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王维

    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躺在木板上，眼神迷离，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这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过这门也仅仅被敲了一下，就碎在了地上，敲门的人也震惊了一下。

    没了门的一瞬间，外面的风和雨便吹了进来，让这间屋子更加阴冷潮湿了。

    老人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睁开眼，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胡子拉碴，戴着个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脸庞，穿着一身蓑衣，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那蓑衣看上去似乎还挺眼熟的。

    “？？？”

    老人似乎是认出来了那件蓑衣，拼命地想要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动了动嗓子却咳出一摊黑血，看样子老人马上就快死了。

    进来的那人蹲在了老人的耳旁，窃窃私语：“抱歉，外面的雨大了一些，刚刚看这里有一个小屋子，就想着来避避雨，看您屋外挂着有一件蓑衣，便干脆穿在了身上……感谢您了。”

    老人说不出话，只是脸色很难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汉子。

    汉子见老人死活盯着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了，赶紧弥补道：“那个……我看您样子，应该活不长了吧……”汉子说完也不等老人反应，就拉起了老人的手，为他把起了脉来，期间汉子也时不时表现出奇怪的表情来。

    汉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呀，大爷，刚刚我为您把了一脉，您好像活不过今天了……”老人此时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老血来。

    汉子此时也着急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身边也没有可以救你的药了。”

    汉子怜悯地看着老人，感觉到他投来的怜悯的眼神后老人又吐出了一口血，他现在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汉子见此也不再打扰，只是双手合十：“老人家，人终归是要有这一关的，只愿您来世可以投个好人家，不会再遭受这痛苦。”

    汉子转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离开之前，看了看四周破旧的小屋，将背后的一个小木盒子卸了下来，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银晃晃的东西，那是一把剑。

    汉子双手捧起了剑，来到了老人身边，将剑插进了老人的身边：“老人家，我也没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只有这一把跟了我三十多年的剑了，应该还能值几个钱，您要是下去了以后，就把这个带着，遇到欺负你的人就砍他，若是没钱了就卖掉……我要走啦，保重。”

    汉子走后，外面的风雨小了下来，这把剑则屹立在破旧的小茅草房，明亮的照透了整间屋子，床上的老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身旁，一柄木剑直直地立在他身旁，就像一位老朋友陪着自己。

    老人感慨自己真的快死了，一把木剑竟然看成了银晃晃的银子，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木剑，似乎握住他就握住了自己，握住了全世界。老人用尽了全力依旧是没能握住那柄木剑，它看起来太遥远了。

    老人的手就这样垂了下来，没有碰到那把剑，也不知下去了会不会像汉子说的那样。

    老人死后，那柄木剑竟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为老人的死悲鸣。

    老人的死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米粒大点儿的事儿罢了，谁都不会知道，或许只有那个汉子知道，说不定那汉子也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