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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冰心丹成

    深夜,烛光闪闪,月明星稀,青阳古城,宁静至极。

    青阳客栈,武字号上房里,武瞳那磅礴的神魂力量,喷薄而出,如潮水一般,迅速填充满了整个房间,而叶炎便是在神魂浪潮中溺水的那一人,脸色急速发白,呼吸急促不已,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极致的压迫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之时,一屋子的神魂力量,如潮水退却一般被武瞳收回,给叶炎的那股神魂压制力,也蓦然消逝不见。

    “咳咳…咳咳…”

    叶炎虽然咳嗽不止,而且剧烈异常,但他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脸上还呈现出极为贪婪的神色,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天地灵气,仿佛那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半晌后,叶炎终于恢复了正常,但额头上却已大汗淋漓,而后背上的衣服,也湿了个彻底,轻轻一拧,便全是他先前生死之间,流出的冷汗。

    武瞳淡然自若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叶炎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便是天君的神魂压制力吗?太可怕了!”

    武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大概只是一成吧!不过,为师的神魂力量,要比其他天君,强悍不少,即便只是一成的神魂力量,也足以顶上其他人三成的神魂力量。”

    武瞳说完,便没再继续与叶炎说话了,而是极为精细地释放出了数十道神魂力量,卷起冰心丹的所有药材,以药材种类为粒度,分别悬浮于半空中,而后又将凛寒蓝焰,分成同样数量的火焰,分别置于药材之下,开始提炼起药材精华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滑,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滞涩,仿若早已将冰心丹的炼制步骤,刻到了骨子里面,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游刃有余地炼制出冰心丹。

    叶炎感觉自家师尊这操作,好似不是在炼药,而是在演练一门艺术,整个过程,令人赏心悦目,同时,心中也是震撼至极!

    要想同时提取药材精华,不仅得有足够的神魂力量,控制并感知药材的情况,还得分心控制火焰的大小、距离,以时刻调整药材的受热温度,这同样需要足够的神魂力量以及精力血气,否则,稍不注意,就可能鸡飞蛋打,全盘报销。

    然而,自家师尊,却能游刃有余地控制数十种药材精华的提炼。

    虽然叶炎还不知道,准天阶或者天阶炼药师的水平,但这也足够说明,师尊的炼药技艺,是真的臻至化境了的。

    可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武瞳接下来的操作,才是让叶炎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武瞳一边举重若轻地提炼着数十种药材精华,一边如数家珍地给叶炎做着介绍:“三百年份的冰灵花精华提炼,其火候、步骤、注意、各种状态特征,都在冰灵药方上详细描述得有,为师在这里便不再赘述了,值得一提的是,你日后提炼冰灵花,一定要需要注意它的年份,因为冰灵花长在雪原之上,寒谷之间,年份越长,品质就越好,药材精华也就更纯粹,更浓香,但奈火程度,同样也会增加。”

    “若是不改变火候温度,仍旧以三百年份的火候来提炼,不仅提炼时间会大大加长,更可能会因为炙烤时间过长,导致某些属性的精华,出现蒸发现象,使得提炼的出来的药材精华浓度比例,出现细微变化。”

    “一般来说,这样的操作是不致命的,只是提炼出来的药材精华,就没有那份自然神韵,没有那么完美了,而我辈炼药师,既然踏入了炼药师这个领域,就该做到尽善尽美,做到极致!”

    叶炎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听进去了:炼药师的终极追求或者说职业素养,就应该是万事做到尽善尽美,做到完美极致,哪怕因为客官因素的影响,做不到这样的程度,那也应该恪守这样的准则,时刻提醒着自己,时刻要求着自己。

    片刻后,叶炎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师尊,既如此,那我们应该怎样来提炼不同品质的冰灵花呢,或者其他药材呢?我想,不同年份,不同地域的药材,造成的结果,就是品质不同,药材细微属性不同,而这,应该形不成一个固定化的提炼标准吧?”

    武瞳见到叶炎举一反三,心中很是欣慰,眼神充满了赞许:“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说明,你在观摩的同时,也在思考!实际上,不管是炼药也好,还是修炼武道也好,我们除了实践,除了修炼以外,还得用心去思考,用脑子去思考,如此,才能一直保持着创造力,才能将未来的道路越走越宽!”

    叶炎再度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武瞳继续说道:“言归正传,虽然药方中,经常会规定提炼药材的详细事项,比如火候,时长等等,但真正的炼药宗师,在不同时候,提炼同一种药材,用到的火候都可能是不同的,甚至在提炼过程中,都可能出现改变,究其原因,便是因为炼药环境瞬息万变,前一秒,它可能是这个温度,后一秒,它可能就是有着细微差别的温度了,可是,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异,就可能导致我们提炼药材精华,不够完美。”

    “所以,我们在提炼药材精华时,大概明白火候区间,明白炙烤时长就可以,至于具体的数值,应该是动态的,而我们探寻这些动态数值时,就需要真正吃透药方,理解这份药方真正需要的药材精华纯度是怎么样的,浓度比例又是怎么样的,如此,我们才知道,我们需要提炼出怎样的药材精华。”

    “当我们知道提炼的目标之后,便可以将神魂力量,渗透到药材之中,去感知药材粒子的自然神韵,是否维持着我们想要的平衡,若是维持着,那便保持就好,若是出现偏差了,我们就需要将之纠正过来,以保证药材提炼尽善尽美。”

    “一言以蔽之,药材提炼,不能直关注药材,要看到药材本身的粒子,要关注到它的自然神韵,要明白我们需要这些粒子保持怎样的平衡,保持怎样的状态!”

    叶炎闻言,沉思了片刻,眼神中便泛出精光,显然,他已经明白了他师尊的意思了,至少理论上是明白的了,至于炼药技艺,那就得去实践,去炼制了。

    武瞳见状,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听进去了,于是继续开口讲解着其他药材的提炼注意事项,而且一边讲解,一边还会引申出众多的炼药经验:

    “清心草的提炼……”

    “赤焰血藤的提炼……”

    “溶血草的提炼……”

    …

    最令叶炎瞠目结舌的是,自家师尊,不仅能一边提炼药材精华,一边给他讲解详细细节,还能给他示范错误的提炼方式,而后又自己纠正回来,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造物主一般,想让药材呈现出什么状态,那就一定能呈现出来,哪怕中间走了无数条岔路,最终,仍旧能被他拉回来,到达终点。

    一般来说,一株灵阶下品药材的提炼过程,所涉及到的细微步骤,几乎可达几十上百种,而品阶越高的药材,那提炼过程中所涉及到的细微步骤数量,则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当然,武瞳不是将所有的细微步骤,都讲解给叶炎听,因为那些都是死的,而且早有先辈将之提炼出来了,所以叶炎只需要花点时间去学习一番即可,而武瞳所做的,则是将这些细微步骤可能出现的错误提炼,给叶炎讲解出来了,甚至还演示给他看了,可以说,武瞳此举,不仅帮叶炎趟了不少雷区,还领着叶炎走了不少弯路的捷径。

    这样的结果便是,叶炎对于这几株药材提药细节的掌控度,比某些地阶下品炼药师还要高。

    这便是传承的作用,这便是师尊亲传的优势。

    不过,这样炼药所耗费的时间,也是极长的。

    若是不给叶炎讲解这些细节,武瞳提炼这些药材时,即便放慢了无数倍的速度,以便让叶炎观摩意识跟得上,那也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武瞳独自炼制冰心丹,他提炼这些药材,可能只需要几个呼吸,毕竟,凛寒蓝焰可是天阶异火,他的神魂力量又是如此的强大。

    可为了帮助自己徒儿炼药启蒙,愣是花了足足四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将这些药材提炼完毕,当然,讲解得也足够细致,而圣阶悟性的叶炎,也刚好能够跟上,能够消化。

    ……

    药材精华提炼完成后,被武瞳用神魂力量,包裹成一团团的精华液体,悬浮于半空中,而后,武瞳便开始在药鼎之中,按比例调配药液精华,过程中,他将一心多用,两手数十用,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且整个调药过程,动作需要奇快无比,但却没有让叶炎看得眼花缭乱,反而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都有理可循,而且简洁至极,仿佛武瞳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艺术表演,哪怕动作迅速,哪怕时间短暂,可却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叶炎心中再度被师尊震撼到了,同时暗暗发誓,他以后,也要做到像师尊这样流畅,简洁,美观。

    然而,就在这时,武瞳手上动作没停,但俊美面庞,却是看向了叶炎,并微笑着问道:“炎儿,你知道,调药之时,为何有比例之分吗?”

    叶炎闻言,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叶炎清醒过来,认真地说道:“徒儿认为,这是为了让药材精华,充分融合,按师尊先前所讲的,药材存在药材粒子,那么提炼出来的药液精华,应该也是存在精华粒子的,而且各自属性不同,作用也是不同的。在火焰的烘烤之下,它们应该可以产生一定的融合,换句话说,调药应该就是融药步骤的前奏。”

    武瞳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分析得很对,这就是调药的本质,甚至按比例调成的药液,也是为融药做的特殊准备,或者说是前奏工作。如果要我用一个字来点明炼药领域的本质的话,我觉得,就是炼,提炼的炼,熔炼的炼!”

    叶炎觉得自己,又长知识了。

    ……

    没过一会儿,冰心丹的调药步骤,就在武瞳那双魔术手之下,完美完成了。

    接下来,便要进行融药步骤了。

    相似地,炼制冰心丹,对于武瞳来说,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他不仅一边融炼药液精华,还一边给叶炎示范不同火候、不同时长、不同顺序等因素组合下,带来的不同结果。

    整个融药过程,武瞳完全没有按照冰心丹方的要求来做,而是如天马行空一般,跟着想法在融炼,但叶炎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违和,反而觉得一切都自然无比,一切都理所应当。

    叶炎意识到,这恐怕就是师尊先前提到的“吃透丹方”了吧!

    换句话说,只要我知道融药,或者其他过程所需要的目标状态,那么过程,我就可以自由发挥,想怎么提炼,就怎么提炼,想怎么熔炼,就怎么熔炼,融药步骤,完全可以由我来创造,来执行,来验证。

    当然,武瞳现在最厉害的地方,那就是即便他试验错了,他也能奇迹般地拉回来,找回所需要的融药状态。

    ……

    半个时辰后,武瞳讲解完了融药过程,也演示完了融药过程,更展示完了融药过程,接下来,便是凝药环节。

    一般来说,凝药将决定本次炼药的最终形状,决定药物凝炼后的能量属性,算是炼药过程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过程。

    通常情况下,除了特殊用途之外,比如疗伤外敷,炼体外敷等就需要液体,而其他的炼药过程中,其药物最终形状,都会是圆粒的丹药,因为圆形,不仅象征着周天,更有利于药液充分接触,还能蕴藏住更多的能量。

    这一过程,武瞳主要给叶炎介绍了数十种凝药手法,这也是炼药传承的一部分。

    ……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凝药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蕴药过程了。

    这个过程是决定丹药品质的核心环节,从炼药开始以来,这个过程,就被所有的炼药师所重视。

    一般来说,丹药或者药液,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和绝品等五个品级,其标志分别是药物能量溢出,出现药液彩纹或者丹药纹路,雾状能量环绕或者上浮,药物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能量光韵,药物或者丹药周围环绕着能量光云。

    换句话说,药物品质的唯一衡量标志,便是药物的能量大小和多少,也就是相同的药方下,炼制出来的药物,所蕴含的能量越多,那么这份药物的品级就越高。

    这个过程,武瞳也主要是给叶炎展示诸多蕴药手法,其中包括非常罕见的升能手法,即在药物精华蕴药到极致之后,再通过独特的传承手法,强行打破极限,增加药物所蕴含的能量,以此提升药物的品级。

    当然,这样的升能手法,是有限制的,是有制约的,不可能,轻轻松松从下品,升能到绝品,那不可能实现。

    换句话说,升能手法,只能在小范围内,提升药物品质,无法大范围提升药物品质,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弥足珍贵的。

    这样的升能手法,绝对是炼药师门派的镇宗之秘,至尊传承。

    ……

    蕴药过程,用时较长,主要是青阳古城中的能量浓度不算太高,所以蕴药吸收能量时够久,花费了约么四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在星月岛上炼制冰心丹,武瞳估计,可能两刻钟都不到,几乎是十倍以上的浓度差距。

    当然,武瞳为了给叶炎演示他会的诸多蕴药手法,也花费了足够多的时间,算是刚刚对上了能量吸收所需要的时间。

    接下来,便是收药的步骤。

    在炼药师界,收药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步骤,当然,低品阶的炼药师可能不甚在意,但越是高阶的炼药师,对于收药的重视程度越高,因为高阶丹药,可能会引来丹药雷劫,引来天地异象,若是收药手法不正确或者不达标,轻则丹药破损,能量流逝,重则丧命丹药雷劫,天地异象。

    即便侥幸渡过丹药雷劫,也可能会因为收药手法的欠缺,导致丹药不甚完美,甚至功亏一篑,出现药性逸散,能量流逝等问题。

    当然,武瞳所掌握的收药手法,也是极多的,而冰心丹也算是低阶丹药,并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所以武瞳打算再花点时间,将他的收药手法,尽皆展示给叶炎看,以便他以后传承自己的收药手法。

    又过了一个时辰,武瞳演示完了,而冰心丹也炼制成功了。

    这一次炼药,武瞳炼制出了足足九枚冰心丹,而且尽皆是上品丹药,其中有两枚,差点跨入极品行列,但无奈,冰心丹那玄阶上品的品阶,不足以支撑它跨入极品行列。

    武瞳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冰心丹的最高极限,也就这个样子了,若是后面需要炼制冰魄丹,估计能达到极品丹药行列,而叶炎看着这九枚圆润润的,笼罩着能量雾蕴的蓝白色丹药,心中煞是激动兴奋,甚至还有一丝急切,似乎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像自己的师尊那样,去研制独属于自己的“艺术品”了。

    ……

    一天下来,武瞳师徒俩这里,风平浪静,但青阳古城内,却是风起云涌,交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