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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jA.C.1937.10.29 止戈以武(2)

    自认为已经休息足够的尤里乌斯坐着看向远处的警车处理事态。如今距离布兰登与那几个黑手党被送上车上后已经在那里待了快半个小时,或许是在进行盘问,他估算到。公然持枪挟持人质威胁警察绝对是可以送进监狱里坐上一两年了。不过这些人估计也是做好了进监狱的准备,只要有足够的钱,黑手党可以承包替人从抢东西到暗杀的一切事物,并在事后主动的拦下所有责任,可谓是项非常“良心”的服务,问题在于,究竟是什么人会雇佣他们做这种事,马尔库斯?

    尤里乌斯把眼光瞥向一边,看着坐在公园对面的女子,对方坐在长椅上紧紧抱着手中的包,粉色短发下的金色瞳孔不安的望着四方,偶尔把目光放在自己和莉贝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些感激和恐惧。不过考虑到刚刚发生的事,对自己带有警惕应该也是正常现象。

    “话说刚刚你还真是勇,对面可是拿枪的唉。”坐在一旁的莉贝小声说道。“其实如果你给我个信号,我直接用灵能帮忙不是更好吗?”

    尤里乌斯耸了耸肩:“没有那么困难,毕竟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又挨的近,我还在他们身后,在这种情况下就有机会在对方反应前把对方的枪支打掉。要是其中的条件少了一个我估计就成枪靶子了。不过说实话,刚刚我确实有点太轻敌了,差点让自己陷入危险...当然也确实有最近手脚生疏了的原因,不过最后的结果倒是没有出乎所料。至于灵能协助什么的就没必要的,我们在公开场合下还是尽量少用灵能比较好。”

    “...即使是为了救人?”

    “如果有人想批评你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很轻松的在抛开过程不谈只看结果与抛开结果不谈只看过程间横跳,当然反过来也是如此,灵能是个很复杂的话题,我们最好少在上面犯错为好。”

    不一会后,布兰登从警车上下来,向三人走了过来:“和你们说个好消息,这几位干净利落了承认了持枪罪、妨碍公务罪和意图伤害罪。另外一个坏消息,我们没法从中套取到任何有用的其他情报,他们说劫持玛格丽特是出于随即挑选女性绑架,那原因肯定不是这个...具体如何,得看他们会不会在入狱后把改变口供了,不过这种事几乎不会发生,出于各种利益,他们会咬死这就是自己自发所为。”

    “可是尤里乌斯不是说他们是黑帮份子吗?既然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受人雇佣,应该有能力挖出背后主使者吧。”莉贝不解的问到。

    布兰登走到了凯撒里昂与莉贝希奥面前叹了口气:“别的且不说,虽然他们的穿着、武器、行动方式都很黑社会,甚至我都知道他们是哪一帮派的,但你能在法院上证明吗?从法律意义上,我们所说的帮派份子根本就不存在,只能认为他们存在一种民间自发的结社行为,而这种行为显然不算触犯法律,也不能以此推断结社中的其他人参与了此事。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没有案底的成员做的,帝国也没有法律审判一个没有犯大罪的黑手党成员。估计到最后我只会是政府派出中间人私下去和交涉警告他们,仅此而已。”

    “毕竟这样的行事风格才是他们‘业务’得以蓬勃发展的根本,而且大概他们也是有安家费的,为了那笔钱而多蹲几年牢完全值得。”尤里乌斯说道,“不过即使没有证据,我们也能推测他们的行事目的,我想这位女士应该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副画的持有者吧。”

    “是的,我昨天和她商量过之后她答应来见你了。”在布兰登的手势下,玛格丽特紧张的走了过来。“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叫玛格丽特·海德里希·乔治·威廉·施罗德,她是北德意志人,家族是在上个世纪移民到埃律西昂的。”

    “你们好,叫我玛格丽特就行...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一命。”话音刚落,玛格丽特就大角度弯腰进行了一次鞠躬。“在刚刚被他们绑架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他们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先生。”

    说着说着,玛格丽特居然流泪哭泣了起来,看来刚刚的事情对她影响确实相当大。少女楚楚可怜的样貌让尤里乌斯略微感到心酸,在用眼神取得莉贝希奥同意后,他伸出手将拍在对方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不必太介怀,既然得救了就开心一点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凯撒里昂-尤里乌斯,这边这位是莉贝希奥...哎哎哎别哭了真的别哭了。”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对方的神经,玛格丽特如泪腺被击溃一般哭的更伤心了。尤里乌斯转过头,对着莉贝希奥用眼神求援了一下,在这种时候同为女性的莉贝显然更适合安慰对方。不过幸运的是就在莉贝思考着这么做的时候,玛格丽特终于收起来眼泪。“抱歉,我...我有点紧张,加上最近压力太大搞得一直很压抑,结果见到你们两位对我温柔亲切的人,我...反正,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们可以不用在意我,真的...”

    “这没什么,不用怕。”对方自我调整过来了显然是好事,莉贝将少女手掌握在自己温暖的手心上轻轻安抚,让玛格丽特能够尽快控制住抽泣。而一旁的尤里乌斯也在大致确认事情控制住后,转头对布兰登说道。

    “那么...虽然刚刚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但我想我们还是应该聊聊让我们今天聚在一起的原因,可以吗。”

    “很高兴这里没有变成唠家常模式。”布兰登用手摸了摸略显圆滑的前额头,尽量用手将长发覆盖住额头:“那么,玛格丽特小姐,您建议由我来说吗,还是...”

    “我自己来说吧。”玛格丽特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说道:“两位,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寻找我父亲。”

    “哈?寻找父亲?”尤里乌斯和莉贝希奥两人都惊讶于剧情的怪异发展,总不会这就是西格尔贝的宝藏吧。

    “我觉得您还是从头开始说吧,玛格丽特,这样会让他们感到奇怪的。”布兰登微微笑了一声:“让我们从最早的故事开始说起,1850年,欧洲发生了一系列武装革命,这些你们应该从历史书中学到过,最后数千中产阶级的自由主义者被迫逃走至新大陆,玛格丽特的曾祖父就在其中之列,由于没有合适的收入来源又要养活家人,他便和一些人从事一些‘特殊职业’,即‘在没有官方允许下发掘遗迹和墓地,并鉴定其价值将其合理回收以便交给可供鉴赏的艺术家和博物馆手中,顺便从中获取报酬。’”

    “简单翻译,盗墓。”尤里乌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啊抱歉玛格丽特小姐,这样可能不太尊重他,但我作为历史爱好者是非常厌恶盗墓行为的。”

    在玛格丽特表示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后,布兰登继续说道,“大概在70年代,玛格丽特的曾祖父在一次挖掘活动中偶然发现了一个埋在山中的坟墓,他和同伴们瓜分了战利品,并从中发现了画作《朱的洗礼》和一颗蓝宝石,根据他们家中日记的描述,由于那颗蓝宝石非常漂亮,加上他的曾祖父此时已经可以温饱,他选择将宝石留下来,至于画作虽然是真迹,但找来找去也没有合适的买家,就一直放在了家里。”

    “那颗宝石该不会就是尤里乌斯身上那颗吧。”莉贝问到。

    “也许是,反正在他曾祖父去世后,他的父亲继承了这些遗物,而后——这些是来自他母亲的描述之类的——他在某天突然宣称自己从那幅画中找到了发财的秘密,四处找人借钱决定出海。”

    “那幅画中?难道是和传说中的宝藏有关?可是那个传言应该是十几年前画作出现在博物馆才流行起来的吧。”

    “这些也不清楚了,毕竟这个流言本身就很模糊。总之无论如何,当时他攒了很多钱但仍不够租一艘大船的费用。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在记录好一切资料后,他将画作出租给博物馆并签了一个短期合作的协议,而后将蓝宝石出售给了一个‘年轻的法国贵族’之后,在1924年左右,他从家中告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那位法国贵族应该就是我父亲了。”尤里乌斯皱起眉头,回忆着自己与父亲相处的往事,虽然他的父亲也并没有明确告诉他宝石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但也提到过是其与祖父反目出走之后,换算一些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吧。“然后呢?”

    “然后,我父亲之后就全无音讯了。”玛格丽特低声补充了起来:“我的母亲对此感到十分忧伤乃至开始觉得愤怒,她不相信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但又不理解他为什么不会来...于是...她开始怀疑我父亲是不是拿到了钱后背叛了我们母女躲了起来...有时因为怀疑逃跑而愤怒乃至打砸家中的东西,有时又因为怀疑人已经遇害而悲伤的痛哭,再怎么下去她会疯掉的...”

    说话间,玛格丽特的措辞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她的眼泪几乎又要从眼角里流了出来:“我希望...希望你们能帮忙找到我的父亲,无论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就让他解释为什么丢下我不管,如果...如果他已经去世了,也可以让我的母亲安心。但我一直也没有办法、没有线索来找他...所以,恺撒里昂先生,你能帮帮我吗。”

    尤里乌斯万想不到事情会是这种情况。而他的性格本身也不太能对付别人的求情:“额..我知道了,但是就算这样,我们最多也只能模拟出你父亲可能前往的目的地,并不一定就能找到他本人...”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都愿意试试!”玛格丽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以至于吓到了坐在对面的两人,然后又重新小声的说道:“我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我不能看着我母亲因为心病最终也离开我...”

    “玛格丽特...我们想会帮你的。”莉贝站了起来,拿着从尤里乌斯的腰包里拿出的手帕递给玛格丽特:“可是竟然如此,布兰登先生,你们不是警察吗,就不能查查他父亲买的那艘船去了哪里吗。”

    尤里乌斯也在触动与沉思中反应过来的询问道:“是啊,船只出港前不都是要将船员、携行补给什么的登记到海事部吗,这样的话那里应该有记录才是。”

    “有确实是有,但我们也只有船只登记的记录,换句话说我们知道有这艘船被租用过,而且他们在船上配置了足够横跨阿斯特拉洋的燃油和补给,并且在1924年10月从普洛斯福里翁出航,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位于克劳达、安提利亚的港口以及当时在大西洋执行各种任务的飞机船只都没有目击记录,而且这样大的船显然不太可能悄无声息的沉没,海事局对此给出了一种可能的解释:这艘船在出海后像走私船一样更换了身份,所以没有被后续记录在案。”布兰登不紧不慢的说道:“换句话说,我们还是只能从零开始。”

    莉贝希奥摇了摇头。“可是,哪怕只是还原一个人的想法也是非常困难的,我们无法确定他当时是否只用画和宝石就得出了线索,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密来获得一个‘可能的正确答案’并寄希望于当时他们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对于探案来说,这是非常被动且可行性很低的方案。不是吗,警官。”

    布兰登感到一丝意外:“我到没有预料到你还懂这些,莉贝希奥小姐,您是学习过刑侦专业吗?”

    “没有。”莉贝耸了耸肩:“只是看过一些小说而已。”

    布兰登点了点头:“有意思,不过不管怎样,这两件都只有这个共有的解决方法了。我昨天已经和玛格丽特咨询过博物馆,他们同意在几天后将画暂时归还以,前提是我们不得破坏画作本身。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你们是否打算参与进来。”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个问题会让尤里乌斯陷入犹豫之中,但或许是玛格丽特的陈述打动了他,也许是这场黑帮袭击让他意识到了危险,也许是他内心中对于“见危不救”所带来后果的恐惧又一次燃起,也许只是这起事件让尤里乌斯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几乎没有经过思虑,尤里乌斯就脱口而出。“我想这没什么好询问的,我会尽力帮忙的,玛格丽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