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废除免赋动士绅
曹操将账簿合上：“去年的总体收成，朕的心里基本有数了。可是，朕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国库里没银子，又为何收不上税？徐爱卿，你给朕分析分析，让朕彻底明白真正的原因！”
徐光启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恕老臣直言，自洪武帝开始，到嘉靖帝，我朝对士绅的优免幅度越来越大，从自身到丁数，从徭役到田租。加上吏治的懈怠，士绅们可以钻空子，一文钱都不用交。最后士绅和官员，及其家人，包括奴仆都不用缴纳任何税赋。
如此一来，全压在了小地主和耕农的身上。为了躲避赋税和徭役，许多耕农不惜将自己的田地投献给有功名的士绅，这就是所谓的“投献为奴”。
其实在经过投献之后，变身为奴仆的耕农们，种的地还是自己家原来的地，只是那些地名义上属于士绅的了。
这样既有地种，又不用交税，只需要向官员和举人家缴纳租子就行。
而这些不用交税的士绅为了多收土地多赚钱，收的租子要比朝廷收取的税赋少很多，以此吸引更多人的投献。
为了避免许多人害怕自己投献的田地直接被吞了，主家还会跟佃户签订一些条约，比如允许对方永远耕佃，不限年月多少、多少土地等等，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曹操又问：“朕想听实话，徐爱卿你告诉朕，那些士绅和官员是如何做到不交税的呢？”
“朝廷对士绅有优免，加上县令胥吏等官员在黄册上做手脚，就可以做到不交税。”
曹操再问：“这么说，大明的税收之所以会这么少，是因为绝大多数田地掌握在这些不交税的士绅和官员手中了？”
“正是！”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徐爱卿知道吗？”
徐光启道：“回陛下，老臣正巧知晓。对于朝廷分派下来的赋税，乡绅、豪强往往采用飞洒、诡寄、包纳等手段逃避，向农民转嫁。
“飞洒”就是把应纳的赋税分成细数，洒派到在籍的农民身上；“诡寄”就是把土地假称属于逃户、绝户的名下，借以免去赋税；所谓“包纳”，就是虽然买了农民的土地，但是不肯接受应承担的赋税，仍由出卖田地的农民交纳。”
曹操懂了：“朕如果再加派征收赋税，其结果最后还是轮到民众的头上？”
“陛下理解的透彻，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越征收赋税，民众越穷，最后交不起税，变成流民？”
“是。”
“在不多加派的基础上，朕如果想多增加税收，就得问这些士绅要银子，是也不是？”
“是！”
“倘若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朕想出来两种策略，一是清丈土地，让士绅把隐瞒的田地登记造册。二是取消所有士绅的免赋优待。徐爱卿，你觉得如何？”
听到陛下这样说，徐光启唬了一跳：“陛下，万万不可呀！士绅乃是国本，乃是立国之基，轻易动不得啊！”
“动不得吗？如今国库空空，北有后金鞑靼，南有倭寇横行，内有流民造反。你告诉朕，国库里没有银子，朕怎么去强军练兵？怎么去抗敌保国？怎么去应对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你跟朕说说，朕若是不动他们，银子从哪里来？”
“陛下对当下的局势分析地非常透彻，老臣才疏学浅，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策略。臣对陛下的新政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陛下如果想对士绅动手，那么，唯恐引起朝中动荡，这对江山社稷非常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曹操道：“宁叫朕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朕！朕心意已决，徐卿无需再劝。朕想知道，徐卿是站在朕这一边的，对吧？”
徐光启立即表态：“不管结果怎么样，陛下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着想，臣自当支持陛下！”
当他离开乾清宫的时候，腿脚都有些软了。
陛下这次如果真要重新丈量土地，那么这就是触动了所有士绅利益的大事！
所谓士绅，其实就四个字：耕读传家。
没有耕田，怎么读书？不读书，怎么考取功名？没有功名，怎么免赋？
重新丈量土地，废除免赋举措，任何一条都相当于要了士绅的命！
所以，明天，陛下的政令一出，必然会引起整朝文武的强烈反对！
徐光启都能预料到明天早朝会发生些什么。
文官集体跪地，陛下收回政令，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
……
第二天早朝。
按照规矩，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三更天，大臣必须到达午门外等候。
午门是皇宫的正门，呈“凹”字形，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中间的一个方形广场。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百官就要在排好队等候进入。
今天已到了开门的时辰，但宫门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这个时候，曹操登上了城楼，看着下面列队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朕今日就在这里上早朝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崇祯皇帝又想要干什么，只有徐光启一个人惴惴不安。
曹操道：“朕昨日观看了户部的账册，知道今年的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
一开口，很多大臣就知道陛下想要干什么了，他们恐怕要挨训了！
“朕推行新政，实行官田四六分和民田三七分收制。朕原本不打算重新丈量田地，因为耗时耗力。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要脸，用四个字讲——贪得无厌！”
“太祖皇帝曾命户部核实天下土田，造黄册、鱼鳞两册。又感念读书人寒窗之苦，免除徭役和部分税赋。有些耕农为了合理逃避，以田产投献。久而久之，相习成风，乡里欺州县，州县欺府，奸弊百出！田地汇聚于士绅之手，百姓甘愿为佃农！”
“朕今日在这午门前昭告天下：废除官绅免税的特权，官员乡绅必须缴纳赋税，和耕农一样，一体纳粮！且朕要清丈土地，还田于农！”
此话一出，午门外全体哗然。
徐光启听闻陛下果真向士绅动手，身体禁不住抖了三抖。
陛下这样做，完全是与全天下的士绅为敌呀！
这条新政直接损害了各级官员和天下读书人的利益，而新政的推行恰恰需要各级官员来执行。
钱谦益自从当上内阁首辅以后，俨然成了东林一派的领头人，也是整个江南士绅的代表。
此时，崇祯皇帝宣布出这样的两条政令，立即让他们这群人鼓噪起来。
他们可以忍受皇帝破格录用宋应星，也可以忍受一言堂让范景文当上吏部尚书。
但是今天，清丈土地和废除免赋的政令，宛如砍掉了他们命根子，所以，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全部跪在了地上！
钱谦益喊道：“陛下，士大夫与官绅乃是立国之根本，为大明江山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免个赋税理所应该，臣觉得此举并不妥当！”
文渊阁大学士钱龙锡道：“陛下，臣附议！前朝张太岳已经清丈过田地，距离现今没过去多少年。黄册和鱼鳞两册依旧能够使用，如果再行清丈，唯恐劳民伤财啊！”
东阁大学士周道登道：“陛下，臣也觉得此举太过于急切。不管乡绅还是读书人，都是朝廷的栋梁，很多事情需要依靠他们去运作，需要靠他们治理国家。”
文华殿大学士韩煌附合道：“是啊，陛下，士子乡绅可都是替朝廷办事，替陛下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废除免赋的优待，恐怕会让全天下的读书人寒心呐！”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腹的鸡鸣狗盗。
曹操站在午门城楼上，面色平静地听着，看着下方十之八九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然后突然说道：“不论文武，有异议的站左边，没有异议的站右边！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反对！”
徐光启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恕老臣直言，自洪武帝开始，到嘉靖帝，我朝对士绅的优免幅度越来越大，从自身到丁数，从徭役到田租。加上吏治的懈怠，士绅们可以钻空子，一文钱都不用交。最后士绅和官员，及其家人，包括奴仆都不用缴纳任何税赋。
如此一来，全压在了小地主和耕农的身上。为了躲避赋税和徭役，许多耕农不惜将自己的田地投献给有功名的士绅，这就是所谓的“投献为奴”。
其实在经过投献之后，变身为奴仆的耕农们，种的地还是自己家原来的地，只是那些地名义上属于士绅的了。
这样既有地种，又不用交税，只需要向官员和举人家缴纳租子就行。
而这些不用交税的士绅为了多收土地多赚钱，收的租子要比朝廷收取的税赋少很多，以此吸引更多人的投献。
为了避免许多人害怕自己投献的田地直接被吞了，主家还会跟佃户签订一些条约，比如允许对方永远耕佃，不限年月多少、多少土地等等，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曹操又问：“朕想听实话，徐爱卿你告诉朕，那些士绅和官员是如何做到不交税的呢？”
“朝廷对士绅有优免，加上县令胥吏等官员在黄册上做手脚，就可以做到不交税。”
曹操再问：“这么说，大明的税收之所以会这么少，是因为绝大多数田地掌握在这些不交税的士绅和官员手中了？”
“正是！”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徐爱卿知道吗？”
徐光启道：“回陛下，老臣正巧知晓。对于朝廷分派下来的赋税，乡绅、豪强往往采用飞洒、诡寄、包纳等手段逃避，向农民转嫁。
“飞洒”就是把应纳的赋税分成细数，洒派到在籍的农民身上；“诡寄”就是把土地假称属于逃户、绝户的名下，借以免去赋税；所谓“包纳”，就是虽然买了农民的土地，但是不肯接受应承担的赋税，仍由出卖田地的农民交纳。”
曹操懂了：“朕如果再加派征收赋税，其结果最后还是轮到民众的头上？”
“陛下理解的透彻，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越征收赋税，民众越穷，最后交不起税，变成流民？”
“是。”
“在不多加派的基础上，朕如果想多增加税收，就得问这些士绅要银子，是也不是？”
“是！”
“倘若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朕想出来两种策略，一是清丈土地，让士绅把隐瞒的田地登记造册。二是取消所有士绅的免赋优待。徐爱卿，你觉得如何？”
听到陛下这样说，徐光启唬了一跳：“陛下，万万不可呀！士绅乃是国本，乃是立国之基，轻易动不得啊！”
“动不得吗？如今国库空空，北有后金鞑靼，南有倭寇横行，内有流民造反。你告诉朕，国库里没有银子，朕怎么去强军练兵？怎么去抗敌保国？怎么去应对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你跟朕说说，朕若是不动他们，银子从哪里来？”
“陛下对当下的局势分析地非常透彻，老臣才疏学浅，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策略。臣对陛下的新政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陛下如果想对士绅动手，那么，唯恐引起朝中动荡，这对江山社稷非常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曹操道：“宁叫朕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朕！朕心意已决，徐卿无需再劝。朕想知道，徐卿是站在朕这一边的，对吧？”
徐光启立即表态：“不管结果怎么样，陛下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着想，臣自当支持陛下！”
当他离开乾清宫的时候，腿脚都有些软了。
陛下这次如果真要重新丈量土地，那么这就是触动了所有士绅利益的大事！
所谓士绅，其实就四个字：耕读传家。
没有耕田，怎么读书？不读书，怎么考取功名？没有功名，怎么免赋？
重新丈量土地，废除免赋举措，任何一条都相当于要了士绅的命！
所以，明天，陛下的政令一出，必然会引起整朝文武的强烈反对！
徐光启都能预料到明天早朝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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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三更天，大臣必须到达午门外等候。
午门是皇宫的正门，呈“凹”字形，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中间的一个方形广场。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百官就要在排好队等候进入。
今天已到了开门的时辰，但宫门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这个时候，曹操登上了城楼，看着下面列队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朕今日就在这里上早朝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崇祯皇帝又想要干什么，只有徐光启一个人惴惴不安。
曹操道：“朕昨日观看了户部的账册，知道今年的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
一开口，很多大臣就知道陛下想要干什么了，他们恐怕要挨训了！
“朕推行新政，实行官田四六分和民田三七分收制。朕原本不打算重新丈量田地，因为耗时耗力。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要脸，用四个字讲——贪得无厌！”
“太祖皇帝曾命户部核实天下土田，造黄册、鱼鳞两册。又感念读书人寒窗之苦，免除徭役和部分税赋。有些耕农为了合理逃避，以田产投献。久而久之，相习成风，乡里欺州县，州县欺府，奸弊百出！田地汇聚于士绅之手，百姓甘愿为佃农！”
“朕今日在这午门前昭告天下：废除官绅免税的特权，官员乡绅必须缴纳赋税，和耕农一样，一体纳粮！且朕要清丈土地，还田于农！”
此话一出，午门外全体哗然。
徐光启听闻陛下果真向士绅动手，身体禁不住抖了三抖。
陛下这样做，完全是与全天下的士绅为敌呀！
这条新政直接损害了各级官员和天下读书人的利益，而新政的推行恰恰需要各级官员来执行。
钱谦益自从当上内阁首辅以后，俨然成了东林一派的领头人，也是整个江南士绅的代表。
此时，崇祯皇帝宣布出这样的两条政令，立即让他们这群人鼓噪起来。
他们可以忍受皇帝破格录用宋应星，也可以忍受一言堂让范景文当上吏部尚书。
但是今天，清丈土地和废除免赋的政令，宛如砍掉了他们命根子，所以，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全部跪在了地上！
钱谦益喊道：“陛下，士大夫与官绅乃是立国之根本，为大明江山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免个赋税理所应该，臣觉得此举并不妥当！”
文渊阁大学士钱龙锡道：“陛下，臣附议！前朝张太岳已经清丈过田地，距离现今没过去多少年。黄册和鱼鳞两册依旧能够使用，如果再行清丈，唯恐劳民伤财啊！”
东阁大学士周道登道：“陛下，臣也觉得此举太过于急切。不管乡绅还是读书人，都是朝廷的栋梁，很多事情需要依靠他们去运作，需要靠他们治理国家。”
文华殿大学士韩煌附合道：“是啊，陛下，士子乡绅可都是替朝廷办事，替陛下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废除免赋的优待，恐怕会让全天下的读书人寒心呐！”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腹的鸡鸣狗盗。
曹操站在午门城楼上，面色平静地听着，看着下方十之八九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然后突然说道：“不论文武，有异议的站左边，没有异议的站右边！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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