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蛇与报恩
琛,宝也。
陆琛的名字,寄托了父母对他的美好祝愿,将他当作心头肉、掌中宝,希望他日后能璀璨发光。
可七年前青州大旱,父母带着尚且年幼的陆琛南下逃荒,双双倒毙在路边后,就注定再也看不到儿子的将来了。
当时陆琛年仅五岁,若不是刚好被“爷爷”捡了回去,他或许早已饿死在街头,成为一具枯骨。
爷爷姓吴,大家都叫他老吴头,是卧江城里的一户普通农户,无儿无女,生活艰难,再加上陆琛这样一个小娃娃,情况更是不堪。
可就算再艰辛,老吴头好歹还是将陆琛拉扯长大,就在不久前,还将陆琛送到城里的铁匠铺当学徒。
士农工商,老吴头不愿看到,陆琛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一辈子地,在“士”和“商”这两方面,老吴头又没有办法提供资助,于是将陆琛送到铁匠铺,起码还能学门手艺。
“学好这门手艺,以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至于养不活自己。”
当时老吴头是这样说的。
若许他已经有了预感,一个月后,交代完后事的老吴头,彻底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陆琛当时哭得很伤心。
他和老吴头没有血缘关系,可早已将其当成亲爷爷,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是老吴头教他读书认字,教他做人的道理。
陆琛心里一直记得,老吴头给他买糖葫芦时一脸肉痛,带他去看花灯时显摆着自己的学识……
陆琛本来以为这些记忆很久远,自己已经模糊淡忘,可现在回忆起来,却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躺在家门口的枯树下,透过树枝,看着嵌在夜幕里的满天繁星,陆琛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老吴头当时已经七十多岁,算是寿终正寝,可陆琛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以前陆琛心情不好时,老吴头常常带他坐在树下看流星,今天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这里,可惜那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头却已不再。
老吴头曾说:“世上其实有仙人,天上的流星,就是那些仙人们踩着飞剑,在天上溜弯呢。”
这本来是哄小孩的胡言乱语,可当陆琛看到夜幕中又有流星划过时,还是忍不住想起老吴头的仙人一说。
“要是我能成为仙人,一定要去那阴曹地府,再见爷爷一面。”
陆琛伸手握拳,想抓住什么,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抓住。
早就知道,这是哄小孩的故事,自己怎么又当真了?
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脑海,陆琛自嘲一笑,闭起双眼,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
满天繁星让他压抑的心情放松,就算夜风带着凉意,陆琛也差点沉沉睡去。
正是在半睡半醒间,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敢问这位公子,是叫陆琛吗?”
像是十来岁的小女孩的声音,可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听到,难免让人心里毛毛的。
陆琛猛然惊醒,偏头看去,却因为草丛遮挡,看不清人影。
睡意瞬间消失,手脚麻利的站了起来,警惕问道:“我就是陆琛,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他故作镇定,可一开口就泄了自己老底,可见已经慌得不行。
“你真的是陆公子!”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银珠落在玉盘里,清脆悦耳,其中惊喜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草丛枝叶微颤,一条一尺来长的银白色小蛇出现在陆琛眼前。
小白蛇腥红色三角眸子看了陆琛一眼,蛇信吞吐,上半身直立而起,脑袋微微下沉,像是人一般欠身行礼,开口道:“我找公子已经很久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陆琛头发根根竖起。
“妖怪啊!”
这条蛇居然会说话,不是妖怪是什么?
没想到爷爷不是胡说八道,世上真的有仙人、有妖怪!
一边叫,一边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两股战战,脚下有些发软。
那小白蛇胆子比陆琛还小,听到陆琛惊叫,亦是吓得全身一抖,身体盘成一团。
过了片刻,才探出脑袋左右张望,见发出叫声的人是陆琛,松了口气,焦急解释道:“公子莫怕,我虽是妖怪,但不会害你。”
我信你个鬼……陆琛安静片刻,盯着小白蛇,接着便以更大的声音喊道:“真的是妖怪,救命啊!!!”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小白蛇急得不断扭动身子,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变戏法一样,尾巴在半空中一抓,一串红彤彤、亮晶晶的事物,便被小白蛇凭空抓在尾巴里。
“冰糖葫芦!”陆琛毕竟才十二岁,是个小屁孩,注意力很快便被小白蛇尾巴里的东西吸引,虽然心中惊慌未褪,但已是口齿生津,喉咙滚动。
因为生活艰难,冰糖葫芦对陆琛来说,算得上奢侈品,从小到大,吃过的次数,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就算没吃过几次,可冰糖葫芦的味道,他却一直忘不掉。
“就是冰糖葫芦,公子要不要尝尝?”小白蛇语气很轻,有些不好意思。
“才不要!”陆琛反应过来,“爷爷说过,妖怪阴险狡诈,最爱吸人阳气,尤其是我这样肾水充足的小孩。”他擦掉嘴角口水,一脸硬气,“你休想用一根糖葫芦就把我骗走!”
小白蛇身子僵住,不过见陆琛不再大吼大叫,终于能好好说话,松了口气,爬到陆琛脚边,小心翼翼将冰糖葫芦伸过去:“公子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妖怪,没有骗你。”
陆琛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目光坚定,丝毫不动摇。
小白蛇道:“如果我真想对公子不利,刚才趁公子睡着,岂不是更好动手?又为什么要刻意叫醒你,让你提防我呢?”
小白蛇说得情真意切,陆琛用他的小脑袋瓜子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轻易便信以为真。
小白蛇又将糖葫芦举了举,陆琛犹豫片刻,还是败给馋虫。在小白蛇诚挚的目光中,陆琛接过糖葫芦,伸出舌头,矜持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蔓开。
舍不得多吃,陆琛肯定般地点头道:“和我吃过的糖葫芦一个味道,看来你是好个妖怪。”
果然小孩子,之前刚说过的话,转眼便被推翻。“阴险狡诈”与“好妖怪”之间,只隔着一串糖葫芦。
被陆琛夸赞,小白蛇害羞地低下头。
“不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陆琛将冰糖葫芦收了起来,好奇问道。
这条小白蛇刚才一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
听到这里,小白蛇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身子扭来扭去,组织好语言,才对陆琛道:“我是来报恩的。”
陆琛歪着脑袋,眨巴下眼睛,没有任何印象,不解道:“报恩?可我都没见过你,报什么恩?”跟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小脸上豁然开朗,“一定是我爷爷对你有恩对不对?”
“不是。”小白蛇摇头,“是公子你的救命大恩。”见陆琛疑惑未减,她又接了一句,“是公子前世的恩情。”
“哦~”陆琛拖了一个长音,“是轮回转世,原来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
小白蛇性子害羞,纵然是现在,也不敢直视陆琛太久,小声道:“谁也不知道阴曹地府是否存在,但每隔一段时间,世上的确会出现一个相似的灵魂。当初恩公从捕蛇人手上救我时,我灵智未开,不知恩情为何物,如今过去几百年,想要报恩,恩公却早已不在人世。”
陆琛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恩公转世?”
小白蛇老实巴交,没有隐瞒:“我曾在骊山老母座下修炼,是她指点我,说在今天晚上,卧江城的一棵枯树下,恩公的转世之身会出现,他的名字叫陆琛。”小白蛇抬头飞速看了一眼陆琛,道:“正是公子你。”
陆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想那骊山老母定然是通天彻地的神仙人物,可接着又有些苦恼,挠着脑袋道:“可我就是我,我不记得救过你,我不是你的恩人。”
他恋恋不舍将冰糖葫芦递回给小白蛇:“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虽然已经舔了一小口……
“不行的,正是我负了前一世的恩公,所以才要来偿还这一世的公子。”小白蛇连连后退,不接陆琛的糖葫芦。
见陆琛撇着嘴,小脸上神色坚定,小白蛇心生一计,深吸口气,大着胆子道:“老母曾说过,恩公救下我已是结下因,若我不偿还,在五百年大劫来临时,必然业火焚身,化作灰灰。”
越往后,小白蛇的声音越小,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在威胁恩公。
但这招对陆琛却真的管用,只见他惊道:“被那个什么业火烧,你会死吗?”
“是的。”小白蛇点头,深感内疚。
“那怎么行?”陆琛大惊失色,几口便将所有的糖葫芦撸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嘿嘿傻笑了两声,含糊不清道:“这样你就算报恩了,不会死了吧?”
“救命之恩,岂是这么容易还得了的。”小白蛇心中感动,一对腥红的眸子万分柔和,“我会护公子一世平安,能让公子享受荣华。公子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定都会尽力满足……”
“什么都可以?”陆琛没想到报恩这么麻烦。
“嗯。”小白蛇点头。
“那我想当天上的神仙。”抬头看着满天星斗,陆琛道。
小孩子心性,陆琛还是有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应该拿”的想法。刚才免费吃了一串糖葫芦,心里就已经非常过意不去,再让小白蛇报答,实在非陆琛所愿。所以故意提出过分的要求,让对方知难而退。
我真是太聪明了,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见小白蛇愣住,陆琛心中窃喜。
谁知小白蛇很快便有了决定,第一次直视陆琛的眼睛。
“干……干什么?”陆琛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干嘛这样看着我?”
“还请公子等我。”
小白蛇没有回答,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转身钻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陆琛一个呆呆愣在原地。
陆琛的名字,寄托了父母对他的美好祝愿,将他当作心头肉、掌中宝,希望他日后能璀璨发光。
可七年前青州大旱,父母带着尚且年幼的陆琛南下逃荒,双双倒毙在路边后,就注定再也看不到儿子的将来了。
当时陆琛年仅五岁,若不是刚好被“爷爷”捡了回去,他或许早已饿死在街头,成为一具枯骨。
爷爷姓吴,大家都叫他老吴头,是卧江城里的一户普通农户,无儿无女,生活艰难,再加上陆琛这样一个小娃娃,情况更是不堪。
可就算再艰辛,老吴头好歹还是将陆琛拉扯长大,就在不久前,还将陆琛送到城里的铁匠铺当学徒。
士农工商,老吴头不愿看到,陆琛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一辈子地,在“士”和“商”这两方面,老吴头又没有办法提供资助,于是将陆琛送到铁匠铺,起码还能学门手艺。
“学好这门手艺,以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至于养不活自己。”
当时老吴头是这样说的。
若许他已经有了预感,一个月后,交代完后事的老吴头,彻底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陆琛当时哭得很伤心。
他和老吴头没有血缘关系,可早已将其当成亲爷爷,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是老吴头教他读书认字,教他做人的道理。
陆琛心里一直记得,老吴头给他买糖葫芦时一脸肉痛,带他去看花灯时显摆着自己的学识……
陆琛本来以为这些记忆很久远,自己已经模糊淡忘,可现在回忆起来,却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躺在家门口的枯树下,透过树枝,看着嵌在夜幕里的满天繁星,陆琛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老吴头当时已经七十多岁,算是寿终正寝,可陆琛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以前陆琛心情不好时,老吴头常常带他坐在树下看流星,今天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这里,可惜那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头却已不再。
老吴头曾说:“世上其实有仙人,天上的流星,就是那些仙人们踩着飞剑,在天上溜弯呢。”
这本来是哄小孩的胡言乱语,可当陆琛看到夜幕中又有流星划过时,还是忍不住想起老吴头的仙人一说。
“要是我能成为仙人,一定要去那阴曹地府,再见爷爷一面。”
陆琛伸手握拳,想抓住什么,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抓住。
早就知道,这是哄小孩的故事,自己怎么又当真了?
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脑海,陆琛自嘲一笑,闭起双眼,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
满天繁星让他压抑的心情放松,就算夜风带着凉意,陆琛也差点沉沉睡去。
正是在半睡半醒间,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敢问这位公子,是叫陆琛吗?”
像是十来岁的小女孩的声音,可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听到,难免让人心里毛毛的。
陆琛猛然惊醒,偏头看去,却因为草丛遮挡,看不清人影。
睡意瞬间消失,手脚麻利的站了起来,警惕问道:“我就是陆琛,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他故作镇定,可一开口就泄了自己老底,可见已经慌得不行。
“你真的是陆公子!”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银珠落在玉盘里,清脆悦耳,其中惊喜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草丛枝叶微颤,一条一尺来长的银白色小蛇出现在陆琛眼前。
小白蛇腥红色三角眸子看了陆琛一眼,蛇信吞吐,上半身直立而起,脑袋微微下沉,像是人一般欠身行礼,开口道:“我找公子已经很久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陆琛头发根根竖起。
“妖怪啊!”
这条蛇居然会说话,不是妖怪是什么?
没想到爷爷不是胡说八道,世上真的有仙人、有妖怪!
一边叫,一边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两股战战,脚下有些发软。
那小白蛇胆子比陆琛还小,听到陆琛惊叫,亦是吓得全身一抖,身体盘成一团。
过了片刻,才探出脑袋左右张望,见发出叫声的人是陆琛,松了口气,焦急解释道:“公子莫怕,我虽是妖怪,但不会害你。”
我信你个鬼……陆琛安静片刻,盯着小白蛇,接着便以更大的声音喊道:“真的是妖怪,救命啊!!!”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小白蛇急得不断扭动身子,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变戏法一样,尾巴在半空中一抓,一串红彤彤、亮晶晶的事物,便被小白蛇凭空抓在尾巴里。
“冰糖葫芦!”陆琛毕竟才十二岁,是个小屁孩,注意力很快便被小白蛇尾巴里的东西吸引,虽然心中惊慌未褪,但已是口齿生津,喉咙滚动。
因为生活艰难,冰糖葫芦对陆琛来说,算得上奢侈品,从小到大,吃过的次数,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就算没吃过几次,可冰糖葫芦的味道,他却一直忘不掉。
“就是冰糖葫芦,公子要不要尝尝?”小白蛇语气很轻,有些不好意思。
“才不要!”陆琛反应过来,“爷爷说过,妖怪阴险狡诈,最爱吸人阳气,尤其是我这样肾水充足的小孩。”他擦掉嘴角口水,一脸硬气,“你休想用一根糖葫芦就把我骗走!”
小白蛇身子僵住,不过见陆琛不再大吼大叫,终于能好好说话,松了口气,爬到陆琛脚边,小心翼翼将冰糖葫芦伸过去:“公子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妖怪,没有骗你。”
陆琛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目光坚定,丝毫不动摇。
小白蛇道:“如果我真想对公子不利,刚才趁公子睡着,岂不是更好动手?又为什么要刻意叫醒你,让你提防我呢?”
小白蛇说得情真意切,陆琛用他的小脑袋瓜子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轻易便信以为真。
小白蛇又将糖葫芦举了举,陆琛犹豫片刻,还是败给馋虫。在小白蛇诚挚的目光中,陆琛接过糖葫芦,伸出舌头,矜持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蔓开。
舍不得多吃,陆琛肯定般地点头道:“和我吃过的糖葫芦一个味道,看来你是好个妖怪。”
果然小孩子,之前刚说过的话,转眼便被推翻。“阴险狡诈”与“好妖怪”之间,只隔着一串糖葫芦。
被陆琛夸赞,小白蛇害羞地低下头。
“不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陆琛将冰糖葫芦收了起来,好奇问道。
这条小白蛇刚才一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
听到这里,小白蛇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身子扭来扭去,组织好语言,才对陆琛道:“我是来报恩的。”
陆琛歪着脑袋,眨巴下眼睛,没有任何印象,不解道:“报恩?可我都没见过你,报什么恩?”跟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小脸上豁然开朗,“一定是我爷爷对你有恩对不对?”
“不是。”小白蛇摇头,“是公子你的救命大恩。”见陆琛疑惑未减,她又接了一句,“是公子前世的恩情。”
“哦~”陆琛拖了一个长音,“是轮回转世,原来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
小白蛇性子害羞,纵然是现在,也不敢直视陆琛太久,小声道:“谁也不知道阴曹地府是否存在,但每隔一段时间,世上的确会出现一个相似的灵魂。当初恩公从捕蛇人手上救我时,我灵智未开,不知恩情为何物,如今过去几百年,想要报恩,恩公却早已不在人世。”
陆琛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恩公转世?”
小白蛇老实巴交,没有隐瞒:“我曾在骊山老母座下修炼,是她指点我,说在今天晚上,卧江城的一棵枯树下,恩公的转世之身会出现,他的名字叫陆琛。”小白蛇抬头飞速看了一眼陆琛,道:“正是公子你。”
陆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想那骊山老母定然是通天彻地的神仙人物,可接着又有些苦恼,挠着脑袋道:“可我就是我,我不记得救过你,我不是你的恩人。”
他恋恋不舍将冰糖葫芦递回给小白蛇:“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虽然已经舔了一小口……
“不行的,正是我负了前一世的恩公,所以才要来偿还这一世的公子。”小白蛇连连后退,不接陆琛的糖葫芦。
见陆琛撇着嘴,小脸上神色坚定,小白蛇心生一计,深吸口气,大着胆子道:“老母曾说过,恩公救下我已是结下因,若我不偿还,在五百年大劫来临时,必然业火焚身,化作灰灰。”
越往后,小白蛇的声音越小,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在威胁恩公。
但这招对陆琛却真的管用,只见他惊道:“被那个什么业火烧,你会死吗?”
“是的。”小白蛇点头,深感内疚。
“那怎么行?”陆琛大惊失色,几口便将所有的糖葫芦撸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嘿嘿傻笑了两声,含糊不清道:“这样你就算报恩了,不会死了吧?”
“救命之恩,岂是这么容易还得了的。”小白蛇心中感动,一对腥红的眸子万分柔和,“我会护公子一世平安,能让公子享受荣华。公子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定都会尽力满足……”
“什么都可以?”陆琛没想到报恩这么麻烦。
“嗯。”小白蛇点头。
“那我想当天上的神仙。”抬头看着满天星斗,陆琛道。
小孩子心性,陆琛还是有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应该拿”的想法。刚才免费吃了一串糖葫芦,心里就已经非常过意不去,再让小白蛇报答,实在非陆琛所愿。所以故意提出过分的要求,让对方知难而退。
我真是太聪明了,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见小白蛇愣住,陆琛心中窃喜。
谁知小白蛇很快便有了决定,第一次直视陆琛的眼睛。
“干……干什么?”陆琛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干嘛这样看着我?”
“还请公子等我。”
小白蛇没有回答,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转身钻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陆琛一个呆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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