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十月一日，国庆、中秋双节相逢同一天，可喜可贺。

    在这一天之前，我却盼望它不要太快到来。然而，时间似流水般无情，它总是如期而至。算了，在这最后期限就让酒店罚我吧，反正我是如何也完成不了200盒月饼的销售任务了。在这万众欢腾，双重喜庆的节日气氛之中，我个人显得那么可悲可叹。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是社会竞争的规则，虽然残酷，但不可避免。此时，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进来W酒店销售部上班的第二个月，我终于在餐饮和客房方面做出点业绩来，但不幸碰上了中秋节，酒店要求销售人员在中秋来临之前每人至少要销售200盒月饼，售出一盒奖励2元，否则一盒倒扣5元。

    销售部五名成员，三个女的均超额完成月饼销售任务，惟独我和老梁不能完成。我完成四分之一不到，老梁比我更差，但他毫不在乎，因为在其它方面，他的业绩相当不错。

    节日过后，酒店并没有立即实行罚款，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如果真是要罚款的话，我的基本工资及点滴提成不仅付之东流，还要自掏钱包。

    这个时候，我在办公室里与人发生了不愉快的冲突。事发当天，娜姐向总机查询本月她使用的长途电话费，发现她的话费就快超额（按W酒店规定，超额部分要自己掏钱）。起初，娜姐问我可否开通我的长途给她打，大概因为我平时长途电话打得最少，不打白不打，不如让她打打……这一要求被我拒绝了。过后，娜姐突然说她查看了她这个月的长途电话帐单，发现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电话号码，怀疑曾有人借她的名义打了她的长途，这时我便成了首要“嫌疑对象”。

    当看到她对我耍赖，态度恶劣，我也发火了，跟她吵起来，最后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在这件事之前，办公室里还发生过“联名信”事件。销售部有四人联名写了份申请报告，对国家下达指标的运动员住宿等酒店消费要求“利益均等”，至少分一杯羹给其他人，而不能让一个人“独吞”其提成，只因为她认识体委的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酒店不但不受理我们四人的联名申请，而且我们因此得罪了婧姐，我首当其冲，因为在“联名信”上，我第一个签了名。

    国庆、中秋之后，我度日如年。又熬过了一段日子，我终于同娜姐言归于好。上次双方在办公室发生言语冲突，待大家冷静下来，心平气和时，我承认自己太过迂腐，不识时务，她则后悔当初不该因此小事对我发脾气，很不好意思。

    尽管办公室里时常明争暗斗、充满火药味，但也有欢乐和人情味的时候。

    当我还来不及吃早餐就匆匆踏进办公室的门时，往往会有人递一份早点过来，甚至请我到餐厅喝早茶。此类小恩小惠虽不能真带给人快乐，却是有人情味的体现。她们在工作之余，时不时会拿老梁来开开玩笑，甚至讲一些低级趣味的笑话，听了令人忍俊不禁……办公室此时便荡漾在一片轻松和谐的气氛之中。

    有时候，她们会在我冷不防时问我一句：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给介绍一个啦，她们仨个便盯着我，眼神像观看涉临绝种的动物般……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起来。

    有一次，办公室里只剩下娜姐、阿雯同我三人。娜姐告诉我们周末晚上有个联谊活动，专为“相睇”的人而设，问我俩想不想去。

    阿雯马上答应了，见我还在犹豫，便劝我：“我去找个boyfriend，你去找个girlfriend，大家happy，ok？”

    “我今日不知明日事，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呢？”我神色黯然道。

    “李慕南，做人不要那么悲观嘛，年轻人应该及时行乐，否则到老也不知啥是乐滋味！”娜姐一番话说得颇为意味深长。

    我终于答应她们，到时有空的话便同去。

    周末晚上，我和娜姐先行一步，阿雯因为临时有事晚些才到。去了之后，我才知道这是香洲某婚姻介绍所搞的“鹊桥联谊晚会”，娜姐认是里面的负责人。

    我只吃了顿自助餐，对晚会的活动兴趣索然，更别提找什么对象了。

    十月底，我和阿雯同时被酒店温和地“炒”掉了，理由是两人都不能按时完成每月的客房销售任务。三个月试用期将至时，酒店方面已提醒过我俩，让我俩做好心理准备。

    虽是意料中之事，但我当时还是感到有些突然。酒店按规定罚去我十月份的工资及提成奖金，所欠部分月饼罚款不再追究。

    面对被“炒”的相同命运，阿雯显得非常轻松，我却心情沉重，面对前途感到一片茫然——李慕南啊！李慕南，你为何要沉沦苦海？你喜欢酒店工作吗？你的梦想在何方？