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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娄南强

    娄南强将体内灵力回复圆满,长出口气,看向另外三人。

    他所修行的功法是金乾娄家独传四品功法《金刚土煞》,合金、土二属,描箓【金瓯无缺】,最擅抵防扛器。

    描箓执持“此身不伤”,故此应当好好于山门中安心修行才是,出来万一遇上个逞凶斗恶坏了自己执持,那便倒了大霉了。

    可他偏偏出来寻觅机缘。

    “我今年三十二,若不能在六十先天一炁衰败前晋入筑基,此生便要蹉跎下去吗?”

    他咬咬牙握紧手中三棱尖锐之物,有些不甘心。

    旁人因自己娄家身份姑且高看一眼,只是其中实情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于宗里、族里地位都算不得什么。

    若是筑基失败又侥幸未死,可有人会支持自己再度冲击筑基?

    答案自是否定的,不然他也不必和金玉峰、阵峰一众人等混迹一起,就这还是借着娄家之势。

    想到这,他心口郁气更加凝结,心头烦躁。

    眼下谋求筑基机缘,又在这个鬼地方,若当真要困死在这里,便是做鬼也要不甘心了。

    自己谋求了那么多,除了黄氏姐妹、乐济演几人,其余人等都被自己一点一点暗中弄死。

    做了那么多,就落得困顿此地的下场吗?

    就落得如此吗?!

    他手中又用力几分,几乎要被手中尖锐刺破手掌。

    不过随即想起自己执持所在,一下惊醒过来,若是被戳破了手掌,坏了执持,少不得要损毁些灵力。

    平时不算什么,但此地险恶,便是半点削损自己的事也不能做。

    他缓缓平复心情,此地阴暗又夹着胸口不甘,往常小心谨慎的自己竟然差点做出错事来。

    “王道友,黄师姐,黄师妹,你们灵力可曾回复?”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诸位还是莫要留有后手,尽快将这古怪东西破开才是。”

    王风雷点头,这话与他所想不谋而合,出了这里与齐元生汇合,便是同时对上三人也不怕了。

    黄娥修为最低,运用诀法又耗费了不少灵力,眼下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黄嫦搀扶起黄娥,她心中也有些不妙预感,“确实,还请两位尽力。”

    她心中清楚,话虽如此,但几人估计还是不会极尽全力,非得等到时间久了又或是再现危机,方有些机会。

    四人随即又各施手段,道道灵光砸向虚空屏障,此时亦要比上次卖力许多,激起上面道道半透明涟漪。

    “还是不行吗?”

    “黄师姐你是阵师,可能看出这是否是阵法手段?”

    娄南强此刻捏着那道三棱尖锐之物,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拿出。

    这东西是自己当初发现此地阵法时于一旁土石中捡出,这几年诸多测试,水火不侵、金石不开,可见是个不凡之物。

    他对这座洞府抱了莫大期望也基于此,这东西应与此地有所关联,说不得就能从这里觅得筑基机缘呢?

    眼下拿出或许能破开此地屏障,但……若真有机缘,哪里舍得与这几人共享?

    若是灭口,一不小心放跑一个,又是无穷麻烦。

    到此四人又只能坐回原地,局势再度僵持。

    屏障外齐元生看着,见四人还是没注意到身后微光,心生奇怪:

    “刚刚瞧不得还说得过去,眼下四人都施展手段,心神外放,如此还发现不了吗?”

    他感受胸口黑箓,并无发烫感觉,可见那微光并不是什么顺着天地脉络的手段,此间手段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又是片刻,几人身后的光芒越加炽亮起来,已算不得微光,四人还是那副不为所动模样。

    这让齐元生不由得怀疑是否自己出了问题。

    此时正研究的黄嫦出声:

    “果然有阵法痕迹,似乎是顺着水脉伏设。”

    娄南强问道:“可能解开?”

    黄嫦点点头,“这阵法没有外面那座高明,给些应当是能解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痕迹看起来像是幻阵模样,不该不能击破才是。”

    几人听这话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落空,娄南盘坐下去,强压胸口燥郁,轻声说道:

    “先破开再说吧。”

    “正是此理。”

    王风雷见黄娥帮着黄嫦破阵去了,娄南强又盘坐在那,自己反倒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向着身后瞥去,见还是土墙,摇摇头。

    此前几人试着击破土墙绕过屏障,只是与前面一样,诀法落到上面纹丝不动,反倒头顶落下尘土。

    此地几乎在地下半里地的位置,若是坍塌了,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又看向娄南强,见他双目紧闭,周遭灵力波动,似是在修行,他心中腹诽。

    “这人真是奇怪,在外面还小心谨慎不敢打头,在里面倒敢放心修行了。”

    “若是齐师兄在,定是坑得他渣都不带剩。”

    娄南强此时则有苦说不出,从刚刚起便觉胸口沉闷燥郁,还只当是心有不甘的缘故。

    此时这股燥郁之感越加猛烈,他觉得胸口火炭般滚烫,哪里还不知道是中了招了。

    只能勉力克制,运起灵力保住灵台,意图保持清醒。

    “怎么回事?我并未做什么事情啊,怎么就中招了?”

    “谁想害我?!”

    他心思急转,回顾这几日经历,与平常并不异常,只是会常常拿出那尖锐东西把玩。

    “莫非……”

    他想到这立马想将手中紧握之物丢出,只是那东西好似跗骨之蛆般紧紧粘连,根本甩脱不开。

    甩了几下,动作逐渐僵硬,本还能动作,此时已经彻底动弹不得。

    他想大声呼救,喉口却像塞了团破烂麻布般紧紧塞着,想挣脱束缚,尾指轻触掌心,却像是碰到一团冰冷肉块,毫无触感。

    死局当前,他却是没了之前的半点不甘、躁狂,心口冷冰冰的,只是默默念叨:

    “嗟乎,不可及……”

    竭力想睁眼再瞧瞧,印入双目的却是一张狰狞可怖的兽脸,斑点横生,两颊长须,一道纵长豹尾自下而上缠绕全身。

    再瞧那血盆大口中,密布尖牙,唯独缺了左上小臂长的犬齿。

    他此时哪里还不清楚,想回顾一生却啥也想不起来,只觉得修为如何还是比不上生死的,而自己此时已算得死的明白了。

    人世间又有多少人死得明白呢?

    眼睁睁见那大口将自己吞没其中,胸口躁狂再也压不住,双目充血红彤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