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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顾守谦入京面圣

    又一年春暖花开,有一队京中御官行至顾暄家门前,亲侍扶着车内的官员下轿,早有人报顾暄父亲顾老爷,顾老爷忙慌携家属出来迎接,卑礼毕,问道:“敢问官老爷何事亲临?”

    那官员整冠抚衣,和颜悦色地告诉顾老爷:“奉今上手御,来宣召顾守谦去做天子宾客,请问哪位是顾子啊?”

    顾老爷万分恭敬地道“不敢,不敢”,又面露难色回答:“小儿顾守谦现不在家,他受虞山七子之邀,去虞山品茗春茶,讲授四时了。”

    那御使听后仍好言,“无妨,等他回来便是。”

    顾老爷忙不迭地遵命,请了宣谕使入宅招待,又一面派家丁去请顾暄归家。

    日暮时分顾暄才赶到家中,向宣谕使拜礼,宣谕使和和气气地言慰众人,然后面南而立,站在堂中宣读今上手谕:“吴地姑苏顾氏守谦,英姿俊朗,禀乎纲常,庶行昭彰,崇贯古今,常施教化于一方,典型足尚,品德可嘉,今兹以盛恩,特召面圣。”

    今上如何得知顾暄名字?原来是年前回乡探亲的当朝太师水路南下时,路过吴地见景色怡人,一时兴起下了船,携亲随上岸闲步,亲随欲城中街铺采买,见街道上整洁有序,清扫的十分干净,连偏僻角落都不见污秽,以为是有贵客临此,正欲询问,又见街铺开门无几,行人也甚少,便入了开门的铺子问商贩怎么回事。

    那商贩告诉他,今日顾子讲学,教授养生与安居之道,大家都去广院听讲了,所以人少。

    太师打听那广院去处,路上不知究竟多远,准备寻人问路,见迎面走过来一家四口,那父亲抱着约三岁小女,母亲挎着篮子又牵着约十岁男童。

    怀抱小女的父亲问:“今日横山登高望远可愉快?”

    小女儿可爱地回答:“开心,登高望远,那登低望近喽。”

    逗得父母十分欢喜,约十岁男童见妹妹话语讨了父母欢心,抬着头看着父母,也跟着学:“那登左望右喽,登右望左喽。”

    三岁小孩讲稚气话十分讨人喜,这十岁半人童讲这种话却只会让人愁,他父母只摇头不语。

    太师一众闻了也抿而不语,亲随上前施礼问路:“请问此地顾子讲学的广院还有多远?”

    那父亲回道:“噢,你说守谦啊,他......”

    父亲还没说完,他儿子就急着插话:“顾子是我邻居哥哥,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

    随后太师在广院见到了顾暄,端坐院中,常服布衣,容貌庄重,正讲授安民之道:“如此君子乐得为君子,小人亦安于做小人......”

    太师观之良久,不时地点头赞许后离开。太师回朝后请禀了今上,才有的这次召贤入京。

    且说颜丽一众到了汴京,颜丽早早地在宴舞时被京中的光禄大夫张勋相中接入了府,张勋对颜丽宠爱有加,称她为丽姬。萱荷和文娥都被人送进了襄王府。娇娇留在了乐坊。

    莹琇先是去了绣院做工,因为她早有心,在柴老爷送她华服时,她抚着衣服上的绣品,心里就在想着若是她能为自己的心上人做绣衣该多好,许是上天垂怜她痴心一片,让她心想事成了,在震国候府许辰远大婚时,府上绣娘不够用,需要从绣院调用绣娘,莹琇因借此机留在了侯府,不知她现在每日心情如何。

    王全在街上铺子里做伙计过活,也算称心。

    做了半年学徒,初次领工钱的王全,心里美滋滋地往家走,路上取出钱袋子准备买俩包子裹腹。打南边来了个惯偷,正寻觅目标,看见了王全手里的钱袋子,心里也是美滋滋地冲上去,偷到钱袋子就跑。

    王全反应过来大叫:“有贼偷了我的钱”,可周围没人管他,凡事不关己,皆会高高挂起,只王全一个人追着贼人穿街绕巷。

    这贼人熟路,钻进一个死胡同后,顺着墙边摆放的毛竹杆就越上了西边的墙头跳下去了,王全追过来时,只听到一排竹子倒地的声音,贼人不见了。

    王全扒开竹子看到了墙脚有个狗洞,想是贼人钻洞逃的,他也趴在地上望里钻,钻进去后看见前面屋檐廊下有个男子正在说话,恰巧那男子跟贼人穿同色衣服,王全以为他就是偷钱袋子的贼,爬起来便追。

    那站着说话的男子见屋后角落有人来,心虚似的赶紧逃走,王全就更确信了那人是贼,跨步追逐,刚跑到那男子适才说话的廊上,“哐”的一声闷响,王全被人打晕倒地。

    王全再醒来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瞪着黑亮亮的一双眼睛看他,又见那脸嫣然一笑,王全头还晕着,毫无思考的欲望,心下觉得那么的舒服,只想和她长久的呆在一块。

    女子见王全醒来,嫣然一笑,看到他嘴角也笑,忙缩回了脑袋,坐回绣凳上,捋着怀里的波斯猫,开口:“醒了,怎么还不起来?”

    躺在贵妃榻上的王全见女子缩回了脑袋,忙跟着转头追看,见那女子问他,他想两手撑着榻坐起来,可头实在疼的厉害,发出“咝”的声音,停顿了下,才缓慢地撑起身子坐着。

    王全坐在榻上,看那女子穿着闺阁女儿的衣裙,梳着未出阁女儿的发髻,娇俏靓丽,眼带笑意地望着他,他又急忙底下视线躲避她的眼神,看她用花汁染过的粉色长指甲,捋着怀里的猫,猫养的真肥,毛色那么的油光滑亮,真好看,但没有眼前的女子好看,王全傻里傻气地脸上露笑。

    女子见王全这般傻模样,一歪脑袋,盯着他质问:“你怎么闯进了别人家院子还笑的这么开心?”

    王全一听这话,才算是真的醒了,转头瞧了眼周遭,一派陌生的景象,忙问:“这是哪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一听这话,又笑了,笑得更开心了,很是疑怪地说:“嘿,你这人真是有意思,你钻进了我家,你还问我这是哪,你就一点不怕我报官抓你吗?”

    王全忙解释:“我是来抓贼的,我不是贼,哎,贼呢?哎?我怎么躺这了?我是又晕倒了吗?”

    王全正是被眼前的女子一棒子给敲倒的,她嘴角一抿,眨了眨眼睛,不说话,看王全继续解释:“我在街上买包子的时候钱袋子被贼偷了,我跟着贼人钻墙角的洞爬进来的,我,你不要报官”。

    不管有没有解释清楚,王全停下来了,巴巴的看着女子,脑袋又糊涂了,居然话锋一转,说:“你的猫真好看。”

    不知是闺阁女儿家整日闷在房中憋坏了,还是她被王全傻样传染了,啥也没想地就把怀里的波斯猫送到王全怀里,让他抱着,王全接过猫,学着她的样子捋猫后背上的毛。

    女子说:“它叫小禾,是我从它二个月大的时候养到现在这么大的,现在都六岁了。”

    王全问:“那你几岁了?”

    女子略显羞涩,“我啊,十七。”

    “我十八。”

    “你叫什么名儿?”

    “王全,你呢?”

    “我叫徐婉卿。”

    “你的名儿真好听。”

    两人聊一句,低头笑一声,也许是该在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许是两人都暗暗察觉到了彼此身份地位的悬殊,当作此刻是梦一场,反而能放纵地倾诉衷肠。

    王全再没想过那跑掉的贼人,徐婉卿也再没提起这个身着店铺伙计服式的王全为什么会躺在她的榻上。

    只是相互看的顺眼,聊聊天就觉得心里无比舒服,没有任何杂念的想要呆在一处。

    天色不早了,徐婉卿说:“我该回家了,这里是我家祖宅子,我平时也常过来。”

    王全“哦”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徐婉卿看了一眼王全的头,问:“你头还疼吗?”

    王全嘿嘿一笑,“没感觉了。”

    “那你明天下午还来吧。”

    王全不假思索地答:“好啊。”

    王全这才离开了徐婉卿家的祖宅院子。

    走在路上人都是轻飘飘的,周围人众好像也都是虚无。路上行人看王全满脸笑意地漫步闲游,后脑勺上头发还黏着一团已经干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