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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海神锋

    神坛,高约三丈,宽有九尺。神分三尊,上下盘坐,辨不出是何方神圣。

    只约莫儿知道,这神坛分为天地人三处法相。

    位于最高处的是天道,中间是人道,最下面便是母道,也就是阴行地道。

    这是蛊界特有的安排模样。寻常人家的天地人,并非没有上尊天下尊地的说法,但大多数都是天上地下,人,则被安置在最下方。以表对天地之尊敬,渴求神灵,赐下福分。

    蛊人安家的地方,是处环形洞穴。

    洞中商户列有三层,多数门庭黑灯瞎火,只有极少数的亮堂火烛,候在屋中,静等有缘人。

    神坛往下偏左,是处悬剑阁。老板是位腮胡子老头儿,有趣儿的是同他正门相冲,便是另一家剑阁所在了,二人坐在靠椅上遥遥相望,说不上什么敌意浓重,可也算不得怎样关系友好。

    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神坛方向,少年侧目过去,在那前滩儿游览而过。

    那躺在靠椅上的老人瞬间就来了精神,望向少年,那就像是望着亲爹一样很是贴切。

    “小哥儿?使剑呢?”

    少年抬起脑袋盯他一眼,探出手指轻轻捻起滩儿上剑柄,随之放下,话音淡漠。

    “这剑,怎么卖。”

    老头儿一听这是来了头羊羔儿啊,直接前滩儿开宰,不宰白不宰呢。

    “五十两!”

    “金子?”

    “五十两银子,您把剑带走。我这儿的剑那都是上等好剑,就这剑劲儿,啧,没话讲。”

    少年闻之嗤笑一声,并不上钩儿,只是捡起另一把,抓在手中。

    “锵~”

    他手腕儿一震,剑身断裂,剑刃跟剑柄脱分开来,剑锋擦着老人面孔划过,插在灰暗色岩壁上。

    “就这?你敢冲我要五十两?”

    老头儿浑身一颤,明白过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反观那对面儿的年轻人可就很是乐呵儿,他站起身来指着老头儿大骂奸商。

    “少侠!这位少侠!这老不死的一天天就会骗人!真要看剑啊?来我这儿!我这儿货应齐全!”

    老头儿一见这还了得?

    到手的买卖要被抢喽,那他不如直接关门走人的算了。

    “去去去,就你话多。”

    老人走出摊位揽住了少年臂膀,满脸堆笑,更多的则是歉意不少。

    “小哥儿,年轻有为啊。先前是老夫看走了眼,没想到是小哥儿的修为,深藏不漏。的确,我这前滩儿都是一些糊弄孩子的玩意儿。可敢开剑阁,又怎能没有真家伙呢,若是小哥儿不嫌弃,不妨跟着老夫去里屋看看,我这儿,还真就藏着几把好家具呢,就是不知道,小哥儿,有没有兴趣啊?”

    “两家借一势,你们这生意做的,专杀高手啊。”

    老头儿一听笑意更盛,不露马脚,依然想要完成这笔交易。

    “小哥儿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卖剑的跟买剑的实为一家,都是对剑道情有独钟……”

    他探出手来冲着里屋展引手掌,那方“嗡嗡”声起,不管是老人还是青年,那都是瞪直了眼。

    “借剑一用。你这店里啊,也就这把,还算凑活。”

    艳蓝色光辉破壁凌出,被少年接在手中,绽出了剑光万丈。

    老人被剑气逼迫,步子连退。抬起手掌惶遮双眼,可心里却是急的不知所措。

    “小哥儿!小哥儿这剑不卖!是非卖品!是我自己拿来用的家伙事儿!”

    少年此刻哪里又听得进他的叫唤?

    盯着那把剑细细观摩,脚尖一点凌空而起,长剑挥动,那神坛,轰然炸裂。

    得!完了!

    这不仅拿了老头儿的镇店之宝,还跟这片儿地域最牛的商户儿掐起架了。

    那些门店老板都是很识相的卷铺盖走人,就连年轻汉子也是目露惊恐,拖着老头儿就要离开。

    “海神锋!我的海神锋还在他手里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你那把剑呢?再不走?再不走你可就连命都没了!”

    “丢了海神锋,那跟杀了我没有任何区别。”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神坛所在,后方通道一片死寂。

    莫不是不在家?

    就算不在家!他那蛊虫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还要吃下第二剑嘛?再不出来相见,我就平了你这虫穴!”

    落地后的少年依然没有杀进去的打算。

    冲进蛊人大本营?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

    张狂!何等张狂?!

    敢对一个蛊人呼来唤去,还是在人家巢穴门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阵阴风呼啸而来,站在破败洞口,望向少年脸色阴翳。

    “樊龙城,林启怡。”

    只六个字,没有过多言语。

    对方轻轻摇头,那意思是这事儿跟他没有关系。

    “**虫,能治吗。”

    那人依然摇头。想来也是,就算能治,这砸了自己的牌坊,肯定不能治了。

    少年闻之转过身去,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在他看来哪怕没有碰上真凶呢,能缓住病情,也算不差。

    “哎,砸了我的坛,就这样离开,不太合适吧。”

    手中长剑开始收敛锋芒,他回望过去,杀意不减。

    “那你还想怎样?要不?我在赔你两剑?”

    “别以为你是朝歌遗迹出来的,这天下就没人能治得住你。”

    他乐呵儿一笑,转过身来走近几步。

    “来啊,那就看看是你的蛊快,还是这把海神锋,先割下你的脑袋。”

    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老头儿一听“朝歌”二字顿然语塞,这碎片,可不就是从那儿带出来嘛?

    “他还是个朝歌遗民……”

    扭过头去趴在青年胸口哭腔更盛,没救了没救了,先别管他们谁强谁弱。就算少年赢了,敢不敢从朝歌遗民手中把剑抢回来,这成了老头儿考虑的关键性问题。

    “都说朝歌遗民很是凶残,今日一见,果然啊。这事儿换谁,他敢如此做胆啊。”

    那蛊人面色很是难看,盯着少年一言不发,进退两难。算是被对方给吓住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其实几个时辰前,我对你们这个团体没有什么恨意可言。可怪就怪在,这个地方,有人将蛊毒种在了我徒弟身上。你有亲人嘛,如果你的妹妹或者你的姐姐被人下蛊,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那青年望着少年闭口不言,也不知是没有,还是不愿意搭理对方。

    “听说过夜魔教嘛?”

    “东出,沿河五十里,北居塔桥,你要找的人,都在那儿。”

    说罢,青年转身就走,在这洞外他制不住少年,可若是对方胆敢跟进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想不想知道你的传承,真正的门脉是为何地啊。”

    青年的步子刹然止住,皱着眉头,可却久久不曾转过身来。

    “那场战争之前,我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