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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周正缓缓睁开了眼,四周的环境十分昏暗,一个男人半跪在他正前方的地上低着头好像在说着什么,只不过不管他怎么努力却一点也听不到。

    周正又努力试着想活动身躯去听清看清这周遭的一切,但是这次的努力依旧是徒劳无功。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了,每次都是这个幽暗的小房间,每次他的身体都会不受自己控制,好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般只能看却拉不住,并且每一次面前也都会有一个这么半跪着并且低头汇报的人。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只能看却听不到动不了,一切都是迷。

    这时这副躯壳终于开始动了起来,他慢慢冲着对面的人影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对面所说的事情,接着两只手拿起一张照片将其撕成了碎片,这一瞬,周正看清了照片上的画面,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五官十分漂亮浓妆艳抹,身材窈窕,这个人周正似乎认识,不,是不是十分的熟悉,这是谁?他努力的回忆,突然灵光一现,就在名字呼之欲出的时候,闹钟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再一次睁开了眼,只不过这一次与刚才不同自己的智商终于占领了高地,他先是试着动了动头,然后是手脚,确定这是自己的躯体后,周正慢慢的坐了起来,他心里暗骂一句晦气,最近经常做这种梦,莫名其妙的坐在那个暗漆漆,灰蒙蒙的小屋看着对面的形形色色的奇葩说话,自己还听不清是什么。想到这里他回头瞅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战友,此刻他的战友已经和床铺融为一体,被子扭曲的被他压在身下,嘴里一边打着呼噜一边从嘴角躺着丝丝瀑布,瀑布溅到枕头上弄湿了一大片,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大脸一翻与这一汪小渠来了个亲密接触,玲玲的声音还在响着,这大哥却还是不为所动,吧唧着嘴好似在说你来啊,我才不会与我最爱的枕头分离。

    周正是一名光荣消防员,上尉正连级中队长,而他对面正在与周公较量的则是他的战友兼好朋友名叫刘磊上尉正连级指导员。周正摇了摇头,小声问候了刘磊的母亲你好,接着用脚踢了踢刘磊,刘磊嘴里嘟囔了几句翻个身又不动了,周正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心想看来只能用出来杀招了,接着他熟练的打开音乐播放器选中一首歌,走你,伴随着音乐的响起,不对,应该是录制的警铃声音的响起,刘磊活脱脱一个僵尸转世蹭一下崩了起来,随手抓起来衣服裤子就要往外跑,当他左手刚接触到门把手的刹那,突然楞在了原地,接着回过头冲着周正就是一顿c语言和口水攻击,就这样欢笑着开始了这枯燥却有意义的一天。

    消防员尤其是消防员干部的一天是十分枯燥乏味的,因为在这里就像小说中了诅咒般每天不停的循环往复着早操打扫卫生训练整理内页,但是同时在这里又生活的十分有意义,因为每次的灭火救援不管是保护货物财产或者是人民生命安全,这都是对一个家庭的救赎也是对自己精神灵魂的升华。

    今天是进入夏季的第一天,所以今天的工作除了像剧本般的朴实无华外,还额外增添了一丝丝的心浮气躁,一堆老爷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操场挥洒着汗水,换来的除了健康的身体还有满屋子的臭气。

    中午周正、刘磊和另外两名新人干部吃饭吃的那叫一个拘谨,不是由于今天的训练没有完全燃烧掉他的卡路里,而是因为食堂里那股犹如咸菜般的气味今天格外的浓郁,让他们食欲全无,他和刘磊一边站起身大骂着让兄弟们一会都洗干净,要不就亲自拿马桶刷给他们弄干净一边示意班长自己这桌没吃多少,把菜端走,班长们笑嘻嘻的用最原始的石头剪刀布,决定了肉菜素菜的归属后,开心的回到座位吃了起来。

    铃……伴随着一声长铃的响起,整个楼里开始回荡起各种的惊呼和问候,周正刘磊这哥俩正在楼梯上一边吹牛一边合计着一会回寝吃点啥,这一通长铃差点没给这俩人吓得滚下去。

    长的我草,快点走啊。刘磊一边惊呼,一边三步并做两步的蹦下了楼梯,周正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分钟,是消防员的出警的最低标准,有时候耽误几分钟就是无数的财产损失和生命的陨落,他们整理妥当快速上了车,消防车好似离弦的飞剑脱缰的野马般快速驶出,在路上周正正准备跟电话班沟通一些具体细节的时候,电台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坏消失,电台里一个声音焦急的反复说了几次:周队,刘队,里面可能有人,里面可能有人……。周正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的营房离火场大概有6公里左右的距离,考虑到中午车辆比较多,再快也要十分钟左右才能到,这次的情况恐怕并不乐观,这时候手持电台传来刘磊的声音:老周,老规矩,我这队负责外围控制,你带人上去看看情况,有事即使沟通,别总他妈的逞英雄,搞个人英雄主义,安全第一,知道了吗?

    说到这周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左手那条延伸进战斗服的伤疤,苦笑了下,回骂一句:滚蛋,别咒老子,老子死了,晚上就天天钻你被窝,跟你一起睡。简单的几句俏皮话,现场紧张的气氛瞬间活跃了不少,车里一扫战前的紧张情绪开始讨论起一会的分工协作。

    不大一会,伴随着急促响亮的警铃声,消防车终于陆续赶到了事发地,周刘二人下车看了眼起火楼层,让两人意外的是,看情况火情应该并不是特别严重,起码目前看来并没有蔓延的趋势,但是灭不如防,他们依旧按照车里的分工,刘磊带人在外围打火,防止火蛇不受控制的四处攀爬,周正则带齐人手直接冲了上去。

    著名的文学家鲁迅说过,中国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他们看热闹的时候都像鸭子一个个伸长脖子,而周先生城不骗人,现场的围观群众有的嘻嘻哈哈有的一脸严肃有的起哄说周正他们动作太慢甚至起哄说把水枪给我我几下就给你弄灭。

    周正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在他眼里这形形色色的人就像一群秃鹫一样,在这场灾难中努力的寻觅着,拼命想找到些趣事来补充自己那乏善可陈的谈资。

    就在他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准备冲进去的刹那,突然与一双眼睛四目相对,但是在他们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像看到什么怪物搬瞬间移开,接着那一身黄色也很快被人潮人海所淹没不见了踪影,周正愣了那么一会,但是现场的紧迫使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带队冲进了单元门向楼上跑去。

    幸运的是现场由于所有的窗户和推拉门都是关着的,所以火被完全限制在这间已经乱七八糟的屋子内,但是不幸的是屋内确实是有一个人此刻正躺在曾经是沙发的位置上,不过现在那里早就被烧成一堆黑炭。

    看着那被大火灼烧的蜷缩的遗体周正有点唏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一切,不过一旦有人死亡事情必然会十分的麻烦,果然不一会,就在周正刚刚结束了扫尾工作后,大队的防火参谋和几名警察同志就来到了现场,他们小声交流了几句,大致就是要先进行火灾调查,确定是意外还是人为以后再确定是否由警察接手。前面的话都没什么营养,但是其中一个警察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警察略带颤抖的说,我查了住在这的是那个大明星宋梓曦。什么?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像是领队的人瞠目结舌的说,他妈的怎么死这了,这可不好办了,这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马上加派人手,一定看好这里,不能让任何记者有可乘之机,还有你们都给我把嘴关严了,谁要是传出去就自己滚蛋别干了。剩下的几人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个劲的点头那场景煞是可笑。

    听到这个名字的周正先是一愣,接着就像那天边拨开的云雾,又似那风雨过后的街道,此刻昨天梦中的一幕幕连带着女人的照片都渐渐清晰的出现在周正的脑海中,那个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女人不是这躺在地上的大明星宋梓曦,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