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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张守真

    时光匆匆,转眼便到了年底,师府里热闹了许多,人数比之前翻了一倍。

    张时修领着张庆之和张如意二人悠闲地躺在藏经楼的房顶上,这里是师府最高的地方,能将整个师府的景色尽收眼底。

    看着依然有人陆续上山,张继先等人一刻不得闲地忙碌着,张庆之疑惑地问张时修道:“叔公,好像整个师府就我们三人最清闲,我和如意这样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般无所事事。”

    张时修没讲话,张如意倒是咧着嘴笑道:“曾祖这人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极其不靠谱,而且他辈分这么高,谁敢吩咐他做事。”

    张时修抬手就要敲打张如意,张如意这次却是学精了,话才完一闪身便跳到张庆之身后,嬉皮笑脸地看着张时修。

    张时修摇了摇头,对张庆之道:“我这人生平最害怕这些繁文缛节的事,看到他们一个个人为了遵守礼法,做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事,表面上微笑着,心底里却是累得骂娘,我就好笑。”

    张时修指着山门处正在迎客的张景林和张道奇:“你看他们,从早上就站在那儿,每来一人便要满脸笑容上前问候,到现在已经三到四个时辰了,累得两腿打颤,却依旧满脸假笑。”

    张时修又指着大殿后面的院子中,坐在树下喝茶的一群人,道:“你们再看继先他们,中午饭都没吃,就一直在那陪着人喝茶,就算是功力再高,此时也怕是满肚子的茶水,难受得不行吧。”

    张时修拿出紫皮葫芦喝了一口:“他们那么操劳,哪有我们过得逍遥。”

    张庆之看着依旧一波一波走进师府的人,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难道都是来参加大比的吗。”

    张时修眯着眼斜靠在屋檐下,优哉游哉的道:“每年年底腊月二十八都是师府大祭四方的日子,也会邀请各方人物来参加祭典,祭典结束后便是师府大比,往年就很热闹,这次不同于往常,当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再加上有些世家子弟听到风声,外门弟子也能学习师府内门秘法,都想把自家子弟送来师府学艺,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

    “那些身穿紫色道袍的人都是什么人呀,我观他们似乎很受人尊敬。”

    场中十多个身穿紫袍的人正围在张师身边着话,身份颇为尊贵。

    “你有没有听过‘二十四治’。”

    张庆之摇了摇头。

    “我师道为了方便管理各处的弟子与信众,特设了二十四个教区,这些......

    教区便是二十四治。每一治最下面的教众唤作鬼卒,鬼卒之上由治头和祭酒管理,而治头和祭酒之上便是大祭酒,也唤作都功,都功是每一治的最高管理人,听命于师府,平时都不在师府内,只有每年年底之时,才会返回龙虎山述职。”张时修指着那一群紫袍道士道:“那么便是二十四治都功。”

    “不对呀,我听你们三叔公张景林、叔父张道奇、大哥张义之还有继元伯父、继先叔父都是都功啊,怎么他们平时都在师府啊,难道不用管理治所吗。”

    “是二十四治,但如今教派林立,我师府的势力不比以前,二十四治真正还有势力的也就十来个,其他的要么大鱼鱼三两只,要么早就名存实亡,没有什么鬼卒治头,只有一个挂了虚职的都功,义之他们便是这样的情况,而继先却是统领阳平治的都功,阳平治乃是我师道的中心教区,师在哪,教区便在哪,所以他倒是不用四处奔波。”

    直到此时,张庆之才弄明白了师道大体的情况,它不是什么简单的江湖门派,更像是治理地方的“朝廷”。

    “叔公,你不是都功吗?”

    “嘿嘿,我要是都功现在就在下面和他们一样了,有什么好的,现在这样最好,什么都不用管,悠闲自在。”张时修笑道。

    张如意看着山门处突然叫了起来:“曾祖,守真叔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你叫个什么。”张时修面无表情地道。

    张庆之悄悄问张如意道:“如意,你的是谁啊。”

    “守真叔公啊。”

    “谁是守真叔公。”

    张如意很声地道:“老头的儿子。”

    啪地一下张时修敲在了张如意头上:“就你话多。”

    张庆之一直没有听人提起过张时修的事,这是第一次听到张时修的事,所以他格外留意上了张守真。

    直到傍晚时分,师府内大排筵宴,张时修三人还是没有参与,指使张如意去伙房偷偷拿了一些吃食,三人再次上了龙虎山后山,来到了秘境温泉。

    “还是这里好,离大比还有五,我们就在这里躲上几清净,道大比开始前在下山吧。”张时修啃着烧鸡,喝着酒悠哉地道。

    “我们连祭典都不参加怕是不好吧。”张如意有些担忧地问道。

    “怕什么,现在师府那么多人,早已是乱成一锅粥,少我们三个,没人会发现的。”

    “少我们倒是不会有人发现,但是少了叔公,怕......

    是就不好了。”张庆之道。

    “我都不急,你们急个什么。”张时修竟有些急了:“要下去你们下去,我等到大比才会下去。”

    张如意笑着悄悄拉了张庆之一下道:“老头是害怕守真叔公他。”

    “为何?”

    “老头什么样的脾气你是知晓的,但守真叔父和他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看到老头吊儿郎当的,守真叔父一见到他就要劝他,老头拿守真叔父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整个龙虎山,他就怕守真叔父一人。”

    啪地又是一下,张如意被打得蹲在霖上揉着头,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兔崽子,倒是编排起我了,我那是怕他吗!我是不想理他而已,呆瓜一个,到现在我都没明白怎么生了那么一个子。”

    张时修得有些心虚,显然真如张如意的那样,他有些害怕张守真。

    张庆之摇头笑了一下,不再提这事,在这里多待几也好,多吸收一些日精月华,门内大比便多一分把握。

    亥子相交,张庆之再次盘腿打坐,吸收起太阴月华来了,那灰毛蝙蝠“大王”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蹲在张庆之肩上和他一同吐纳起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被日精月华,龙虎二气滋养,大王身上的皮毛变得极其顺滑,在月光之下竟然泛着一层绚丽的光彩,本来就肥胖的身体,此时更是又大了一圈,肉嘟嘟的,显得十分可爱。

    第二师府四方大祭,不提后山的几人,此时师府正中的场地已经布置妥当,四周摆放着无数桌椅板凳,挂满疗笼,众多道童穿梭期间。

    张继先领着一众都功祭酒,招呼着宾客,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人物都来了,此次四方大祭和之后的师府大比,吸引了众多人物前来,有的是为了来打探师府的虚实,有的是为了来看看师府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还有一些是听到风声,外门弟子能学习内门秘技而来的,若是真有这事,恐怕大比结束,会有一大批人来师府拜师。

    师府众人分头招呼宾客,张继先和张守真走在一起。

    张守真,时任师道江南路大祭酒,掌管江南正一教,兼任鹿堂山治都功,是师府张师之下第一人,他眉宇之间和张继先有几分相似,气质脾性也与张继先相仿,但年岁要比张继先大一些,两人私交很好,而且都是师府中生代的顶梁柱,他俩与张继元、张道奇合称为“龙虎山四台柱”。

    张守真皱着眉四下查看,问张继先道:“继先,我父又到哪儿去了,从我回来就一直不见他,此时马......

    上就要四方大祭,怎地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张继先摇了摇头,笑道:“守真,你不要一回来就盯着伯父不放,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估计是很难改过来了,你就不要执着于去改变他了。”

    “这可不能,他再怎么也是我师府的门面之一,江湖上那么多人盯着他,他却成东游西荡,放浪形骸,没个正经,也不知这些年为师府惹来了多少麻烦,可他却依旧不知道悔改,不是醉酒儿戏,就是惹是生非,当真让人头疼,我作为他的儿子,为了保住他的名声,维护他的脸面,怎可能装作见不到他这些问题,而不去提醒他呢?”

    听着张守真起张时修就停不下来,张继先也是苦笑不已,这父子二人,当真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不消停。

    “好了,好了,守真先忙正事,我自会派人寻找伯父,他再怎么不靠谱,大比之前定是会现身的。”

    “这可不一定,他这人做事没个正行,你怎么知道大比他就会露面。”

    “以前我不敢肯定,但这次他一定会现身。”

    “为何?”

    “继玄的儿子回来了,大伯这段时间一直和他在一起。”

    张守真瞪大了眼睛:“你是张庆之?”

    “正是。”

    “嗯,这倒是了,我父一直对继玄夫妇的事心存内疚,定然会照看着他们的孩儿的。”

    “好了,人多嘴杂,这事就不了。”他俩来到桌子前坐下,不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