息后也一脸的颓败,没想到转移注意力却转到了自家头上,这一回真的危险了。

    煮豆燃豆箕啊,根箕豆荚还真的是最趁手的东西,奈何相煎急,顾佐这个书生误事啊,自己算漏了,看来只能动用最后的一招了。

    又有了新的职事,韩文也算有了走动的借口,他星夜去拜访了英国公张懋。

    因为张懋不但是武臣之首,还是勋贵之长,资格最老的国公,手里又握着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清田,肯定要人手和兵马,动了勋贵的盆子,也需要英国公来镇场子,或者说请动他作表率更合适。

    而朱厚照则忙着盘账,马上就得对皇产进行分割,与其等着那些太监来算账,还不如自己上呢,自己来还可以挖掘一下系统的潜力。

    三美见到照哥挑灯夜战了,也不想烦他,夏雨荷和吴落雁除了给他喂饭,一声不吭。

    谁让朱厚照慌了神呢,这盘账越算越乱,连晚饭的胃口都倒了,朱厚照目不转睛地盯着账本,手里扒拉着算盘,噼啪作响。

    手没空,就只能饭来张口,反正也吃不出味道来,就当让美少女们提前实习填鹅了,王钟英正教她们持家呢。

    倒是沈沉鱼看了一会心有所动,轻声询问:“照哥,要不让臣妾帮忙,臣妾也学过管家,会找算盘,可惜没用上。”

    朱厚照这时才抬头,有些不看好:“可以是可以,可光看账本没用,看不出这些收息的真假。”

    说完他将账本竖起,指点着讲解:“比如这间布店,表面上它是亏的,可朕怎么都不觉得它应该亏钱,都是上好的湖州丝缎,从来都不愁卖,亏钱的原因是供货不足,真是够扯的。”

    朱厚照是文科僧啊,让他看账本,瞎得够可以,看着那些出入借贷就晕,那些分支明细账就更蒙了。

    可沈沉鱼却有心得,指着朱厚照列出的稿子道:“臣妾看照哥所列的方子就很好,比一般的流水账更直接,两相比对,如果两列总值不对就有问题,有问题就说明是假账,做假账就肯定是为了隐瞒利钱,这样的产业就可以分出来,看看怎么处理。”

    朱厚照又被教育了,张大了嘴巴能放下个鹅蛋:“你能看明白?”

    沈沉鱼也不敢把话说满,却还是点头称是:“现在是能看明白,但不确定一定对。”

    朱厚照索性把一摞账册往沈沉鱼面前一推:“来,我教你怎么列支,如果你真的能弄懂,那就让你来盘账。”

    说完他还征求似地看向夏少女和吴少女:“如果沉鱼真能弄明白这些账目的计算方法,以后就让沈鱼当管家婆?”

    夏雨荷和吴落雁对此不敢兴趣,也没弄明白管家婆代表着什么,都咪啊咪地点头,爽快得很。

    那就没问题了,朱厚照也不算账了,而是现场教学,把那些账册的水份都往沈沉鱼头上浇,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沈沉鱼有财计天赋呢,与其单杀自己的脑细胞,不如一起。

    皆因当下的账本都是流水账,而朱厚照要用借贷出入的复式记账法,两相比较当然是后者更有效率,如果能拿到大明来用,那真是无往而不利。

    可朱厚照也得将账本重新列支,累死他了,脑门也抓麻了。

    如果沈沉鱼真能搞通搞懂,那以后让她来当家也无不可,总归是省点头发。

    应了那句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花一晚上,沈沉鱼还真地对会计学上手了,朱厚照回想了一下,教她们数学时也是沈沉鱼学得最快,看来这个智慧树点对了地方。

    解放了,天亮了!朱厚照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感到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

    才怪,一大早张氏兄弟就进宫来喊冤了,拉着熊猫眼的朱厚照作势大哭:“皇上,咱们舅甥可是一家的呀,怎么刀刀都砍在自家人身上呢。”

    朱厚照恶心得直想吐,因为他明明看到张延龄将一挂鼻泣蹭到了他的龙袍上,蹭还不打紧,还用力地吹了一把,朕是鼻泣巾吗?

    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因为不将这俩二哈安抚住的话,这俩一定会去张太后那里闹的,到时候就更头疼了。

    朱厚照只能拼了命地往了后缩了缩,将黄伟让了出来,这个圆滚些,抱着蹭手感会更好。

    摆脱了鼻泣布的下场,朱厚照才为难道:“朕也是被逼的啊,两位舅舅想想,这第一刀是不是先砍在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