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争”来了
月儿弯弯照大江,似是清冷的凝霜,遍布地面,月光照在檐上,景致无限。
樊龙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太小。
受少年指引,林启怡坐在房檐上,放眼望去,满是民屋望不到边。
北城,多为官僚大院,墙高,树少,庄严且不失体面。
西城,同东城遥遥相望,多为矮房,穷困潦倒。
城心是民事官讼处,由樊家,还有北城官家联合组成,是樊龙城唯一一处“真理”所在。
至于南城,除过边角两院,自开门户可离城而去,其余地界儿,那都是樊家所属。
这,已经是“休养生息”的第五天了,少女坐在檐顶摇摇欲坠,打坐炼气,至今无法推门挺进。
按照少年的说法,打坐是门儿苦功夫,重在休养,但也得依靠思维感悟。
几天来,虽然少女很不情愿,但还是每天按照少年所讲,饮下一罐儿安魂琉璃汤。
这东西可以让她的意念更为坚定,在打坐时不易走神,但同样,也无时无刻不再毁坏肉身。不过几天光景过来,林启怡提剑而立,剑招剑法打不出完整一套,虚虚半数便会满头大汗。
睡不好,哪里又有力气去练功啊。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吩咐,她照做。
从玉春楼回来后,林启怡就一直心绪不宁,哪怕少年不去安排任务呢,她也依然难以入眠。
似是已经对好多事情感到绝望,又似是没了依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浮萍一般。
恍然间,她脑袋低垂,自屋头侧身翻滚,时感疼痛,伴着碎石瓦粒纷飞凌乱,就要滚落院中。
屋中少年闻声而动,凌空跃起将其接住,刹那间眉目锁紧,以中指勾推,将其轻轻搁在了地上。
于其人中点摁向下,一道幽光自少女眉心凌掠遁走。
“睡美人?!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院子里?”
隔着院墙,传来青年慵懒回答。酣睡不醒,梦中开口,却也对得上号儿。
“就你那安魂琉璃水?放蛊?最少也得是个王蛊吧?”
“那就只能是府中送来的伙食有问题……可是……”
“可是你跟我也吃了,而且如果真的放在你我饭菜里,那人,估计已经埋了呢。”
少年皱着眉头不再做言,这两天林启怡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哪怕适时休息呢,少女在屋中休憩,他在院中摇椅上悠悠炼气,根本不可能被人算计。
“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救人。”
意想至此他又是将目光望向了院墙那头儿,说话时还不忘捡来两罐儿药水泼在了少女身上。
“睡美人?!”
“知道啦……赶紧去吧……早去早回,我还想睡一觉呢。”
……
夜色寂寥,东城房区屋顶上,有一黑影奔波向前,嗅着那道腐臭气息,一路奔出城去。
樊龙城,夜半三更城门闭,可墙上无人镇守,门里门外人群诸多,都是等着做买卖的老百姓。
他们经常都是一夜不归,为了隔天能抢个好摊位,不惜忍冻挨饿也要守在门外。
“嘿?那儿有个贼!”
少年望着城头一跃而下的身影张口就来,却被老人一把捂住嘴巴。
“呸呸呸,哪儿有什么贼啊。那明明就是路过的神仙。”
沈尘,落在地上砸出大坑,不敢停歇,只是冲着这方扫上一眼,便是匆忙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后,那少年昏昏欲睡时又是猛然来了精神。
“爷爷。爷爷。”
他晃了晃老头儿手臂,刚要做指却被老者一巴掌将手掌拍了回去。
“神仙……又一个神仙……”
老头儿也是皱着眉头不再言语,心想这城里到底怎么了。而今这翻大佬,也是连夜出逃嘛?
……
风过铃铛响,火光摇曳,院中少女醒转,满眼寂寥。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爬起来乱动弹了。”
青年慵懒的声音传来少女耳中,林启怡望着侧边院墙,皱着眉头却翻不过身来。
“他叫我炼气。天不亮,鸡不鸣,我就不能停下。”
话虽如此,可口中一阵苦涩,夹着阵阵腥意,林启怡侧过身子,以肘相撑。
院墙那边没再说些什么,可就在少女刚刚起身的那一刻。
门外传来阵阵窸窣,音色嘈杂,辨不出是什么东西,忽起忽止,毫无节奏规律。
“嗡~”
那跟铁棍腾空,于高处翻转五六周,最后插在墙头上,颤颤似龙鸣。
林启怡吓得向后一哆嗦,皱着眉头摸不住情况,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加之虚弱,惧意满脸。
“我说了,我要是你,就不会爬起来动弹。”
院外,没了任何声响。
也不知过了几时几刻,那阵同地面相互动的摩擦再起,不过这次听得出越来越远,选择离开。
她盯着那跟棍子不知如何是好,莫非已经坐起身来,还要再躺回去?
也不知如何得晓少女模样,青年依然贪懒,可还是很认真的为林启怡解释起来。
“你中了蛊毒,你师父已经摸着蛊味儿去找蛊人了。因为体内有蛊,所以尽量不要起身活动。炼气的事,也暂先缓缓吧。室内闷热会加快蛊毒漫延,你就躺在院子里,等着天亮便好。”
“我,就躺在院子里?”
她低头看看自己湿漉的衣衫,那安魂琉璃汤,散发着它特有的“陈酿”味道。
“你肯定也听你师父跟你解释过。安魂琉璃草可以补人精神,但也会伤人肉身。用这种药水抹在身上可以杀死虫卵。置于,到底要不要用药水久泡,这还得等你师父回来,再做决断。”
林启怡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去,不再坚持什么,生无可恋般,躺在了生硬的小院儿地面上。
“前辈,你说,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呢。”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都挺关心的。这几年天天看你练剑,若是以后没得看了,挺奇怪呢。”
“您的意思是,我会死?”
“世事无常,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林家的仇人太多了,内外皆是敌。我的敌人,更是数之不尽。”
“那你为什么要去数呢?”
青年一针见血,林启怡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来告诉你吧,清点敌人,只是为了在赶尽杀绝时,没有漏网之鱼。可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数清楚了,你又能对他们做些什么?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
“就有江湖……”她似是大梦惊醒,终归还是钻进了牛角所在。
“所以,与其把心思放在计算敌人数量上,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朋友,在哪儿呢。”
黎明,破晓。
少女躺在地上细细斟酌,三言两语间受益匪浅。感恩戴德,最后只得是笑着出言。
“多谢前辈点明于我。还有,我们俩不是师徒关系。也永远不会,成为师徒。”
若有若无一声叹息,院子那边传来惋惜意味儿,似是在摇头,又似是在苦笑做言。
“不是师徒嘛。那你这声前辈,我也不敢应承喽。”
樊龙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太小。
受少年指引,林启怡坐在房檐上,放眼望去,满是民屋望不到边。
北城,多为官僚大院,墙高,树少,庄严且不失体面。
西城,同东城遥遥相望,多为矮房,穷困潦倒。
城心是民事官讼处,由樊家,还有北城官家联合组成,是樊龙城唯一一处“真理”所在。
至于南城,除过边角两院,自开门户可离城而去,其余地界儿,那都是樊家所属。
这,已经是“休养生息”的第五天了,少女坐在檐顶摇摇欲坠,打坐炼气,至今无法推门挺进。
按照少年的说法,打坐是门儿苦功夫,重在休养,但也得依靠思维感悟。
几天来,虽然少女很不情愿,但还是每天按照少年所讲,饮下一罐儿安魂琉璃汤。
这东西可以让她的意念更为坚定,在打坐时不易走神,但同样,也无时无刻不再毁坏肉身。不过几天光景过来,林启怡提剑而立,剑招剑法打不出完整一套,虚虚半数便会满头大汗。
睡不好,哪里又有力气去练功啊。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吩咐,她照做。
从玉春楼回来后,林启怡就一直心绪不宁,哪怕少年不去安排任务呢,她也依然难以入眠。
似是已经对好多事情感到绝望,又似是没了依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浮萍一般。
恍然间,她脑袋低垂,自屋头侧身翻滚,时感疼痛,伴着碎石瓦粒纷飞凌乱,就要滚落院中。
屋中少年闻声而动,凌空跃起将其接住,刹那间眉目锁紧,以中指勾推,将其轻轻搁在了地上。
于其人中点摁向下,一道幽光自少女眉心凌掠遁走。
“睡美人?!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院子里?”
隔着院墙,传来青年慵懒回答。酣睡不醒,梦中开口,却也对得上号儿。
“就你那安魂琉璃水?放蛊?最少也得是个王蛊吧?”
“那就只能是府中送来的伙食有问题……可是……”
“可是你跟我也吃了,而且如果真的放在你我饭菜里,那人,估计已经埋了呢。”
少年皱着眉头不再做言,这两天林启怡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哪怕适时休息呢,少女在屋中休憩,他在院中摇椅上悠悠炼气,根本不可能被人算计。
“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救人。”
意想至此他又是将目光望向了院墙那头儿,说话时还不忘捡来两罐儿药水泼在了少女身上。
“睡美人?!”
“知道啦……赶紧去吧……早去早回,我还想睡一觉呢。”
……
夜色寂寥,东城房区屋顶上,有一黑影奔波向前,嗅着那道腐臭气息,一路奔出城去。
樊龙城,夜半三更城门闭,可墙上无人镇守,门里门外人群诸多,都是等着做买卖的老百姓。
他们经常都是一夜不归,为了隔天能抢个好摊位,不惜忍冻挨饿也要守在门外。
“嘿?那儿有个贼!”
少年望着城头一跃而下的身影张口就来,却被老人一把捂住嘴巴。
“呸呸呸,哪儿有什么贼啊。那明明就是路过的神仙。”
沈尘,落在地上砸出大坑,不敢停歇,只是冲着这方扫上一眼,便是匆忙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后,那少年昏昏欲睡时又是猛然来了精神。
“爷爷。爷爷。”
他晃了晃老头儿手臂,刚要做指却被老者一巴掌将手掌拍了回去。
“神仙……又一个神仙……”
老头儿也是皱着眉头不再言语,心想这城里到底怎么了。而今这翻大佬,也是连夜出逃嘛?
……
风过铃铛响,火光摇曳,院中少女醒转,满眼寂寥。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爬起来乱动弹了。”
青年慵懒的声音传来少女耳中,林启怡望着侧边院墙,皱着眉头却翻不过身来。
“他叫我炼气。天不亮,鸡不鸣,我就不能停下。”
话虽如此,可口中一阵苦涩,夹着阵阵腥意,林启怡侧过身子,以肘相撑。
院墙那边没再说些什么,可就在少女刚刚起身的那一刻。
门外传来阵阵窸窣,音色嘈杂,辨不出是什么东西,忽起忽止,毫无节奏规律。
“嗡~”
那跟铁棍腾空,于高处翻转五六周,最后插在墙头上,颤颤似龙鸣。
林启怡吓得向后一哆嗦,皱着眉头摸不住情况,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加之虚弱,惧意满脸。
“我说了,我要是你,就不会爬起来动弹。”
院外,没了任何声响。
也不知过了几时几刻,那阵同地面相互动的摩擦再起,不过这次听得出越来越远,选择离开。
她盯着那跟棍子不知如何是好,莫非已经坐起身来,还要再躺回去?
也不知如何得晓少女模样,青年依然贪懒,可还是很认真的为林启怡解释起来。
“你中了蛊毒,你师父已经摸着蛊味儿去找蛊人了。因为体内有蛊,所以尽量不要起身活动。炼气的事,也暂先缓缓吧。室内闷热会加快蛊毒漫延,你就躺在院子里,等着天亮便好。”
“我,就躺在院子里?”
她低头看看自己湿漉的衣衫,那安魂琉璃汤,散发着它特有的“陈酿”味道。
“你肯定也听你师父跟你解释过。安魂琉璃草可以补人精神,但也会伤人肉身。用这种药水抹在身上可以杀死虫卵。置于,到底要不要用药水久泡,这还得等你师父回来,再做决断。”
林启怡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去,不再坚持什么,生无可恋般,躺在了生硬的小院儿地面上。
“前辈,你说,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呢。”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都挺关心的。这几年天天看你练剑,若是以后没得看了,挺奇怪呢。”
“您的意思是,我会死?”
“世事无常,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林家的仇人太多了,内外皆是敌。我的敌人,更是数之不尽。”
“那你为什么要去数呢?”
青年一针见血,林启怡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来告诉你吧,清点敌人,只是为了在赶尽杀绝时,没有漏网之鱼。可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数清楚了,你又能对他们做些什么?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
“就有江湖……”她似是大梦惊醒,终归还是钻进了牛角所在。
“所以,与其把心思放在计算敌人数量上,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朋友,在哪儿呢。”
黎明,破晓。
少女躺在地上细细斟酌,三言两语间受益匪浅。感恩戴德,最后只得是笑着出言。
“多谢前辈点明于我。还有,我们俩不是师徒关系。也永远不会,成为师徒。”
若有若无一声叹息,院子那边传来惋惜意味儿,似是在摇头,又似是在苦笑做言。
“不是师徒嘛。那你这声前辈,我也不敢应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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