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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第04章 签字画押

    乔伊念在拘留所,她除了无聊寂寞,思念家人朋友,渴望呼吸自由空气外,一切还好,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仇恨任何人。

    她感觉唯一变化就是在看守所里有些抑郁寡欢,也许患上赵本山说崔永元那种病,听说你抑郁了吗?

    她想:我是不是患上抑郁症了?明显例子,就是对任何事都没兴趣。

    一般事,引不起她兴趣,一般人不会引起她注意。做什么事,她都缺乏热情,缺乏持续关注度,她说不清为什么变成这样。

    哪哪都不舒服,也许是精神作用,不是说癌症和心情有关系吗?忧郁症患者患癌系数要高于那些性格开朗的健康人吗?

    从第一天进拘留所,她感觉她的生命按在暂停键上,时间仿佛停止,缓慢前进,就象在沙漠里行走的骆驼。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病?自从进拘留所,感觉身体就不舒服,后脑不知什么时候生毛囊炎,一开始米粒大,后来花生那么大,她也没在意,刺痒她就挠挠,小包让她挠破皮感染金黄色葡萄菌,她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再说人家没虐待你,没严刑峻法拷打你,不就是进来呆七天,然后就放你出去?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虽然每天要板着身体,一坐坐好几个小时,才能活动活动,虽然饭菜不大好,但没饿着你吧?

    想想这些难处,英雄气短,人最难做不是出这口气,人最有本事的是把这口气咽下去。

    闹剧总导演就是龙海公安局,而他们只不过是听呵,木偶一样的演员。

    在导演面前,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开口说话或者说话也无人理的木偶。

    不过想想中国历史上被含冤迫害致死的人,何止千千万万,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被冤枉的人数不胜数,她这屁大点事,简直就是马尾提豆腐——不值一提。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凡事往好处想,就不会有烦恼和痛苦,不是吗?

    冤枉就冤枉了,你还能怎么着?还要去告吗?搭时间,搭精力,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

    她思绪万千,感慨万千,在看守所里,她闭上眼就会把进拘留所前前后后发生事,想一遍,简直就是闹剧一场。

    那些梦一样场景,象电影一样,被一遍遍毫无意义播放,既单调又乏味枯燥。

    龙海公安局大门东侧,时间定格在2020年8月20日中午12时50分。

    柳青泥早早来到公安局门口,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一根水泥杆,水泥杆上挂着三股高压电线。

    他站在水泥杆下,东张西望,不错,他在等人,等他的担保人,他心里不断地呼唤着她,她不会不来吧?虽然说好的事,会不会半道变卦呢?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数,他不好意思打电话催促,他只能等待。

    柳青泥昨下午回去,他就开始在脑海里捋一遍朋友和同学,看看找谁合适呢?毕竟找公务员做担保人,人家怕影响自己工作,他真是犯难。

    他思来想去,想到同学盖保明可以做担保人,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试着给盖保明打电话,他没想到,盖保明爽快答应他的请求。

    听到盖保明答应他的请求,他心里十分高兴,高兴之余,他想知道,赵喜和乔伊念担保人找到没,尤其乔伊念,他打电话问乔伊念,乔伊念告诉他,她正发愁找谁好?公务员不好找?

    柳青泥想到昨天问刘队长,老师是否可以,刘队长说可以,事业单位上班族都可以,他想到李梦寒老师:“你找李老师啊?”

    “找李老师,我不好意思。”乔伊念想起学校那些不愉快的事。

    “这样吧,这件事,你交给我好了,我给你打招呼。”柳青泥不知哪来好心,他热情帮乔伊念这个忙。

    那天礼拜四,李梦寒老师向年级主任请两小时假,说下午有事办。

    李主任不但准假,她还大度说,如果事特忙,下午可以不用来,李梦寒老师很感动,她对李主任说,不会时间很长,忙完就来上班,因为她还有课。

    李主任不置可否点头,意思随你便。

    李梦寒骑鸭蛋绿小龟两轮电动车,她一头长发,面庞清秀,她老远见到柳青泥,笑容可掬,她双眼在阳光下眯眯着,笑盈盈脸庞清晰可见。

    “来了,谢谢你。”柳青泥见到李梦寒,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柳青泥心想:“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你那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李梦寒下电动车,把车停在公安局大门一侧,按下电子锁车键“嘟”一声,锁好车。

    于是乎,柳青泥主动给李老师讲这起案件,他尽量简明扼要讲。

    他越想讲简单,越讲不清楚,讲不明白。

    李梦寒认真听,她把柳青泥思绪捋捋说,“你看是不是这样,你们电瓶以旧换新,环保局给你们开过会,没有许可证可以经营,只要出售给有经营许可证的回收公司即可,公安局说你们没办危险品经营许可证,你们非法储存,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条,要对你们处以七天行政拘留,你不服,提起行政复议,按照法律要求,要有担保人担保,主要怕你们逃避行政处罚,是不是这样?”

    “啊哟,不愧是老师,总结这么到位,比我强百倍,我半天都说不清。”柳青泥对李老师的总结,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事,我不怕你跑,你跑了,我替你蹲大牢。”说完这话,李老师开心笑了。

    听李老师这么说,柳青泥看着李梦寒清秀脸庞,笑弯眉毛,他感动的不知怎么表达才好。

    柳青泥张张嘴想对李老师说什么,他欲言又止,他的目光从李老师身上移向前方,他看到刘队长胳膊肘下夹手包,另一只手接打电话走过来。

    刘队长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显然他也看到柳青泥,他站住不走,正好他打完电话,放下手机。

    “来了,怎么不上去?”刘队长客气地问。

    “啊,我和李老师说几句话,马上就进去。”

    “嗯,申请行政复议是法律赋予你们的权利,申请完还是要进去,想好了,早进去,早完事,核酸检测七日内都有效,要不然还得重新做,县财政还得花这笔钱。”

    “这是刘队长。”柳青泥向李梦寒介绍。

    刘队长上下打量李梦寒,问柳青泥说:“这是你找来的担保人?”

    “对呀,我做担保人,行不行?”李老师依然保持微笑。

    “你做什么工作?”刘队长目光充满审视意味。

    “她在一中教学。”柳青泥急忙向刘警官介绍。

    “噢!老师,事业编制,可以,没问题,一会上去办手续。”刘队长沉思,他接着对柳青泥说:“你们想好了?还要行政复议吗?”刘队长问。

    “当然想好,要不然,我为什么找担保人?”柳青泥不卑不亢地说。

    “我对你们够好了,拘留你们七天可以,拘留你们十五天也可以?咱们本乡本土,我尽量给你们缩短时间,你可以打听打听我的为人。”刘队长居高临下,口气傲慢地说,也许他没觉出自己给人傲慢的感觉。

    柳青泥沉默不语,他并不领刘队长情,也不认可刘队长说法。

    “你们尽快上去办手续,我在上面等你。”刘队长说完,扭头转身走进公安局大院,柳青泥表情复杂,他用鄙夷的目光,目送刘队长逐渐消失的背影。

    李老师顺着柳青泥的目光,看出他的心思,她心想,刘队长这人品德肯定不怎么样,话里话外,好像七天拘留都是拜他所赐,听他这意思,要不是他人好,他们说不定判柳青泥他们七人,有期徒刑一年,也不一定呢?

    俩人站门口聊天,李梦寒笑着说“走吧,咱们进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再等会,盖保明给我做担保人,他还没来呢?”柳青泥说,盖保明怎么还没来,莫非他有事来不了?那也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啊,有人做你担保,那我来做什么?”李老师惊讶地张大嘴问,她脑门上写满问号。

    于是,柳青泥说乔伊念没找到担保人,他想让李老师给乔伊念做担保人,并问她这样做是否合适。

    李老师听柳青泥说完,心里有一丝不悦,李老师并不是不愿意给乔伊念做担保人,而是柳青泥一开始没和她说清楚。

    “金玉米的妈妈,乔伊念,没问题。”

    “真不好意思,临时变卦。”柳青泥赶紧解释,他看出李老师有些不悦。

    “我倒不是给乔伊念做担保人生气,而是你一开始,应该和我说清楚这事,我不喜欢你这样做法。”

    于是,柳青泥赶紧说好话,李老师噗嗤一声笑,“不用那么客气,早知道有乔伊念,我说啥也不给你做担保人。”

    柳青泥正想说什么,远远看到盖保明走过来,他对李老师说:“我同学盖保明来了。”

    此时的盖保明,在柳青泥眼里无异于《英雄联盟》中英雄盖伦一样,脚踏一朵祥云,翩翩起舞而来。

    李老师循着柳青泥的目光望去,见到一个英俊中年男人走过来,柳青泥简单给她介绍下,他们一起走进公安局侧门。

    走进公安局大院,李梦寒好奇地说:”这里,我头次来。“

    “我头几年来过这里,不过这里变化很大。”盖保明好奇打量周围一切。

    “是啊,没事,谁来这里,不过我来这里几次。”柳青泥说。

    他们怀着忐忑不安心情走进大厅,通过金属探测门,还是那套程序,签字......

    走进大厅,柳青泥目光搜寻,果然,他内心预感应验,他看到赵喜、乔伊念、殷素素和乔伊梅,坐在窗口航空椅子小声交谈。

    他们的目光朝门口张望,目光相遇,他会心点点头。

    最为吃惊的是乔伊念,她看到李梦寒老师和柳青泥进来,难道她给柳青泥做担保人?

    李梦寒看到乔伊念,她那辆电动车就是在乔伊念店买的,乔伊念说电动车给她进价,进价多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同事买同款电动车,比她的车贵900.00多元。

    李梦寒老师不知道的是,乔伊念出售给她那辆电动车,在进价基础上,她倒贴500.00元。

    乔伊念姐妹见李梦寒和柳青泥走过来,她们站起来打招呼,李老师急忙朝她们摆手,意思不必这样客气。

    他们重新落座寒暄,小声谈论着发生的一切。

    乔伊念解释自己没违法,她不想让金玉米有违法的母亲,将来孩子找工作,入党,提干,参军等因她的违法,影响孩子前途。

    李老师表示理解,她说这有可能,”我们老校长退休,觉得每年交党费没必要,他提出退党被批准,后来他侄子被提名校长,上报教育局,因为有人告他叔叔退党,因而被撤销校长提名。“

    “你们校长党性有问题,刚退休,党性也跟着退休,怪不得人家举报,不冤枉他。”柳青泥说。

    “叔是叔,侄子是侄子,这不能混为一谈。”柳青泥说。

    “你说这算不算是党内投机分子?”柳青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说。

    大伙对此评论不置可否。

    柳青泥见到乔伊梅,他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乔伊梅,乔伊梅并不正眼看他,仿佛他有如空气。

    乔伊梅自顾自说:”王老五儿子比你们校长侄子还冤,毕竟你只是不当校长,那不还有工作吗?王老五儿子考上公务员,笔试面试都通过,政审没通过,因为王老五信用上了黑名单,儿子没被录取,去广州那边打工去,一辈子命运被改写。”

    几个人听后沉默不语。

    盖保明感慨万千道:“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不公平,王老五不该欠钱不还,这是对老赖的惩罚。”柳青泥不客气地说。

    “耽误孩子一辈子前程,可惜了。“李老师惋惜地说。

    乔伊念心里百味杂陈,她想:想不到李老师和柳青泥关系还不错。

    大厅空荡荡,李老师头次来这里,她好奇打量周围一切,她有些纳闷,他们还没上班?怎么还不办手续?

    就在他们小声嘀咕,那道指纹锁门被推开,这道门无形中把大厅和办公楼隔成两个世界。

    警官李志强走出来,他皱眉看着人们说:“怎么这么多人,无关的人,不要进。”

    李志强上下打量李老师,不禁脱口而出“你是李梦寒老师。”

    “啊,我是李老师,你是?”李老师预感对方有可能是她的学生,她好多次遇到这样事情。

    果然是她学生,不过不是她教过班级的学生。

    李志强询问他们谁是担保人,职业,他让柳青泥、乔伊念、盖保明、李梦寒跟他上楼,他让乔伊梅、殷素素、赵喜和他朋友在大厅等候。

    李警官认出李梦寒老师后,语气上对李老师极其尊重和客气,他一路前面走,一路提醒他们注意事项。

    这次不是在公安信访接待室,而是乘电梯上四楼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各种打字设备,李警官让他们分别落座。

    警官李志强将事先打印好的《暂缓执行行政拘留决定书》和《担保人保证书》几份纸张,递给他们,分别让他们在上面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