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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法王

    一个头戴红色僧帽,身穿密宗僧袍,身材瘦弱,满脸沧桑,但双眼格外有神,七十岁上下的老喇嘛从后院走了出来。

    老球儿老棍儿连忙走了上去。

    “素尔法王,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老球儿双手合十道。

    “哈哈哈,球卓波,老和尚我观你也是越加的精神了。”

    随后,老喇嘛伸出手握住老棍儿的手说道:“棍卓波,和尚我还想和你角下力。”

    老棍儿哈哈一下,说道:“法王好兴致,贫僧恭敬不如从命。”

    老棍儿和老喇嘛握着手角起力来,站在周围的红帽喇嘛们都双眼有神地盯着两人,显得有些兴奋,老喇嘛是宁玛派德高望重的活佛,也是吐蕃地区少有的高手,弟子众多,随着年纪变大,佛学越发的精湛,似乎已经有了些出尘顿悟的迹象,心境平和,不受外界影响,喜怒哀乐已返归原始。

    像今天这样,先是开怀大笑,后又与人动手较量,已是多年未见的情景了。

    角力的两人皆是头冒白气,老喇嘛依旧微笑着看向老棍儿,老棍儿却是手臂微微颤抖,脸上冒出一层薄汗。

    “唵嘛呢叭咪吽。”老喇嘛唱了一句,一挥衣袖,只见老棍儿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稳住身体。

    一众红帽喇嘛看到素尔法王获胜,皆是高兴不已。

    “法王,你不去与我师兄比试,却是只知道来欺负贫僧,当真可恨。”老棍儿假装生气地说道。

    “老和尚我却是不敢与球卓波比试,当年与他比试,被他那业火红莲烧得现在心里还有阴影。”老喇嘛说道。

    “法王言重了,老衲也是一直后悔,怎地没轻没重对法王下了手,不过法王一记大明王印,让老衲到如今骨子里还隐隐作痛。”老球儿一阵唏嘘。

    三个年逾古稀的老和尚回忆起往事,皆是哈哈大笑。

    “哎,老和尚我也真不懂事,怎地让大家陪着我们站在这儿听那陈年往事,来来来随我前去后院休息。”老喇嘛一拍手说道。

    “且慢。”老球儿对毛羽几人示意了一下,“法王,实不相瞒,此次我等是有事相求而来。”

    “哦,球卓波不必如此,若是老和尚我帮得上忙的事,老和尚我定会尽力而为,你快快说来。”

    “我有一故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老衲我无法将他唤醒,望法王能看上一看。”

    “哦,人在何处,快快让我看看。”

    毛羽和张庆之连忙将鲁通抬了过来。

    素尔法王将一众人领到后院一间厢房内,把鲁通放在榻上。

    点上了一盘吐蕃蜜香。

    他左手捏了个大莲花印,右手按在鲁通胸前,微闭双眼。

    毛羽等人紧张地站在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素尔法王忽地一收手,双手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

    “这位施主全身筋脉尽断,脉象崩裂,全身数百个穴位受损,髓海混沌,方寸大乱,所以才陷入昏迷之中,想必是被暴力冲击所至。”素尔法王话音一转:“不过他体内却是有几味奇药,护住了上中下三丹田,以至气海不散,神志不消,若是没有这些药物吊着命,恐怕释迦再世也无法救他。”

    毛羽张庆之两人连忙跪下,说道:“求活佛救我义父一命。”

    “我这故人命运多舛,不是个坏人,还望法王救他一救。”老球儿说道。

    素尔法王将毛羽两人扶起,“不必如此,坏人也好,好人也罢,与我何干,皆是苦海之中一叶扁舟,若能帮上一帮,皆是功德无量,佛主尚且割肉喂鹰,况且老和尚我与二位那份情谊,我又怎会袖手旁观。”

    想了一会儿,素尔法王道:“让他身体恢复如初,我是没那本事,但让他苏醒过来却是不难,只要将他髓海淤堵之处疏通,他便会苏醒,只是要耽搁些时日罢了。”

    “我等已无要事,便在此叨扰法王了。”老球儿说道。

    “哈哈哈,老和尚我常年在此,心中早已生出些无趣,你们来了,我心中是无比欢喜。”老喇嘛欢快地笑道。

    老球儿一愣,心中暗想,有情变无情,无情反有情,老喇嘛返璞归真,性格脾气还原为孩童,喜就是喜,悲就是悲,做事随心而为,心境已达上乘,而自己却是还在追求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心境修为已经差了对方太多,随即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法王,在这修行之路上老衲已是远远落后于你了。”

    “哦,为何,我看球卓波眼中的精光,就知你功夫已臻化境,老和尚我也是害怕的紧,怎还说你落后于我。”素尔法王问道。

    老球儿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老棍儿将段正严毛羽几人叫到一边。

    “玉儿,我等恐怕要在此耽搁一段时日,你是否先行返回大理。”

    “我已将这一路的情况飞鸽传书告知了父王,倒是不必急于一时赶回去,安排人马先行返回就可,我留在此处陪你们一起吧。”

    “也好,这几日我与师弟会在这雪山寺中和素尔法王一起医治鲁施主,你们三人就在这多玛城中游览一番吧。”

    老球儿、老棍儿与素尔法王留在后院医治鲁通不提。

    一个青年喇嘛走了过来,对着段正严、毛羽、张庆之三人说道:“我叫塔布仁吉,师傅让我这几天陪着几位。”

    “十分感激这位师兄。”段正严连连拱手。

    塔布仁吉带着三人在这雪山寺中四处游览。

    寺中画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有那萨格尔王,有那莲花生大士,有那松赞干布等等。

    “前些年我吐蕃出了一个大英雄,叫作觉如,他降妖伏魔,除暴安良,保了一方平安,这雪山寺相传就是他修建的。”塔布仁吉指着萨格尔王的画像说道。

    毛羽几人连忙对着画像施礼。

    在雪山寺中游览一番,又吃了些糌粑炒面,天色一黑,三人便在寺庙后院住下,期间段正严已经传书给城外驻扎的大理甲士,让其先行返回大理。

    一夜无事,三人早早起床,没看到老球儿几人,便和塔布仁吉说了一声,打算出门到多玛城里转转。

    刚一走出雪山寺大门,一个年轻的吐蕃男人慌张地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法王,素尔仁波切,快去我家看看,不得了了。”

    男人的声音惊动了寺里的喇嘛,塔布仁吉领着人跑了出来,对着吐蕃男人说道:“桑吉,你小声点,法王正在医治病人,不能被打扰,你有什么事,告诉我。”

    “塔布仁波切,我家出事了,我阿爸不肯离开,还伤了我阿妈。”桑吉抱着塔布仁吉哭了出来。

    塔布仁吉皱着眉头说道:“桑吉,你说什么胡话,你阿爸,不是三天前就去世了吗,还是法王前去念经超度的,怎么又伤了你阿妈?”

    桑吉恐惧地说道:“三天前我阿爸死后,请活佛来超度,过后我们便把他的身体放在家中,准备选一个好日子再将他送走,可是就在昨天,太阳落山后,我回到家却发现房门大开,阿妈嘴里流着血坐在地上哭泣着,阿爸的尸体在屋里冲来撞去,家里一片狼藉,我十分害怕,拉着阿妈没命地跑了出来,阿爸也要出来却是不能弯腰,便不停地拿身体撞击着门窗,我和阿妈躲到了另一间房子,没一会儿阿爸也冲了出来,来到我们躲藏的地方,玩命的拍打撞击门窗,我们害怕地在地上趴了着,阿爸在外冲撞了一夜,到天亮了才没了踪影。”

    塔布仁吉说道:“法王不是让你们第二天就要葬了你阿爸吗,怎么过了三天你们还不葬了他。”

    桑吉哭着说:“阿妈说,阿爸一生苦难,最后要好好送一送他,不能轻易葬了。”

    “糊涂啊,你阿爸淹死在湖中,又被野狼咬烂了脸皮,怨气难消,法王才让你们尽快葬了,以防他尸变,你们倒好,非要在家中放那么久,现在好了,你阿爸定是变成弱郎了。”

    “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桑吉吓得大哭了起来。

    “你莫急,让我想想。”塔布仁吉皱着眉头来回走动。

    毛羽三人很是好奇,这弱郎是个什么,听他们对话好像与汉人所说的僵尸一样。

    “这样吧,桑吉,法王是真的没有空闲去你家,要不我同你一起去你家看看,可行?”塔布仁吉说道。

    “行的,行的,谢谢你了塔布仁波切。”桑吉说道。

    塔布仁吉和桑吉走了出去。

    段正严看了看毛羽张庆之,说道:“要不我们也跟去看看。”

    三人都是少年心性,对新奇的东西很是感兴趣。

    毛羽张庆之连连点头,三人一拍即合。

    “塔布师兄,等一等,我们可否和你一同前去。”段正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怕是不妥。”塔布仁吉摇头。

    毛羽连忙说道:“没事的,我们就在一旁看看,绝不给你添乱。”

    “那弱郎很是危险,我怕你们。”

    塔布仁吉话还没说完,张庆之便道:“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再说,若是那弱郎真的不容易对付,我们也能做个帮手。”段正严道。

    塔布仁吉想了一想,多一个帮手也多一分把握,况且师傅让自己陪着他们,让他们一同前去也好,实在不行,自己就保着他们逃跑,那弱郎只会横冲直撞,逃跑倒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