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娶

    夜外的朦胧确实又多了些许，木帘它轻轻的刮啊。轿子在摇晃中前行着，没有人说话，就让这欢喜的夜静着。她坐在轿子中，颠簸着。渐渐的耳边似乎只剩了轿夫脚踩地的踏踏声，压抑而又无可奈何。

    “欸，你说这新郎官如何啊？”她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歪坐着倚着轿帘边，轻声打破了宁静。她近乎绝望地仰着头，嘴上的话还没停下，“你说，他人好不好啊？”她的话很多，尽可能地不让自己想些什么别的事情。

    轿外的人步子轻快，只是帘缝边闪着影，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下了。

    她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脚踝，顺着来人的手走下去。

    鞋有些不合脚，她步子很慢。

    盖头很厚实，没有多少光透的进来。

    她叹了口气，脚下的步子愈发地慢了起来，突然脚底似乎触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忽的往前栽去。馋着她的手用了点劲，猛的一拉，这才道：“小姐小心。”

    眼前被遮住，她的听觉格外敏锐了些。

    远处的喧闹不见了踪影，身后更加寂静。

    没有声响，她只能听见脚下的碎石声。

    她知道，到了。

    “小姐到了，赶紧拜堂去吧。”那个婢女眼见地方送到，也不停留多久，把她的小臂推给旁边的嬷嬷就赶紧走了。

    那老嬷嬷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动作利落：“小姐随老奴去拜堂吧。”她垂着头，隐约可以看见那鸡爪般的手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言语冰冷至极。

    她努力想挣脱，但胳膊使不上劲，只得由着拉走。

    “新娘到，拜堂！”她被突然按住，猛地下压，双膝贴上了软垫。只是几刹，她感觉自己的头被按下，耳边的唢呐声逐渐大了起来。她看见，那个高堂上坐着的人，除了太后外还有……爹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她的身体似乎根本不受控制，终于向前栽去。

    恍惚间，眼前的烛光凌乱，闪烁着，波动着。

    画面愈发混乱的在她的大脑中翻滚，撕裂。

    树下的冷月如霜，带着些不住的凌冽。花絮飞舞，少女才初长成，她悄咪咪地拨开树丛。“卿儿！”

    边上的姑娘偷笑着，随手摘了支柳，轻拍着她的背，“好了阿婉。我在着。”她浅笑着。

    “今天的刺绣做完了没？你答应的哦，这第一块帕子归我了。”初春的天气凉，两人都批了一件褂子，少女家的着素衣，小辫向上挽着，略显俏皮。

    “好你个卿儿，总是这样。”她有些气急败坏，习惯性地伸手打上了对方的裙裳，“看我不撕烂你！”

    对方似乎不想等她反应，着急向后躲。“那你先过来再说！”

    她喜欢跟姐妹玩闹着，在没什么人的后花园。这是她猛然醒悟的事情。

    少女年华，喜欢笑，多情思。

    她有感，莫名地想流泪。但眼边却一丝都动不得。她的眼睛睁着，看着面前已经被掀开的盖头。

    耳边的话语声在轻轻地度过空气，似乎带着点忧愁的调子：“诶，这唐家的大小姐怎么就……”

    “闭嘴，赶紧举行完仪式。”一旁的男声粗暴地打断对方。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抬起来，渐渐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