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中飞白
相貌英俊的顾飞白收敛笑容，面带怀疑地站了起来。
“只是孩子信口胡说而已，各位兵爷，千万莫要当真！”
摊主脸上赶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是抱拳的动作，却有一丝僵硬。
看到茶摊老板僵硬地弯腰行礼，顾飞白心里疑窦丛生。
远处目睹这一幕的云天三人，都各自停下手中的动作，静观其变。
坐在云天左手边的君惜若，笑着歪头问道：“你穿过金线龙铠回云都？”
云天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不曾穿过。”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君惜若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不远处的茶摊老板，清隽的脸上，笑意盎然。
此时，后知后觉的荆楚雄，也觉察出气氛有些微妙。
他刚想站起来打圆场，就被顾飞白瞪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公子刚才说的，应该是金线龙铠吧？”
顾飞白紧盯着茶摊摊主。
他明显地感觉到，摊主在听到金线龙铠时，那唯唯诺诺的背影，分明挺拔了一瞬。
“金线龙铠？”
在座的几位士兵，性格就算再大大咧咧。
听到这四个字，如此郑重其事地从顾飞白的嘴里说出来。
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开始逐渐收敛。
“云中律法规定，四品以上武将用银线，胸前为虎纹；一品以上的武将才可以用金线，胸前为龙纹！”
“云中迄今为止，身着金线龙铠为国捐躯者，共四十八人！”
四十八副金线龙铠全都随大将军们长埋地下，而在世获此殊荣的六位大将军里，并无一人遗失金线龙铠……”
“那么你的这副铠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说！”
听到这里，三位站起身的云天军士兵，都面露杀气。
破旧简陋的茶摊中，似乎弥漫起浓郁的寒气……
杀气席卷，小男孩惊恐于这种气氛，使劲藏在茶摊老板的怀中。
茶摊老板伸出手，轻轻抚在孩子的背上。
轻缓的动作，像是在告诉孩子：别怕，有爹在……
只隔了一张桌子的云天三人，默默感受身边充斥的凛冽气息。
云天与君惜若二人，身处此种气息已近十载，早已习以为常。
只有李绣书，紧盯着前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李绣书感觉体内的鲜血，也随着顾飞白的声声质问，顷刻间沸腾起来。
“就无例外？”茶摊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如腊月寒冬。
“并无……”顾飞白刚准备回答。
“有！”
云天突然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茶摊里的数道目光，齐刷刷凝驻在云天的脸上！
云天细细打量着茶摊老板的侧影，经过顾飞白之前的盘问，一个久远的名字，瞬间浮现在云天的脑海里。
尽管云天初进军营，与此人素未谋面。
但是，此人的盛名，早在云天进入云中军之前，就闻名遐迩，响誉诸国！
云中大将唯皇雳？
凌天西疆有雪峰！
云天看了身旁君惜若一眼，既然自己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想必，这就是君惜若执意带自己来这处茶摊的原因吧。
“境安十九年，皇王云雳自刎栖凤阁……”
君惜若得到云天示意，无波无感的声音，忽然在茶摊中响起。
此前面对顾飞白的质问，一直表现得无动于衷的茶摊摊主。
在听见自刎二字的时候，垂在腿边的右手，瞬间握紧成拳！
除了老板身后的小男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在场众人，仿佛置身于滴水成冰，大雪如席的冰原之上。
距离茶摊摊主最近的顾飞白，自然首当其冲。
一阵阵仿佛大江大潮滚滚而来的冰冷冲击力，激荡在顾飞白的身上，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聚气九阶的修为，在这样磅礴的冲击力面前，显得尤为可笑！
顾飞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被裹挟进波涛汹涌的海啸之中……
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是下一刻，就会被冲激地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君惜若轻松写意地一挥衣袖，春风拂面，万物向暖。
茶摊中的寒冷肃杀之气，瞬间消失不见！
顾飞白借此机会，立刻稳住了身体。
“皇王自刎以后，皇王嫡子镇北王不知所踪……”
“为稳定军心，皇嫡子云玦获封太子，出掌西疆军！”
“然而，镇守西疆的一品大将军，靖安侯凌雪峰以皇王死因蹊跷为由，拒领皇命，不承认皇太子云玦的领军地位。”
“一个月后，皇太子云玦将当时尚且仅是一介布衣的云天，擢升为六品翎军将军，累功升迁。短短一年时间，云天连升数级，晋为一品神武大将军！”
“而后超拔为副司战，职位尤在凌雪峰之上！凌雪峰不忿，以此为奇耻大辱。”
当说到奇耻大辱四个字的时候，君惜若停顿了片刻，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云天，表情玩味。
而后，君惜若继续说道：“凌雪峰以为奇耻大辱，愤而归乡，岂料回乡半月以后，西疆传来消息，监国太子云玦正式晋云天为武司正司，统掌全国武事，抵御姜国！”
“自此，凌雪峰犹如石沉大海，彻底不见踪影……”
“这段云都纷传的往事，我说得对吗？”
君惜若看向茶摊摊主的侧影，断然地道：“靖安侯，凌雪峰！”
几位云天军士兵，在听到君惜若的讲述以后，全都震惊当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久以前，还一脸唯唯诺诺的茶摊老板，会是九年前，那个威震诸国，被誉为皇王最强臂助的靖安侯凌雪峰！
“靖安侯又如何？”
顾飞白经过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反应过来，看着宁愿躲在云都贩茶为生，也不愿意助司战大人一臂之力的茶摊摊主，不屑地道：“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逃兵罢了！”
“我爹爹不是逃兵，不是！”
小男孩从凌雪峰的背后转回头，通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飞白！
只不过，泪痕满面的小脸上，没有凶狠，只有狼狈，还有可怜。
“我……”
看着小男孩泪眼汪汪，一心只想维护父亲的样子，顾飞白短暂失神。
顾飞白的记忆，瞬间回到两年前。
当时的顾飞白，还只是一个初入行伍的新兵。
此时的局面早已不似八年前那样，姜国兵戈所指，诸雄束手。
征和八年的初秋夏末，弥散在姜国军营中的只有疑惑，还有恐惧。
他们想不明白，明明云中还是那个云中，交手的，也还是那些长久对峙的云中士兵。
可是，战局却几乎是一边倒，没有倒向自己，而是倒向了云中……
难道，仅仅因为换了一个人？
一个在姜国军营里，连名字都讳莫如深的人！
姜国军营里，从一品将军到寻常士兵，无不恨他，恼他；却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惧他，怕他！
战局的强弱对比，几乎天翻地覆。
姜国士兵也早已不复几年前的趾高气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可是，云天军高强度的训练，一如往日。
并没有因为局势的翻转，从而有丝毫松懈。
彼时的顾飞白，终日忙于应对艰苦的训练。
他无暇去考虑战争的意义，去思考姜国与云中，为何会有这一战。
他只是锤炼着身体，磨练着杀人技。
直到那一天……
“只是孩子信口胡说而已，各位兵爷，千万莫要当真！”
摊主脸上赶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是抱拳的动作，却有一丝僵硬。
看到茶摊老板僵硬地弯腰行礼，顾飞白心里疑窦丛生。
远处目睹这一幕的云天三人，都各自停下手中的动作，静观其变。
坐在云天左手边的君惜若，笑着歪头问道：“你穿过金线龙铠回云都？”
云天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不曾穿过。”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君惜若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不远处的茶摊老板，清隽的脸上，笑意盎然。
此时，后知后觉的荆楚雄，也觉察出气氛有些微妙。
他刚想站起来打圆场，就被顾飞白瞪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公子刚才说的，应该是金线龙铠吧？”
顾飞白紧盯着茶摊摊主。
他明显地感觉到，摊主在听到金线龙铠时，那唯唯诺诺的背影，分明挺拔了一瞬。
“金线龙铠？”
在座的几位士兵，性格就算再大大咧咧。
听到这四个字，如此郑重其事地从顾飞白的嘴里说出来。
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开始逐渐收敛。
“云中律法规定，四品以上武将用银线，胸前为虎纹；一品以上的武将才可以用金线，胸前为龙纹！”
“云中迄今为止，身着金线龙铠为国捐躯者，共四十八人！”
四十八副金线龙铠全都随大将军们长埋地下，而在世获此殊荣的六位大将军里，并无一人遗失金线龙铠……”
“那么你的这副铠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说！”
听到这里，三位站起身的云天军士兵，都面露杀气。
破旧简陋的茶摊中，似乎弥漫起浓郁的寒气……
杀气席卷，小男孩惊恐于这种气氛，使劲藏在茶摊老板的怀中。
茶摊老板伸出手，轻轻抚在孩子的背上。
轻缓的动作，像是在告诉孩子：别怕，有爹在……
只隔了一张桌子的云天三人，默默感受身边充斥的凛冽气息。
云天与君惜若二人，身处此种气息已近十载，早已习以为常。
只有李绣书，紧盯着前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李绣书感觉体内的鲜血，也随着顾飞白的声声质问，顷刻间沸腾起来。
“就无例外？”茶摊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如腊月寒冬。
“并无……”顾飞白刚准备回答。
“有！”
云天突然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茶摊里的数道目光，齐刷刷凝驻在云天的脸上！
云天细细打量着茶摊老板的侧影，经过顾飞白之前的盘问，一个久远的名字，瞬间浮现在云天的脑海里。
尽管云天初进军营，与此人素未谋面。
但是，此人的盛名，早在云天进入云中军之前，就闻名遐迩，响誉诸国！
云中大将唯皇雳？
凌天西疆有雪峰！
云天看了身旁君惜若一眼，既然自己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想必，这就是君惜若执意带自己来这处茶摊的原因吧。
“境安十九年，皇王云雳自刎栖凤阁……”
君惜若得到云天示意，无波无感的声音，忽然在茶摊中响起。
此前面对顾飞白的质问，一直表现得无动于衷的茶摊摊主。
在听见自刎二字的时候，垂在腿边的右手，瞬间握紧成拳！
除了老板身后的小男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在场众人，仿佛置身于滴水成冰，大雪如席的冰原之上。
距离茶摊摊主最近的顾飞白，自然首当其冲。
一阵阵仿佛大江大潮滚滚而来的冰冷冲击力，激荡在顾飞白的身上，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聚气九阶的修为，在这样磅礴的冲击力面前，显得尤为可笑！
顾飞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被裹挟进波涛汹涌的海啸之中……
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是下一刻，就会被冲激地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君惜若轻松写意地一挥衣袖，春风拂面，万物向暖。
茶摊中的寒冷肃杀之气，瞬间消失不见！
顾飞白借此机会，立刻稳住了身体。
“皇王自刎以后，皇王嫡子镇北王不知所踪……”
“为稳定军心，皇嫡子云玦获封太子，出掌西疆军！”
“然而，镇守西疆的一品大将军，靖安侯凌雪峰以皇王死因蹊跷为由，拒领皇命，不承认皇太子云玦的领军地位。”
“一个月后，皇太子云玦将当时尚且仅是一介布衣的云天，擢升为六品翎军将军，累功升迁。短短一年时间，云天连升数级，晋为一品神武大将军！”
“而后超拔为副司战，职位尤在凌雪峰之上！凌雪峰不忿，以此为奇耻大辱。”
当说到奇耻大辱四个字的时候，君惜若停顿了片刻，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云天，表情玩味。
而后，君惜若继续说道：“凌雪峰以为奇耻大辱，愤而归乡，岂料回乡半月以后，西疆传来消息，监国太子云玦正式晋云天为武司正司，统掌全国武事，抵御姜国！”
“自此，凌雪峰犹如石沉大海，彻底不见踪影……”
“这段云都纷传的往事，我说得对吗？”
君惜若看向茶摊摊主的侧影，断然地道：“靖安侯，凌雪峰！”
几位云天军士兵，在听到君惜若的讲述以后，全都震惊当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久以前，还一脸唯唯诺诺的茶摊老板，会是九年前，那个威震诸国，被誉为皇王最强臂助的靖安侯凌雪峰！
“靖安侯又如何？”
顾飞白经过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反应过来，看着宁愿躲在云都贩茶为生，也不愿意助司战大人一臂之力的茶摊摊主，不屑地道：“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逃兵罢了！”
“我爹爹不是逃兵，不是！”
小男孩从凌雪峰的背后转回头，通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飞白！
只不过，泪痕满面的小脸上，没有凶狠，只有狼狈，还有可怜。
“我……”
看着小男孩泪眼汪汪，一心只想维护父亲的样子，顾飞白短暂失神。
顾飞白的记忆，瞬间回到两年前。
当时的顾飞白，还只是一个初入行伍的新兵。
此时的局面早已不似八年前那样，姜国兵戈所指，诸雄束手。
征和八年的初秋夏末，弥散在姜国军营中的只有疑惑，还有恐惧。
他们想不明白，明明云中还是那个云中，交手的，也还是那些长久对峙的云中士兵。
可是，战局却几乎是一边倒，没有倒向自己，而是倒向了云中……
难道，仅仅因为换了一个人？
一个在姜国军营里，连名字都讳莫如深的人！
姜国军营里，从一品将军到寻常士兵，无不恨他，恼他；却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惧他，怕他！
战局的强弱对比，几乎天翻地覆。
姜国士兵也早已不复几年前的趾高气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可是，云天军高强度的训练，一如往日。
并没有因为局势的翻转，从而有丝毫松懈。
彼时的顾飞白，终日忙于应对艰苦的训练。
他无暇去考虑战争的意义，去思考姜国与云中，为何会有这一战。
他只是锤炼着身体，磨练着杀人技。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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